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章：外孫女婿（4千字）

  緊接著，在簡家生活的場景，又一幕一幕的出現在她的夢境里，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往，還有自己舅舅枉死的臉龐，以及自己外公的面容，都一併混雜出現在她的夢中。


  夢境再度轉換，她的夢裡出現了霍霆琛。


  有霍霆琛存在的睡夢裡，不可否認，她是無憂無慮、開心快樂，即便是和他偶爾會有些小摩擦，她都覺得格外幸福。


  只是這樣美好的夢境沒有持續很久，自己母親的臉便竄入到自己的夢境里，緊接著，自己外婆躺在手術台上，九死一生、渾身是血的場景，出現在她的夢裡。


  隨著夢境的延長和持續，噩夢不斷的簡溪，苦不堪言，皺起眉頭的同時，層層細細密密的汗珠掛在她的額頭上。


  直到睡夢中出現醫生對她說「對不起，手術失敗，我們已經儘力了！」的話時，她大喊「不要」，然後如瘋了一般，從睡夢中猛然驚醒！


  坐起身，簡溪驚顫未定，手撫著心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太可怕了，這樣的夢真的是太可怕了，血腥又殘忍，而且發生的還那樣真實，真實到事情如自己現在自己外婆在手術室里九死一生一模一樣。


  休息室里，亮著一盞橘黃色的壁燈，光線昏黃，映著簡溪白到近乎透明的臉上，隱約有了些暖色。


  簡溪伸手抹了抹頭上的汗，而後環視自己現在所處的地方。


  瞧著不算大，但還算乾淨，隱約有些消毒水味道的房間，她拿下擦額頭虛汗的手，改用雙手疲倦的抱住自己的臉。


  太驚險了，剛剛的夢真的太可怕，不過好在自己是做夢，而不是這樣鮮血淋漓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


  待情緒穩定了一些，簡溪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下床。


  臨出房間之前，她翻出來自己放在褲兜里的手機。


  從自己過來洛城這邊開始，她手機就一直處在關機狀態，這會兒再開機，一併顯示出來有二十幾通未接來電，在這些未接來電里，除了有三個是姜素淺的未接來電，其餘的二十三個未接來電，都是霍霆琛打給自己的未接來電。


  再退出通話界面，她看了眼時間，手機上面顯示凌晨兩點四十二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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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外人在，寂靜的走廊，只有霍霆琛和葉斕在。


  和霍霆琛獨處的期間，葉斕和他說了很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麼了，許是自己這樣孑然一身的狀態，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情感涌動，即便霍霆琛只是偶爾還吱聲回應，她也把自己曾經所經歷的一切都和他說了。


  就包括她送沈奶奶去酒店，耽誤了很久時間，是和沈奶奶聊了很多事情，也一併和他說了。


  而其中，關於沈奶奶告訴自己，說自己母親為什麼會突然突發心臟病的原因，也一併告訴了他。


  霍霆琛很安靜的聽葉斕把話，如數和自己說完，平淡的眉眼間，看似沒有起伏什麼波瀾，但對葉斕，他有了重新的審讀和定位。


  將留有一截長長煙灰的煙蒂按滅在垃圾桶的凹槽里，他淡淡道：「溪兒外婆的事情，我會去處理。」


  葉斕嘆息一聲，無力又無奈。


  「都是我造的孽啊，不然，小溪和我母親哪裡至於這些年生活的這麼苦啊！」


  葉斕心裡百般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躺在手術台上，到現在都沒有消息的母親，心臟如同被咸澀的海水浸泡，苦澀極了。


  「那就儘力去補償她們，做你力所能及的事情！」


  簡溪再過來手術室這邊的時候，正好瞧見自己母親坐在座椅里，而霍霆琛長身立在垃圾桶旁，修長的指間夾著煙，將煙灰往垃圾桶的凹槽里磕落。


  不知道兩個人在說些什麼，自己母親耷拉著頭，情緒不高的樣子。


  瞧了眼依舊在亮著紅燈的手術室，簡溪邁步走了過去。


  隱約聽到鞋子與地面摩擦時發出的沙沙聲，葉斕和霍霆琛同時睇了目光過去。


  瞧見走過來的人是簡溪，葉斕站起來身體。


  「小溪，你怎麼起來了？不多睡會兒呢？」


  簡溪搖了搖頭，「我不困。」


  被剛剛的噩夢嚇到，她真的沒有了什麼睡意。


  目光與霍霆琛，望著眉目深刻的男人，身上僅穿著黑色的西裝衣褲，她拿著他的外大衣，走了過去。


  「你把衣服穿上吧。」


  她伸手，將男人的外大衣遞上去。


  霍霆琛目光與簡溪交匯了一會兒，而後，接過她遞過來的外大衣，淡淡道：「別逞強，這裡還有我，要是累了，就去睡覺。」


  簡溪莞爾，搖了搖頭。


  「我沒事兒的，真的不困了。」


  說著，簡溪坐到了葉斕身旁的座椅那裡。


  側眸去看的時候，她問：「外婆還沒有消息嗎？」


  葉斕搖了搖頭，「沒有，不過沒有消息不代表不是好消息。」


  在洛城那會兒，那邊的醫院很直接的告訴了自己這裡不適宜給老人做手術，建議他們將老人轉去榕市這邊的大醫院。


  想來，如果院方這邊不留人，亦或者老人有什麼危險，他們醫生都應該會及時告訴自己，而不是現在這種杳無消息的狀態。


  簡溪明白葉斕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何況，封遲的本事，她信得過。


  心裡談不上緊張或者怎樣，只是很平靜，平靜到不起一絲波瀾。


  沉吟了片刻，簡溪又問：「安排好沈奶奶他們母子二人了？」


  葉斕應聲，「嗯，我安排他們住在附近的一家四星級連鎖酒店。」


  簡溪對葉斕能否妥善安排好沈奶奶母子還算信得過，再怎麼說，從她在自己外婆出了事兒以後忙前忙后的跑，能看得出，她真的很用心，生怕自己外婆的手術會出現什麼差池。


  難得此刻所處的環境靜謐，簡溪將手搭在鼻翼兩側，蹭了蹭鼻骨。


  再拿下手，她問：「沈奶奶有沒有和你說外婆是怎麼突發心臟病的？據我所知，我外婆雖然偶爾會有點小病，但情況不嚴重，而且她身體還算硬朗，怎麼會平白無故突發什麼心臟病？是不是有人刺激她了？」


  「……」


  聽簡溪問自己母親怎麼會突發心臟病，葉斕有片刻的失神。


  盯著簡溪的眼睛看了兩秒，而後，她搖頭否認。


  「你可能不知道，其實你外婆心臟有一點兒問題，你舅舅是有先天性心臟病，這點兒你是知道的，你舅舅的心臟病，多多少少就是遺傳了你外婆！」


  聽自己母親這麼說，簡溪蹙了蹙眉頭。


  原來，自己外婆竟然也有心臟病！


  「我之前沒有聽說我外婆心臟不好。」


  「我媽她是逞強，不想讓你知道她心臟不好。」


  葉斕這話倒也沒有欺騙簡溪，自己母親的心臟是有一些不好，準確的說是有些心臟供血不足，不過問題不算大而已。


  「外婆她就算是不想讓我知道她心臟不好，我想她這次突發心臟病也是受了什麼刺激，等沈奶奶休息好了，應該找她問問外婆是怎麼突發心臟病的。」


  簡溪那會兒因為自己外婆出事兒，整個人失了神兒，真就是忘了詢問沈奶奶，自己外婆為什麼會突發心臟病一事兒。


  現在再看，自己外婆會突發心臟病一事兒絕對沒有那麼簡單，不出意外，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兒。


  簡溪心裡是這麼想，覺得事情的真相也應該和自己想的差不多。


  而且，隨著她對她猜測的肯定，那種很不好的感覺在蔓延，一如當年自己舅舅枉死時的情況，與現在如出一轍！

  葉斕聽簡溪大致已經猜到了自己母親為什麼會突發心臟病，下意識用手摳緊了手裡的拎包。


  她會選擇沒有和簡溪把事情的原委說清楚，就是不想讓本屬於上代人的恩恩怨怨，在她們這一代繼續延續下去。


  只是，她深知，自己只可能瞞得了一時，根本就瞞不了一世，簡溪，早晚會知道自己母親突發心臟病的原因。


  ——溪爺V587分割線——


  凌晨四點半，手術室的燈熄滅。


  醫助從手術室里率先出來。


  瞧著手術室的燈熄滅，簡溪最先沖了過去，葉斕緊隨其後。


  「怎麼樣？我外婆她怎麼樣？」


  簡溪緊張的看著醫助，生怕不好的消息，從醫助的口中說出。


  醫助摘下口罩，他迎上簡溪盯著自己看的目光，旋即，露出笑意：「手術很成功，老人已經脫離生命危險。」


  聽到自己外婆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消息，這一刻，簡溪如釋重負的出了一口氣。


  跟著，眼眶便乾澀了起來。


  太好了，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在意的親人，沒有離自己而去。


  簡溪竭力想控制自己的情緒，但是隱在眼眶裡的水霧，還是迷濛了她的雙眼。


  跟著，淚珠奪眶而出。


  她喜極而泣，這一刻，原本的擔憂和恐慌，全部煙消雲散，剩下的，是說不清的悸動和寬慰。


  好在自己做的夢只是一個噩夢，如果噩夢成真，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怎樣！


  葉斕聽到自己母親脫離危險的消息，也鬆了一口氣。


  她雖然談不上像簡溪一樣喜極而泣，但心裡卻盈滿了欣喜。


  上天總歸待她不薄，沒有讓她在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以後，不給她贖罪的機會。


  霍霆琛瞧著簡溪用手抱臉，喜極而泣，走過去抱她。


  「外婆不是脫險了么？還哭什麼？」


  霍霆琛不說這話還好，他一說這話，簡溪窩在她的懷裡，哭得更凶。


  不會有誰能夠理解她此刻的感受，原來自己最在乎的人沒有離開自己，會讓自己這麼高興。


  心裡被無言的感覺佔據，她抓著霍霆琛的外大衣前襟，邊哭邊抽噎。


  「我不想哭，但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其實我真的很高興，也很慶幸我外婆沒有事兒。」


  霍霆琛見簡溪這會兒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明明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卻因為她難以自控的哭泣，覺得無奈又好笑。


  他伸手撐著她的後腦，揉了揉她的髮絲，而後用下頜抵在她的頭頂，寵溺一笑。


  「好了別哭了，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讓人看笑話嗎？」


  簡溪不滿意霍霆琛的這番說辭，在他懷裡拱了拱。


  「我一會兒就好。」


  又過了有一會兒，老人被醫護人員從手術室里推出來。


  「媽！」


  葉斕見自己母親的擔架車被推出來，走上前去。


  聽到自己母親在喚自己外婆，簡溪從霍霆琛的懷裡支起頭，繼而，鬆開抱著霍霆琛腰肢的手，疾步迎了上去。


  「外婆！」


  簡溪看著枯槁臉上罩著個大大氧氣罩的外婆，一顆心都跟著懸了起來。


  打從上次自己外婆過去帝都，兩個人也不過才三個月未見而已，不想自己的外婆竟然比那時瘦了整整一圈。


  簡溪追著滾動的擔架車，跟了幾步后，隨後，便被隨行的醫護人員給攔住。


  「病人身體還很虛弱，現在需要靜養，家屬暫時先不要打擾，等病人醒了以後，家屬再來面見。」


  說完這話，醫護人員推著擔架車，直接往加護病房走，硬生生把簡溪和葉斕殘忍的甩在身後。


  望著遠行的擔架車，簡溪貝齒咬緊唇瓣，眼底流露出失落感。


  自己的外婆九死一生，從手術室里被推出來以後，自己卻連一句話都和她說不上。


  悻悻然的耷拉著小腦袋，她再回過身的時候，封遲和其他幾個同行從裡面魚貫而出。


  足足備戰了四個多小時，手術成功那一刻，他猶如卸下一個包袱，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眼白處泛著疲憊過後的紅血絲，從手術室里出來，封遲打算和霍霆琛邀功，準備讓他請自己去會所玩上一天一夜，卻在看到他背對著自己，一雙眼睛都黏在不遠處的簡溪的身上，扯著嘴角，笑了起來。


  把手指搭在霍霆琛的肩膀上，他笑道：「你這外孫女婿還真行啊，這還沒有和簡溪扯證，就開始盡外孫女婿應盡的孝道了啊！」


  霍霆琛：「……」


  被打趣，霍霆琛挑了挑眉。


  抬手撥開封遲搭在自己肩膀上的不規矩的手，他涼涼道：「還有精力？要是不想去休息，就留下來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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