第448章 老人
從韻城撤離已過幾月的光陰,但奈何這光明神國的國土實在廣闊。在不使用傳送陣的情況下,幾個月的時光不過才經過一座城池。
青衫軍軍營之中,此時青衫神君正伏在按上看著光明神國的地圖:「四個月了,才攻下一座城池,這要殺到光明神殿還得要多久!該死!都是那小子礙事,不過為何我不曾見過他?」
正想著,只聽得帳外有人出聲:「吾兒在想什麼呢?」
待他抬頭一看卻見得此人乃是青崖神王,便是慌忙行禮:「叩見神王!不知神王此番前來可有什麼吩咐?」
青崖神王:「倒也沒什麼,只是到前線來看看吾兒過得怎麼樣了!對了,戰況如何?」
「這……」青衫神君一聽戰況,此刻不自然的底下了頭,支吾起來:「這……本來是該打到光明神殿的,可是不知道從哪裡轉出來個君魂境第五重的小子。那小子作戰確實厲害,兒臣幾次與他交戰,也只是險勝。更重要他懂得拖延,每撤離一定的距離又會回馬殺一槍,給我們軍隊的前進帶來了極大的阻難,所以……」
青崖神王:「嗯!不用說了!我知道了!那小子是當年神皇之子,曾經在地界歷練過二十幾年,確實會帶兵打仗。所以你在面對他之時難以取勝倒也正常,為父不怪你。如今你既然能夠靠著輕微的優勢向前推進,倒也值得鼓勵。畢竟這次你的對手可不是往常那些草莽匹夫所能比擬,好好珍惜吧!」
青衫神君本以為青崖神王會因此責備其帶兵不利,卻不想其語氣之中還帶著些許誇讚的意思,如今心中倒也大喜。便是連忙點頭:「嗯!多謝神王,兒臣定當傾盡全力,為神王打下這片江山。」
青崖神王:「你本是我最為得意的一個兒子,為父多觀照你也是理所應當的,何言感謝?不過你涉世未深,不如那小子經歷的戰爭多。所以與其交戰之時還需小心,儘管他實力可能不及你,但他的心機絕對會比你更深。」
青衫神君:「兒臣明白,之後的戰鬥定當小心,不會讓其得逞!」
永安城中,趙宇龍正至於軍營之前清點人數。卻見得四方元帥快馬進入軍營,未等馬匹停下,便翻身下馬來到趙宇龍的面前。
趙宇龍:「怎麼了?四位元帥,我記得我讓你們去輸送平民,那些平民都安全了嗎?」
四方元帥:「平民尚且無恙,都進入了天門關。目前應該是不會有危險,只是其他幾座城池之前均出現了敵軍的跡象,看來這次,他們並不全是從韻城一個方向前來。就目前的局勢對我們來說,十分不利啊!」
趙宇龍:「放心,這一切都在我的預料之中,不過是將兵力分散了進攻罷了!但不管他們從那個方位前來,最後想要殺到光明神殿,都必須經過天門關,屆時我們守住天門關,並派出一部分軍隊從後方偷襲,便可退敵。」
四方元帥:「可亞君,我們全部的兵力都在這裡了,哪裡還有兵力繞后偷襲?更何況就算是有兵,無將帶領也成不了大事,只怕這次……」
趙宇龍:「幾位元帥大可放心,這些我自由安排,幾位元帥只需要按照我的計劃施行便可。對了,這幾日將士們休息也已經足夠了,即可下去通知他們,撤離永安,全軍湧入天門關!」
如此的回答未免有些搪塞,故而這四位元帥心中也是萬分的忐忑。不過因為想到趙宇龍在此前創造過不少的奇迹,故而此時的他們也只有選擇相信他。
地界,經過幾個月的閑逛。景瑞和晨翎方才經過一國,如今離那墨文山還有近十倍的路程。
不過看起來晨翎倒是不怎麼著急,一路上不管遇見什麼稀奇的東西,總是會停下觀望一番。有時候還讓景瑞出錢買給她。
起初景瑞因為使命在身因而沒有跟著晨翎一同胡鬧,可幾月過去,見沒有什麼事情發生,加之晨翎的要求,便也陪同著她一併玩鬧起來。
晨翎:「景瑞,快看,那個好好玩!快帶我過去!」
景瑞:「你慢點,沒有人跟你搶!」
晨翎:「快點!快點!你看你慢吞吞的像什麼樣?要是怠慢了本公主,等回到神國,我要讓我父君好好教訓你!」
景瑞:「好了!好了!不就是騎一頭獅子嘛!至於那樣興奮嗎?」
……參商城,此乃地界一大經商城池。城池最初由幾位商業大家創建,後由於商鋪越發壯大,城池也不斷壯大。如今已是千萬人聚集的大城池,而此城也是景瑞和晨翎途中停留最久一處。
如今景瑞與晨翎離開此城方才幾日,城池卻像是被封印一般,一片死寂。遍地的屍骸,和那無人清掃的鮮血,成了這裡唯一的景物。
而今在這堆屍體之中,正有一人緩慢的行走著。此人一身青甲,面容冷峻,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血腥味。只見得他邊走,還不忘說到:「有意思,他們來過這裡,而且沒有離開多久……晨翎公主,看來你是跑不了了!」
夜幕將領,天色已晚。在地界日升日落乃是常事,雖然在繁華的城鎮之中日夜歌舞,永無黑夜。可一旦離開了那些城池,一望天空也還是一片無盡的黑暗。
此時正值夜深,景瑞和晨翎已然離開城池有些時日,便見得眼前一條大河擋住了去路。
景瑞:「天色已晚,此時正值那些野獸出沒之時。雖然你地界很少有妖獸或者魔獸出現,但若是遇上尋常野獸也是少不了麻煩。要不我們先找個住處先歇著,等明日再行離開?」
晨翎:「好啊!剛好本公主我今天也玩累了,想要好好休息休息。快去找個睡覺的地方吧!」
景瑞:「我看那河邊的小漁房就不錯,我們不如去那裡借宿一宿。」
說著,景瑞抱起了晨翎,朝著河邊一處小漁屋走去。那是一個不大的房屋,有一堆木板,加上茅草搭成。顯然其主人不是什麼大戶人家,而且從其漁屋的大小上來看,應該是只有一兩人居住。
這樣的環境確實簡陋,不過介於夜深,沒有其他去處。因此景瑞倒也還是抱著晨翎朝著那個漁屋走了過去。
來到漁屋之前,將那已經半睡半醒的晨翎放在台階之上。景瑞便走上前去,敲開了門。
前來開門之人是一位老人,看起來應該是有百歲了。老人身上沒有半點靈力,顯然不是修鍊之人。不過如今雖然年長,卻還健全,走起路來倒也是利索。
而今見到景瑞和晨翎出現在門外,倒也沒有顯出吃驚的神色,只是滿臉帶笑的說到:「二位是來借宿的吧?」
景瑞:「正是!不過敢問婆婆你是怎麼知道的?」
老人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被過身去朝著門內走去:「進來吧!這麼晚了,能來敲門的除了借宿還能有什麼?總不可能是搶劫吧!我一個孤寡老人,身上也沒有多少錢,量你們也不會感興趣。」
老人的話語有些含糊,不過景瑞還是能夠聽出來,她的出發點是好心。因此便抱著晨翎走了進來:「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婆婆接待了!」
老人:「不必謝我,這些年我一人住在這河邊倒也無趣。平日能有人來這裡倒也是好事,兩位應該是新婚不久的夫妻吧!恩恩愛愛的挺好,不似我,孤身一人。」
聽罷,景瑞趕忙將晨翎放下:「抱歉!我不是有意……」
老人:「無妨!這些年來我也習慣了。畢竟這些年來時常有些小兩口來河邊遊玩,天黑找不到歸宿,便來我這裡的。我看慣了,也習慣了!」
景瑞:「可我兩確實不是夫妻。」
老人:「那也應該快要成親了吧!你不用解釋什麼,我能從你兩的眼神裡面看出這些。要知道當年我也曾年輕過,也曾有人在身邊陪伴。不過那些都是往事了,而今也只剩下回味的餘地了!」
景瑞:「抱歉!我不應該提這些,害你……」
老人:「沒事!每個人都要面對現實,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們沒有必要因此逃避,習慣就好。小子!好好珍惜你身邊的女孩吧!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好女孩,而且真心愛著你!所以你也不能辜負她,要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不要像我一樣等到失去的那一天才後悔!」
景瑞:「嗯!謝謝婆婆,我會好好疼愛她的!」
老人:「年輕人我相信你!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倆就在裡屋里歇著吧!我這裡也沒有什麼東西好招待你們的,裝飾也比較簡陋,還望見諒啊!」
景瑞:「沒事,能有個睡覺的地方就可以了!不過這裡離河道那麼近,你不擔心哪一天漲水把這件小屋淹沒了嗎?」
老人:「不怕!那裡的水漫不上來,最多是晚上水浪聲比較吵人罷了!不過習慣了,也覺得沒什麼,早些入睡吧!」
說吧,老人舉著煤油燈朝著外屋走去。而景瑞也正待入睡,可那晨翎出於好奇,居然問到:「婆婆,你曾經應該也有過浪漫的青春吧!能不能給我說說,為什麼你和他要分開呢?」
這倒是讓景瑞有一種想要把晨翎的嘴捂上的衝動,要說晨翎貪玩也就算了吧!好在這一路沒有出什麼事,可是這嘴完全就是用來挑事的。
方才景瑞就從老人的語氣中聽出,她對於曾經十分在意。如今晨翎居然還問出這種問題,有時候景瑞都在想她說話到底有沒有經過腦子。
因此景瑞連忙上前將其嘴捂上,並對那老人道歉到:「抱歉!她的嘴有些……婆婆千萬不要在意啊!」
只見那老人只是嘆了一口氣道:「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只是你們未必見得會相信。其實吧!在婆婆我年輕之時,確實有過喜歡的男子。我們相知相愛,最後還走在了一起,生下了一個女兒,那孩子長得就和你一樣水靈!」
說著,老人用手指了指晨翎。眼中閃出一絲淚光,欲言又罷。
但晨翎卻偏偏不會看臉色,還是不斷的追問到:「那後來呢?婆婆,你們怎麼分開了?」
老人:「或許我和他的開始本身就是一個錯誤吧!我是人族,他是天族。人族的壽命只有寥寥百年,就算是修鍊到至高強者,也不過方才千年壽元。而他就算是不修鍊,也足有萬年的壽元,更何況他的實力何等的強大?所以我們的愛情,開始就是一個錯誤!」
老人停頓了片刻,方才繼續說到:「不過那時候的我們還不知道這些東西,只覺得只要能夠在一起,境界,壽元,身份都不是問題。可是後來我卻發現我錯了,隨著時間的推移。我一天天的變老,而他還是風華正茂。」
「不過他倒也沒有在意什麼,就好像我不曾老去一樣。可我不能夠忍受,他還年輕。我不能讓他同一個老人過一生,更不願意讓他在最為風光的年齡看著我化作一堆白骨。所以乘著一個夜晚,我離開了他!離開了我所熟悉的宮殿,來到了河邊,度過我的餘生。轉眼已經兩百年過去了!不知道他可還安好?或許他還是那樣的年輕吧!只是我的生命就快要走到盡頭了!想想當年成親之時與他許下的同老同死,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
老人說完臉上已是一片淚光,如今看著晨翎和景瑞方才繼續說到:「所以,小子啊!你若是真的愛著這個姑娘,就一定要變得很強很強。只有強大到超越了人族的壽元,你才不會因為生老病死,而讓你身邊這位姑娘痛苦!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們早些休息吧!」
老人吹了煤油燈,慢步走了出去,只留下了景瑞和已經熱淚盈眶的晨翎。
夜深,河中的水聲依然嘈雜。不過這並不影響晨翎的睡眠,或許是因為真的玩得太累了吧!在她接觸到床邊的那一刻,就已經睡著了。
而景瑞此刻卻坐在床邊靜靜的看著她,並不時將那滑落的被子蓋在她的身上。
倒不是他不累,只是如今的他實在是睡不著。在聽到老人的一番話之後,他心中也有萬千的想法。畢竟他和晨翎也是一個人族,一個天族的存在。
雖然其體內的血脈之力讓他比所有的天族都要強大,但終究是無法改變他是人族這一事實。而作為人族最為致命的傷口便是壽命,無論是哪個種族都有幾千年甚至是萬年的壽命。
唯獨人族只有寥寥百年,甚至很多人還活不過百年。而如今的景瑞,就算是天賦超然,達到整個諸神大陸頂尖的實力,也會因為人族血脈的原因,壽命不過一兩千年。
然而這一兩千年放在天族近萬年的壽元之中是微不足道的,雖然大部分的天族都因為某些意外不曾活到過萬年。但他們終究是有這個潛質的,而景瑞卻沒有。
正如那老人所說的,或許幾百年之後,景瑞已經老去了,甚至已經死了,可晨翎卻還在逝水年華之中。
雖然有著鳳翎的原因,不管景瑞變成什麼樣,晨翎都會愛他。可景瑞不想讓晨翎痛苦,尤其是在景瑞死後的幾千年的時間,晨翎都要一個人度過,這是何等的痛苦。
想到此處,景瑞心中也深處一陣酸楚。他想要改變這種狀態,可是這是天命無法更改。
景瑞:「或許我應該在把她送往安全的地方之後,像這位老人一樣消失吧!那樣的話,就算是有鳳翎,時間一長她也會把我忘了吧!或者我應該讓她恨我!畢竟恨我總比看著我去死要好很多!」
說著,景瑞再度用手撫摸了正在睡夢中的晨翎的臉。此刻她的臉上正帶著笑,顯然是一個好夢。
看著這張甜美的笑臉,景瑞的心也為之一軟。不過很快,他又警覺了起來,搖醒了晨翎:「快醒醒!這裡不安全!」
此時的晨翎方才醒來,如今還沉浸在睡夢中:「怎麼了?你把糖葫蘆買回來了?」
景瑞:「你清醒一點,沒有什麼糖葫蘆!快點起床,我們要離開這裡!」
晨翎:「離開這裡?可是看窗外,現在還是晚上啊!走那麼急幹嘛?我們不和老婆婆道別嗎?」
景瑞:「到什麼別!她不是什麼好人,這裡很危險!快跟我走!」
未等晨翎反應過來,景瑞便抱著她從窗戶處跳了出去。而後便是頭也不回的,踏著水過了河,朝著前方的山上跑去。
而此時的晨翎還是一臉的茫然:「景瑞!你到底在搞什麼啊!我剛才睡得好好的,你偏要把我帶出來!」
景瑞:「那老人有問題,之前我根本沒有感應到她體內有任何力量。可是那時說話之時,她卻說她來到這裡已經兩百多年了!一個不曾修鍊之人是絕對活不過一百年的,她絕對有問題!」
晨翎:「不會吧!我看她挺好的!」
景瑞:「你看什麼人都像好人!別忘了之前那個小女孩!也就你這樣蠢的人會上了一次當又上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