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探病
此為防盜章 但他聽聖上說過一句話:歷朝歷代通敵賣國之害, 不會是太監。從來沒有聽說過太監通敵賣國求得通天富貴、裂土封疆的,太監貪財,文官家大業大更貪財。
聖上登基以來就選了許多有資質的太監讓他們幾個大太監督管著, 還會指點武功。像蘇清和趙全兩個就是武功學得好的,就比較受寵幸, 在事實上是聖人的弟子, 只忠心於聖人一人。
第二天一早邢岫煙醒來后,享受著大家婢的體貼服侍,洗漱更衣。
邢岫煙以前幾乎不戴首飾, 因為天天刺繡,戴著首飾不自在。這時因為還看不見, 林府的婢女、嬤嬤給她疏妝,林如海把原準備給愛女的一些好東西都拿出來了。鳳釵珠花,寶珠項鏈, 寶石瓔珞, 全往身上招呼, 金玉鐲子就帶了六隻。
感覺嬤嬤把許多好衣服首飾往她身上、頭上穿戴,但她也瞧不見那些東西究竟是長什麼樣兒,直梳妝了半個多時辰才好。
邢岫煙由兩個嬤嬤扶著出了院子,乘了馬車,不一刻就到了正堂前, 嬤嬤們又扶她下軟轎, 指引她上了台階。
一個聲音有些怪的男人說:「姑娘總算來了, 主子爺和林大人都等久了, 讓奴才扶姑娘進去吧。」
那李嬤嬤被林如海派去服侍邢岫煙自也是林府中精明之人,瞧出趙貴與尋常男子不同,而林如海和貴客沒有阻止這個「男子」避見這位貴小姐,其中必有緣故。
李嬤嬤忙道告退,把邢岫煙交給了趙貴,趙貴小心攙扶,提醒道:「小心門檻。」
邢岫煙道:「多謝這位哥哥了。」邢岫煙也聽出這人聲音,是大叔身邊的「小廝」。
趙貴忙道:「姑娘折剎奴才了。」
邢岫煙被扶著進了堂,卻好一會兒沒有人聲,林如海站了起來,但皇帝沒發話,他也不敢出聲。
徒元義抬頭看去,但見她淡淡的嫩青色華衣裹身,外罩著白色的軟煙羅紗衣,纖腰用白絹腰帶一束,雪青色的裙擺垂地,端是清麗出塵,風流飄逸,暗合她的氣質以及「岫煙」二字。其實,這身衣服原是府里準備給黛玉的,黛玉平日愛穿素雅卻精緻的衣服,倒與邢岫煙有所不謀而合。
她一身冰肌玉骨,領口處瑣骨若隱若現,戴了一串明珠,更襯她肌膚瑩然生暈。她頭上除去了女童的雙丫髻,簡約綰了一個凌雲髻,再配了一支累絲攢珠銀鳳釵,兩邊插著一雙珍珠碧玉步搖,手腕上帶著一對羊脂白玉鐲。
全身上下富貴卻無一絲俗艷,因是只有光感卻瞧不見東西,一雙盈盈美目似有情似無情似愁苦似含笑流轉。
她實在瞧不見東西,微微歪過頭,側耳聽,卻隱隱聽到不止一人的呼吸聲,這樣為難了。
一雙柳葉眉微一蹙,這一嗔一憂的神態,婉轉生動。
「叔叔,你在哪呢?」
徒元義但見一身荊釵布衣的小姑娘,今日晃若瑤池小仙女,華美不失清麗出塵、靈秀飄逸,只不過年紀尚小,身量微有不足,但是別有味道,讓他看呆了去。
他咳了一聲,說:「你進來么久也不行禮問安。」
邢岫煙在他面前真是不習慣用古代禮節,以前她一個阿飄還管什麼人間的禮數呢?這時忙斂衽福身,說:「叔叔莫見怪,我一時忘了。」
再一聲叔叔讓徒元義微有不悅,卻又無從糾正,他正色道:「去見過林大人,你將要在他府上住些時日,不要失了禮數。」
邢岫煙不禁笑了起來,心想著這位林如海小探花不知是何等風姿,林黛玉的爹,耽美文熱門主角。
由趙貴扶著她面向林如海,她微微福身:「民女見過林大人。」
林如海忙道:「不敢,姑娘不要多禮。」
邢岫煙覺得這個聲音還真是挺好聽的,又不禁問道:「聽說林大人府上千金與我差不多大,不知可在府里?」
林如海道:「小女住在蘭汀院,待會兒在下讓小女來拜見姑娘。」
邢岫煙笑著說:「她在家就太好了,我最喜歡同齡的小妹妹了。」
林如海不由一喜,說:「得姑娘青眼,是小女的福氣。」
邢岫煙擺了擺手,說:「林大人,是我們打擾了才是。叔叔既然和你是好朋友,咱們就都別客氣了。」
林如海不禁嚇了一跳,只差跪下,說:「臣……」
徒元義插口道:「如海,你也別客氣了。今後岫煙先托由你照料,等忙完正事,朕……正好接她進京去。」
林如海十分惶恐,但是身為聰明人,他明白了這姑娘恐怕還不知道皇帝的身份,自是不能點破。
「在下定不付所託。」
邢岫煙卻又說:「叔,你這麼急要去忙什麼呀?」
徒元義卻說:「不該問的少問。」
「你這人真沒勁,我問問怎麼了?」
「問了你又幫不了我。」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幫不了你?
徒元義說:「行了。趙貴,扶她去坐下。」
邢岫煙正被趙貴扶著坐下,徒元義又讓趙貴去宣了蘇清和趙全進來,兩個心腹太監進來,徒元義卻來不及阻止耿直的奴才。
兩人嚴肅規矩地行禮:「奴才蘇清/趙全參見皇上。」
這不禁把邢岫煙嚇了一大跳,微微張大嘴巴。她忽然想起了許多遙遠的記憶,當初阿飄大叔總是自稱「朕」,還對帝王方面的話題很有興趣。每當她說皇帝這種生物的不好,他都會罵大逆不道。
一個能到揚州來,說要把她送林家住就住進來的,如此任性無理取鬧的還能有誰?她當時穿來的就是《紅樓》世界的後世?大周徒氏江山?
大叔就是賈元春的老公?騙妃子省親造園子撈錢的皇帝?這還不夠,這個刻薄的皇帝還諷刺賈元春受封時年紀大,讓她當「鳳藻宮尚書」。關於這個莫名其妙的封號,讀過白居易《上陽白髮人》中的一句「而今宮中年最老,大家遙賜尚書號」的都會有點不祥的預感,偏賈家人不約而同都瞎了。
哎喲喂,想想大叔的年紀,賈元春受封時大約25歲,現在最多27歲,雖說這個年紀受封是比較老了,但是配他總不會老了吧?皇帝這種生物有特權,永遠專一鍾情於大/胸長腿十八歲少女吧,真渣。
徒元義說:「以後你們就跟著邢姑娘,保護她的安全、侍候她起居吧。」
兩個太監忙去參見:「奴才蘇清/趙全給邢姑娘請安。」
邢岫煙忙道:「不必多禮,兩位哥哥好。」
「奴才不敢!」
「唉,我是說……兩位以後好好乾,幹得好,我求叔……皇上,給你們加薪,年底有分紅,過年有紅包。干不好就沒有。」
兩人對看一眼,伏身道:「謝主子提點。」
「好說,好說。」邢岫煙尷尬擺了擺手,突然要當「還珠格格」了,她也有些不適應。但她內心卻是喜悅無限,原來她也有公主的命呀!皇帝可是她嫡嫡的「親叔叔」。
徒元義說:「行了,你們先退下吧。」
最後連林如海也退下了,獨留邢岫煙和徒元義。
徒元義說:「我一會兒就啟程了,我有很多事情要做,你安心在林家住著,等事情平定,就會來接你。」
邢岫煙還有些飄,說:「叔,不,皇上,你怎麼真是皇帝呢?」
「怎麼,你有意見?」
「哪敢呢,皇上,你真會來接我嗎?你是不是會收我當義女呀?」邢岫煙腦子亂糟糟,卻壓抑不住高興得跳起廣場舞,「原來我是『還珠……公主』,不,你給我起個好聽點的封號。」
有那種人,自己的叔叔突然成為皇帝,馬上要雞犬升天而淡定或不屑的人嗎?有寧願當平民被人欺壓得瞎了將來還有可能被惡棍□□的女人嗎?真有這麼高尚不攀附的定然不是她。事實上,她覺得叔叔挺疼她的,比皇瑪碼疼小燕子還疼一點,一百二十年的感情總深一點。
她腦子中最直接的想法,也沒有裝著,就抓著他的衣袖撒嬌道。
李氏道:「這就走了,可是去哪裡?何日回來?」
邢岫煙說:「聽說是去京城的牟尼院,不知會不會回來。母親,我們八年情誼,她們要走,我想總要有所表示,我這幾天就給妙玉趕一雙僧鞋,秦嬤嬤、蔣嬤嬤我也想做一雙,但是我一個人怕是來不及。」
邢岫煙由於全都接手了前任記憶,十分深刻地認識到現在的環境和關係,所以她也早收斂了當初的個性,藏於心底,面上看著和本土女無甚區別。
李氏知她一手好綉活兒可是秦嬤嬤教的,自己也獲益良多,而蔣嬤嬤也從小照料過她。
李氏笑著應道:「如此甚好,多虧了她們,我兒才有今日,我這就去備料子。」
晚上,邢忠回來,李氏伺候他用了飯休息了,母女倆在燈下做活。
五天時間,母女兩趕出了兩雙鞋,八個荷包,一個綉屏,綉活上的事差不多是邢綉煙負責,而李氏則是打下手。
到了第七天,就聽到動靜,妙玉跟著師父慧靜師太出門,蔣嬤嬤遣散了一些活契的丫鬟婆子,除了她自己和秦嬤嬤只留原來的四個嬤嬤、雪梅、墨梅和四個小丫鬟,慧靜師父也有兩個小尼姑。一眾女子遠去京都,好在,是請了當地有名的鏢局護送。
……
邢岫煙跟邢李氏提了包袱在妙玉所居院落門口求見,卻最終是秦嬤嬤見了她們。邢岫煙跟秦嬤嬤有師徒之誼自是親厚,倒也正好。秦嬤嬤了解自家小姐,向來討厭俗禮,她自小養在寺里,沒有父母照看,性子古怪了些,她們這些嬤嬤也實在沒辦法。
秦嬤嬤道:「難得你有心,小姐並非有意下了你面子,只怕她心裡也有不舍的。我們知她心有苦說不出,從小便多縱著她,卻沒想到弄得有幾分讓人感覺目下無塵。熟悉的人自是明白,縱使明白,讓人心底也不好受,卻要你們多擔待了。」
邢岫煙溫文一笑,道:「哪裡話,我來是我的心意,她不見是她的道理。我乘興而來,見了嬤嬤自也是盡興而歸,沒有遺憾。」邢岫煙此時雖通人情些,但是淡泊隨性不強求的性子卻是一樣。
秦嬤嬤看著這個「二徒弟」心中欣慰。但覺這小姑娘雖不是俗人,但決對沒有妙玉那樣的清高不染,倒覺得邢岫煙通透靈逸,也不彆扭,倒是可親。但她心底最重要的還是妙玉。
「你如今有這番出息,我見了很歡喜,就盼將來你能得個好姻緣,一輩子算是有好著落了,總比小姐好些。」秦嬤嬤卻是指她有一手好女紅,一般這樣的女子,於親事上總有優勢。一般的婆母覺得女子無才便是德,但是對於女紅卻沒有不在意的,若是媳婦會做活孝敬,便也能多疼愛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