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不知進退
第二天早早地，劉協就不得不從溫暖的被窩裡掙紮起來。宋濂在昨晚就被他讓許褚給護著回家養病。陳留事務繁多，如今全都堆在他的肩膀上需要處理，他也沒有辦法偷懶了。
果然，劉協剛來到太守府，就看見各地的公文已經在桌案上堆成了一座小山，劉協一聲苦笑，硬著頭皮坐下去，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摺子看起來。
「扶溝縣有幾戶百姓家中房屋被積雪壓倒，縣令已經派出人員安置受災的百姓。不過，這事有特別要給我說的必要麼？」劉協忍不住癟了癟嘴，這些官吏請功倒是積極，可是說的事情根本不需要麻煩他來決斷。
劉協將這個摺子扔在一邊，又拿起另外一本打開。「小黃縣黃家村村婦難產，幸得產婆及時穩住，十分給力，母子平安。」劉協腦門冒起一陣黑線，這都是啥和啥啊，這些官吏是閑得蛋疼么，這說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封丘受災嚴重，糧草不濟，望上官補給糧草用以賑災。」劉協越看越不對勁，這裡面半句災情的事都沒說，直接上來就要糧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假的。
哼，有些人還是不肯安分啊，太平的日子不懂得珍惜，非要尥起蹶子來向他劉協示威么。
劉協又翻看了幾本，發現上面寫的全都是一些無關輕重的瑣事廢話，還有一些就是哭窮要錢糧的，劉協坐不住了，越看下去越是冒火，站起來就出門去往蔡邕府上，想要向他請教一二。
蔡府的客廳內，劉協和蔡邕圍在火爐旁，劉協示意讓典韋將這些摺子遞給蔡邕，讓他慢慢觀看，然後也不說話，就坐在那裡等著他看完。
「殿下，這裡面怕是有問題了，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這些縣令又不是新手或者愚笨之人，斷不可能將什麼事情都無腦地通通上報。」蔡邕也是在朝堂混跡多年的老人，雖然中間遠離廟堂許久，可老辣的他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不對勁之處。
「沒錯，這些摺子原本都是由宋公批閱的，因為宋公病了孤才親自查看。這裡面的問題不少，各縣縣令多多少少都有勾結，不然不可能這麼湊巧全都說一堆廢話來糊弄孤。我看，他們怕是知道我們這次徵兵所圖非小，想要提前動手給孤來一個下馬威。」劉協想得清楚，這些人害怕自己的利益受到減損，又忌憚他實力太強，所以這是在聯手要威逼他了。
只是他們卻都想錯了，劉協向來是吃軟不吃硬的人，別看他現在表明上一副若無其事什麼都沒有發現的樣子，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越是這樣的劉協，爆發起來才更加可怕。
「這些人還是目光狹隘了些，要是痛痛快快地完全臣服殿下，興許還能保住官位安安穩穩地過個大年，可偏偏要投機取巧耍心眼，一點虧都不肯吃，哪裡會有那麼便宜的事情？如此不知進退，反而會招致大禍啊。」蔡邕唏噓道。
劉協馬上就聽出了蔡邕的意思，這是在間接地告訴他，害群之馬不容姑息，勢必要用雷霆手段儘快解決才行。劉協也是這麼想的，現在見蔡邕也是這個意思，內心的想法變得更加堅決了。
劉協見蔡邕也沒有什麼別的要說了，便主動告辭回到太守府，讓典韋把懸鏡司首尊韓侂胄給叫過來，這把隱藏在黑暗中的利劍，劉協手下最先獲得單獨稱號的部隊，儘管真正組建才不到幾天的時間，可是也到了該使用的時候了。
「節夫，懸鏡司最近發展得如何？」韓侂胄一到，劉協就連忙問道。
「慚愧啊，雖然有殿下不吝嗇錢財人員的大力相助，這麼多天過去了，我還是只把情報網籠罩在陳留郡內。至於陳留之外，實在有些勉強。」韓侂胄有些汗顏，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好。
「已經在整個陳留郡都布置好了？那太好了，節夫現在收攏手下之人，儘快在各縣縣令，世家裡面安插眼線，一旦發現他們有什麼異常的地方，打聽清楚了，以最快的速度給我傳過來。」劉協倒是對韓侂胄的進度頗為意外和滿意。
韓侂胄從懷裡掏出一本冊子，遞給劉協，道：「殿下想要知道的恐怕都在這上面了。這些天就有眼線向我稟報，這些本來交往不深的縣令漸漸頻繁走動，原本有仇恨的世家也開始了主動來往，只是他們行動隱秘，若不是我們安插的眼線足夠隱秘，也不能夠這麼快就發現這個問題。我覺得裡面一定有陰謀，就命令他們全力收集這方面的情報，然後加以整理，就有了這本小冊子。這裡面清楚地記載了這些人最近的行動會面情況，雖然他們具體在圖謀什麼，我一時半刻還不能想出來，不過，應該是想要聚在一起對我們不利。」
劉協忙打開一看，連續翻了幾頁，果然上面清清楚楚地記錄了這些人每天見了什麼人，在哪裡待了多久。劉協不由得暗暗稱讚這韓侂胄果然厲害，懸鏡司的人短短時間就被他調教得無孔不入，見縫就鑽，實在是駭人。
「好，節夫你做得相當不錯。不過不能懈怠，你要繼續加強對他們的監視，一旦有任何異動都要立刻向我彙報。」
「喏。」韓侂胄行了禮，又重新隱藏於黑暗之中，開始他在帷幕之中可怕的操控。
「哼，孤倒要看看，你們這些人想要鬧出什麼動靜來。」劉協一聲冷笑，對於這群目光短淺不知死活的人，他已經忍耐好久了。現在他們肯主動跳出來，倒省了他將他們一個個揪出來的麻煩了。
濟陰縣，是陳留郡內的一個大縣。濟陰縣的縣令張浚，同時也是濟陰最大的世家張家的家主。這個張家可不簡單，百十年以來把濟陰經營得如同鐵桶一般。到了張浚這一代，更是知進退，善隱忍，張浚在劉協派兵征服各縣的時候就主動打開城門犒勞大軍，極大地保全了張家的實力。
而且張家的影響力，也不僅僅只是在陳留境內這麼簡單，遠在幽州的涿郡，還有一支他們家族的分支所在。只不過那一支現在以殺豬賣肉為生，，雖然有些財富，但張浚嫌棄他們自甘墮落操持賤業，辱沒了他們張家的世家顏面，也就慢慢的斷了往來，因此知道兩家同出一脈的人也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