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不給我看看嗎？（4千字）

  想到自己青澀懵懂那些年，為了追逐沈景霖的腳步，做了那麼多本來不是自己想做的事情，簡溪心頭就像是利刃刮過，鈍鈍的疼。


  她不是因為沒有得到沈景霖給傷心，而是，在這段不屬於自己的感情里苦苦掙扎，最後，她只感動了她自己。


  「你知道嗎，依照我外婆當時的境況，我只能在興安鎮念小升初直升的初中，但是為了他，為了能和他念一所學校，能偶爾看到他，我不顧我外婆家裡的境況，不顧她和舅舅的負擔，努力考上了和他所在的同一所中學。」


  沈景霖當年念得湘庄第一高中，是一所初高中在一起管理的中學。


  簡溪上初一那會兒，大她四歲的沈景霖，已經高二在讀。


  把目光轉向霍霆琛，簡溪乾澀的眼底，已經閃爍淚霧。


  「我和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知道我有多喜歡他，只是不想對你有所隱瞞！」


  曾經，簡溪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沈景霖。


  當沈景霖高考考上洛城科技大學，簡溪暗自下決心，自己也要選擇學理科，奮鬥高中三年，這樣自己大一，沈景霖大四，兩個人又可以在大學校園裡相處一年。


  只是，她所設想這一切的美好，在她中考之後，發生了悄然的改變。


  當簡溪拿著洛城一中的錄取通知書，獨自一人坐汽車去洛城找在洛城兼職打工的沈景霖，準備把這個讓人振奮又雀躍的消息告訴他的時候，在他所租的出租房裡，她見到了穿著一件男士襯衫，酥月匈半衤果的女人——蕭黎。


  蕭黎長得很漂亮，身材也很高挑，看人的時候，下巴總是上揚著，是屬於典型北方女孩子才會有的高傲，而不是江南女孩子那些溫溫柔柔、恬靜淡美的氣質。


  簡溪永遠記得自己見到蕭黎那會兒有多驚艷。


  蕭黎的肌膚很白，雙腿修長，尤其是在白色襯衫的映襯下，一雙腿像是從牛奶里撈出來似的。


  那時的她，青絲披散，似乎剛睡醒，雙眼間還是迷濛的光影，領口散開的關係，簡溪看到了她穿在白襯衫里的白色半罩——木不內——衣。


  那時的簡溪才十五歲，還沒有徹底發育完全，身高較現在差了很多。


  當挽著白色襯衫袖口的蕭黎，雙手抱臂倚在卧室的門邊看向玄關門口處出現的簡溪，輕動眉梢問沈景霖：「這就是你經常和我提的，你那個鄰居家的妹妹嗎？」


  那會兒的沈景霖沒有料到簡溪會突然來造訪，開門看到門外一臉笑意的簡溪，眉頭不自覺的深鎖。


  本不打算讓簡溪進門，但是蕭黎聽到外面有聲音，就從卧室里走了出來，還主動問簡溪是不是他當時經常和她說的那個鄰居家的小妹妹，沈景霖做不到在兩個人異性之間虛與委蛇，點了頭兒。


  簡溪看到蕭黎第一眼是驚艷，伴隨而至的是詫異和不解。


  她不清楚自己「沈哥哥」的出租房裡怎麼出現了一個女人，這個女人還是從他卧室里出來的，雖然當時年紀小，但心裡還是莫名的難受了一下。


  帶著僥倖心理，她希望從沈景霖亦或者蕭黎的口中得到兩個人沒有關係的話，只是，當蕭黎主動走上前，向簡溪伸出嫩白的柔荑，自我介紹那會兒，簡溪感受到了萬千碎片，往她心臟上扎的撕裂感。


  「你好，我叫蕭黎，景霖的女朋友！」


  「景霖的女朋友」六個字，讓簡溪如招雷劈。


  自己的「沈哥哥」已經有女朋友了嗎？

  簡溪蜷縮小手，用手指甲凌遲自己的掌心，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緩解心臟破碎的疼。


  只是，她越是有意弱化這些，反而心口上的痛，更加清晰。


  簡溪不清楚自己當時怎麼會有連呼吸都疼的窒息感，以至於蕭黎的手僵硬在那兒好一會兒，她都沒有做出任何的反應。


  簡溪把曾經最不想回憶起來的記憶又想了一遍，心口依舊堵塞的難受。


  她以為她已經釋懷了，可是，曾經的某一個片段，終究讓她有看不過去的心結兒，像一個毒瘤，深埋於她的心底。


  這個心結兒，無關沈景霖，無關蕭黎，只於她自己有關！

  對於簡溪對自己的坦誠，霍霆琛全程未發一言。


  沒有得到過父母親情的小女孩，很不容易喜歡上一個人，但是一旦喜歡上一個人，定會全力以赴。


  處在青春期，是放肆、叛逆的年紀，霍霆琛很理解當時沒有同伴的簡溪有多孤單，心智又有多麼不成熟。


  所以，沈景霖的出現，於她而言，就像是一束曙光照進她的心裡，驅散了那些陰霾、黑暗……給了她重新面對生活的信心和勇氣。


  並沒有怎麼太在意簡溪曾經喜歡過沈景霖，卻又沒有真的不在意，男人都有自己的驕傲，也有自己的自負。


  「除了他，還有其他喜歡的男人么？」


  緘默的氣氛持續良久，霍霆琛忽的開腔問道。


  他倒也不想揪著簡溪的過去不放，讓她想起曾經的一幕又一幕，對她而言，也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相比較簡淼，以及年詩瑤，還有出現在自己身邊林林總總的女人，簡溪在這之前生活的日子，確實很艱辛。


  簡溪以為霍霆琛會因為自己曾經喜歡沈景霖，而且還是那麼瘋狂的喜歡他會有什麼意見，但是聽他用依舊磁性好聽的嗓音，又低又沉的問自己有沒有其他喜歡的男人，眼底有片刻的怔忪。


  再斂住眼底那一抹怔愣，她點頭回應：「有！」


  霍霆琛：「……」


  果然，簡溪的話一經說出口，霍霆琛促狹的眸底，凌厲出一抹寒光。


  不等他用強勢的態度質問她還有誰，簡溪淡淡道：「你，除了他，只有你！」


  「……」


  霍霆琛往簡溪那裡看去，剛剛那一抹冷冽的寒光，漸變詫異，隨即轉變柔和。


  昏暗的空間里，簡溪能感覺到霍霆琛深邃的目光往自己這裡看來，目光里似乎帶著審讀和打量，她平靜的望了過去，紅唇微動：「不信嗎？還是以為我在騙你？」


  霍霆琛沒有回答，再收回目光看向車前方，嗓音寡淡輕揚。


  「你和那小子發展到了哪步？」


  二十七歲的沈景霖，在霍霆琛面前，確實還嫩了點兒。


  連二十九歲的郁澤禹都不被霍霆琛當成一個成熟男人來看，何況年紀較郁澤禹還偏小的沈景霖。


  簡溪知道霍霆琛知道她的第一次是給了他，但是他問自己和沈景霖發展到了哪一步，很明顯是在問兩個人之間有沒有什麼不雅、不規矩的舉動。


  對於這個男人連自己和沈景霖之間的小事情都要窺探一番，將他的霸道和偏執表現的淋漓盡致，簡溪呶了呶紅唇。


  「我只是單純的暗戀他，都沒有和他表白說喜歡，哪有發展到哪一步啊？你不用想太多，他為人還是很正派的，對我沒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如果非要說有，就是我三年級有次放學回家的時候趕上下雨了，我鞋褲都濕了，是他背我回去的。」


  聽簡溪這麼說，霍霆琛瞟了一記冷眼過去，然後不咸不淡道：「我都還沒有背過你！」


  簡溪：「……」


  搞不清楚這個男人怎麼要在背人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上和自己較真，簡溪眉梢微挑。


  「會給你背我的機會的！」


  。


  霍霆琛把簡溪送回興安鎮，已經臨近晚上八點鐘。


  在鄉下，村民們睡的都很早，就算沒有睡，每家每戶都只能看到零星一點的電視畫面光反射而出。


  沒有讓霍霆琛把自己送回自己外婆家所在的街道。


  在鄉下，很少能看到像凱迪拉克這樣拉風的轎車，如果自己不幸，被鄰居或者左鄰右舍撞見了自己從霍霆琛的車上下來，指不定要怎麼繪聲繪色。


  她還沒有做好和自己外婆坦誠的準備，再加上自己外婆關於自己找男朋友一事兒，一直都持保守的態度，她實在不想自己外婆聽到這些流言蜚語，以免和自己擔心上火。


  將車停在村口，霍霆琛見天色已黑，村莊里也很少有明亮的光線，問：「你確定不讓我送？」


  簡溪點頭。


  「我自己回去就行，你霍二少走到哪裡都那麼拉風，想不讓別人注意到你的存在都難，我還不想讓左鄰右舍繪聲繪色的傳我傍上了一個富二代這樣的傳聞。」


  霍霆琛輕笑了一下。


  難得見簡溪的情緒有所好轉，還能和自己開個玩笑，他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


  「還是我送你吧！」


  「你可算了吧，就你這車，在村裡的羊腸小路上都不見得能倒開車。」


  「我步行送你回去。」


  說著這話，霍霆琛伸手去解安全帶。


  待長腿邁出，推開的車門門邊處，長身而立出他筆挺的身影，讓與暗色的夜融為一體的男人，越發危險凌厲。


  簡溪本來還想說不用，但見霍霆琛推開車門下車，她也跟著下了車。


  站在推開車門的車門邊，簡溪見霍霆琛甩手將車門動作流暢嫻熟的合上，隔著車頂看他。


  「真的不用你送我了，我都說了你霍二少走到哪裡都拉風，你以為你不開車，我鄰居就會拿里當普通人了嗎？」


  有些人的氣質與生俱來，而不是後天刻意粉飾或者偽裝可以凸顯出來的。


  就像霍霆琛，這種男人內斂於心的沉穩和優雅氣質，不是一時裝出來的，而是長年累月，於歷練中形成的積威氣場，很顯然就不是一般人，明顯是在商界走動的商業精英才有的獨特氣質。


  霍霆琛往簡溪那裡看去，見不是很亮的光線里，女孩嘟著紅唇，擰巴個小臉，他嘴角微動。


  「我不是也一雙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兩個耳朵嗎？和普通人哪裡不一樣？」


  「……」


  簡溪無力反駁。


  她覺得她和霍霆琛說不明白話，就算說明白話，他也不見得聽。


  沒辦法兒，在和霍霆琛難以統一的境況下，她敗下陣來，選擇妥協。


  「你送我可以，但是送到路口就得了，別送到我外婆家門口。我這會兒才回來，估計我外婆在等我，還沒有睡呢！」


  霍霆琛倒也不想讓簡溪難為情，點頭說「行」。


  不同於城市的浮華與喧囂，少了聒噪浮躁，夜色中的鄉下，格外寧靜，即便是走在冬日裡，偶爾有冷風吹過，也絲毫不影響鄉下的靜謐。


  少了夏日的枝繁葉茂，道路兩旁是稀稀拉拉的光禿禿的樹榦，枯椏的樹枝。


  鄉下的夜空格外美，月色清涼如水，繁星閃爍，浩渺的夜空無邊無際，月影投射而下，拉長了並肩而走兩個人的身影。


  霍霆琛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點了一支煙，指間那一點猩紅，格外搶眼。


  一陣夜風吹過，有些涼。


  霍霆琛見沒有戴帽子的簡溪，因為一陣風拂過，下意識用雙手抱著自己，他走過去，很自然的將她棉衣後面的帽子拉起。


  自己頭上突然被帽子罩住，那一雙毛茸茸的裝飾貼合自己的肌膚，有些癢。


  簡溪抬頭往頭頂看去，入眼，是男人雅緻骨節的手指，修長而遒勁，充滿陽剛力量。


  「別動！」


  寡淡的男人，低沉輕揚。


  霍霆琛把指間的煙咬在嘴角，用兩隻手，幫簡溪弄她的帽子。


  待把帽子整理好，他又替她拉了拉棉服的拉鏈。


  當男人乾熱的手指碰到自己的下巴，簡溪隱約嗅到男人的指間似乎還帶著新鮮的煙草味兒。


  耳朵，下意識發熱。


  待霍霆琛收回手，簡溪本就巴掌大的小臉，在帽子的遮掩下，顯得更小了。


  抬眼去看霍霆琛，女孩的樣子有說不出的呆萌。


  「走吧！」


  簡溪「嗷」了一聲。


  十分鐘的路程，對兩個獨處，即便不需要說話的人來說，真的很短。


  走到自己外婆家的岔路口，簡溪沒有再讓霍霆琛送。


  霍霆琛把手裡的煙扔到鞋下捻滅。


  抬眼望著簡溪小巧的臉蛋，問：「真的確定明天要和我回去？」


  簡溪有片刻的遲疑，但兩秒后，還是點了頭。


  「我一會兒就和我外婆說明天回帝都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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