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設懸鏡司
「你說得沒錯，自桓靈二帝起，大漢國力漸衰，內憂外患屢禁不絕，到了現在，更是有董卓直接率兵入京軟禁皇兄，威逼朝臣，把大漢國祚衰亡的最後一層紙給徹底捅破了。不過，你也有一點想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錯的離譜！」劉協仍舊坐在那裡，沒有一點動彈，可是每說出一句話，整個人的氣勢就越來越強！
「我錯了？哼，恕草民愚笨，不知道殿下說的是哪裡！」韓侂胄不禁有一絲疑問和不信，雖然很快就消失不見，但依舊被劉協給捕捉到了他的情緒波動。
「現在的大漢確實不比文景和漢武那個時候國富民安，兵強馬壯。可是天破了尚有女媧補天，日多了還有后羿射日。光武帝能在王莽手裡奪回大漢政權，孤就能擊敗董卓復興漢室。縱然董卓老賊謀士過百，良將上千，西涼鐵騎、并州狼騎達數十萬之眾，佔據涼州，并州，洛陽三地，堪稱天下第一大諸侯。而孤，只有新得的陳留一郡之地，與之相比，恍如燭火之熒光比天空之皓月。可是那又如何，董卓兵馬再多豈能多過天下漢人，實力再強豈能強過諸侯聯手？區區董賊，眾矢之的，千夫所指，合縱連橫，旦夕可破，何足道哉？」
「殿下說的確實沒有錯，可是就算董卓倒下去了，殿下就能保證沒有張卓，李卓再站出來禍亂大漢么？這天下，並沒有殿下想的那麼容易平定，殿下復興大漢的偉業，也遠遠沒有那麼簡單就能實現的。亂世出英雄，殿下未必是他們中天命所歸的那一個。」韓侂胄輕蔑地搖搖頭，顯然劉協所說的並沒有真正讓他認同。
「哈哈哈，那麼說你才是真的錯了，董卓雖然不足為慮，可是就算是諸侯聯手，人心不齊，又豈能速戰速決？討董之戰，必定曠日持久。而孤現在和天下諸侯相比，最缺乏的就是時間。數月間孤就能從微弱之中打下陳留，給孤一年的時間孤就能攻佔整個兗州，有了一州之地，天下英雄，又有幾人能被孤放在眼中！」劉協睥睨，整個人有說不出的強大自信。
韓侂胄不置可否，又道：「殿下就這麼自信自己能夠無敵於天下么？草民跟隨家主經商走遍大漢九州，英雄豪傑見過不知几几，當然其中也有不少名為英雄實則是不堪一擊的酒囊飯袋之輩，殿下雖然也算翹楚，可不論是軍事還是財力，名聲亦或才能，都遠遠不能名列前茅。」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來如此試探考驗於孤？」劉協並沒有被韓侂胄激怒，就這麼直接大方，淡淡地說道。「不要說你是為了報答甄家的救命養育之恩才勉強過來應付一下，你一身傲骨，豈會因為外事而違背內心？你願意聽姜兒轉告前來陳留，便是已經在心裡慢慢的傾向於孤了。而孤和天下諸侯相比，有什麼優勢能夠讓你看上的，無非兩處而已。第一處，孤潛力之大，誰也不敢掉以輕心，等閑視之；第二處，便是孤現在起於微末，不拘一格，唯才是用，而不像別的諸侯如河北袁紹，汝南袁術等，家大業大，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極為看重世家身份，根本不會給寒門子弟太多的信任和權利。孤現在空有王爺之名，但連張邈這種一郡太守也敢輕易挑釁，實在是如無根浮萍，根基不穩。但也正是如此，孤願意折節相上，唯才是舉，論功行賞！你雖然有大才，可是未必能夠入得了世家法眼。只有孤，才會因為你的才華而重用你，不是嗎？」
「這……」韓侂胄整個人說不出話來，他確實在之前就有過要投身到袁紹麾下為謀的想法，可是正如劉協所說，袁紹此人極為看重門第出身，聽說韓侂胄是乞丐出身想也沒想就讓人將他給轟出去，韓侂胄受此大辱，可又無可奈何，憑他一人之力如何撼動袁氏門閥這棵參天大樹。這件事雖然他悶在心裡誰也沒說，可是卻因此牢牢地把世家給恨在眼裡。本來5他已經快要斷了出世為謀的想法，可是在這個時候甄姜找上來，將劉協要招攬他的情況告訴他，他如同溺水的螞蟻找到了救命的樹枝，在茫茫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絲光明。可是他也擔心劉協畢竟是皇子出身，會不會像袁紹一樣看重出身門第，直到他打聽到劉協手下竟然有兩員黃巾出身的大將，這才放下心來跟隨甄姜到了陳留。只是他畢竟是極為孤傲之人，自然也想看看劉協除了不拘一格降人才之外，是否還有什麼長處值得他投效，所以才會多次反駁，出言相探。
「殿下句句直指草民本心，實在是讓草民羞愧不已。如若殿下不棄，韓侂胄願誓死效忠殿下，不離不棄！」韓侂胄見自己的想法都被劉協揭穿，終於心悅誠服地說道。
劉協仍舊坐在位置上，沒有因為韓侂胄的臣服而有半點喜色，他看著韓侂胄慢慢地說道：「我知道你因為出身的緣故，對世家和朝廷十分失望，而且有著很強的敵意，所以想要藉助孤的力量證明自己，對抗世家。這一點孤知道也不介意，但是有一點你要明白，什麼事能做，什麼事不能做，對你而言就只有一個標準，那就是孤的指令。沒有孤的指令，就算你執掌千軍，你的仇人在你面前你也不能動他一根毫毛，知道么？」
「臣韓侂胄拜見主公！」劉協話說得越死越明白，韓侂胄反而越放心，對劉協也不禁又高看了幾分。不會因為人才來投就亂了分寸，改變原則，如此穩重之人，更加值得他投效。
「好，節夫如此深明大義，實在是非一般君子所能，如今孤得節夫相助，如虎添翼。」劉協這才上前一把扶起韓侂胄，高興地說道。兩人互相試探了那麼久，這主臣的身份，總算是定下來了。
「節夫，孤現在掌握陳留，年關一過，等春種之後，勢必要再次對外出兵，只是這次的情況卻不像我們以前都是在陳留之內作戰。孤有意建立一個專門負責打探情報的部門，現在雖然在彬父的幫助下有了一點的雛形，但是彬父畢竟擅長的是行軍打仗，對於這些安排眼線，打探情報的事自然是沒有節夫適合的。孤現在把這個情報部門任命為懸鏡司，由你擔任首尊全權負責懸鏡司，只對孤一人負責。錢財人員我都為你提供，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之內把懸鏡司打造成為一個遍及天下，無孔不入的超級情報收集網。現在你的當務之急，就是收集陳留及其周邊各郡各州的情報，為春后我們大軍出征做好準備，明白么？「
「韓侂胄明白！」韓侂胄見劉協剛一見面就毫不猶豫的把懸鏡司這麼重要的部門完全交給自己負責，不禁在心裡慶幸自己真的沒有看錯人。
「很好，你現在就去找彬父交接懸鏡司，告訴他這是孤的命令。記住，此事越是低調越好。孤要讓懸鏡司成為孤一把隱藏在黑夜中見血封喉的利劍，知道么？」劉協在韓侂胄臨走前認真囑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