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催警幻
此為防盜章 他並不是全呆在外面, 大多時間呆在那一方寶地修鍊,時時拿著秀妍逗點樂子,但每次出去看見的都不是太平天下。
第二次鴉片戰爭, 長毛太平天國之亂, 中法之爭、中日之戰、八國聯軍侵華、韃子皇帝被趕下馬, 帝制結束, 一切重新回歸歷史。
卻說後期的他修鍊出了實體來, 到了外面時,只要不以非凡人之身沾染天下大勢的因果, 是能觸摸到外面的東西了。不過, 即便是如此, 他還是沒有換個隨身寵物的打算。
秀妍早先原本是囚徒的待遇,過得兩年漸漸就變成了婢女,再過一年她摸清只要她不逃跑他雷聲大雨點小的性子就順竿往上爬, 成了徒弟。
他還教她一些「阿飄」修鍊的道法,但她還不能修鍊出實體來。他用靈池裡的蓮藕做一具身體, 可以讓她附身其上。但是每年都要換,因為身體有保質期。不過他那愛牽著她身上的繩子的毛病卻是十年才改。
而到後期的日子裡, 他卻從未重罰過她了,就算她偷跑出去玩, 他把她拎回來, 也只是黑了黑臉。
他又閉關修鍊了, 她也在靈池裡游泳, 身體是蓮藕做的, 常泡在靈池裡可以保養,她幾乎除了被壓榨著逗樂的時間之外都泡池子里,連修鍊都是在水裡呆著。
她忽然發現結界處鬆動,連忙從池裡出來,風乾衣裳,御風而去。
就見結界處闖進兩個人影來,秀妍見了頓時紅了眼。你道這兩人是誰?正是生前攔著她說話,連累她被爆炸事件的一對狗/男女。
秀妍的身體本來就是徒元義按照她的容貌做的,這時兩個人當場就認出來了,華珍珠驚道:「辛秀妍!!怎麼是你?!」
趙嘉桓和華珍珠也許是受傷更輕,沒有馬上靈魂出殼,他們是在醫院的時候發現離體被什麼東西吸入這方空間,直接就來了這裡。
趙嘉桓問:「這裡是天堂還是地獄?」
秀妍說:「這裡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而是老娘的地盤!」說著施法使出當初徒元義對她用的束魂術。
兩魂雙手雙腳都被綁住了,秀妍牽著兩條繩子,正覺得終於有一天翻身農奴把歌唱。雖然她早不被束縛自由,還深受他的寵愛,只不過最初的那一段記憶印像太深刻了,她一直心中有個念頭,想要如此反轉。
原本秀妍是沒空恨他們的,當初她因為各種她沒有說出口的原因放棄追究,就沒有想過一直將自己放在怨婦的位置上。那小說的事不過是她凡人性的玩性釋放。
日子總是自己的,可是當初他們不攔著她說話,她就不會被突然意外害死,這個她不得不遺恨。原來他們也死於非命了,老天總算有一點公平。她此時打算將他們當農奴,做她食物鏈的底端當報仇。
正在這時,感覺空間的空氣都被固化,又如空間一切像是碎裂的破璃,又覺罡風凜烈,颳得她蓮藕做身體爆裂了。
秀妍又變成阿飄了,她的法力也失效了,趙嘉桓和華珍珠身上束縛盡解,趴在地上恐懼不已。
秀妍卻想跑向師父閉關的山洞,驚慌失措叫道:「叔叔!救命呀!」
頭頂打開了一個發著白光的旋渦,而這時已經有些仙風道骨的徒元義移形換影到她身邊,秀妍撲了過去抱住他的腿,裝可憐說:「我的親叔叔,這是怎麼了呀!」
徒元義斜睨了她一眼,神情莊重,說:「穿越時空。」
「納尼?」穿越時空,她是要穿回去了?
徒元義與她相伴一百多年,在讓她逗樂子的時候,他都在竊取一些他原來不知道的東西,包括她講的斷袖愛情故事。
他聽她說起一個斷袖愛情故事《赦(色)遍天下》時聽到了熟悉的人名,曾經的榮國府一家,人物一一對上,但是故事情節就和他經歷過的東西完全不一樣。
他多方試探,才知道原來這方時空竟然原本存在於一個話本之中,正是架空歷史的話本。而她胡編杜撰的賈大老爺真絕色的斷袖故事,是基於原話本上改編的話本,她原來的世界上的人許多都這麼沒節操天馬行空地杜撰。
他翻遍洞府中的竹簡苦心研究,查到了時空穿越的記載。在這個時空一甲子有個破綻可以輪迴,當初她能進來也是因為這個破綻,現在又有兩魂在這個時空中間隔了一甲子進來了。這就是機會,施加法力,把那破綻引向時空倒流,他就能回到過去,回到大周。他要改變歷史,就算傳位一個能幹的乞丐,也不傳給不孝子。
「我的親叔叔,我是可以回去了嗎?」秀妍一想到可以穿越時空回去,就算重新投胎也是喜事,抬頭看向仙風道骨,鬚髮飄飄的主子心情複雜,「大叔,雖然你性格孤僻,還曾恃強凌弱欺負我一介弱女,但這些年來你卻對我很好。突然要分別了,大叔,下輩投個好胎。」
徒元義沒有回答,只是抓住她的肩膀就要往那旋渦飛去。
「辛秀妍!你們要走?」
「別丟下我們!」
秀妍發現這趙嘉桓抱住了她的一隻腳,而華珍珠卻抱住了趙嘉桓的一隻腳,四人一串子地往時空之門飛去。
時空隧道罡風凌冽,幸好徒元義已經頗有道行,防禦著前方的罡氣,秀妍的一條腿被抓得難受,不禁大叫:「趙嘉桓,你要點臉,你抱著我的腿幹什麼?」
此時她可不想要農奴了。
趙嘉桓說:「秀秀,別扔下我,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對,我不該負了你!」
「負你妹,你當自己是誰呀!」
趙嘉桓說:「秀秀,這個神仙是你師父,對嗎?別拋下我。以前是華珍珠勾引得我,她嫉妒你升職,嫉妒你比她有才華,是她求我。當時她懷了我的孩子,我是為了孩子。」
華珍珠抓著趙嘉桓的腿,罵道:「趙嘉桓,你不是東西!你自己好色,一時不能得到秀秀,把眼睛轉向我。這麼多年,我為你做牛做馬,你敢把責任都推在我身上!」
趙嘉桓努力想甩開她,但華珍珠抱得很牢,華珍珠叫道:「秀秀,咱們是老同學了,你不能這麼絕情!你說過的,你要感謝我幫你免費清潔。你想想看,要不是我,趙嘉桓這王八蛋就禍害你一輩子!是我幫了你,你不能拋下我!」
辛秀妍是想甩開趙嘉桓和華珍珠,但是她也心有一絲兒不忍。她不知道時空法術,但識得時空隧道里的越來越強的罡氣。趙、華兩人剛來,不像她修鍊百年,他們對抗不了罡氣的襲擊,他們會魂飛魄散的。
壓迫農奴的念頭是一回事,但秀妍到底心地善良,也沒有活到結婚後中年有子后被拋棄,沒有那種天要塌了的大怨氣。在她看來,奸/夫/淫/婦儘管可惡可恥,那也罪不至魂飛魄散。因為男女之間你情我願才是在平凡人中科學的,他們只是不義,沒有在之前和她說清楚,還沒害她一生悲慘的程度。辛秀妍根紅苗正,在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上素來還有些淡泊性子。這是優點,卻也是缺點。
看了看專心對付前方襲來的罡氣的徒元義,秀妍說:「大叔,就帶上他們吧。」秀妍現在還以為是「穿」到她原來的世界去。
徒元義猜出一些事此時無暇多顧,只淡淡問道:「他們是你同鄉?」
「嗯。」
徒元義心想:自己是要去改變歷史,也不知這些異世孤魂去了會怎麼樣,多帶些變數去也好。總不至於比原來的發展趨勢更差的了。
其實作為一皇帝來說,他的觀念里人本來就是複雜的。況且是古代男人,負心薄倖也多的是,秀妍這種發現不對把男人扔掉的太幸運了。要知古代女子要是嫁個寒門讀書人,常常要養四體不勤的丈夫讀書,熬壞了身子,書生丈夫高中就拋棄糟糠,然後攀上高門,左擁右抱,逼死髮妻。而古代男人拋棄女人,作惡男人受到的影響也遠比受害女人小。與古代女人相比,秀妍這是很好的了。
時光倒流回去,把她的靈魂拘在身邊做伴也好,是排解寂寞良藥。
看到前方的光亮,這時罡風越來越強,徒元義全力對抗,秀妍也施展淺薄的法力幫忙。
「啊!!!」
他們出了時空隧道,身子都飄到了空中,發現天空電閃雷鳴,他們卻幾乎無處可躲。
「救命呀!」她大聲喊道,又發現趙、華二人化為一團白光飛向了地面,他們沒有功力,受不住本時空法則太久的壓迫。
徒元義飄過來抓住她的手,此時他們身子也是越來越透明,原本靈魂就是虛象,受生前意識影響化為生前的模樣。
「大叔,怎麼回事兒。」
「怕是,我要回歸了。也不知你會這怎麼樣。」現在是主角們都還存在的時間,他自然是變回他,但他們這些時空旅行者不知會如何。他原是打算把她的靈魂拘在身邊就行了,沒有想到到了這裡和後世時不一樣,天道之下,她竟另有機緣。
趙、華沒有修為,靈魂也瞬間脫去了形態,化為兩股白光靈氣能量飛到人間去了。他也沒有力量阻止辛秀妍「身體」變得越來越淡。
「你說啥呀!」
這時她發現自己也幾乎全透明了,她失去意識之前,依稀聽著他說:「這裡是《紅樓夢》世界,秀秀,好好活著,朕……」
這兩個太監能跟著微服私訪是因為他們和一般太監不一樣,他們會武功。前幾年聖上挑中一些可培養的太監,指點了一下他們的內功,練得一身武藝,充作重建東廠、西廠的骨幹。
其實如趙貴和李德全這些太監現在也已經發現了身為太監的一股機遇,本朝一直對太監限制頗多,與明朝相比大不相同,比如太監沒有聖恩就不得擁有田產。
但他聽聖上說過一句話:歷朝歷代通敵賣國之害,不會是太監。從來沒有聽說過太監通敵賣國求得通天富貴、裂土封疆的,太監貪財,文官家大業大更貪財。
聖上登基以來就選了許多有資質的太監讓他們幾個大太監督管著,還會指點武功。像蘇清和趙全兩個就是武功學得好的,就比較受寵幸,在事實上是聖人的弟子,只忠心於聖人一人。
第二天一早邢岫煙醒來后,享受著大家婢的體貼服侍,洗漱更衣。
邢岫煙以前幾乎不戴首飾,因為天天刺繡,戴著首飾不自在。這時因為還看不見,林府的婢女、嬤嬤給她疏妝,林如海把原準備給愛女的一些好東西都拿出來了。鳳釵珠花,寶珠項鏈,寶石瓔珞,全往身上招呼,金玉鐲子就帶了六隻。
感覺嬤嬤把許多好衣服首飾往她身上、頭上穿戴,但她也瞧不見那些東西究竟是長什麼樣兒,直梳妝了半個多時辰才好。
邢岫煙由兩個嬤嬤扶著出了院子,乘了馬車,不一刻就到了正堂前,嬤嬤們又扶她下軟轎,指引她上了台階。
一個聲音有些怪的男人說:「姑娘總算來了,主子爺和林大人都等久了,讓奴才扶姑娘進去吧。」
那李嬤嬤被林如海派去服侍邢岫煙自也是林府中精明之人,瞧出趙貴與尋常男子不同,而林如海和貴客沒有阻止這個「男子」避見這位貴小姐,其中必有緣故。
李嬤嬤忙道告退,把邢岫煙交給了趙貴,趙貴小心攙扶,提醒道:「小心門檻。」
邢岫煙道:「多謝這位哥哥了。」邢岫煙也聽出這人聲音,是大叔身邊的「小廝」。
趙貴忙道:「姑娘折剎奴才了。」
邢岫煙被扶著進了堂,卻好一會兒沒有人聲,林如海站了起來,但皇帝沒發話,他也不敢出聲。
徒元義抬頭看去,但見她淡淡的嫩青色華衣裹身,外罩著白色的軟煙羅紗衣,纖腰用白絹腰帶一束,雪青色的裙擺垂地,端是清麗出塵,風流飄逸,暗合她的氣質以及「岫煙」二字。其實,這身衣服原是府里準備給黛玉的,黛玉平日愛穿素雅卻精緻的衣服,倒與邢岫煙有所不謀而合。
她一身冰肌玉骨,領口處瑣骨若隱若現,戴了一串明珠,更襯她肌膚瑩然生暈。她頭上除去了女童的雙丫髻,簡約綰了一個凌雲髻,再配了一支累絲攢珠銀鳳釵,兩邊插著一雙珍珠碧玉步搖,手腕上帶著一對羊脂白玉鐲。
全身上下富貴卻無一絲俗艷,因是只有光感卻瞧不見東西,一雙盈盈美目似有情似無情似愁苦似含笑流轉。
她實在瞧不見東西,微微歪過頭,側耳聽,卻隱隱聽到不止一人的呼吸聲,這樣為難了。
一雙柳葉眉微一蹙,這一嗔一憂的神態,婉轉生動。
「叔叔,你在哪呢?」
徒元義但見一身荊釵布衣的小姑娘,今日晃若瑤池小仙女,華美不失清麗出塵、靈秀飄逸,只不過年紀尚小,身量微有不足,但是別有味道,讓他看呆了去。
他咳了一聲,說:「你進來么久也不行禮問安。」
邢岫煙在他面前真是不習慣用古代禮節,以前她一個阿飄還管什麼人間的禮數呢?這時忙斂衽福身,說:「叔叔莫見怪,我一時忘了。」
再一聲叔叔讓徒元義微有不悅,卻又無從糾正,他正色道:「去見過林大人,你將要在他府上住些時日,不要失了禮數。」
邢岫煙不禁笑了起來,心想著這位林如海小探花不知是何等風姿,林黛玉的爹,耽美文熱門主角。
由趙貴扶著她面向林如海,她微微福身:「民女見過林大人。」
林如海忙道:「不敢,姑娘不要多禮。」
邢岫煙覺得這個聲音還真是挺好聽的,又不禁問道:「聽說林大人府上千金與我差不多大,不知可在府里?」
林如海道:「小女住在蘭汀院,待會兒在下讓小女來拜見姑娘。」
邢岫煙笑著說:「她在家就太好了,我最喜歡同齡的小妹妹了。」
林如海不由一喜,說:「得姑娘青眼,是小女的福氣。」
邢岫煙擺了擺手,說:「林大人,是我們打擾了才是。叔叔既然和你是好朋友,咱們就都別客氣了。」
林如海不禁嚇了一跳,只差跪下,說:「臣……」
徒元義插口道:「如海,你也別客氣了。今後岫煙先托由你照料,等忙完正事,朕……正好接她進京去。」
林如海十分惶恐,但是身為聰明人,他明白了這姑娘恐怕還不知道皇帝的身份,自是不能點破。
「在下定不付所託。」
邢岫煙卻又說:「叔,你這麼急要去忙什麼呀?」
徒元義卻說:「不該問的少問。」
「你這人真沒勁,我問問怎麼了?」
「問了你又幫不了我。」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
徒元義說:「行了。趙貴,扶她去坐下。」
邢岫煙正被趙貴扶著坐下,徒元義又讓趙貴去宣了蘇清和趙全進來,兩個心腹太監進來,徒元義卻來不及阻止耿直的奴才。
兩人嚴肅規矩地行禮:「奴才蘇清/趙全參見皇上。」
這不禁把邢岫煙嚇了一大跳,微微張大嘴巴。她忽然想起了許多遙遠的記憶,當初阿飄大叔總是自稱「朕」,還對帝王方面的話題很有興趣。每當她說皇帝這種生物的不好,他都會罵大逆不道。
一個能到揚州來,說要把她送林家住就住進來的,如此任性無理取鬧的還能有誰?她當時穿來的就是《紅樓》世界的後世?大周徒氏江山?
大叔就是賈元春的老公?騙妃子省親造園子撈錢的皇帝?這還不夠,這個刻薄的皇帝還諷刺賈元春受封時年紀大,讓她當「鳳藻宮尚書」。關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封號,讀過白居易《上陽白髮人》中的一句「而今宮中年最老,大家遙賜尚書號」的都會有點不祥的預感,偏賈家人不約而同都瞎了。
哎喲喂,想想大叔的年紀,賈元春受封時大約25歲,現在最多27歲,雖說這個年紀受封是比較老了,但是配他總不會老了吧?皇帝這種生物有特權,永遠專一鍾情於大/胸長腿十八歲少女吧,真渣。
徒元義說:「以後你們就跟著邢姑娘,保護她的安全、侍候她起居吧。」
兩個太監忙去參見:「奴才蘇清/趙全給邢姑娘請安。」
邢岫煙忙道:「不必多禮,兩位哥哥好。」
「奴才不敢!」
「唉,我是說……兩位以後好好乾,幹得好,我求叔……皇上,給你們加薪,年底有分紅,過年有紅包。干不好就沒有。」
兩人對看一眼,伏身道:「謝主子提點。」
「好說,好說。」邢岫煙尷尬擺了擺手,突然要當「還珠格格」了,她也有些不適應。但她內心卻是喜悅無限,原來她也有公主的命呀!皇帝可是她嫡嫡的「親叔叔」。
徒元義說:「行了,你們先退下吧。」
最後連林如海也退下了,獨留邢岫煙和徒元義。
徒元義說:「我一會兒就啟程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安心在林家住著,等事情平定,就會來接你。」
邢岫煙還有些飄,說:「叔,不,皇上,你怎麼真是皇帝呢?」
「怎麼,你有意見?」
「哪敢呢,皇上,你真會來接我嗎?你是不是會收我當義女呀?」邢岫煙腦子亂糟糟,卻壓抑不住高興得跳起廣場舞,「原來我是『還珠……公主』,不,你給我起個好聽點的封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