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晉宇，你說什麼？」
蘇荷原本要打開車門的手一滯，看著顧晉宇，她滿眼的不可置信：
「你說小黃豆是因為冉冉被欣欣推了一把，所以才會沒有的？」
蘇荷終究還是對孟冉「意外流產」沒有了小黃豆而耿耿於懷。
在她的再三逼問之下，顧晉宇迫不得已只能把幾個小時之前發生在孟欣病房裡的，他和孟仲愷他們進入病房時所看到的一切給和盤托出了。
然而，顧晉宇和盤托出的「真相」讓蘇荷除了震驚之外，那就是為小黃豆和孟冉打抱不平的憤怒。
「她，她怎麼下得了手？就算是因為看到了新聞報道，也不能夠對一個還未出生的孩子這麼殘忍啊？」
母親蘇荷的震驚是顧晉宇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她把小黃豆「沒有了」的矛頭直指到孟欣身上，這讓顧晉宇覺得有必要跟她解釋一下。
「媽，我沒有說是孟欣推了顧太太一把。」
小黃豆確實是因為孟冉的流產而沒有的，但是在顧晉宇和孟仲愷他們進入病房之前，誰也不知道裡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而他們在進入病房的時候，看到的只是孟欣和孟冉兩個人雙雙往後倒的一幕。
是，顧晉宇是相信孟冉不會去推孟欣；但是之於孟欣有沒有推孟冉……
剛孟欣對孟冉也承認了自己的「瘋狂」，但是憑著自己對她性格的了解，她應該不會「瘋狂」到去故意推孟冉的；
如果孟欣真的如同母親蘇荷說的那樣惡毒的話，那麼早在五年前，孟冉第一次懷孕的時候，她就應該像今天一樣這麼做了；然而，她並沒有。
再退一萬步講，即便真的是孟欣推的，她也不知道孟冉懷孕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誰也沒有親眼看到，所以……
「媽，孟欣並不知道顧太太懷孕的事情，小黃豆是個意外事件；孟欣也為了她剛才過激的行為跟顧太太道歉了……」
顧晉宇蹙著眉頭，語氣裡面的無奈是顯而易見的；
不打算告訴母親蘇荷剛發生在孟欣病房裡的事情，除了顧晉宇是這麼想的之外，其實孟冉也是有著同樣的想法的。
就是因為考慮到知道「事實」之後的母親蘇荷會像現在這樣，孟冉和顧晉宇才會做了這麼一個「隱瞞」的決定。
原本以為讓母親蘇荷先帶著女兒顧言希離開，之後再跟她「解釋」的；
不曾想，非但母親蘇荷因為不放心，所以沒有帶著女兒顧言希離開醫院，反而還遇上了正急匆匆趕來找孟欣的孟仲愷和林惠敏他們。
洞察到不對勁的蘇荷，原本就對孟冉意外流產致使小黃豆掉了而耿耿於懷著，這下便心生了疑惑。
於是乎，在她的再三逼問之下，顧晉宇沒有辦法這才和盤托出。
然而，顧晉宇這一番理性的分析在蘇荷聽來卻被認為成是他在替孟欣說話。
憤憤不已的她，立刻便打斷了後面顧晉宇還要解釋下去的話：
「什麼叫做意外事件，小黃豆就是因為孟欣推了冉冉一把才掉的。」
原本「欣欣」的稱呼，變成了此刻連名帶姓的叫喚，這足可見蘇荷對孟欣的怨恨。
其實怨恨也是情有可原，恐怕只有蘇荷自己才知道，她盼孟冉能夠懷上第二胎盼了多久。
之前是各種羨慕蘇母，看著她給懷孕了的蘇曉婧各種張羅；現在好不容易他們顧家又添丁了，自己也能夠這麼張羅了，卻突然間被告知孟冉流產了，小黃豆沒有了？
「晉宇，小黃豆是你的孩子，你怎麼還幫著她說話？」
「媽，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面對著母親蘇荷的質問，顧晉宇原本蹙著的眉頭這會蹙得更緊了。
這一刻，他真的覺得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跟母親蘇荷解釋；而他也是真的沒有要幫著孟欣的意思，他只是實事求是。
顧晉宇想要再次跟母親蘇荷解釋，但是很顯然，蘇荷並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道歉？道歉能夠讓她把我的寶貝孫子還給我？我不要她的道歉，我只要我的寶貝孫子。」
並不是迷信，只是在老一輩人的心裡有著這麼一個美好的期許：一兒一女，湊成一個「好」字那便是最好的。
現在孟冉和顧晉宇已經有了女兒顧言希了，那麼要是這一次孟冉懷的是個男孩的話，就可以讓這個美好的期許成真了。
所以，蘇荷一直期許著，她也就把小黃豆視為自己的「寶貝孫子」了。
而這一點，顧晉宇也知道；所以，他也能夠理解此時此刻母親蘇荷為什麼會如此激動。
只是，理解是一回事，但是也必須要實事求是。
「媽……」
顧晉宇莫可奈何地叫了一聲蘇荷，但是換來的卻是她更為激憤：
「如果不是孟欣推了冉冉一把的話，她為什麼會來道歉？我看就是因為她知道冉冉懷孕了，所以才會這麼做的；
如果不是她推的，老孟為什麼會有那麼愧疚的表情？
我剛還在納悶，現在總算是明白了，那是因為他自己也覺得女兒做了對不起我們顧家的事情；
晉宇，五年了，你不是不知道老孟對冉冉的態度？一見面就是惡語相向，你什麼時候看到過他對冉冉像剛才在病房那樣？」
蘇荷的提醒，顧晉宇不自覺地眉峰一簇。
回想起剛才在病房，顧晉宇確實沒有在孟仲愷的臉上看到他對孟冉的憎恨。
不同於之前在孟欣病房裡面，對孟冉的那種「窮凶極惡」的態度，顧晉宇看到的是孟仲愷難得一見的對孟冉的愧疚。
還有……
那一抹在孟仲愷眼眸當中一閃而過的，令顧晉宇現在想起來還會覺得自己看錯了的心疼。
是對小黃豆還是對孟冉？又或者是孟仲愷想到了這兩個人跟著自己有著不可否認的血緣親情？
顧晉宇如是地想著，母親蘇荷把他的這種「沉默反應」當做了默認：
「晉宇，你自己也無話可說了吧？就算不是孟欣推的，但是我的寶貝孫子也是因為她才會沒有的；
是冉冉善良，所以才會原諒了孟欣；但是，晉宇你……」
話說到此處，蘇荷停頓了下來看了顧晉宇一眼，顯露在她面上的除了憤憤然之外，還有對顧晉宇的警告：
「晉宇，既然剛才孟欣在病房裡面也說了，已經不會再鑽牛角尖了，那麼我也希望你不要做些讓我和你爸失望，讓冉冉和希希傷心難過的事情；
我今天就把話說在前頭了，你若是對不起冉冉的話，那麼我和你爸我們就權當從來都沒有你這個兒子過。
我和你爸，我們顧家只認冉冉這麼一個兒媳婦！」
母親蘇荷的話雖然沒有言明，但是顧晉宇又怎麼會聽不出來她話裡面的意思。
兒媳婦，對不起的事情。
顧晉宇皺眉，皺起的眉宇間是對母親蘇荷這番警告的「不滿」：
他怎麼就給了母親蘇荷一種讓她認為自己會跟孟冉離婚的感受？
顧晉宇有些煩躁，但是他的語氣卻是極為堅定的：
「媽，您放心，您所擔心的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晉宇，我希望你能記住今天說過的話！」
聞言顧晉宇的回答，蘇荷是放心了不少；但是，她面上的不悅卻並未減少半分。
想到了這會病房裡，只剩下孟冉和顧言希她們母女倆了，蘇荷著實不放心，於是她又對顧晉宇說道：
「你回病房吧！」
「媽，要不然我讓司機過來……」接您。
蘇荷不放心孟冉和希希她們母女倆，同樣的，顧晉宇也不放心蘇荷。
儘管此刻蘇荷的情緒已經不復剛才那般激動，但是顧晉宇還是覺得說不應該讓她一個人開車回去。
只是……
顧晉宇的建議並沒有被蘇荷所接受，反而卻是引得她不耐煩地打斷：
「行了，你先回去！」
說完，蘇荷就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坐了進去。
因為了解母親的脾氣，所以顧晉宇也沒有繼續堅持下去：「那媽您路上小心！」
「…………」
回應顧晉宇的，是母親蘇荷發動了車子的引擎，爾後，駕車離去。
看著蘇荷駕車離開，顧晉宇卻沒有馬上轉身走向地下停車場的電梯口，而是抬手捏了捏眉心：
他什麼時候說過了在孟欣醒來之後，自己會跟孟冉離婚？
………………
孟欣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右側臉頰因為用冰塊冷敷過，儘管腫已經消減了大半，但是還是依稀可見上面的五指印。
足以可見，剛才自己對自己有多麼的用力！
但是……
停下了手上原本拿著冰塊敷臉的動作，孟欣揚起了唇。
幾乎是同步地，鏡子里的那個女人也對著她做了相同的動作。
「一個巴掌，換一個原諒，好像也不是很虧，你說對么？」
病房裡，此刻就只有孟欣一個人；回應她的，是鏡子裡面的「她」無聲地看著她。
「不會鑽牛角尖？我善良的妹妹，也只有你會相信！」
下意識地，孟欣拽緊了拿在手上的冰袋；而冰袋的寒意，她卻像是完全也感覺不到似得。
因為恨意，讓她那一顆心早已經麻木了。
適時，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放下手上的冰袋，第一時間孟欣就接了起來：
「對，十一朵粉玫瑰，就送到市人民醫院腦外科主任辦公室，那就麻煩你們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