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坐論群雄
「這小子，跑到哪裡去了，真是不讓人省心。」戲忠雖然口中埋怨，可是眼裡全是擔憂。他和郭嘉都是寒門子弟，相識甚久，志趣相投，因此感情很深。
「掌柜的，你可看見那瘋瘋癲癲的郭浪子了？」正巧掌柜親自過來送酒，荀彧連忙向他詢問郭嘉的下落。
郭嘉雖然年輕，可是嗜酒如命，又好色風流，所以大家都送了他一個郭浪子的外號。
「你說郭浪子，喏，就在那裡面呢。」掌柜臉色有點彆扭奇怪，因為他指的不是別處，正是劉協的那個雅間。
三人得了掌柜指路，也都沒有心情吃喝，連忙走過去，看看這郭嘉到底是幹什麼去了，千萬別闖禍給人欺負了。
「奉孝，我們來救你了！」陳群性子最急，他雖然不待見寒門，但是偏偏對年紀最小卻又最聰明的郭嘉十分喜愛，當下也不管裡面什麼情況，一腳就把門給踢開了。
然後，然後就很尷尬，空氣凝滯，雅雀無聲，四雙無辜的大眼睛不約而同地看著情緒激動的陳群。
「奉孝，你這是……」陳群臉紅，不好意思的問道。
原來郭嘉正和劉協三人一樣，一人抱著一個酒罈子在哪裡喝個不停，被陳群這麼一打擾，四人都很有默契地停了下來，完全同步地舔了舔嘴角的酒水，然後看著陳群，嗯，就這麼一直看著陳群，沒有任何的反應。
「好你個郭奉孝，怎麼一聲不響地就跑到這裡來了，還喝上酒了，你不是說除了女兒香什麼都不喝的……的么？」荀彧一段劈頭蓋臉的斥責，說道最後，他猛然降低了音調，因為他突然發現，郭嘉懷裡的那一壇酒，正是女兒香，不光是他，旁邊其他三人懷裡的也都是，甚至在旁邊的牆角，竟然還堆了滿滿一個角落，全都是女兒香！
「不知道這位公子是？」荀彧馬上就覺得這件事情不簡單，必有蹊蹺，連忙打聽起劉協的身份來。他隱隱地覺得眼前這個貴公子有幾分面熟，但一時之間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
荀彧在靈帝的時候就被舉為孝濂，擔任守宮令，也就是幫助皇帝掌管筆、墨、紙張等東西。而劉協最得靈帝寵愛，時常在其身邊玩鬧學習，荀彧自然也見過他數次。只是中間隔了這麼久發生了許多事情，物是人非，劉協也徹底長開，多了幾分英勇之氣，不復當初稚嫩模樣。便是荀彧記憶再好，一時之間也想不起來。
「在下西門慶，從中土清河縣而來，路經貴寶地，聽聞這裡有什麼美酒女兒香，好奇之下也就進來看看。在下雖然家中貧困，所幸什麼都沒有就是有錢。來來來，相逢即是有緣，各位都請坐下。這些酒都是我買下的，大家快幫我嘗嘗味道，看看這破掌柜有沒有拿劣酒來糊弄我。」劉協微微一笑，想也不想就胡亂謅道。
可憐的掌柜，淚在飛血在流。
荀彧幾人自然不信他胡說，知道劉協這麼說就是不想把真實身份透露給他們，但又看劉協豁達不像是奸佞之人，再加上郭嘉正抱著酒罈喝個不停，隱隱地竟然在和典韋許褚比拼酒量，知道勸不走他。三人相視一眼，只好坐了下來靜觀其變。
「來來來，別客氣，這破酒我多的是，不用給我節省。」劉協給他們遞了一壇，大氣地說道。反正他也沒掏錢，揮霍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荀彧幾人也非一般君子，既來之則安之，當即不再猶豫，接過來一人倒了一杯，細細品嘗，一臉地地滿足。
劉協看著幾人的動作，內心竊喜不已：嘿嘿，喝了我的酒，便是我的人了，呸，便是我的臣子了。」
「這酒也喝了，不知道公子今日布下此局，意欲何為？」戲忠看著劉協，突然單刀直入，直接問道。
顯然，他們早就知道劉協故弄玄虛，必有深意。
劉協並不意外，放下酒罈向眾人拱手，說道：「實不相瞞，今日我也去了潁川書院，有幸瞻仰了幾位的非凡才識，深感佩服！如今諸侯齊聚潁川，各位仁兄皆是當世大才，如此風雲際會之時，難道就沒有去湊湊熱鬧的衝動么？須知十載寒窗苦讀，還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可以光宗耀祖，揚名天下么？」
「公子所言，雖是現下大多數人的想法，但卻未必是學子可取之道。如今大漢狀況，不是我等一介白衣可以隨意評述的。但我等既有所學，就當以匡扶漢室，救濟下天下蒼生為己任，眼見民不聊生，十室九空，所謂權力地位，於我如浮雲，又有何意義？」荀彧搖頭說道。
「荀兄宏願，讓人佩服！只是如今天下英雄皆往潁川而來，有德者如幽州刺史劉虞，有名者如渤海太守袁紹，有膽量氣魄者如典軍校尉曹操，有勇猛武功者如長沙太守孫堅，此皆一時良傑，大漢肱骨，終亂世者多半就在其中。諸位難道就沒有投身效力，一展所學的衝動么？」
「我等自襯一身才學，即便不待價而沽，可也不能明珠暗投。西門公子先前所說之人，除了典軍校尉一人之外，再無一人可稱英雄。」陳群笑道。
很難想象先前他還在書院對袁紹推崇備至，結果現在竟然連袁紹提都不提。這些玩弄智謀之人，當真是千變萬化，詭異難測。
「還有一人，更甚曹操！」一直都在喝酒的郭嘉，突然站了起來，很有深意地看了劉協一眼，若有所思地說道。旋即又坐了回去，抱著酒罈繼續喝酒，好像剛才說話的那個人並不是他一樣。
「不錯。」荀彧贊同地說道，但是他同樣笑了笑，沒有說出來那人是誰。
「娘的，不會是把他們發現了吧，我不聲不響地跑到這裡來，這件事連虞允文他們都不知道，不應該露出馬腳的。」劉協有些坐不住了，他們雖然沒有說出來，但他潛意識裡就覺得他們說的肯定是自己。
「不錯，皇叔劉備劉玄德，此人雖然名聲不顯，卻是漢室宗親，只是機遇不到。有朝一日，絕對能夠乘風化鵬而起，為天下所矚目。」戲忠神情肅穆，很是認真地說道。
「額……說了半天原來說的是自己那便宜皇叔！拜託，睜大你們的眼睛看看，什麼叫做英雄，什麼叫做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小爺我就那麼得不明顯么？」
劉協很委屈，這些人，太不夠仗義了，喝了自己的酒，到頭來只會賣別人的好，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