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各有盤算
綿竹關內，劉備大軍和東州兵團的情況，也並沒有比曹操好多少。
他們的弦都崩得緊緊地，知道綿竹關對於他們來說至關重要，是成都平原最後一道屏障，絕對容不得任何的忽視大意。
劉備更是比平時還要加倍地穩重謹慎，因為在他心裡已經把益州視為了自己的地盤。
只要打退曹操，他憑藉保住益州的戰功和以往積累下的名聲威望，想要反客為主，從劉璋手裡奪取益州，並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但這一切的前提是，他能夠擊敗曹操。
「曹軍戰鬥力之強，意志之頑抗，實在不是別的軍隊能一概而論的。」
劉備長長一嘆，這些天下來兵馬損失不輕，不禁讓他十分地心疼。
他現在的地盤並不大，人口也不多，每一個兵士對他而言都相當地珍貴。
「主公不用心憂，相信曹操比我們更擔心現在僵持不下的局面。他們遠道而來，糧草供應多有不便，何況司隸也算不上富裕之地，時日一長，百姓必定怨聲四起，他們未必能夠堅持得了多久。」
見劉協一臉沉重之色，張居正不由得出言微微勸道。
他長於內政，但並不擅長計謀。
平常時候他還能運籌帷幄一下，但現在面對的是曹操程昱這樣精於算計的對手，他並不能提出什麼創造性的建議來，只能從內政的角度安慰一番劉備。
劉備聞言，馬上就看著張居正露出一張笑臉來，表示親切和重視，但是他眼睛深處的憂慮並沒有因此減少半分。
張居正說得沒錯，曹操是不可能和他們打持久戰的，
但是這樣一來，曹軍必定會積極求變，主動出招給他們造成更大的威脅。
他們的情況不但沒有減緩，反而愈加嚴峻！
「張先生所言，確有道理，劉公也不必太過憂心忡忡，讓我等心生愧意。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曹操已經有了變化之法。」
王玄策微微一頓，又繼續說道：「兩軍相爭，雙方實力相差無幾，那就只能在士氣上做文章了。就算曹軍千變萬化，也無非是在關外擺下陣勢，與我們斗將分個高地，爭奪士氣罷了。」
斗將，能夠極大的影響雙方將士的士氣，同時還不會造成太大的傷亡，很多時候將帥們都會通過斗將來打開局面。
劉備聞言一喜，他這次可是帶來了關羽張飛，這都是萬人敵的猛將，曹操真要和他斗將，他倒是極有把握能夠獲勝的。
不過緊接著他心中就是一黯，突然又想起裴元慶這個猛將來。
裴元慶現在還被劉協扣在徐州的下邳城內，連他的姐姐裴翠雲都已經在下邳定居下來了。
而且兩人待遇極好，不但沒有自由限制，徐州方面還會時常補貼幫助一下，裴元慶更是比武成性，早已經和徐州諸將打成一片了。
越是這樣，劉備就越是心煩意亂。
他知道裴元慶年紀還小，沒有所謂的忠君思想，他在乎的也只有他姐姐一個人而已。
如果按照現在這個趨勢發展下去，裴元慶有很大的可能被劉協拐跑。
如此年輕又頂尖的猛將，即便是劉備走南闖北見多識廣，也還是第一見到，由不得他不心痛，偏偏現在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王玄策沒有注意到劉備複雜的內心想法，又繼續開口道：「曹營之中的猛將，絕對不在少數。楊玄感、王彥章、夏侯淵、夏侯惇等，都是當世猛將。關張二位將軍再是神勇，但在車輪戰之下，未必能夠萬無一失。」
關羽和張飛也都在這裡，聽到王玄策的話頓時就頗不服氣，關二爺面如重棗橫眉怒目，張三爺黑臉粗眉暴眼圓睜。
劉備見狀，連忙打岔道：「將軍的憂慮不是沒有道理，我這兩位兄弟單挑難逢敵手，若要被輪番圍攻卻也危險。只可惜我麾下還有兩員猛將，一員被武王所困限，一員駐守荊州難以分身，不然定能讓曹操吃個大苦頭。」
他所說的兩員猛將，前者是銀錘裴元慶，後者卻是狂斧潘鳳。
雖然劉備距離征討袁紹為冀州報仇越來越遠了，但是潘鳳仍舊不改初心，一直都忠心耿耿地跟追著劉備，讓劉備十分感動。
在經歷了侯君集和秦檜的叛亂之後，劉備也對他分外的信任和器重。
王玄策這才發現自己因為太過憂心戰情而忽視了關張二人的感受，但現在也不是要追究的時候，他微微欠身，繼續道：「曹軍將猛人多，而我們卻顯得相形見絀。如果曹操真的要和我們進行斗將的話，那我們不妨和他約斗三場，每方各派出三名武將，以此決出勝負。」
劉備一聽，不禁愁眉舒展，面色一喜。
心中暗贊這個王玄策果然智謀不俗，簡簡單單地就把曹營將領眾多的優勢給遏製得乾乾淨淨。
他對關羽和張飛極為自信，三對三的比斗，劉備自信他們能夠取勝兩場，讓曹操算計不成反虧士氣。
「王將軍，恕關某直言，曹操其人，奸詐無比，程昱老賊，也不是無謀之輩。他們沒理由會放棄自己的大好優勢，和我們只進行約斗三場。到時候我們無將可派，那等局面，恐怕比輸了比斗還要影響士氣。」
關羽慨然起身，威武說道。
他倒不是因為先前的事情故意和王玄策唱反調，而是因為熟讀《春秋》，察覺到了這個計謀的不足之處。
王玄策聞言，不但沒有生氣和窘迫，反而對關羽露出了讚賞的目光，認為他是真正的大將之才。
「關將軍，這就要考驗我們對時機的把握了。」
王玄策微微一笑，頗含深意地說道。
關羽和張飛聞言都有些摸不著頭腦，劉備聽了卻是恍然大悟，霍然起身，開口問道：「將軍是要我們隱忍不動，讓曹操先行提出斗將一事？」
張居正也反應了過來，緊接著說道：「如果讓曹操先提出斗將之事，我們再補上比斗限制之法，實屬理所當然。兩軍陣前，就算曹操反應過來什麼，也只能咬牙吞下這個苦果了。不然他若是不同意，反而會未戰先敗，更影響曹軍的士氣。」
王玄策不置可否，只是淡笑地點點頭。
這對他們而言，是一個極其重要的契機。
先讓曹操吃一個啞巴虧，就能逐漸地改變他們被動防守的趨勢，給予曹操巨大的心理壓力。
綿竹關的血雨腥風緩緩地有所平息，只是在這冷冷的空氣中，分明還藏有淡淡地血腥味，正在不斷發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