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收地
第27章收地
張大富看她猶豫的樣子,一把將銀子塞到她的手中道:「這是你該得的!你就不要客氣了。」
海棠沒有收銀子,而是說:「實不相瞞,我今天來是想族長幫我的忙。」
十兩銀子都不要?張大富真沒見過有銀子還往外推的,瞧著丫頭的樣子,看來是遇上事兒了。
「哦?你說說看。」恩人的事情自然不能馬虎,張大富請她坐下說話。
海棠便將自從她父母去世之後,三伯娘家裡將她家三畦地佔為己有的事情。
張大富摸了摸鬍鬚,蹙起眉頭,有些為難。
海棠看出他為難,忙道:「倘若族長可以幫我這個忙,我們一家將萬分感激,那地就是咱家的命,若是沒有地,我們姐弟三人如何生活?」
張大富意味深長的說:「孩子,你即便得了那三畦地,你家都是女流之輩,弟弟又年紀幼小,你辛辛苦苦種個五年十年的怕是也收成不到十兩銀子,你這又是何苦。照我說,你不如收下這十兩銀子,不要去辛苦的種地吧。」
「族長說的哪裡話。所謂授人魚不如授人漁,我有了地未必就收成好,可是銀子總有用完的一天,只要地里有收成我就不怕餓肚子。何況,我弟弟吉利是家中男丁,有吉利在,那三畦地就沒有落入他人之手的道理!倘若父母一去便叫人佔了地,我怎麼對得起天上的父親母親?」
這話說的入情入理,張大富詫異的看著她,原先瞧著軟弱的小姑娘,如今倒是個伶俐聰敏的。
他是族長,張文是里正,兩個人向來有往來,利益相關。這件事是張文不在理,可是如果為了海棠的事情跟張文撕破了臉皮,以後再遇到事情張文未必能照應他,這件事他夾在中間真的是相當麻煩。
張大富在猶豫,一旁的人卻看不下去了。
她兒媳婦抱著孩子過來勸道:「爹,你何必這樣猶豫?海棠家裡的那三畦地,難道還比不上你孫子的性命重要嗎?她救了咱家唯一的根苗,就是咱家的恩人,倘若不幫這個忙,說出去咱家豈不是豬狗不如?」
海棠感激的看了那媳婦一眼。
張大富這麼一聽,下了決心,一手重重拍在椅背上,嘆道:「也罷!這件事我替你去說!」
晚飯過後,趙巧娘叉著雙手在腰上站在院子門口扯著嗓子叫:「荷花……,荷花……,死到哪兒去了?還不回來洗碗!」
自打海棠姐弟幾個不聽使喚以後,趙巧娘發現家裡的事情一下子多了起來,少不得支使女兒做這做那,荷花不願意洗碗,一吃飯就溜出去玩了。
「真是個白眼狼,姑娘家養大了做什麼?還不是一樣的賠錢貨!」趙巧娘憤憤的自語,斜眼,卻瞟見一票人從遠處的小道上走來。
為首的竟是張家的族長張大富,後頭跟著幾個白鬍子老頭,其中有一個小丫頭,瞧那模樣倒是像海棠。
海棠?
趙巧娘幾乎要跳起來,她不去找她的麻煩,她自己找上門了?
趙巧娘就在門口等著,那幾個人果然是到她家來的。
「喲,族長今兒有空啊,過來吃晚飯的?可惜飯都吃完了,還真不湊巧。」趙巧娘一面陪笑臉說話,一面卻拿眼上下的睃海棠。
「我們來找張里正的,他在家嗎?」張大富捋了捋鬍鬚問道。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瞧著這陣勢竟像是海棠的說客。趙巧娘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但是對方是族長,不看僧面看佛面,她並不敢亂來,「我相公在家,族長來自是雙手歡迎,這小丫頭是來做什麼的?」
趙巧娘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這個臭丫頭居然還有臉上門?你之前是怎麼說的?跟咱家沒關係了,不借一粒米一粒糧,現在又來幹什麼?」
海棠冷冷的勾唇一笑:「不好意思,我來可不是為了借東西。」
「胡鬧什麼?大家一起進去,有事要商量!」族長一聲喝,趙巧娘蔫了菜,只得一同進去。
張文就在家裡閑坐,這時已經聽到外頭聲響,踱步到了院子里,便瞧見了張家的幾個長者。
「是族長跟幾位叔伯啊,裡頭請!」張文陪出笑臉,對趙巧娘說:「愣著做什麼?叔伯們來訪,還不去拿椅子過來!」
趙巧娘心裡罵了一句,只得去拿椅子了。
一行人坐定,海棠卻沒座兒,只得在一旁站著。
張文瞧這架勢,就知道來的麻煩,淡淡笑道:「今兒幾位這般架勢,所為何事?」
張大富捋須:「今兒咱們幾位是為海棠而來。」
張文愣了一下,掃了海棠一眼,她大動干戈,想必是為了那三畦地,沒想到她一個小丫頭竟請得動這麼多長輩,倒是不簡單。
張文皮笑肉不笑的說:「哦?那張某就洗耳恭聽了。」
幾個老頭對看一眼,張大富開腔了:「張家分家之時,海棠家分到了三畦地,她父母雙亡之後,乃是你代為掌管。現在海棠說了,她自己要種地,需要你還給她。咱們今日來就是為了這麼個事兒。」
張文眼皮跳了跳,笑道:「這說的什麼話?他們弱女幼子的,哪裡會種地?縱然是得了地,也是荒廢了。我這不是看著可惜,才幫著代為管理,等他日有收成了自然會分給他們。您說,我這是好心替他們著想,這丫頭倒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哩!」
趙巧娘在一旁聽到張大富幾個人居然是幫著海棠來要地的,早已氣的七竅冒煙,道:「這丫頭果然是個白眼狼,當初餓得要死的時候也不瞧瞧是誰送她一碗粥,現在居然還有臉皮來要地?真是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張大富拿眼瞧著海棠:「你怎麼說?」
海棠微微一笑,雙手交握在身前,神色很是從容。她先對張文說:「三伯父你說的有理,只是從去年到今年,我聽說您家的收成不錯,我家那三畦地種了麥子,怎的,我家卻一斗麥子都沒得過?你明說是看管,怎的看的一文錢都不見了?再說了,即便我們是弱女幼子,但是若是發了苦心要種地,您又怎見得我們一棵菜都種不出來?這到底是我們家的東西,理當歸到我們手裡。倘若您說我張海棠和妹妹張冬梅都是外人,那我弟弟張吉利呢?他,可是正正經經的張家傳人吶!所以說,這地我還是得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