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掩人耳目
出乎劉協等人的意料，孟優居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
郭嘉也不禁皺眉思索，暗自揣摩難道是他剛才說得太高深了，孟優這個五大三粗之人沒有能領會嗎？
但是看他對劉協前後態度的巨大轉變，很明顯應該是聽懂了才對，怎麼還會如此地謹慎呢？
再說，孟獲既然會派他來，肯定是早就將他們幾個首領的共同決定都告訴給孟優了，不應該現在還要孟優考慮之後再做決定啊。
「確如你所言，此事關係到兩族利益，不應該輕言論斷。既然你需要些時間仔細考慮，那我索性與你一次說清。你們想要的生活，我劉協能給，但你們必須要臣服大漢。臣服於我，便要尊我調令，行我禮法，不得違逆，不得反叛。」
劉協盯著孟優的眼睛，嚴肅地說道。
孟優聽得頭大，他向來不喜漢家文化，劉協說的又快又急，他只聽了個大概，其中具體是個什麼意思，卻壓根搞不清楚。
他只能勉強記下，點點頭表示聽清，仍舊請示說要回去考慮一下才能回復。
劉協笑了笑，看看時辰差不多到了午宴的時候，便爽朗說道：「政事就先說到這裡，使者遠道而來，今日接風洗塵，一掃疲勞。」
一聽到要吃飯了，早就對中原的美食和美酒垂涎不已的孟優，瞬間就把剛才的事情都拋在腦後，腆笑地就答應下來。
觥籌交錯，賓客盡歡，不必多言。
等孟優告辭離開之後，劉協又和荀彧以及郭嘉坐在一起，開始議論起來。
「主公，這個孟優，有點怪異啊。」
郭嘉快人快語，直接就說道。
劉協卻是搖了搖頭，道：「怪異的不是孟優，而是他背後的南蠻首領。」
「主公，此言何意？」
荀彧和郭嘉都有些迷惑，怎麼劉協說著說著，就突然牽扯到了遠在南中的孟獲、朵思大王等人了。
「孟優不是有心計之輩，他的前倨後恭，確實是因為被奉孝點醒了。只是他想得太簡單，哼，蠻族一旦臣服於我，哪裡容得他依舊作威作福，欺壓百姓。」
劉協冷冷說道，他要的不是臣服大漢朝的蠻族，蠻族一旦臣服於他，他便會一視同仁，如果孟優仍舊冥頑不改，自然會遭受到他嚴厲的處罰。
劉協頓了頓，又道：「怪就怪在孟優居然沒有直接答應下來，按照他的智謀是看不到這一層的。而且這件事關係重大，難道孟獲和那幾個首領，就真的放心讓孟優一人來到陳留負責此事嗎？」
荀彧有所明悟，開口說道：「主公的意思是，孟優明為主使，其實只不過是用來掩人耳目罷了。孟獲，肯定還派有其他智謀之人來真正地負責決斷一切？」
劉協笑著點了點頭，又道：「我先前故意把話說得又急又快，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孟優。他聽得囫圇吞棗，根本就沒能領會。他現在回去，必定會著急地找真正的決斷之人商量此事。我已經讓懸鏡司的影衛暗中跟蹤於他，算算時間，也應該有個結果了。」
劉協的話音剛落，韓侂胄就躬身走了進來，向劉協行了一禮，略帶驚訝地說道：「主公果然料事如神，孟優一回去，就立刻找來一個隨從打扮的人，兩人躲在屋子裡秘密交談，十分謹慎。我還是讓丫環以上茶伺候為名，才僥倖打聽到，孟優對那人的稱謂是——兄長！」
「兄長？豈不是說是孟獲親自來了嗎？」
劉協也不由得一驚，孟獲倒是好氣魄，竟然悄悄地離開了南中之地跑到他陳留來了。
「這孟獲倒也不錯，為了部族的子民居然如此大膽，倒也算是盡心儘力了。」
劉協沒有懷疑韓侂胄消息的真假，他既然敢把消息告訴給自己，其中的真假就不用他去糾結。
孟獲也是真的不凡，南蠻部族並非是鐵板一塊，覬覦他南中王位置的人可不少。
他現在悄悄離開南中，是很容易被其他大王抓住機會將他部落吞併的。
劉協倒有些佩服他了，一直以來他都因為「諸葛亮七擒孟獲」的故事而對孟獲的印象停留在一個有勇無謀的匹夫層面。
但現在看來，孟獲對於子民的那種大無畏精神，便是在漢人裡面也是彌足珍貴的。
「不要輕舉妄動，權且當做什麼都不知道。」
劉協輕輕揚了揚手，孟獲對他沒有惡意，他對孟獲也沒有要趁機挾持威脅的想法。
韓侂胄領命，退下去讓影衛都撤了回來。
荀彧同樣是憐愛百姓的人，他不禁開口道：「如此看來，蠻族倒是真的可以收服了，有孟獲這樣的人在，不用擔心他們的忠心，唯一的憂慮，便是南中距離我們，實在是太遠了。」
郭嘉卻是另有深意地說道：「只要我們運用得好，這一點，未必不能成為關鍵時候的一個奇招。」
劉協看著郭嘉臉上淡淡的笑容，微微一愣，很快就反應過來，苦笑道：「奉孝的謀划，向來都是大手筆的。蠻族現在能夠依附於我就足夠了，真要讓他們配合我行動，不說信不信得過的問題，便是要他們不露馬腳的執行計劃就很難了。」
郭嘉的計謀，一是出奇制勝，教人想破腦袋也想不到他的謀划。
二是未雨綢繆，在你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有這個敵人的時候，郭嘉早已經在悄悄地算計於你了。
郭嘉雖然沒有明說，但劉協也能大致猜出他的計謀來。
郭嘉多半是要他故意和孟獲鬧得不歡而散，暗地裡卻是早已經接納下整個蠻族，然後讓蠻族作為奇兵，將來不管是在他攻打荊州還是圖謀益州的時候，蠻族都能從南中突然出兵進攻，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計劃雖好，但是其中操作的難度很大。
最大的關鍵就在於在他們雙方真正的關係暴露之前，劉協是很難給予蠻族什麼實質性的幫助的。
而沒有了這種利益的驅使，孟獲是否真的有那個決心一直都效忠自己，劉協並沒有這個把握。
就算孟獲願意，其他的那些首領大王卻未必有如此見識。
不要看他們之前對諸葛亮是有多麼的友好和善，那都是因為諸葛亮讓他們看到了足夠的誘惑。
一旦劉協這邊的幫助跟不上，這群人是絕對談不上忠心二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