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惺惺相惜
「今不殺你，不是關某手下留情，而是身為大將，當以全軍為重，算你走運！」
精心設計的一刀沒有殺掉黃忠，關羽並沒有感到絲毫的氣餒和可惜，也沒有再追上去一刀補殺了黃忠。
關羽冷傲地一聲輕喝，便馬不停蹄地殺回山坡上，撕開一道口子，和麾下兵馬得以成功會合。
他現在是單獨統兵的大將，殺了黃忠這樣厲害的敵軍大將誠然可喜，但是黃忠，真的就那麼好殺嗎？
一個不小心，反而會弄得自己身陷重重包圍，再無轉機。
就算他關羽無人可擋能夠殺破重圍逃回南陽，可這麾下兵馬，又有多少人能在文聘的強攻下活著回去？
現在的關羽已經不是初出茅廬時專好爭強鬥勝的他，在劉備的影響和這些年經歷的改變下，現在的他是真正可以獨當一方的頂級大將。
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成為歷史上那個水淹七軍、擒于禁捉龐德、威震華夏的蜀漢第一大將！
看著關羽威風凜凜的背影，黃忠的心裡頗有些複雜。
就算關羽剛才殺回來，他如何沒有保命的辦法全身而退？
偏偏關羽不但沒有趁勢殺他，反而坦坦蕩蕩地將心中想法據實相告，只是為了下次相見不要讓他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手下留情，如此氣魄心胸，雖是敵人，卻讓他敬重佩服不已。
而另一邊，關羽雖然高傲卻不衝動莽撞，這樣的敵將，一旦不能儘早剷除，將來必定會成為他們荊州的大患！
「殺，還是不殺？」
黃忠握緊馬屍上那一張被摸得油亮發光的猙獰烈弓，心中的糾結委實是旁人難以領會的。
而在他糾結的時候，關羽已經指揮上大軍，開始依據地勢和文聘再次交戰起來。
文聘是荊州成名已久的大將，除去蔡瑁等人之外，他的威望只在駐守江夏的黃祖之下而已。
他的武力只能算是一流，兵法謀略也算不得十分出眾，但是最大的特點便是一個「穩」字。
在他的指揮下，荊州軍結陣配合，相互銜接，不慌不忙，穩穩向前不斷推進，雖然進攻的鋒銳效果不太明顯，但關羽也很難抓住破綻反攻於他。
關羽對文聘早有了解，當下也不著急，憑藉地利且戰且退。
他們的埋伏已經失去奇效，兵馬又少了荊州軍一萬眾，又有文聘和黃忠兩員大將在旁指揮，關羽也只能暫避其鋒，選擇撤退而已。
他有些困惑，同時也有幾分惱怒。
法正果然只是一個紙上談兵的無用書生，什麼埋伏妙計，差點害得他們全軍覆沒！
而荊州軍卻是不知道他的想法，仍舊不依不饒，死死地咬在後面不給他們離開的機會。
關羽沒有辦法，只能讓大軍先行撤離，自己領著親衛殿後。
「關某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丹鳳眼，卧蠶眉，面如重棗，唇若塗脂，關羽橫刀立馬停在山道上，山風將他的青色戰袍吹得激蕩飛舞，整個人不怒自威，竟然震得荊州軍沒有一人敢向前。
文聘見狀也不禁面色凝重，關羽的厲害他看得清清楚楚，連黃忠都沒能奈何得了他，現在被他擋在山路上，除非大軍壓上很難有機會繞過他追上敵軍。
但是如此一來，不說此處山路狹窄難以容下多人作戰，便是他們一擁而上，也未必能奈何得了關羽和他的精銳親衛，反而很容易讓荊州軍喪失士氣。
「先前你放我一條生路，現在我也讓你一箭！」
只聽得一聲中氣十足的沉聲大喝，黃忠找了匹戰馬提著烈弓緩緩而出。
文聘見了，不禁大喜，黃忠總算是要使出他的真本領，那讓人瞠目結舌的神箭之術了。
黃忠老手如麻，輕輕舉起大弓，慢慢地從箭壺裡取出狼牙箭來，看起來平平淡淡，但行雲流水的動作卻一點也沒有突兀之處。
僅僅還在彎弓搭箭的一瞬間，關羽的武學修為就讓他敏銳地身子一緊，感覺到自己被一股森冷的寒意給緊緊鎖住。
不過，寒意之中並沒有縈繞沒有殺氣。
「哧！」
一道殘影劃破長空，關羽騎在馬上愣住似的動也不動，沒有任何防禦躲閃的動作。
黃忠的狼牙利箭如同流星逐月，快得讓人看不清它的軌跡。
一陣勁風迅猛掃過，利箭擦著關羽頭盔上的翎纓欠欠而過！
利箭甚至穿過關羽身後親衛間的空隙，「咄」地一聲射入到岩壁里才停了下來！
如此驚人的箭術，在場之人除了黃忠自己，沒有誰能淡然處之。
這是黃忠故意相讓，要還了關羽先前情面的一箭。
同時，關羽淡定從容氣魄也征服全場。
關羽知道，黃忠不會傷他。
「你我之間，再無恩怨。」
關羽撫須豪氣一笑。
「日後再見，全力以赴！」
黃忠也是咧嘴一笑。
「走！」
關羽估摸著時間差不多，大軍退走不遠了，也沒有要和文聘軍殊死一搏的打算，吩咐親衛策馬撤退。
「哪裡逃！」
沒想到文聘卻是不肯放過，今日他們損失頗為慘重，若是讓關羽從容逃走，非得被宋江恥笑不可。
當下，文聘大手一揮，暗中早就吩咐好的三千弓箭手大步邁出，齊齊搭箭拉弓，頓時箭雨如林。
「卑鄙小人！」
看得那撲面而來的漫天箭雨，饒是關羽氣魄驚人也不由得恨聲大罵。
青龍刀迅速舞動，洶湧而來的箭矢被關羽盡皆擋下。
只是身邊親衛卻沒有他這樣的本事，哀嚎聲陣陣，瞬間就倒下去大片。
「撤！」
關羽沉聲大喝，連忙帶領兵馬快速退走。
「追！」
文聘立即發令，荊州軍沒有任何遲疑，連忙沖了上去追殺關羽。
黃忠愣在原地，嘴巴微微一張想要說些什麼，最後卻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策馬追了上去。
文聘畢竟是劉表親命的統兵主將，他雖然和關羽惺惺相惜，但是雙方立場不同，他也只能跟上去聽命行事。
關羽等人馬快，但是在崎嶇的山路上並不能提起速度，加上荊州軍不時的弓箭襲擾，跑了好久，也沒有能將文聘徹底甩開。
眼瞅著就要追上關羽，文聘大喜不已。
關羽可是劉備的結義兄弟，這次還帶了足足兩萬兵馬，一旦成功將他們吞下，他文聘便是滅劉首功，屆時足以憑此名震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