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宜2

  畢閔柔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皇上,這直接讓禦前的宮人來管理她宮中的瑣事。就像是將牛刀用到殺雞之上,大材小用。


  更何況這後宮才入主幾位小主,這善妒的人可不缺沈筱雅一人。


  “皇上這……李公公是您身邊的禦前紅人,來管理妾身宮裏的瑣事,恐怕有些大材小用……”畢閔柔連忙跪下,急切的說道。


  “你身子還沒痊愈,別動不動就跪著。”皇上平靜的說道。


  李泉瞥了一眼皇上的神情,這明顯是畢小主不接受就會發怒啊。原本皇上心情就不好,這一刻再有人違背他,恐怕就真的會形成天子之怒。


  “畢小主您啊,就應了吧。這也是皇上對您的厚愛啊!”李泉趕緊上前將畢閔柔扶起來,小聲的在她耳邊說道。


  畢閔柔也小心的看了下皇上的神情,默默地點了點頭,小聲的說道:“妾身謝皇上隆恩。”


  “你好生休息,等你徹底痊愈了,朕再來看你。”皇上說著,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神色有些忐忑的晉王妃,“四嫂竟然喜歡在畢小主這,那就常來陪陪她吧。”


  “臣妾遵旨。”晉王妃聽了此話,心頭的上頭才徹底放下來,恭敬地跪下。


  “恩,朕便不久留了。”皇上說完就平靜的看了下院內,眼中露出了些好奇,這院中應該沒有這些花草,可為何會在這?

  李泉隨著皇上目光看過去,也發現了這個特別的地方,心中也不禁有些啞然。


  這宮裏每個院裏的花草樹木都是由規格限製的,雖說李泉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宮人,可對於基本的宮殿格局還是很了解的。


  如今這多出來的花草自然是引起了李泉的注意力。


  “這院裏的花草怎麽多了那麽多?”李泉將皇上心中的疑問問了出來,又仔細看了這些花草的品種,“咦,好像還不是宮裏的品種。”


  “稟公公,這是我家主子種的,說院子裏多些花草,人的心情也會變得很好。”然兒小心翼翼地看著皇上的臉色回答道。


  “畢小主的喜好真是跟別人不一樣呢。”李泉笑嗬嗬的說道。


  皇上緩緩地將目光移到畢閔柔身上,此女外表孱弱,內心卻格外的細膩。真是像極了自己記憶中那個影子……


  李泉看皇上對這畢小主的心思跟別人不一樣,還好能夠讓皇上接近的是畢小主這樣的人,總好比跟那身世不光彩的沐小主強。


  這後宮中,能夠靠自己美貌登上高位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家世為主。而那沐小主無論跟這留在後宮中的哪個主子相比,都是差人一大頭。


  說實在的,李泉並不看好這沐小主。再加上太後娘娘一心想要將自己的侄女捧上“皇後”的位置,有這樣一個強大的阻力,沐小主想要出頭啊,真是難上加難。


  像畢小主這樣風輕雲淡的性子,榮辱不驚,在這後宮才是最上乘的生存之道。再加上畢小主乃是二品武將畢武之的次女,這身份顯然是能將她捧到妃子的份位。


  “皇上起駕回宮!”李泉看皇上並無話想要對畢小主說,於是唱喝道。


  “恭送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一幹人等通通跪了下去齊齊說道。


  李泉跟在皇上身後,走在宮道上,皇上一路上都未發話。


  “奴才瞧著畢小主挺喜歡養護花草。”李泉適時打破沉默說道,“這養花坊一直以來都沒將雙色牡丹培養出來,也許這畢小主能行呢。”


  “你倒是第一次那麽高看一個女子呢。”皇上笑罵道。


  “奴才是看畢小主小院中的花草長得極好,那花苞,那綠葉,真是看起來都心情極好。這要是擺在太後娘娘宮中,定然是能讓太後娘娘早日康複。”李泉笑嗬嗬的說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皇上頓了頓,說道,“將那兩色牡丹交予她吧,也許她真能夠將那兩色牡丹變成一株雙色並生的牡丹呢。”


  “奴才遵旨。”李泉笑眯眯的說道。


  葉揚自與皇上分開之後就來到了西池宮,在西池宮宮殿外來回徘徊。即便是已經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卻有些忐忑,不知如今自己該以什麽麵目去見她。


  葉揚看著自己腰上的佩劍,自己還能算是當初的那個劍客嗎?


  正當他猶豫不決時,一道黑影直接從西池宮宮內飛了出去。葉揚也不在猶豫了,身影一閃也跟了出去。


  黑衣人似乎發現自己身後有人,故意繞來繞去。可惜的是葉揚進宮時日也不短,想要跟他在宮裏兜圈子,顯然不是葉揚的對手。


  正當黑衣人失去耐心的時候,葉揚將手中的劍拔出,右手用力的握住劍柄。左手抵住劍柄尾部,將內力移至左手,劍一下子就飛到了前方,準確無誤的將黑衣人的路攔住。


  黑衣人頭也沒回,袖袍輕舞直接將那柄劍卷入手中,眼神微冷,也沒回頭看一眼後麵就將劍扔了回去。澎湃的內力將回飛的劍身弄得有些朦朧,葉揚略險的將那劍避開。


  吃驚的看著立在自己旁邊的劍,隻是一年多沒有見麵,此女的內力已經上漲的太過驚人。


  “楚姑娘僅是一年多沒見,楚姑娘真是功力精湛的厲害。”葉揚拱手朝前方黑影說道,“怎麽故人相見,楚姑娘還未認出葉某?”


  前方的黑影停了下來,內心充滿了掙紮。她如今是走還是留呢?葉揚顯然是從西池宮就一直跟著自己,身份就已經被曝光了,這會不會影響到沐家?

  如今皇上已經知道自己並不是沐琬,可依舊沒有對沐家下手。可如果此事傳揚出去,就算皇上饒了她,其他人也會趁機對沐家下手。


  這葉揚究竟是皇上身邊的人,還是別人安插在皇上身邊的臥底呢?


  “楚姑娘為何會突然出現在皇宮內?”葉揚平靜地問道,“楚姑娘不會對皇上有什麽圖謀吧?”


  聽到此話,黑衣人緩緩地轉過身,雙眼看著葉揚,帶著徹骨的冷。


  “你究竟是哪一方的人?”黑衣人將自己臉上的蒙麵布取了下來,一張冷豔的臉出現在葉揚麵前,此人正是楚寒生。


  “那楚姑娘又是哪一方的人呢?”葉揚看著露出麵容的楚寒生,這幾日一直穿著夜行人在宮裏行走,還有禦花園中被別人識破身份,這一切都是有葉揚將這些頂著。


  “我自由來去,並不屬於哪一方。”楚寒生淡淡的說,“如果現在硬要說是哪裏,那就是我暫時要護沐家安全。”


  楚寒生一生最注重的是與他人的承諾,就算是自己師姐對自己充滿欺騙,她依舊遵守承諾照顧陸子然至今。


  “葉揚是保皇上安危,楚姑娘既然無心與此,葉某會與皇上求情。若有機會,楚姑娘當然可安然離宮。”葉揚對楚寒生拱了拱手,“隻是近日皇宮不是葉某巡邏,而與楚姑娘扮演的那沐姑娘有些淵源,所以楚姑娘還請收斂一點。”


  “是誰?”楚寒生問道。


  “郝俊。”葉揚淺笑的說道,“想來楚姑娘這個名字不陌生吧。”


  楚寒生眼瞼放在下方,此處是自己一向覺得可疑的地方,晚上並看不出哪裏不對勁。隻能在白天來看看究竟有什麽蹊蹺的地方,可今日一出來就被葉揚逮個正著。


  “多謝提醒。”楚寒生冷淡的說道,“我這就回去。”


  葉揚輕輕地點了點頭,多留心的看了一下楚寒生目光看的地方,這出廢院有什麽好看的?難道裏麵有什麽秘密?

  將這處地方牢牢記在心裏,看著楚寒生已經消失,自己也快速的離開了這裏。


  北地的風微小,卻帶著些冷意的拂在人臉上。


  公孫吳卻孤寂的站在自己院中,院子特別的地方是那一顆日漸凋零的柳樹,柳樹周圍綁著厚厚的稻草。看來這棵柳樹是熬不過去了,拖了半年原本以為它能夠見到北地的春天。


  果然許多事都是天注定的,比如這氣候就是改變不了的。


  一個婢女帶著一個陌生的人影來到公孫吳的院中,此人身著藏青麻衣,在這有些寒意的北地春天裏卻絲毫不畏懼。


  這是公孫吳交代必須要帶到的貴客,公孫吳在這晉王府有著絕對的話語權。一旦被稱為“貴客”,婢女自然是當佛來供著,不敢抬頭看一眼。


  “公孫大人,您的客人帶到了。”婢女小心翼翼的說著,輕輕的跪在地上,就怕自己出聲將這麽靜止的畫麵給打破了。


  “沒事你就退下吧。”公孫吳轉身,看向婢女身後淡然站立的男子,四年沒見,光陰似乎並沒有在他身上留下什麽。


  還是以前意氣風發的模樣,從一介高高在上的大人變成一介布衣,被人稱為“知安居士”。此時的他雖身著麻衣,卻讓人有種穿著錦衣的貴人感覺。


  濃鬱的眉毛,微翹的眼角,淺笑的嘴角,都給人很強烈的親和力。


  “雷翰大人,許久不見,晚生這廂有禮了!”公孫吳說著朝雷翰深深的作揖。


  “吳公子,隻是四年不見,你就一躍成為‘公孫大人’了,老夫實在是望塵莫及。”雷翰說著側著身子,“如今我可是一介平民,自然受不起公孫大人這個禮。”


  “雷翰大人是在恥笑小子。”公孫吳說著走進雷翰,“雷翰大人既然想天南地北的好好看看,不如來我這北地好好觀賞一番?”


  雷翰看了下離自己不遠站著的男子,輕笑了起來:“想不到閑魚野鶴的羽文王也在此。小童恐怕是沒見到羽文王會有些不習慣。”


  “你又笑話我。”羽文王說著上前將手拍在雷翰的肩上,一副好哥們的樣子,“你這老家夥終於肯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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