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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琴仙(上)

  我的姓名叫做公子琴,父親本是天央帝國的禮樂大夫,母親乃是一位為帝王表演的舞女。我就生在了這個既算不上貴族,又不算是平民的家庭里。父母對我的要求並不多,平常對我都很放鬆,幾位兄長也對我很好。


  在我們的家族裡有一項規矩,就是男子必須會一樣樂器,而女子則必須得會一種舞蹈。所以在我的抓周儀式上,他們在我面前擺滿了樂器。


  但是我一個都沒有去選,而是徑直的爬向了大庭,去夠著了放在茶座上那誰都不會彈奏的檀木琴。


  這把琴是祖上傳下來的,據說當年祖先發跡就是靠著一曲琴聲打動了落魄的君王。而後那君王東山再起,便賞賜了我們家族,使得我們成為了士族。


  但是那琴藝不知為何卻失傳了,因為多年不曾有過讓君王感同身受的曲子,所以我的家族便又從士族降為了禮樂大夫。


  雖然這樣也還是過得比平常人好,但是家族的長輩們卻都覺得如此一來愧對先祖。所以多年來家族都有人嘗試去彈奏他,但是卻無一例外的失敗了。


  而我那是碰到那琴似乎是天意,所以我的父母很高興給我取了個公子琴。


  但是因為家族沒有人會彈琴,所以也無從教我,他們只能教我聲音的基礎,而剩下的卻要我自己琢磨。


  為了找到祖先那種居住寒窯的感覺,我自己一個人住在了深山裡,不與外界過多聯繫。


  但父母不太放心,每天一人三餐都讓兄長送來了,偶遇天寒他們也會送些衣物。


  如此一來,雖然與外界隔絕,但是卻沒有阻斷親情。


  若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過去,我的一生倒也沒有多少的遺憾,但是因為一件事情改變了我的人生。


  那是在我十六、七歲的某一天,此時我基本上已經琢磨出了這把琴的彈法並能彈奏一首曲子了。


  我很是激動,等著兄長來送飯時把這個消息分享給他。但是等了一天,早該前來送飯的兄長卻沒有來。我以為是什麼事情耽誤了,所以也不再計較,便專心去彈奏著曲子。


  做后我彈到餓了,見還沒有人來送飯,便自己下山回府去。


  可是到了家門口,我卻發現地上全是血,地上躺著的人我都認識。有我的兄長,父母還有叔叔嬸嬸,以及一些家丁,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似乎我家裡只剩下了我。


  我走遍了家中所有的宅院,只想找到一個活人問問到底發生了什麼。


  後來我確實找到了一個還留有一口氣的家丁,他把事情的真相告訴了我。


  我的父親在一次宴席上無意間得罪了一位貴族,那貴族一直對父親懷恨在心。偶然他聽說了我們家的那把檀木琴是一個寶貝,便來強行索要。


  可這檀木琴已經被我帶去了深山之中,就算父親想給也不在府中。加之這乃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東西,家族的長輩自然不會為了巴結貴族給他們。


  而得不到檀木琴的貴族氣急敗壞竟然以私藏寶物的罪名上告了皇帝,然後便派兵屠殺了我家裡所有人,除了我,幸好我在山中練琴才躲過了這麼一劫。


  等家丁說完,他也一命嗚呼了。我自知這個地方不能夠待了,所以便背著我的檀木琴四處奔走,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面見聖上洗清我們家的冤屈。


  可是我從小除了樂器寫字什麼也不會,不知道如何生計,只能是偶爾靠給人題題字勉強湊夠飯錢。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卻沒有可以更換的衣物,它便越穿越爛。雖然我經常下河連同衣物和人一塊清洗,但是上面的破洞卻無法修補。


  名門望族自然是不會要衣冠簡陋的人幫他們題字的,而普通的老百姓又不需要題字,如此我便斷了生計。


  沒了錢自然無法買食物吃,所以我的肚子餓得很快。實在飢餓難忍,我便將背上那一直被黑布所裹住的琴取了出來,然後忘我的彈了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這琴像是有一種魔力一樣,彈起他我忘掉了飢餓,忘掉了所處的破廟,忘記了周圍的一切。


  甚至不知從何時開始,我的曲子脫離了原來的那種音律,開始逐漸轉變為另一種曲子。那是一種脫離了俗事的一種很寧靜的曲子,漸漸的我也融入其中彷彿到了另一個世界。


  是的,從那一刻起我真正的學會了彈這把琴,就如當年我的祖先一樣。也是在窮困潦倒的時候,我領悟了他的真諦,淡泊名利世俗只是為了彈出自己的內心。


  等我一曲彈完我也從那個世界回到了現實,睜開眼睛我看到的是一個還冒著熱氣的粗面饅頭。


  一個女孩正在用手把它遞到我的面前,然後她沖我微笑。她雖然生得清秀,但還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不知為何我覺得她是最美的。


  女孩見我還沒有任何反應,便又把那個饅頭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不是乞丐。」我不知道該如何同一個女孩交流,所以支吾了半天也就憋出這麼幾個字來。


  那女孩聽完我的話又笑了笑:「我知道,這是給你的犒賞,你的琴聲很好聽我很喜歡。」說完,她把饅頭遞到了我的手上。


  「謝謝!」我連忙接過饅頭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樣子十分狼狽。說實話,不知是餓了還是因為其它的什麼原因,這個饅頭格外的好吃,比曾經我在家族盛宴上那些山珍海味還要香。


  一個饅頭下肚我竟意猶未盡還想再次,但不再好意思向那女孩要。


  但她似乎能夠看透我的心一樣,又給我遞過來一個饅頭:「看來你是真的餓壞了,這麼大個饅頭居然三兩下就沒了!」


  我不知道說什麼,只是尷尬的笑著回答了她,然後接著以平常最為忌諱的最不優雅的吃法吃下了那個饅頭。


  若是父親知道我現在吃一個饅頭是狼吞虎咽也不知道會想些什麼,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旦餓起來以前學過的禮樂就全部忘記了。


  「你想天天都吃飽嗎?」這是女孩對我說的第三句話,雖然聽起來很一般,但對於當時天天都是食不果腹的我來說,這句話最能打動人。


  「為何不想,只是我什麼都不會,如何能夠做到?」雖然她的話打動了我,但是對於當時的我來說吃飽無疑是個幻想。


  但女孩似乎並沒有在意我語氣中夾雜的沮喪,反而激勵我到:「誰說你什麼都不會,你彈琴彈得這麼好聽,若是給那些貴族演奏一定有很多人聽的。」


  「但願如此。」雖然有她的激勵,但我還是很悲觀。


  「哪有那麼多的但願,那是肯定的!我看要不咋們這樣以後你去為貴族彈奏,而我就去演唱。等錢賺夠了,我們就遊歷天下如何。」


  「可我還要為我的家族正名!」看到女孩很開心,我卻不知道為什麼十分的焦急,家族的那次被血洗始終是我揮之不去的記憶。


  「這有什麼嘛!等你以後得到了貴族的賞識自然就會有機會面見聖上,然後你把事情說清楚就行了!」與我的悲觀比起來,女孩倒是顯得很樂觀,似乎這世界上所有事情都是朝著好的方面發展的。


  漸漸的與她接下來的交談,我也開始被她的樂觀所傳染了,覺得這世界其實還是很美好的。


  就在那天,我倆在這破廟之中達成了共識,開始了為討生計的生活。


  起初並不順利,因為貴族們看到我們的衣著對我報以不屑的態度。


  但後來,在有一位權貴偶然路過破廟后。不知是被她的歌聲打動還是對我的琴聲感到新奇,他聘請了我們去他的晚宴上表演。


  晚宴上,我們穿著他賞賜給我們的衣物,當著眾多貴族的面開始了表演。


  或許是因為的琴聲太過新奇,或許是因為她穿著華貴的衣物跳的舞太漂亮或者是她唱的歌太好聽,一夜之間我們被貴族所熟識了。


  之後正如她所說的,因為這個我們不僅每天都能夠吃飽,而且還能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再後來她覺得我們兩個一起表演只能拿一份錢,不如分開拿兩份錢。我並未多想便同意了。


  如此倒也沒有出現什麼不對的事情,而且正如她所說的我們都收入變成了兩倍。


  可是終究好景不長,在一次為貴族的彈奏中。一位貴族表示願意幫我向聖上傳達我的意思,我很高興在宴會結束后就飛快的跑向了我們約定見面的地點。


  她的確一如往常一樣很早在那裡等候著我,但這次她不像往常一樣面帶微笑,我意思到了事情的不對。


  她見我來了,直接撲到了我的懷中哭了。


  待我詢問之後,我才知道,她在宴會上被一位皇子看中,想要納她為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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