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夢裡沒有的，我給你
蘇棠抿著唇，仰起頭看著他，沒吵，也沒鬧，沉默了半晌之後，突然認真地問了句，「為什麼？」
「之前師傅明明跟我說，治療計劃需要我配合的，他說我可以安撫你。」
「可現在你又說師傅已經同意我退出治療計劃了？」
「為什麼？是我有哪裡做的不夠好嗎？」
蘇棠的小手緊緊拽住他的胳膊，一雙眼睛緊凝在他的身上，臉上的表情緊繃，眼神中也透著一種倔強地執拗，「我知道我對這種治療是沒有什麼經驗的。」
「不像師傅和師兄那樣，他們知道他們要做什麼才能幫到你。」
「我知道我現在做的還不夠好，但是，但是我可以學！真的！」
「只要你們教我，我真的會認真學的！」
說著這話的時候，她語氣都透著委屈，拉著他手臂的手輕輕晃了晃，開口的話，就透著了點兒，央求的味道，「我真的只是想幫你。」
「就算，就算你們都覺得我幫不上忙，我就在一邊兒看著陪著你都不行嗎？」
「阿戰……」
她咬著唇，叫他的那一聲，語氣帶著顫音，「我保證不會給你們添亂的。」
傻子。
誰跟她說這些。
哪裡是什麼她不夠好幫不上忙，那些根本就不是重點！
蕭戰沒說話，閉了閉眼睛，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垂眸看向她的脖頸。
她的脖頸修長，肌膚細膩白凈，幾乎看不出半點兒瑕疵。
他突然就想起了今天邵曜對他說的話，「其實這些東西不該給你看的，棠棠說了，讓我不要把昨晚那些事情告訴你，她怕你知道了會有心理負擔。」
「而且她也說了，她會想辦法隱藏好，不會讓你看出異樣來的。」
呵……所以，這 就是她用來隱藏的辦法嗎？
還真是掩藏的夠好，如果不是他早就已經知道她遭遇過什麼，看著剛才她那一副輕快活潑的模樣，又哪裡會想到，她昨晚經歷了那些事情！
他抿著唇，咬牙忍住自己的情緒，指尖兒在她頸側用力擦過，手指上瞬間染上了粉白的痕迹。
蘇棠意識到他是要做什麼，下意識地想要撤身後退，卻被蕭戰緊緊扣住了腰。
他一句話都沒多說，只開了水龍頭，指尖兒染上水跡，一點兒點兒的把她脖頸上那些遮掩用的修容粉全部都洗去。
蘇棠已在地推拒，甚至還不停地為自己找著說辭，「這個其實就是上妝的時候，我連脖子也顧及到了而已，女演員都是這樣的，你別……」
可蕭戰根本就沒有聽她的解釋，手上的動作一直沒停過。
她脖頸上青紫的掐痕露出來的時候，蕭戰死死咬著牙用力閉上眼睛，一拳重重砸在流理台上，砧板上那些被切成塊兒的彩椒都被震地七零八落。
那一聲悶響把蘇棠給嚇了一跳，緊張地想要拉過他的手看看他到底傷到沒有，就聽蕭戰澀然的啞聲說了句，「棠棠，算我求你，我治療的時候，不要再接近我了！」
「治療的過程中會遇到什麼情況，我會做什麼事，我會不會再傷到你……那種時候，我根本控制不了我自己！」
「我不想再傷了你你明白嗎！」
最後那句話，蕭戰是吼著說出來的。
天知道他看到昨晚那些視頻影像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他是真的恨不得把當時的自己給殺了！
邵曜來壓制他的時候，挨了他好幾下，最後沒穩住身子摔到了地上。
眼看他要朝邵老衝過去，邵曜也沒來得及去護住邵老，他那會兒是真的差點對邵老也動手了。
最後是蘇棠攔在了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說：「阿戰，不要！」
可下一秒他的手就已經掐住了她的脖子……
當時他就是個瘋子！
一個根本沒有理智可言的瘋子！
明明都已經是在那種關頭了，她明明該要拚命掙扎的，可她怎麼能……還在對他笑。
拍攝下來的畫面太清晰，他能看清楚她臉上所有細微的表情，更能清楚的看到她的眼神。
澄澈的，乾淨的，沒有一絲的恐慌和委屈，有的只是全心全意的信任。
明明都已經快要喘不過氣來了，明明臉色都已經漲紅了，可她偏偏還在對他笑著，努力和他說著話，想要讓他聽到她的聲音。
「阿戰你冷靜點兒，這只是夢裡，你看清楚，你看清楚我是誰？」
「你說了你永遠不會傷我的，你說過的話你就一定會做到，所以我相信你。」
「阿戰，看看我，我是棠棠……」
在她幾乎要窒息地前一刻，他總算是恢復理智鬆開了手。
他身子軟倒，被邵曜扶到床上不省人事的時候，她就蹲在床腳大口喘息著，明明咳地厲害，卻又生怕吵醒了他，只能捂住自己的嘴，努力不讓自己發出聲音來。
「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多危險的事情！」
蕭戰的眼底一片猩紅，臉上滿是壓抑的怒意，可蘇棠明白，他的那些怒火，不是針對她，而是針對他自己……
「你明知道我那時候根本就沒有理智！那種時候你要想的是怎麼保住你自己的命！而不是寄希望於我能恢復理智明白嗎！」
「昨晚是僥倖，可下次呢？」
「如果再發生這種事情，如果你真的再出了什麼事，你讓我怎麼……」
「可是你還是認出我了不是嗎？」蘇棠用力把他的手拽過來，因為剛才他那一拳砸的太用力，這會兒他的關節都已經變紅了。
蘇棠心疼地不得了，把他的手合攏在掌心，給他揉著，仰起頭來認真看著他，「你聽到我的話了，你認出我了，你最後鬆手了。」
「你說的你不會傷我，你也做到了。」蘇棠的唇角揚起一抹笑來，「所以我做的沒錯啊，我也沒信錯人。」
蕭戰艱難地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就聽蘇棠跟著說了句，「如果只是因為這個原因的話，那我不要退出治療。」
「師傅都說了，治療過程中，風險是難免的，最重要的是怎麼去面對和處理。」
蘇棠把他的手捧起來，垂首在他的手背上印下一記輕吻，「我知道，你要面對的那個夢境很可怕，很黑暗，很血腥，你最需要的就是光明。」「夢裡沒有的……我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