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善大會

  此為防盜章  一翻話說來似有理有節, 似全無謀私之心, 還符合他賢王的名聲, 賢王就可以留乾元帝性命。


  徒元義提著韁繩斜睨著他哈哈大笑, 這雖是空曠之地, 這笑聲卻在朱雀門前三萬兵馬聽得清清楚楚。


  徒元義手中拿著金絲馬鞭朝徒元康一指,朗朗道:「徒原康, 你當造反是考秀才呢?造反靠嘴嗎?你哪那麼多廢話!要戰便戰!今日是爾等貪得無厭、目無君王、以下犯上先負朕, 不是朕負了爾等,一切是爾等咎由自取!」


  徒元康嘶聲喊道:「徒元義, 你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徒元義撩起馬背上的弓,搭上一支箭, 讓一張三十石的弓拉成一個半圓, 手一放弦, 蹦一聲弓弦震動, 而箭如閃電飛過來。早有徒元康的親衛看到徒元義搭箭就前後三排盾排結陣擋在徒元康身前。


  然而,徒元義這一箭射的卻不是徒元康,而是他們舉事的最中間的旗幟, 上書一個「廉」字,代表著廉親王。


  只見那一箭將旗杆震斷, 廉親王的旗幟瞬間掉落在地。廉親王一方的人馬臉色頓覺得不好。就算是二戰時期,兩軍對戰都不能失了軍旗,何況古人十分迷信, 會覺得王旗是為不祥, 這瞬間奪人士氣, 何況他們本來就是冒天下之大不諱地造反。


  徒元義身後和宮城牆上的錦衣衛和拱聖軍將士紛紛高呼:「陛下威武!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徒元康被氣得臉都青了,卻懾於徒元義的箭法,王旗離徒元義起碼有一百二十步,他能一箭射斷旗杆,可見其勇武。這更讓徒元康懷疑,少年時徒元義弓馬平常不過是心機深沉,藏拙。


  其他文臣和宗室從最開始的叫門之後,早就退到大軍後方去了,連恭親王徒元豐也退居後方。居於前方的除了廉親王這個頭子之外,就是他帳下諸將帶著各自的兵馬,還有誠親王帶的3000禁軍奉聖軍。


  廉親王其實沒有打過仗,這時候卻覺失了面子,但他到底不是完全沒腦子,就吩咐自己的老丈人之一河西節度史馬保成發兵攻打。


  卻聽徒元義喊道:「周顯川聽旨,勤王誅殺叛逆!」


  就在徒元義這話一落,就聽宮城樓上四門大炮轟聲雷響,炮彈打進了河西叛軍的陣營里,鉛彈殺傷力並不強,但是足夠讓人陣形大亂,而這威懾之力奪人士氣。


  周顯川拔出將軍戰刀,高呼一聲:「護駕勤王,誅殺河西叛逆!」


  周顯州的心腹將領們也一個個高呼下去,不可能大家都有徒元義的功力,大家都能聽到。


  廉親王等大驚失色,而在大軍之後被私軍保護中的宗室勛貴大臣聽到周顯川大軍高喊的這句口號,不禁面如土色。


  忠賢親王更是腳都軟了,他以為是為外孫女婿調了個幫手,沒有想到對方倒向了徒元義。


  兩方兵力相當,由於河西軍是兵貴神速而來,途經兩道重要關隘,知道會有人裡應外合,不用攻城,所以根本就沒有帶大炮。而京都西營大軍也沒有帶火/器,大周的火/器本就不盛,大炮用的也還是鉛彈和石彈,而火銃只有錦衣衛和和南營現有五千火銃兵,整體還是以弓馬為主。


  因為河西軍左翼突然受到周顯川的西營大軍的「反水」,無法有效組織對徒元義的進攻。


  河西軍強箭營的將軍射了兩輪箭后,就被周顯川的西營將士衝殺亂了陣形。


  徒元義出了盾牌護衛陣,指令錦衣衛朝衝殺上來的河西軍發三輪火銃。


  只聽宮門前砰砰作響,徒元義真實地見識到火/器的厲害,在20步內是例無虛發。二千人錦衣衛打了三輪后,對方倒下了一千五百多人,或死或傷。


  徒元義拔出天子長劍,高喊道:「兒郎們,跟朕沖!」


  說著當先御馬往戰陣衝去,錦衣衛們不禁熱血沸騰,紛紛駕馬跟上。拱聖軍在城樓發了幾炮打亂河西軍和誠親王帶領的奉聖軍的陣形后,王虎也抽調大部分人出城門來,跟在錦衣衛之後。


  徒元義駕著馬當先就朝馬保成衝去,雖說廉親王才是名義上的頭子,但徒元義知道河西軍的靈魂人物是馬保成。


  徒元義揮開射向他的箭羽,砍殺掉圍上來想立「不世奇功」的小將,直到一盞茶功夫才殺到馬保成近前。馬保成也是一代宿將,雖然見徒元義武功高強而心驚,但他以帝王之尊殺來,他哪裡能不應戰?

  長戟朝徒元義一刺,徒元義舉劍一擱,馬保成只覺虎口生疼,心中更駭。他勇武過人,力舉千斤,幾乎難有人能硬接他一戟。


  徒元義鳳目殺意濃盛,冷哼一聲:「亂臣賊子!」


  徒元義打馬衝上前,兩人兵器再來一次條鋒,第三招時,馬保成捅帝心口,帝伸手一壓,借力縱身一躍,橫腳朝馬保成踢去。


  馬保成只擋了一招,就被帝踢下馬去,正在這時馬保成的小兒子馬劍聲殺到,才遲緩了徒元義的一劍。


  「賊子該死!」徒元義怒喝一聲,這時也有後續的錦衣衛殺到,向馬劍聲殺去。


  而徒元義卻沖向了被下屬保護著要走的馬保成,連翻砍殺了護衛,最後一劍砍飛他的頭。


  鮮血從碗口大的頸上衝上來,腥臭味瀰漫,徒元義抓起馬保成的頭,高喊道:「河西軍首逆馬保成伏誅!投降不殺!」


  神武將軍馮唐是東營指揮使清晨接到徒元義的密旨,發兵勤王,但是他還是晚了半刻鐘到。


  他當然也有私心,如果事不可挽回,廉親王謀逆成功,眾望所歸,他也只能稱臣。而如果雙方交戰持續,他自然是助聖人平叛,他到底覺得廉親王雖然得到眾多支持,可名不正言不順。


  但是沒有想到一上來就聽到徒元義說:「河西首逆馬保成已經伏誅。」


  馮唐不禁心中咯噔一下,暗道:晚了。


  「京都禁軍東營指使馮唐率軍勤王!微臣護駕來遲,請陛下恕罪!」


  馮唐來后,又有北營指揮使抵達,北營指揮使李鐸原當然不算是徒元義的人,只不過副使是徒元義的親信,他們來遲半步,當然也有猶豫的地方。現在只有南營的指揮使不在,而南營的指揮使才勉強稱得上是徒元義的人,帶著他南巡了。王子騰不陞官奉旨巡邊后,這京營禁軍不受他節制了,原本暗中的各方人馬都抬頭了。


  大家都覺得徒元義能依仗的不過是南營指揮使和北營副指揮使,沒有想到此次平叛他卻根本沒有調動他們。依仗著錦衣衛、拱聖軍,支使著周顯川殺了頭陣,而後續趕到的馮唐等人又有平衡震懾周顯川之意。賭著下了一盤好大的棋,除去了心腹之患,又真正掌握了京營軍權。


  馮唐一趕到,在朱雀門已經沒有了功勞可搶,奉命去西宮門打河西節度使的長子馬劍嘯。那還有8000人馬,現在不知攻破宮門了沒有。


  西宮門雖是小門,但是有護城河,馬劍嘯填堵了護城河,這花了些時間,而西宮門城牆上也有兩台火炮,震懾了河西軍一會兒。等馮唐令兵殺到,宮門將破未破,廉親王人等沒有估計到周顯川和馮唐這顯然不是徒元義的人最後會倒向徒元義。特別是周顯川,一方面是要助河西軍打宮門的,一方面也是提防萬一馮唐「想不開」要向徒元義這不仁之君盡忠。


  只要周顯川遲滯馮唐,廉親王一進宮,抬出上皇來,那麼大事已定。


  廉親王支持的人是有很多,也有軍隊可調,可惜到底少了運道。


  皇宮太極宮,兩儀殿御書房。


  徒元義看完江南的秘折,心底滿意,這一次積累五年發狠修理,明面上讓許多大家族沒吃虧,還是有恩之君,但實事上已經挖掉他們的根,他們再怨也沒有和他叫板的底氣。幾乎把各種別的勢力都驅除出江南,把這塊心臟之地握在手中,特別是甄家讓他提前幾年幹掉了,他的時間又多了一些,可以抽手做別的事。


  而京城的制肘勢力基本被他剷除,因為他是見過血的皇帝,所以積威在近一年內比從前漲了數倍不止,文武百官再難有敢敷衍他的。


  又看了東北邊防的情況,倒也安寧,他就是按照記憶,知道這幾年韃子還無力南下,才敢攘外必先安內。


  趙貴又進來,微笑地說:「主子,邢姑娘來信了,還託人送了好些東西進京。」


  徒元義淡淡挑挑眉,伸手道:「呈上來朕瞧瞧,這丫頭在那邊是樂不思蜀了。」


  一年前,他也剛平定京都不久,就得到報告,這妮子和黛玉、石慧玩得親姐妹似的,三個女孩在揚州和蘇州之間當起了筆友,隔三差五寫封信、送點東西。


  徒元義剛得知時卻不高興了,他離開這麼久就沒有見她想過給他寫信,給他送點東西。不過,他是太忙了,也想起他好像把她送到林家也沒有給她寫過信,送過東西,男人特別是當慣皇帝受女人討好的沒有那麼細緻的心思。


  他想到她到底是客居,吃穿用度哪一樣不是用林家的,生活在那裡也是她喜歡林黛玉,不然哪來自在?他當年當阿飄時,在錢財上卻從來不會少她,他從人間順來的寶藏也任她玩的,可惜的是她一個連肉身都沒有的阿飄真用不上一星半點銀子。


  在趙貴揣摸聖意的「提醒」下,徒元義讓人內務府備了好些東西,又讓趙貴親自準備了些女兒家喜歡的小玩意兒、取了兩萬兩銀票,寫了信,安排心腹押運去揚州。


  徒元義是皇帝自然是可以隨便收用女子,但也正為因他是皇帝,收用的女人來路不正,將來在內宮註定是更被人瞧不起的。


  徒元義知道,她現在的心軟是當不了皇后,況且,以她的身份,元后死後他若是再從宮外娶繼后都選不上她,反而不如讓而楊皇后活著。楊皇后雖然有幾分小家子氣,又因是內務府出身不是什麼才女,他難對一個「死了兩百年」的女人有興趣,但她卻身份獨高,讓後宮清凈。


  徒元義看信紙有厚厚一疊,心中滿意了幾分。


  【尊敬的宇宙無敵邪魅狂霸拽秒殺秦皇漢皇唐宗宋祖成吉思汗完敗龍傲天葉良辰傾倒千萬八到八十歲女性的英明神武光被遐荒千秋萬載一統江山的我的親叔叔大周皇帝陛下:】


  他是知道在未來是從左到右橫寫的,也知道標點和簡體的事,但是邢岫煙肯定也在古代適應了豎寫,但她就是故意要用現代格式。


  徒元義看到那一串前綴,光看形容詞就要好久了,看到內容不禁忍不住撲哧一聲笑。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請收下小女的膝蓋,不用客氣。自我叔離開江南以來,我夜不成眠,就怕叔叔拋下我不管了。我叔雖然不答應封我當公主,好歹也是條金大腿,我是想緊緊抱住,抱著我叔的腿感到特心安覺得我再不用擔心眼睛了。


  又快過年了,給叔提前拜年,祝叔來年事事如意!

  我一切都好,反正天天有黛玉為伴,要說小黛玉可真是個壕中壕,家裡古董字畫可真多,通過一年的接觸學習,我已經能認得金石古玩了,要是擱後世,我可以當鑒定師,事少錢多又有趣,理想的工作。我們家黛玉越來越漂亮了,我過著天天美人為伴的幸福日子。我還經常不大意地把絳珠仙子給睡了,實現了無數吊絲種/馬男的夢想,因此我成就感和自信心砰砰砰地高漲。


  過著這種幸福日子,常生感慨,我知道是我叔給我在外擋了風雨,所以我每天一柱香,保佑我叔萬萬歲,我的幸福也就萬萬年了。


  雖然我不做刺繡了,不過我能畫圖,可以看著林府的綉娘幹活。以前自己要費心做活,現在指揮人就行了,突然明白叔當皇帝的感覺了。現在黛玉妹妹是我的芭芘娃娃,突然發現,原來古代也不是那麼保守,新式打扮,嬤嬤們也會接受呀。


  我和黛玉開了個成衣鋪子,招收一些民間的綉娘,我在為了我叔的江山GDP而努力呢,增加我大周的就業率。


  就是有一個問題,林如海還沒有老婆,黛玉既希望有個新母親,又有些害怕,這年頭都說后媽難當,但是對黛玉來說是后媽難挑。


  叔應該認識很多女人,有沒有好介紹呀,但不要虐待我家黛玉的女人,溫柔善良的來一個。


  叔呀,古人云說不患寡而患不均,叔一個人佔一個後宮,讓天下那麼多別的男人沒有老婆,這不厚道,叔牙縫裡剩個下來給林如海吧。


  有沒有後宮女官叔沒用過的,年紀別太小,心地善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管家算賬都會的?(賈元春不要,亂輩份。)

  不能既想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叔想把林如海往死里榨為叔的大周帝國做貢獻,總要給點甜頭啦。


  我的另一個小妹妹石慧,石家的女兒,她邀請我正月後和黛玉去他們家玩,您說這事兒行不行?但是我又怕回蘇州有麻煩,再說我去蘇州,哪有住石家不住自己家的?我們倒是想讓石慧來揚州,可不是林家沒主母嗎。真是苦惱ING。


  叔剛讓人送來的東西,我很喜歡,我就知道叔還是疼愛我的。其實,叔要是不好意思認我當義女,讓皇后認我當義女也可以的。慎重考慮一下吧。


  我現在不能刺繡也有些不習慣,雖然和黛玉每天有好吃的吃,有漂亮衣服穿,但是還是有點空虛。我做成衣生意,可嬤嬤們也不准我們露面的,也挺鬱悶,以前我上街都沒有人管我的。


  我在想黛玉也不小了,她嫁人之後,也不能和我這樣玩,將來我就更空虛了。所以,將來叔接我進京,叔在您的公司里給我安排個高管的工作吧。以後,我會變得狠一點,成為一個有用的女人,我會向冷酷霸道的大總裁方向前進的,然後給叔賺更多更多的錢。


  要說我的夢想,還是寫斷袖愛情故事,但我發現我要干那個會被裝豬籠沉江,那我開創穿越女被沉江之先河,豈不是悲劇?


  這個世界只有叔能欣賞高雅的藝術了,只有叔能明白我。曲高而和寡也是世間無奈之事,但要因此妥協泯於大眾,我又不甘心。


  我覺得我和屈原還是挺像的,眾人皆醉我獨醒。不過屈原至少還有那麼多真心崇敬他的後世人,成就了端午節,我要沉江肯定不能創造端午節,我能成就什麼節?我頭一回惋惜我不是棒子,不然後世棒子們可以用他們厚顏無恥的「考據」為我爭取一下,強說端午節是紀念我,誰說是紀念屈原來著?

  之前叔給我兩萬銀票,現在我創業了,我決定我和黛玉的成衣鋪子,我分一半自己的股份給你,有賺就給叔分紅。


  將來我要還能有別的產業,我都分一半給叔,我這麼善良體貼孝順,叔何必吝嗇一個冊封?冊封公主又無礙江山朝堂。


  叔,您都是大周皇帝了,您的愛徒還是個白身,有損您的體面。人家賈史氏不過一個國公夫人,身邊的貓兒狗兒都身份不一樣,她能跟我叔比嗎?我怎麼說至少沾上叔的貴氣能當個縣主吧?


  我要是受冊封,叔又傳我一點武功,給我派個船隊,我要出海去。我們佔了新大陸,叔給我當個諸侯女王。當然,是我有能力做上大總裁為叔賺下許多銀子之後才能幹海外諸侯女王,為叔鎮守一方領地,我大周朝疆域超越前朝,我跟著英明神武的皇帝叔叔青史留名。哈哈,理想是美好的,還是先做好我的成衣生意吧^-^。


  我給叔捎了些禮物,荷包是我畫的花樣,還有那件睡衣也是我設計的,是不是很可愛?

  不過,叔叔,您招幸妃嬪的時候千萬別穿那件,有損您的英明神武形象,您的妃子會笑場的,多尷尬呀。(我知道叔想讓我吃竹筍炒肉,可惜叔叔不在身邊,我自願吃也吃不上~~)


  還的兩雙情侶毛絨拖鞋,你自己一雙,皇後娘娘一雙。


  對了,我將來還要和黛玉開個賣拖鞋的鋪子,您不許再和我爭,我會留股份給叔的。


  最後祝我叔江山永固、萬事如意!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請叔代我轉達:皇後娘娘萬福金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您的,


  才冠天下曠絕古今聰明睿智溫婉淑慎禮讓恭儉孝賢貞靜美艷無雙純潔善良低調謙虛的愛徒邢岫煙

  大周仙福永享壽與天齊澤被蒼生遐爾一體文承武德舉世崇敬萬古長青千古一帝聖人陛下乾元四年臘月初一】


  何家三房夫人是知縣夫人的表姐,就聽說了邢岫煙的繡的觀音像新穎別緻,還吉利,她幾年懷不上,沒有想到訂了這幅繡像就懷上了。


  何家夫人想著老太太信佛,正是六十大壽,何家豪富,金銀珠寶倒是尋常了,別緻的觀音像蘇綉卻是極好。有這吉利不說,她在表妹那也看過那女紅,是女子便忍不住喜歡的。


  於是,岫煙又接了單生意,

  這次要綉大幅的,大概是要三個月趕完。


  妙玉到底是女子,雅緻的花樣也是喜歡的,一邊看一邊說:「我就說你跳脫得猴兒一樣,看你腦子裡就想這些俗事,哪裡能安心寫字?」


  邢岫煙淡淡道:「女子生在這世間本就不易,心裡求個無愧已是難得,但是像我這樣的人家,沒這些花繞,卻哪來的清凈。」


  妙玉眉頭一蹙,邢岫煙知她性子不愛聽這些,但是也忍不住說:「雖然妙玉佛法精深,但我仍然希望你與我一樣是俗家紅塵中人,總覺您過得清冷了一些。見過紅塵俗事,對於佛法的玄妙可貴才有更深的體會。」


  妙玉冷聲道:「你大起來性子越發左了,這些話也該你來胡說的?」


  邢岫煙暗想,這時妙玉還未遇上賈寶玉,怕是沒有真動紅塵之心,只是少女多少心中有些期盼的,但這種期盼若被人說到了又是本能地極力抗拒。原著中,妙玉就是會掩飾,何況現在這麼年少還沒有真遇上動心之人。


  但要邢岫煙看,那賈寶玉真沒有什麼好,妙玉如此清麗絕妙的人物,賈寶玉不過是個無能的湯姆蘇。心地是純善,但也抵不住實際上的害人沒擔當。妙玉就算最後被賊寇擄走受難了,寶玉除了悲傷嘆惋,他又做了什麼呢?很快,他會拋到腦後。


  可這個《紅樓》世界,哪裡有好男人呢?她能勉強配個薛蝌過日子,妙玉真是難了,除非她父親的案子不礙了,她能還俗。


  妙玉雖然不喜邢岫煙俗氣了,但到底是十年半師之情,見她發獃以為剛才冷言嚇著她了,不由嘆道:「我近日要隨師父前往京城西門外的牟尼院,此次離開姑蘇,怕是難再回來。我走後,你好自為之。」


  邢岫煙只微微一驚,問道:「你何日走,我來送你。」


  妙玉淡淡道:「我走我的,何須你來送?」


  邢岫煙說:「你自不講俗禮,但我對於師長離別,心裡難過卻是人之常情。何況,雪梅、墨梅也從小看我長大,秦嬤嬤也精心教導我,蔣嬤嬤又照料過我,我捨不得她們。」


  妙玉淡淡起身,說:「何人是你師長了……」說著拂袖離去。


  邢岫煙不由哀嘆,果然是性冷高華,不可褻玩的冷美人呀,也一點都不怕得罪人。原著書中人,連黛玉都不如何入得了妙玉的眼,邢岫煙是與她最交好的女孩子了。


  ……


  邢岫煙回到家中,李氏見了忙停了綉活,噓寒問暖,以前她父母緣淡泊,但是現在女兒綉活好,會賺錢,像那一幅綉活300兩,李氏是想都不敢想。


  而且,這兩年她也極力拉攏父母親,凡事有商有量,培養更深的感情。邢岫煙現在身在局中,比之原著了了幾筆反而想得透些了,原著說是父母將她扔在賈府不管,父母有多不堪。


  但想邢家父母自己不住賈府偏把女兒扔給邢夫人,又何嘗不是清楚賈府富貴,她就不用受苦?


  如果真是冷血無情的父母,邢岫煙正值妙齡,且只是個女兒,有多少狠心父母賣了女兒自己享福?偏書中淡淡幾筆點到,也只表明他們窮酸、不堪、打秋風,絕沒有說到想把她賣了。薛家促成她與薛蝌的親事,也是因為邢夫人的緣故,而此事薛寶釵拉攏了邢夫人。邢夫人刻薄小氣,如果當真當沒有這個人,不在乎,那薛家如何談得用這樣的方法拉攏她呢?

  卻說邢家原沒有什麼資產,邢夫人出嫁后,只余幾十畝田,自然是歸於堂弟邢德全。邢忠當年不過是寄於叔父家,娶了妻之後,當然不能和堂弟堂妹爭產。


  分家過後,邢忠帶著幾畝薄田依附岳父家過了三年,但岳父死後,舅家兩兄弟也是不能讓他們夫妻跟著一起住了,於是一貧如洗的他們租住房屋。


  邢忠平日田裡不忙就去城裡打打短工,而李氏靠綉活為計,艱難度日。邢忠還好喝兩口酒,稅賦也不輕,家裡更存不下什麼錢來了。


  前年邢德全還欠下賭債,要債的人要收了邢家的幾十畝地當還債,邢家姐妹求了來,邢忠雖然心中惱怒,但是抵不過糾纏和叔父恩情,又念著邢夫人榮國府那門親戚也不能斷,只把家裡的主要靠著母女綉品好不容易存下的三十幾兩銀子給邢德全還了賭債。


  李氏自然是心有意見,但邢忠以邢夫人為由,李氏只能把怨氣壓在心底。但平日不由得更加小氣了,女兒邢岫煙的用度也不得不收緊,荊釵布裙過生活,連一件像樣的冬衣都沒有。


  現在,女兒有這門高超手藝,卻是成了搖錢樹,不過關於綉品價格300兩的事,李氏還是聽女兒的話把嚴嘴巴,邢忠那都要瞞一瞞。


  邢岫煙到了蟠香寺中,五月桃李開盡,獨一池荷光綻放,亭亭莖直,不染污淖,邢岫煙不由看呆了去。


  忽聽一個小丫頭嘻嘻一笑,說:「邢姑娘倒真是愛極了這池裡的蓮花。」前些年這池裡的蓮花一整年也開不了幾朵,去年五月卻開得燦爛若雲霞如桃花般熱鬧,芳清四溢,到了今年開得更勝一分。連妙玉這喜梅的人都愛極了這池蓮花。


  邢岫煙抬眸淡淡一笑,叫了一聲「雪梅姐姐」。邢岫煙,應該也叫辛秀妍,她沒有想到當初變態大叔說的「穿越時空」並不是穿回她的世界去。


  當時身不由己,阿飄辛秀妍失去意識,醒來成了8歲的邢岫煙,小姑娘因為熬夜刺繡受了風寒,被她換了芯。


  辛秀妍得到前任的記憶時就有些明白自己在哪裡了,對於一個也是不要臉地靠著曹大大吃飯的寫手來說,名字、身處環境、人際上都對得上,不是那個貧寒女邢岫煙是誰?

  辛秀妍記得曹大大寫大作時有可能是沒有時間修稿,留下了一些bug,就比如邢忠夫婦說是邢夫人的兄嫂,但是後來又提到了邢德全是邢夫人的胞弟,人們稱他為「邢大舅」。


  若是算上邢忠,邢德全應該是「刑二舅」才是。但是如果邢忠是隔房的,單算同胞兄弟,叫邢德全「邢大舅」也不算錯。比如賈寶玉和賈璉是隔房的,賈寶玉頭上原有賈珠,他被稱為「寶二爺」,而不是算上賈璉被稱為「寶三爺」。


  而且,邢夫人在原著中又有「長姐」之名,父親死後操持家裡,出嫁時能帶走差不多全部的家資。從這點上看,如果刑忠是邢夫人的嫡親兄長,那麼邢家大半家業應該由長子繼承才是,而父母具不在,邢忠就會早一點繼承家業當上家主,邢夫人的婚事也該由長兄長嫂做主,邢夫人是不可能帶上大半家資出嫁的。


  因此,也就有後人腦補了這個矛盾或者是沒說清楚的BUG——邢忠是隔房的兄長,也許在邢夫人父親一輩時是比較親近的子侄。


  辛秀妍穿來的世界正是這個版本的解釋,她的父親邢忠是邢夫人的堂兄,只不過父母早逝,後來託庇於當著小官的叔父家中。因為叔父當初是小官,在叔父去逝前,還能定下秀才女兒李氏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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