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放棄的理由
回到沈君他們藏身的地方,籃山道:「謝謝前輩救命之恩。」毒王道:「不用客氣,我救你一命,你救我一命,我們算扯平了。」籃山又欲說話,毒王制止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要再說了,規矩不能變,五更之前帶著你師父自行離開,否則,等我逐客,就不太好看了。」
籃山驚呆了,本想:「經此一役,好歹算是有些交情,可以說上話了,誰知道這老頭這麼倔。」低聲道:「翻臉比翻書還快。」毒王聽到臉色難看道:「你說什麼?」籃山看毒王神色不對道:「規矩已經壞了幾次。」
毒王道:「什麼意思?」籃山道:「您已經救了我六次,不對,是七次。」毒王道:「那怎麼了?」籃山道:「我見過王神醫,而且……」毒王道:「而且什麼?」籃山行禮道:「師叔在上,請受師侄一拜。」
毒王出神地望著籃山道:「師叔?」呆了片刻后問道:「你拜了王天樂為師?」籃山道:「是。」毒王暴怒道:「你現在立馬滾蛋,不要讓我再看到你。」
籃山看到毒王憤怒的神態和表情,完全不是裝出來的,心頓時涼了一大截。
籃山看到毒王這樣不通情理,心中賭氣道:「天下這麼多郎中,我就不信,就不能找到能醫好師父的人。天下就只有你一個人能治病嗎?」籃山默默地背起師父,抱起師雲軒就向外走。
毒王道:「慢著,你們自己走,把大哥留在這裡,我會照顧他。你們走的消息我也會告訴他的。」
籃山心道:「這招真絕,先生醒來,隨便扯個謊,就能把他蒙過去。到時候,先生即使知道了,也不會有爭執,不會鬧僵。帶著先生確實不方便,還是救師父重要。」籃山把師雲軒放回床上,蓋好被褥,躹了一躬道:「先生,您保重身體,謝謝您的教誨之恩。」
籃山對毒王道:「前輩,先生就拜託您了,多謝。」籃山背起沈君,走出地洞。
毒王看著他離去的背景,心中也有許多不舍,一拳狠狠地打在牆上道:「年輕的時候,為什麼要立下那麼多誓言,讓自己現在如此為難。師哥,我看好的又被你搶先了一步。」毒王心中也十分得失落。
籃山走出屋子,看看漆黑的大地,腦子一片茫然,天下之大,此刻真不知道該奔向何方。他現在失去了所有的依靠,包括家那個避風的港彎。
一陣悲傷過後,臉上又露出了笑道:「現在家就在肩上,師父在的地方,就是家的地方。我現在去找郎中救治師父,師父好了,家就有了。」 有了目標,籃山看到了方向,一條光明的坦途就在眼前。
籃山大步向前,頭也不回地消失在黑夜之中。
籃山總有些怪怪的感覺,背後有些「沙沙」的聲響,他走就有聲響,他停就停,讓他心中相當緊張,畢竟他是第一次一個人在漆黑的夜裡走山路。
走了一段路,籃山決定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他急速向前奔跑了一段,然後扔出一個圓的石頭向前滾,自己停下來閃在一旁,等那「沙沙」靠近時,一下點亮火折,籃山有些驚喜道:「金蛇王,你怎麼跟我來了。」
金蛇王也停了下來,來到他跟前,不停地用頸部摩擦他的褪,很親膩很歡喜的樣子。
籃山伏下身子,摸了摸它道:「蛇王,快回去吧!不要跟著我了,我們後會有期。」
金蛇王把身子在他左腿上面纏了幾圈,然後朝著一個方向爬去,籃山道:「蛇王,你要帶我去哪裡?」金蛇王一個筋拉著他,朝著一個方向走,籃山不知道蛇王要幹什麼,只好先跟著它去看看。
過了一會兒,籃山發現金蛇帶著他來到一個山洞,山洞並不大,裡面什麼也沒有,金蛇還在向前走,山洞的盡頭有一個通道,不注意看很難發現,而且只能夠容納一個人通過。
通道裡面一片漆黑,籃山小心翼翼地通過,生怕牆壁碰到師父。走了有五百多米,籃山看到了一些亮光,心頭有了一絲喜悅,難道這裡還有隱世高人。
籃山向前走去,發現還是一個山洞,洞中相對開闊,有石桌石凳,還有一張石床,卻空無一人。
籃山把沈君放在石床上面躺好,金蛇王還在指引他前行,在一個壁像前停了下來。籃山心中有些疑惑:「什麼人住在這裡,這幅壁像是什麼人的?」走到壁像前,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哪裡見過,特別是前面還有一個小方石。
金蛇王爬到小方石上面,立起前半身子,頭不停的低下去。籃山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是要我跪下磕頭。」這時,籃山想起來:「雕像上面的人就是張仲景,跟神醫師父的那個雕像是一樣的,嘿嘿,果然是師兄弟,還收徒弟風格都是一樣的。難道.……難道蛇王想讓我拜毒王為師。」
此時,籃山有些為難,我已經拜了王天樂師父,再拜一個毒王師父,他們兩人的關係這麼僵,想到這裡,籃山心中非常矛盾,很難決定。
籃山想來想去道:「即使拜了毒王為師,他也不一定會救師父,何必自取其辱,不如現在趁早離開。」
他蹲下身子,撫摸金蛇王的頭道:「蛇王,謝謝你,我不能拜毒王為師,我先走了,我們後會有期。」
籃山站起身,大步向前,來到石床邊。看著沈君平靜地躺在那裡,天涯之大,誰能把您醫好?突然淚如雨下道:「師父,您快醒醒,您什麼時候能醒來?您放心,我一定會把您治好的。」
大金蛇王來到他的身邊,像之前一樣,拿身子纏住他的腳,向雕像的方向拉扯。不管籃山怎麼安慰它,它都不放開。
籃山拗不過它,又來到了雕像前,金蛇王爬到小方石上面,立起前半身子,頭不停的低下去。籃山看呆了,非常感動:「一條蛇,都能做到鍥而不捨,我還有什麼理由放棄?救治師父是大事,我卻意氣用事,為了面子,不願承受一時的委屈,想要放棄,實在太糊塗了。」
他把大金蛇拿在手中道:「蛇王,謝謝你,我真是太糊塗了。」當即跪下,朝雕像磕了幾個頭,金蛇王在一旁舞蹈。
「鐺鐺鐺」幾聲銅鑼的聲響,在黑暗的曠野中,格外地響亮,毒王聽到聲響,站起身來,心中滿是激動,二十多年,他終於等來了這一聲響。
他立馬趕去山洞,進洞之前,裝作一臉嚴肅的樣子。看到是籃山,感到很是意外道:「你怎麼到了這裡?」籃山道:「是蛇王帶我來的。」毒王點點頭道:「跪下磕頭。」籃山連忙跪下,磕了幾個響頭。毒王道:「磕了頭以後,你就是我於都的弟子。」籃山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毒王笑著道:「快起來吧!」籃山道:「謝謝師父。」
毒王道:「我的有些做法,你可能不滿意,無法理解。」他感嘆了一聲,接著道:「因為年輕的時候,發了太多誓言,左右了自己以後,希望你能理解。」
籃山道:「師父不用解釋,籃山知道,師父是一個有擔當的人,有情義的人。其實這次要多謝蛇王,不然,我就傻乎乎地走了,錯過了這麼好的機會。」
毒王道:「蛇王,就像是一個朋友,它最懂我。」讚許地摸了摸蛇王的頭。
籃山道:「師父,剛剛黑蛇的毒液,我不小心喝了好多,七靈子又在我身上施了七十二種毒,我現在一點中毒的感覺都沒有,是怎麼回事?」
毒王道:「你不說,我倒是忘了這件事。還記不記得那顆『太陽金丹』。」籃山點頭道:「記得。」毒王「呵呵」一笑道:「我本以為要便宜了外人,沒想到給了我的徒弟,也算值了。」籃山聞言也笑了起來。
籃山笑著道:「師父,以後有機會,徒兒練制一顆,送給您老人家,您就不要再心疼了。」
毒王聽到,心裡還是樂開了花,笑著道:「好,我等著。『太陽金丹』是補陽寶葯,就像身體裡面有一個小太陽,可以源源不斷的提供陽氣,所謂正氣內存,邪不可干。也是你小子的機緣好,正好遇到七靈子的『地獄十年』,至陰之葯,與我這至陽之葯,陰陽相合,可以稱為天作之合,否則,兩種毒,任誰都承受不起。你是因禍得福,從此百毒不侵。」
籃山一臉驚訝道:「百毒不侵?」
毒王鄭重地道:「是,百毒不侵。」籃山怔了一下,暗暗開心。想到:「要是給沈君師父吃的話,師父應該就會好了。」籃山道:「師父,您教我如何治病吧!」
毒王感嘆一下道:「恐怕你很難呆在這裡。」籃山疑問道:「師父,您不會也想趕我走吧!」毒王道:「不是我要趕你走,是想留,留不住。你師父中的毒,用『太陽金丹』是可以治好的,可惜……」
籃山明白,可惜只有一顆,被他給吃掉了,籃山心中無比懊悔。毒王道:「想要再練治『太陽金丹』沒那麼容易,怕你師父沈君撐不到那個時候。」
籃山聽后,急出眼淚道:「師父,那怎麼辦?」
毒王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