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煙情/趣

  此為防盜章  石睿知道石慧是叛逆但不是不學無術, 反而可以說石慧是有些才氣的,讓她這麼吹的人必有些才學, 不禁心生嚮往。


  他奇道:「這麼不尋常的女子,她是什麼門第出身?」


  石慧想了想,說:「出身卻是不高。聽說家道清貧, 十年前, 她們一家搬到蟠香寺租房住, 沒有個好家業,家中原只幾畝薄田。她也沒有兄弟,父母膝下單單她一個人。幸而當初遇上她師父,教了她一身本事, 現在他們家裡也是靠著刑姐姐過上好日子了。」


  石睿嘆道:「那真是難得。」不論如何, 便是與石慧再好, 也不可能了, 若是早年石家沒有起複希望倒有可能, 但是如今便是父親也是擁有一翻雄心。


  兄妹倆到了家, 原想一家團聚, 沒想到進入正堂見還有客人。


  說來也巧, 那賈璉得了林如海指點前來姑蘇尋親,也正是石睿回來這天。


  此時, 賈璉自報家門,跪在石柏面前大哭著:「非是我不想舅舅, 我從小見著寶玉有母親有舅舅, 我多想也有母親舅舅在身邊, 但母親沒了,我從小養在二太太那邊,我都沒聽說過我還有舅舅!若不是林姑父指點我,我怕是一輩子也見不到舅舅。」


  張氏驚問:「這幾年,我們每年都會託人給你捎東西,你怎麼不知?」一連送了五年,沒有一句話,張氏都心冷了。


  賈璉哀道:「府中並非我大房當家,真沒聽人來報有這個消息。我便是一根線頭也沒見過,我哪知道我也是有舅舅舅母疼愛挂念,不是那凄慘得連府里體面點的下人都瞧不起的無用人!」


  石柏不由咬牙切齒:「豈有此理!」


  石柏自是瞧出賈璉有幾分小聰明,但是他五分誇張中又有五分真情。而這沒有得到過消息怕是真的,因為他口中說著「林姑父」指點是做不得假的,林如海是有身份的人,說沒說過這話,不是一個小輩可以隨便編排的。


  石柏也是聰明人,當初他和林如海是同科的進士,只不過林如海是探花,而他是進士第十一名。林如海指點賈璉過來,也是有交好之意了,雖然十幾年沒有來往,他卻深知官場動向,他不過一個從七品判官,自是與那三品大員相差一截,與林如海交好,對重振石家也有利。


  石柏扶起他來,正瞧到石家兄妹回來,又是一番親人相認。


  而賈璉看到表弟長得居然和他有六七分像,只不過氣質完全不同,他雖也一雙漂亮的桃花眼,但是目光清正,昂首挺胸,感覺君子磊落。賈璉不由得有些自卑,若他是現代人,也會覺得是那種買家秀遇上賣家秀似的。


  今天真是個團圓日,有笑有淚。


  過後張氏又看過賈璉送來的禮品,倒也看出他是有心了的,這庶務人情往來上都是極妥當的人。


  賈璉被留下小住,石柏常帶在身邊教導,也是早試出了他根本沒有怎麼讀過書,不過認識幾個字。石柏心中就惱恨,堂堂榮國府,就把長房嫡孫養成這個樣子!

  石柏又念著可憐的小妹,難免要多擔待些,母親去逝前也囑咐過的,前些年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石柏夫妻聽他說府中的人事關係,也差不多猜出他的處境了,一個繼承人,在府里是沒有一點權力,也沒有一絲錢財。連母親的嫁妝都沒見過,想必是早被別人吃了。


  原本還懷疑過邢夫人,但邢夫人在府里那種情況,顯然是不可能的。賈赦更是連個榮禧堂都住不了,所有人都認為賈政是榮國府的主人,這樣無能,只怕也不在他手上了。


  賈璉呆了一個月,其間倒也有出去逛花樓,不過是被石家的健仆奉命拎回來的。


  石柏大怒罵了他一通,說:「就你這出息,你還想拿回榮國府!你不如給我早早滾回去,繼續給你叔嬸當下人使去!」


  賈璉好不容易尋到個靠山哪裡肯錯過,連忙認錯痛哭,石柏沒有辦法,挑了西南帶回來的兩個護衛隨從跟著他回京,以後就嚴加看管。賈璉聽了暗暗叫苦,但是偷人和靠山相比,他只有選擇靠山。他自己是清楚自己的處境的,之所以這樣沒地位還不是沒靠山?之所以王熙鳳騎在他頭上,還不是王熙鳳靠山硬?對於他這種文不成武不就的人來說,有靠山一切都有,沒靠山一切都是空的。


  他們的靠山王子騰雖硬,但是王子騰無子,只有一個人。而他有三個舅舅,舅舅家又都有表哥,人多也能淹死他。況且,他也知道了,他外公曾經可是一品大員,比王子騰厲害。他三個舅舅,將來只要有一個變成二品大員,他都能碾壓二房了。


  石睿也要在冬天進京,明年要參加春闈,就打算和賈璉一同上路。會在京里買個的小院子閉門讀書,還要帶兩房下人進京照看,不像是在福建時,只帶兩個隨從。如果他考中,有可能會先當庶吉士的,那會久居京城。


  ……


  石睿心中到底對邢岫煙有幾分念念不忘,這日又攬了接妹妹回家的活,賈璉也正和這個牛人表弟他將來的靠山親熱,於是就跟他一塊兒去。賈璉哪裡猜得到石睿的心思,並沒有發現表弟並不想讓他跟去。


  邢岫煙沒有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賈璉,當石慧跟她介紹說是京城榮國府賈家表哥時,她還追問了一遍:「哪個榮國府?賈家,是『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的賈家嗎?」


  賈璉謙虛了一下,笑容卻有幾分輕挑得意,石睿見著賈表哥看到美女時的表情心裡很不舒服,只不過父親說了表哥是小時候被養廢了,為了姑母只能擔待一點了。而事實上賈璉這已經是很好了,知道對方是良家子,賈璉浪蕩歸浪蕩,但是從不禍害良家未婚女子,多是丫鬟、□□之流他才碰,所以有那什麼髒的臭的都往屋裡拉之說。


  邢岫煙這時不認都不行了,他們不上京去,可以說是不攀親,但是親戚到了家門口不認就是失禮了。再說有這種變數存在,誰知未來怎麼樣,不可失禮於人。


  邢岫煙斂衽盈盈一拜,說:「岫煙見過賈家表兄。」


  賈璉嚇了一跳:「你叫我什麼?表兄?」


  邢岫煙說:「榮國府現今的大太太是岫煙姑母。」


  「你是大太太娘家的表妹!?」


  「祖父早逝,父親從小養在叔祖父身邊,姑母是叔祖父的長女。叔祖去逝、姑母又出嫁了,家道中落,倒讓表兄見笑了。」


  原本是在外間說話,這時邢岫煙卻要邀請他們進去坐坐,賈璉見石家兄妹沒有反對也就跟著進去了。


  邢岫煙親自煮茶,取了家中備著的最好茶葉,看著她的動作,給人寧靜悠然的感覺。女子明明精於女紅,自己身上卻是一身樸實無華的麻布青衣,一頭烏黑秀髮,也只插著一支白玉簪子。


  邢岫煙倒了茶,按長幼之序依次奉給三人,邢岫煙說:「親戚遠道而來,原該留飯,但我想石大人家怕是等三位回去,我也留不住,便不作虛禮了。」


  石慧笑道:「我就喜歡姐姐這種乾脆的真性情,若是明知我們今日不能留卻還說那些客套,那不是禮,自己作假還為難我們。我說我怎麼和姐姐這麼有緣,原來算起來也有親戚。」


  邢岫煙笑道:「也就是你這般說,旁人說這話,我便要惶恐了。我和你這哪能高攀上親戚了。」


  石慧說:「咱們就是親戚了,我表哥也是你表哥,我就是你妹妹啦。哈哈,叫你以後有什麼好東西敢背著我偷藏著,叫你殺手鐧不教我。以後你會不好意思了吧!」


  邢岫煙搖頭,說:「天地良心,我這兒能有什麼好東西,我一個使繡花針的,鐧那麼粗重我可不會使,更別說殺手鐧了,我就是打蚊子的鐧都不會。」


  石慧聽了咯咯笑起來,石睿、賈璉也不由得感到好笑。


  坐不多久,天色也晚,三人告辭。


  邢岫煙說:「聽說是去京城的牟尼院,不知會不會回來。母親,我們八年情誼,她們要走,我想總要有所表示,我這幾天就給妙玉趕一雙僧鞋,秦嬤嬤、蔣嬤嬤我也想做一雙,但是我一個人怕是來不及。」


  邢岫煙由於全都接手了前任記憶,十分深刻地認識到現在的環境和關係,所以她也早收斂了當初的個性,藏於心底,面上看著和本土女無甚區別。


  李氏知她一手好綉活兒可是秦嬤嬤教的,自己也獲益良多,而蔣嬤嬤也從小照料過她。


  李氏笑著應道:「如此甚好,多虧了她們,我兒才有今日,我這就去備料子。」


  晚上,邢忠回來,李氏伺候他用了飯休息了,母女倆在燈下做活。


  五天時間,母女兩趕出了兩雙鞋,八個荷包,一個綉屏,綉活上的事差不多是邢綉煙負責,而李氏則是打下手。


  到了第七天,就聽到動靜,妙玉跟著師父慧靜師太出門,蔣嬤嬤遣散了一些活契的丫鬟婆子,除了她自己和秦嬤嬤只留原來的四個嬤嬤、雪梅、墨梅和四個小丫鬟,慧靜師父也有兩個小尼姑。一眾女子遠去京都,好在,是請了當地有名的鏢局護送。


  ……


  邢岫煙跟邢李氏提了包袱在妙玉所居院落門口求見,卻最終是秦嬤嬤見了她們。邢岫煙跟秦嬤嬤有師徒之誼自是親厚,倒也正好。秦嬤嬤了解自家小姐,向來討厭俗禮,她自小養在寺里,沒有父母照看,性子古怪了些,她們這些嬤嬤也實在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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