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煙發財
此為防盜章 而吏部也很忙,原徒元義的心腹吏部右侍郎李洵直接升任使部尚書, 而殺了這麼多人, 多出來的空缺成了諸多進士舉人和恩蔭名額人員的香餑餑。
……
如花美眷在天邊,逝水流年在指間, 歲月如梭又一年。
到了乾元四年冬。
京都地處秦川, 已是處處結霜, 行人往來穿著厚實的棉襖, 縮著身子, 口中呼了出白氣來。
京都繁華之地, 不像農里鄉間, 到了冬月就四處寂靜, 小商小販和行人往來絡繹不絕。一年前京城的那場叛亂對於普通百姓來說不過是道聽途說的一段故事。但坊間都說今上英明神武, 一眾肖小到他面前根本是以卵擊石。
這天,賈環帶著趙國基在京都四處遊盪, 總是看到商店裡有些熟悉又陌生的東西, 比如各種肥皂、火柴、精美的小鏡子、蜂窩煤, 穿越者幾大發財路子全被人走了。
賈環的壯志雄心被打擊得只有一絲絲了, 他倒是想養殖珍珠, 可是他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力量。這裡是內陸京都,沒有海。
他倒是想過溫室種植反季節蔬菜,可惜, 現在沒有塑料薄膜, 玻璃又太貴, 光看成本就建不成溫室。
好在, 他經營起了一個特色糕蛋鋪子,讓他過上了小/康/生活,足夠他去書院讀書。現在賈環認清現實,想要有好的資源,就必須有地位,讀書科舉是他這種庶子唯一的路。
他是現代人,也不會武功,上場殺敵是不敢的,就說去年江南和京都的殺戮,不知多少人頭落地,這些消息也在京都井流傳,想想都背脊發寒。
賈家因為江南的根基也被動了,賈家在江南的暗奴犯事的不少,均被拿下。不過要感謝賈家家主的不中用,他們已經對暗奴、宗族失去控制。王子騰卻是在開始前就被早一步調到東北巡邊,等他回來江南王家的暗中大部分勢力就剪斷了。賈家由於賈璉的阻止沒有參與廉親王的叛亂,暫時保住榮國府了。
賈環現在已經12歲了,穿越來已經有5年多了,他雖然不算熟讀《紅樓》卻也知按原著,此時賈元春應該已經封妃了。這裡沒有也罷了,還有那些穿越者發財的產品,他覺得他穿的肯定是同人。現在那些發財截徑被人搶了先機,他要加快得到功名,只有功名才能真正守住他將來得到的東西,不然王夫人也不會放過他。
賈環近幾年討得賈政之心,文章倒讓賈政有幾分看得上,所作詩詞也多有比寶玉好的,讓賈政倍有面子,因此他的待遇要好上許多。但是年初他要下江南去考試,這又是一個大關,王夫人怕是不會同意,因為賈寶玉還是個廢物,庶子科考出頭那還得了?
這天晚上,賈環就向賈政說明自己有信心考出秀才來,畢竟他也是五年苦讀,可能舉人火候不到,但是精於考試的現代人,趙嘉桓原來是算是職場精英,用成人的維思控制力和小孩的記憶力讀書是很有優勢的。
賈政有些猶豫,說:「你畢竟還小,長途跋涉的,再說,江南前些時日剛經歷過大事,不若等來年再去吧。」
賈環拜道:「父親,明年復明年,明年何其多?孩兒正當少年,正是雛鷹展翅之時,怎麼能空留連於後院,有負聖人教誨?再則,寶二哥哥不愛科舉仕途經濟,孩兒怕哥哥無心科舉,人各有志也是無可奈何。父親只有兩個兒子,父親擔著榮國府振興的重任,孩兒希望早日取得功名能幫上父親。便是再多的苦,孩兒也不怕。」
這翻話既給賈寶玉上了眼藥,又點到了賈政的野心,賈政是個假正經,面上裝得什麼似的,其實內心是極怕自己不是榮國府的二老爺,而只是一個五品小官,將來淪落到如賈代儒一般的。
賈政心中對賈寶玉這逆子恨鐵不成鋼,賈珠早逝,家裡怕賈寶玉重蹈覆轍就不拘著他讀書,結果就成了整日內闈廝混的混世魔王。賈政對於去年京都的事件還是脖子發涼,現在想想他對元春,不,是原春也不抱有希望了。
他更知道讓賈寶玉去走科舉真是不太可能,二房要出頭不能指望他,賈環是個懂事的,書還讀得極好,反而有希望。
須知,大房賈璉不讀書,賈琮也還看不出什麼來,若是二房將來出個進士兒子,賈政在謀奪爵位和當家人身份上就更有底氣了。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但賈政卻可以說服自己,他是為了家族好,誰讓大房的人都不爭氣呢?
說起這個來,他又警惕,賈璉自前年從江南回來,沒帶回林黛玉自然受賈母責罵。兩年前新開科的春闈之後,考中進士的石睿親自上門來了,讓賈家二房很一頓沒臉,之後石睿又與賈璉親厚,常常帶著賈璉出門交際,賈璉倒認識了一些清貴讀書人,雖然沒有功名,但他混的圈子已經不一樣了。
賈璉跟著石睿出去學問雖是被人看不起,但是他到底是榮府名正言順的繼承人,會做人,還有表弟罩著,旁人也要給幾分面子。這些都讓賈政和王夫人咬碎銀牙。去年賈璉有那翻見地可以說是挽救了整個賈氏一族,不然現在斬的就是他們了。
賈政心想:不就是已經落魄的石家嗎,一個進士表弟算什麼,他的兒子要是考中進士可是自家的。
當下賈政答應下來,勉勵幾句,賈環大喜出了書房。而晚上賈政歇在了趙姨娘那裡,趙姨娘得知兒子這麼出息當真喜出望外,對著賈政小意溫存,兩人水乳交融。
……
翌日一早向賈母請安時,賈政就當眾提出讓賈環去金陵參加科考的事,這時賈寶玉正坐在賈母身旁,不由得身子一震,既厭惡又害怕。
賈母微微不悅,道:「環兒才多大,你也忍心他去遭那個罪。咱們這樣的人家,哪裡還需去和那貧寒子弟爭這事?」
賈政道:「環兒刻苦努力,四書五經也已讀熟,正是該下場的時候了。他有志光宗耀祖,我們自然應該支持他。」
王夫人捏著佛珠,心裡對賈環厭惡之極,沒想到賈環狡猾的賤胚子早年討好著賈政,以讀書為名讓他推掉很多抄寫佛經的差事,真讓他讀了些書了,現在還要科舉。她的寶玉大了兩歲都還沒有下場呢,將來考不上還好,要真考個童生秀才來,寶玉怎麼辦?老爺怎麼可以這麼作踐寶玉?
王夫人說:「老爺,你難道忘了珠兒是怎麼死的了?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長大,娶妻生子,家裡不差他一口飯吃。這山高水長的,環兒才11歲,出什麼事了怎麼辦?」
賈政罵道:「無知婦人!將來沒有功名,哪來的飯吃!此事你不必多說,但凡寶玉能上進一點,現在又何苦讓環兒小小年紀去拼個前程?」
賈寶玉聽父親提起他,如鵪鶉一般縮了起來。而在屋中的三春,迎春萬事不關己,惜春性冷倒好,探春卻心情複雜。
探春向來看不起賈環,就算他開始用功讀書也覺得他不過是痴心妄想,認為他沒有靈性,但近幾年賈環的才華也驚艷到過她的。
但她又擔心王夫人會往她身上撒氣,因為賈環的事,將來在她的親事上下黑手。現在探春也有13歲了,要擱在平常的貴族人家,早就忙於各種交際,認識很多人了。
邢夫人雖木頭人般坐在那裡,但其實是等著看王夫人笑話的。賈赦卻不在,他也並非每天都過來請安的,老太太也不待見他。邢夫人的生活不過是到處扣出銀子和討好賈赦,其它東西都無法吸引她。雖然賈璉近年與她有些面子情,但還是沒有銀子實在。
然後,賈政又問寶玉今天為何沒有去學里,賈寶玉脖子一縮,賈母忙道:「寶玉昨晚兒感染了風寒,你怎麼忍心讓他那麼早起來去家學?病都還沒好呢!」
賈政又罵了幾句孽障,要拉走他讓大夫瞧瞧是不是裝病,賈母頓時嚎叫了起來,此事又不了了之。
這日不知睡到多久,她聽到人聲響動,轉醒睜開眼睛,卻見一片漆黑。她仍覺頭暈目炫,揉著太陽穴,對自己的丫鬟說:「小蓮,做什麼大半夜這麼吵?」
丫鬟小蓮看看窗外斗大的日頭,心中一驚……
……
這茶樓整天不是有說書人就是有篾片相公說著熱門事件。之前幾天,大家都在聽皇帝南巡,處置為害鄉里的惡霸劣紳的事,一個個非法侵佔他人良田的劣紳被發配砍頭,聽得茶樓聽眾或讚歎或抽氣。
一個篾片說正站在台上,卻神采飛揚說著另一件真人真事。那處置惡霸的事講多了也要換個口味調劑一樣。
「都說蘇綉技藝冠絕天下,但要說近年來誰是蘇州第一綉娘就是邢家大姑娘。這邢家姑娘年不過十三歲,長得也是貌美如花,可惜她家世清貧,從小跟著父母租了蟠香寺旁的屋子住著。這邢姑娘是有靈性的,聽說四歲學習刺繡女紅,到9歲時技藝已超其母。邢姑娘自小住在蟠香寺旁,怕是受佛法感召,能繡得栩栩如生的觀音菩薩像,也能繡得各種經書。聽聞趙知縣的夫人求了一幅送子觀音的綉品,當年就生下一個大胖小子;那何家三夫人為老太太也求了一幅觀音象,三日後老太太頭痛了起來。」
酒樓賓客一陣轟鬧,有人問道:「害老太太頭痛,那這邢姑娘的觀音像怎麼還能說好呢?」
篾片相公一笑,故作風雅一展摺扇,說:「大家先聽小可細細道來。你道這老太太頭痛是壞事嗎?原來何家的老大和老三原是定於那天要乘船前往杭州的,但是老太太這一頭痛,兄弟倆都不敢離開。就在當天晚上,據說突降罕見暴雨,江上忽刮大風,原本那個時間去杭州的船全翻了,好些行商的人屍首都找不回來。而就是老太太那一陣頭痛才留住了兩兒子,何家兄弟才能活命,而第二天,老太太的頭又好了。你們說,這邢姑娘和綉品是不是個寶貝?」
忽有人驚奇叫道:「有這門手藝邢家自然是發財了,旁人生十個兒子,也抵不上這一個女兒呀!」
篾片相公應道:「可不是?豪紳巨賈之家是萬把萬把的銀子送到邢家,為求邢姑娘的一幅觀音像。但邢姑娘只有一人,哪裡繡得過來?所以,她是去年就放出話來,一年內的時間可以預訂,一年最多只綉三幅觀音像。去年就是杭州錢家,揚州宋家,蘇州趙家的人求了去。今年的時間也就一早訂出去了,可是問題來了。卻說這邢家姑娘也是個苦命的,父母不怎麼中用也就罷了,她卻還有門子親戚是拎不清的,那是父親的堂兄弟和姐妹。邢家堂叔是個爛賭鬼。這邢家的堂姑們一心想嫁個豪門,卻又苦於沒有家世和嫁妝。原本他們是不知道大侄女有這門手藝,他們聽說后了。他們以邢姑娘的名義代為接了生意,一萬兩一幅呀,他們居然接了人的千兩訂金,全要當年交貨。然後,他們再找上門去,邢姑娘拒絕接活,他們就全賴在那裡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活總要乾的,於是邢大姑娘只能答應再接三幅。可是邢姑娘一人只有兩隻手哪裡趕得及呀,然後沒日沒夜地綉。過一個月,一天早上,邢姑娘醒來,聽到嘈雜聲,因問丫頭大半夜吵鬧不休二什麼。可憐那鍾靈毓秀的姑娘,才13歲竟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