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嗤，疼
隔空，兩個人的視線對上。
顧晉宇一眼就看到了孟冉右側臉頰上那還依稀可見的五指印，跟之前在iPad上看到的相比，她臉頰的紅腫不堪已經褪去了大半了。
想來是用冰塊敷過了。
是江卓凱么？
男人的黑眸眯了眯。
iPad上的高清直播，高級VIP病房走廊上發生的那混亂的一幕，顧晉宇看得清楚。
——孟小姐，五年前真的是你搶走了你姐姐孟欣的未婚夫？——
——孟小姐，是你設計了顧氏集團的總裁顧晉宇，因為懷了他的孩子，所以顧家才會臨時換新娘？——
——孟小姐，你間接害得你姐姐孟欣出車禍變成植物人，這五年來難道你不覺得良心不安么？——
——孟小姐，之前你勇救輕生女孩，是不是為了救贖你之前對你姐姐犯下的錯？孟小姐，請你回答一下……——
鏡頭裡，被媒體記者圍堵著，沒有見過如此陣仗的孟冉哪裡招架得住？她咬著唇，蹲在已經因為心絞痛而倒在走廊上的孟仲愷；她想要上前去扶他，但是卻被摁著胸口處的孟仲愷揮手厭惡地拒絕。
「咔嚓咔嚓」閃光燈響起，這一幕被那些無良的記者們拍下：
——孟教授，五年之前你以登報的方式斷絕和孟小姐之間的父女關係，是真的么？——
——孟小姐和她姐姐弄成這樣，你作為父親的是不是有責任？作為一個教授學著連自己的子女都教育不好，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失敗？孟教授……——
孟仲愷原本就因為心絞痛已經很痛苦了，記者們之前去騷擾孟欣，現在又被記者們窮追猛打，除了憤怒之外，他更加痛恨孟冉了。
怒火攻心，人就這樣暈了過去。
——孟教授！——
這次孟冉第一次發聲，焦急萬分的她在扶起孟仲愷的同時，還不忘用自己的上半身將他的臉部都遮擋住了。
她不想要孟仲愷在媒體面前曝光得更多，但是頭頂上方閃光燈的「咔擦咔擦」聲還是不絕於耳。
——你們還有沒有人性？你們難道沒有父母么？——
這是顧晉宇在iPad里看到孟冉第一次對那些記者們的怒吼，而讓她情緒憤怒的全是為了孟仲愷。
那個在五年之前早已經跟她斷絕父女關係的男人。
——醫生，有沒有醫生？這裡有人暈倒了！——
就在孟冉大喊著求幫助的時候，鏡頭裡江卓凱出現了，他還帶了幾十個醫院安保部的安保人員。
再然後，顧晉宇看到的是記者們被勒令趕出了醫院，之前混亂的場面就這樣結束了；而江卓凱則是和幾個醫護工作者一同將暈倒的孟仲愷送去了手術室。
孟冉意識到顧晉宇的眸光一直落在自己的右臉頰上，下意識的動作，她轉移了自己的視線。
適時，林惠敏已經走到了跟前，孟冉起身。前者滿目的擔憂落入她的眼。
接到孟冉的來電，那一瞬，林惠敏差點暈倒。和孟瑤急急忙忙趕來醫院，卻看到醫院外面有十幾家新聞媒體還蹲守著。
不得不承認，媒體這個行業真是無所不能。五年前的醜聞被曝光，只要是跟孟冉有關聯的都會相應的被人/肉出來。
就在孟瑤和林惠敏兩個人想著該如何避開媒體記者進入醫院的時候，顧晉宇和沈祁南兩個人出現了。
之前顧晉宇就已經跟醫院這邊打過招呼了，四個人這才得以在掩護之下進入醫院。
「冉冉，你爸爸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出來？已經一個小時了吧？是不是手術出了什麼問題？剛才那個醫生他是怎麼說的？」
因為擔心著孟仲愷，此時此刻的林惠敏完全是一個六神無主的狀態，焦慮，擔心，，懊悔，害怕，各種情緒煎熬著她。
如果剛才自己攔著孟仲愷的話，那麼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了；林惠敏在懊悔。
「惠敏阿姨，您別擔心，楊教授說孟教授的手術沒問題的！」面上，安撫著林惠敏，但是在孟冉的心裡卻也同樣有著她的擔憂。
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可是孟仲愷的手術卻還沒有結束……
「媽，二姐說的沒錯！」孟瑤扶住林惠敏的肩膀，輕輕地揉搓安慰著，「您先坐下，爸爸的手術一定沒問題的！」
兩個女兒的安慰，能夠稍稍緩解林惠敏此刻的心情，她伸出雙手分別握住孟瑤和孟冉的手，爾後在將三人的手握在一起，以這樣的方式相互支持。
適時，手術室外的信號指示燈熄滅了；下一秒，手術室的門被打開。
孟仲愷被推了出來，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因為手術麻醉的藥性還沒有過，所以他還沒有醒來。
「這次支架手術還算成功，病人醒來之後留院觀察一周，如果沒有其他術后反應就可以出院了！」楊教授摘下了藍色口罩，叮囑著孟冉他們孟仲愷手術之後需要注意的事項。
「情緒最能影響病情，一定要讓病人保持好心態，不能激動也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好，楊教授，謝謝你，辛苦了！」
孟仲愷的手術成功了，一眾人之前懸著的那一顆心也終於可以落地，尤其是林惠敏：「江醫生，你也辛苦了！」
「沒事，林阿姨！」江卓凱道，「好好照顧孟伯伯！」
考慮到下午還要參加一個醫學研討會，江卓凱和楊教授並沒有多待，跟一眾人道別之後就先離開了。
目送著兩人離開，林惠敏和孟瑤也準備著同兩名醫護工作者推著孟仲愷往病房。
下意識的，孟冉抬步想要跟上；然而，她卻被林惠敏攔了下來：「冉冉，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你爸爸這邊有我和孟瑤！」
聞言，孟冉的動作一滯，林惠敏說得如此委婉，她話里的意思她懂，她的擔心她也理解。
孟仲愷醒來，看到自己一定會情緒激動；這對於剛剛手術之後的他來說，後果絕對是不堪設想的。
不動聲色地收回了朝前的腳步，孟冉扯唇應道：「好！惠敏阿姨！」
………………
醫院地下停車場
何思影被沈祁南壓在她那一輛白色大眾golf駕駛側車身上，不得動彈。
「沈祁南，你是不是男人？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
「沈太太，我是不是男人你不是最清楚么？嗯？」
相較於何思影的怒氣洶洶，沈祁南嘴角噙著一抹玩世不恭的笑；他說著，還故意地往著她的唇上湊去。
好幾天沒有跟這個女人如此親近了，單單是聞著她身上散發的馨香，沈祁南都心猿意馬起來。
「滾開！沈祁南，你別碰我！」何思影哪裡會讓沈祁南如願，頭一撇，他的吻便落在了她的右臉頰上。
「不讓我碰？你打算讓誰碰？」哄了何思影這麼久，她還是這般又臭又硬的態度，沈祁南僅有的耐心在這一刻也被她給消磨殆盡了。
他壓著她的身體，左手鉗制住她的雙手高舉過頭頂，而右手則是捏住她的下巴逼著她跟自己對視。
沈祁南看到的是何思影美眸當中的倔強和不服輸。
火，更大了！
「不讓我碰？讓別的男人碰么？何思影，別忘了我是你的男人！」
「我們要離婚了，你才不是我……唔……」「男人」兩個字最終被沈祁南帶著怒意的粗暴之吻給完全吞沒。
男人以著他天生的絕對優勢佔據著上風，而女人只能被動地承受著。
………………
相較於地下停車場里上演的激烈一幕，高級VIP病房裡就安靜極了。
為了讓孟仲愷的情緒不再激動，林惠敏委婉拒絕了孟冉一同回病房。
這會，也不知道孟仲愷醒了沒有？
孟冉正尋思著要不要給孟瑤發個微信問一下孟仲愷的情況，她的手機在這個時候卻響了起來。
是柯少磊的來電。
「孟冉姐，你現在還好么？」摁下通話鍵的那一刻，電話聽筒里就傳來了柯少磊關切的聲音。
「嗯，我沒事！」
「孟冉姐，我要不是被領導派來A市出差三個月，我肯定不會讓你被那些記者圍堵！」
網路如此發達，想來柯少磊一定是看了剛才的直播了，孟冉在心裡不禁想著。
只是，等等……
「你去A市出差了？」孟冉驚訝。
「是啊！」電話那頭的柯少磊表示也很無奈，至今他還覺得莫名其妙。
也就是在他探望完孟冉的那天，柯少磊就接到了電台領導安排了他去A市出差的工作。
「孟冉姐，你的傷好了么？」柯少磊記掛著孟冉的，不僅是那些「醜聞」，更關心的是她受傷的手。
「嗯，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柯少磊之於孟冉來說就像是一個弟弟，「柯少磊，你一個人在外也要……」
手機被人抽走，孟冉下意識地回過頭，這才發現顧晉宇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自己的身後。
之前在走進病房的時候，顧晉宇的電話就響了；之後，他便去了書房。
他講完電話了？
而電話那頭的柯少磊自然是不知道病房裡發生的一切，沒有聽到孟冉的聲音，他有點著急：「孟冉姐，你還在么？喂，孟冉姐……」
聽筒里傳來的柯少磊的詢問聲在這個寂靜的病房，讓人聽得格外刺耳。
顧晉宇眯了眯眼，前有江卓凱的保駕護航，現在又是柯少磊的來電問候，以前他怎麼沒有發現，他的女人惦記的人還真的多！
這樣的認知，讓這個傲嬌的男人非常不/爽。
下一刻，顧晉宇便摁下了結束鍵。
男人的動作太快，孟冉根本無法阻止。
等她從顧晉宇的手上拿回自己的手機時，看到的是已經黑了的手機屏幕。
「顧晉宇，你怎麼可以掛……」「我的電話」這四個字變成了孟冉皺起眉頭髮出的痛呼聲：「嗤，疼——」
「別動！」是顧晉宇，正拿著冰塊敷著她的右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