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宜4
所有千分之一的機會,所有的奇跡,都是占著這一份巧妙的運勢。一旦這運勢受損,就代表著這個人這一生的該有的運氣都會大打折扣。
“學生似是明白了。”莫軒逸謙虛的說道,當時隻想著救人心切,哪裏會想到這麽多。但沉下心一想,當時真的隻是簡單地救人心切嗎?
果然一旦想太多,所有的事都變得很複雜。究竟該以怎樣的麵目去見她,而如今她又在哪裏……莫軒逸默默地苦笑著。
“我隻問你,你是不是還要爭?”雷翰牢牢地看著莫軒逸,雙眼似乎是要看透他的心。
“這還需要答案嗎?”莫軒逸無奈的說道。如果從先帝在位時就告訴他,這個皇位將來也不會是他的,他就不會心存任何念想。
雷翰聽到這句話也不覺得突然,如果當初按照正常計劃進行的順利的話,皇位、江山都應該是莫軒逸所得。然而當時的他並沒有力量能夠幫助這個落魄的皇子,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隻能做當初一樣的事,算算莫軒逸的運勢究竟被改了多少。
雷翰在心中將莫軒逸的生辰與八卦陣相結合,推斷出來的運勢並沒有以前那麽完美。如果說莫軒逸以前是百分百肯定的天子之尊,如今隻能算是一個運勢與當今聖上有一樣幾率能成為天子。
然而當今聖上能夠登上皇位,一來是有貴人相助,二來是有機緣。能夠將這個天時地利人和都占齊顯然是非常不容易的。反觀莫軒逸現如今隻有這個人和,天時地利一個影都沒看到。
雷翰默默歎了口氣,想要與天爭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和毅力。
依照莫軒逸原本的運勢,隻要他耐心等待一定會等到那個天定的契機。
可這一切平和的方式都已經被打破,唯有用血腥的方式來達到這個目的。這本身就不是雷翰所期望的事。
“老師如何?”莫軒逸看向沉默不語的雷翰,急切的問道。關於玄學,他是一點都不明白。隻是先皇他們似乎很相信這個,於是便有了將雷家封為太子之師的傳統。
“這條路你會走的異常堅苦,希望你的不要被前路的一切所打敗。”雷翰緩緩說道,拍了拍他的肩膀,最後的結局誰也料不到。出現兩個帝星對於這個朝代來說本來就是場浩劫,結果誰勝誰負並不是他能夠算出來的。
“老師不留下來幫我嗎?”莫軒逸看著雷翰,理所當然的說道。
“我已經老了,不願在參合到這個皇室啊,朝堂當中,隻想安安心心的做個隱士。”雷翰無奈的說道,他不想再將雷氏這種劫難降生在後代當中。
一旦的答應莫軒逸,他要在想抽身更是難上加難。畢竟莫軒逸實在是沒有當今聖上的軟心腸和太後所謂的“任性”,所謂皇者就是足夠無情,而這一點,莫軒逸身上卻更加濃厚。
“既然老師已經做出了決定,學生自然是希望老師能夠安心做自己不用理會凡塵的紛爭。”莫軒逸平靜的說。
作為學生他沒有資格強行的將自己老師留下來幫助自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然而這個選擇是屬於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念在雷翰曾是自己的老師份上,他並不願意為自己留下任何惡名,再者他也相信自己的老師能夠遵守與自己的約定。
“未來的路,你可要千萬小心。”雷翰朝莫軒逸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叮囑了這一句。
“學生自是明白,成者為王敗者為寇。”莫軒逸一字一句說著,語氣中透著冰冷。
“都是先皇的皇子,不可動太大的殺戮,手足相殘並不是天下人願意看到的。”雷翰歎了口氣,他隻能言盡於此,其他的隻能看莫軒逸以後的造化如何,“你便不用再送我了,不用再找人來請我做客。”
莫軒逸自然是聽出雷翰言語中的拒絕之意,他不願招惹紛爭,同樣也不願被這些皇家俗事纏身。
天下如此之大,雷翰隻想安安靜靜地做自己,不想再被那皇宮所約束。所謂雷家的使命,別人視之為光榮,他卻覺得是種束縛。這種痛苦還是由自己背負吧。
莫軒逸目送著自己的老師離開書房,眼中有些晦暗。他明白自己當初是擁有絕對的帝星之資,所以才會被先皇多次提及要立他為太子,要將江山交予給他。
然而這一切卻出現了變故。
再加上如今運勢有了些改變,隻是他並不後悔這樣的改變。就算前路再怎麽艱辛,他也要毫不猶豫的走下去。這樣受著監視過日子,永遠都是戰戰兢兢的進宮,心中渴求那把龍椅卻隻能眼睜睜的看著。
他不要那麽憋屈的活著。
他從出生就注定是皇者,萬人之上,會是值得被人稱之為“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的江上主宰。他應該頂天立地,不該畏手畏腳。贏了就是得到這整個天下,輸了就是失去一切。
所以他願意去賭!
公孫吳敲了敲書房門,半晌沒有聽見反應便推門走了進來。看著莫軒逸沉默的坐在椅上,他也就順勢坐在下首,同樣沉默的考慮著如今的形勢。
公孫吳知道莫軒逸在未得到封地前與當朝的某個不得意的王爺有過約定,雖然最後因莫軒逸被放回封地一切都不了了之,可這也在其中埋在了伏筆。
這其中皇上又扮演了什麽角色?
隻是單純的將莫軒逸放回封地嗎?為什麽還是將莫軒逸放到這個北地。而他為什麽會那麽巧合的碰到識的他這個“千裏馬”的伯樂,而這些年,北地的治理並沒有受到任何的阻攔。
據說那碗毒是太後下的。
可太後身居後宮,又怎可能將手伸那麽遠。那個出入阮露凝院中的黑衣人又是誰?這“毒”來的蹊蹺,卻讓人不得善終。可就算再怎麽追究,死去的人已經無法再開口說什麽。這一切隻能隨著風而消散。
從冷傲影口中得知奉天邴氏的下落,這應該趁此勢頭直接將奉天邴氏從人群中拉出來站在莫軒逸身邊。
有這樣一位良將在,為此後的招馬買馬奠定了基礎。免得到時候兵馬猶在,卻無將帥統領,那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其次是根據奉天邴氏找到潯陽王氏。
潯陽王氏當時掌管整個國家的糧草以及陸路與水路的貿易,是四大家族中最富裕的一個,同時也是最神秘。當潯陽王氏受到朝廷打擊時,被附上“通敵賣國”之罪,凡十歲的孩童通通斬首,十歲以下女的為娼,男的為奴,一時間整個家族都處於岌岌可危的地步。
然而在斬首的那日,這個家族的孩子通通都消失了!
能夠在守衛森嚴的大牢中消失在眾目睽睽之中,唯有王氏一家。沒有人知道是誰下的手,也沒有任何的風聲,與王氏交好的家族通通都被關押在牢,更無可能被搭救。
而此事一出,聖上盛怒,一時間朝廷的兵馬征討了一些江湖中有頭有臉的宗派門教。從而也令江湖眾勢力重新洗牌,因此才湧出霧隱山莊,鼎峰劍莊這樣的大勢力。
就算如此,皇上依舊沒有再找到潯陽王氏的一點線索。
最終能夠知道潯陽王氏消息的就隻有奉天邴氏。當時因朝廷需要,奉天邴氏被放出牢房,並以“戴罪立功”的身份重返戰場。然而就在凱旋之時,據當時的消息是說,在回朝的路上軍隊遭到殘餘部隊的伏擊,致使邴家軍死亡慘重,將軍、副將以及參謀通通喪身。
皇上念其以身殉國,便下令將邴氏還在牢中關押的老弱婦孺都以“平民”的身份釋放。於是便有邴氏去除祖籍,以麻衣平民發放出京。
“公孫先生?”莫軒逸將思緒中的公孫吳拉回現實。
“恩,晉王?”公孫吳拱手說道,“我們已經知曉奉天邴氏的下落,如今之計方是快速將其找到,並讓其站在晉王這個陣營。而如今另在下想不通的是皇上,其中皇上究竟在扮演什麽角色?”
聽到此話,莫軒逸陷入沉思。
著一切好像都有人在背後默默地操控著。
素來與他並沒有交際羽文王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難道這也是巧合?身為自己的兄弟,在出殯時怎麽也該隨著人一起出府,然而羽文王卻一個人安靜待在晉王府。
最奇怪的是現在,所有的事都已經全部弄完了。連他們一心想要留住的冷傲影都告辭了,羽文王依舊在晉王府待著。
就在他們懷疑羽文王目的時,他已經樂嗬嗬的送雷翰出府,還陪同他一起逛北地風光。
雷翰隻是無奈,不知道這個王爺葫蘆裏究竟賣著什麽藥。
隻聽羽文王說道:“先生,這次我去往陽臨郡是否會有收獲?”
雷翰笑而不語,緩緩地搖頭。羽文王不解的看著雷翰,一雙桃花運似是要在雷翰身上看出一朵花一樣。
“王爺所求之事,必有回響。隻是再大的野心便會不得善終。這算是給王爺最後的提示。”雷翰笑道,“王爺原本就不適涉及紛爭……”
“誰讓我是蘇家的孩子呢,如若讓了他得了皇位,我這日子就更不好過了!”羽文王小聲地說道。
看著雷翰趁自己走神已走出城門,羽文王隻得對著雷翰背影作了一個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