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我沒想凶她
陸淺淺的身子一顫。
宋子彤護著她心生不滿,沖安君墨怒道:「你怎麼能這麼凶淺淺!沒有看到淺淺很難過嗎!」
「她難過我就不難過嗎?那也是我女兒!」沒人知道這三月來,安君墨每每閉上眼,就彷彿能聽到孩子的哭聲一般。
宋子彤被吼了一聲,縮起脖子拉著陸淺淺躲到宋晨宇身後。
「你先帶淺淺出去等我。」宋晨宇道。
宋子彤連忙拉著淺淺離開。
安君墨想要去追,又被宋晨宇攔下,「你還是先冷靜一下吧。」
「滾開!」安君墨推開他跑出去。
宋晨宇追上去,只見宋子彤那輛顯眼的瑪莎拉蒂從街上呼嘯而過。
「淺淺!」看到坐在副駕駛上的陸淺淺,安君墨面色大變,連忙追出去。
這個時候已經不早,街道上沒有什麼行人。宋子彤車速很快,安君墨不管不顧的全速追在後面,心中越是焦急,整個人慌張之下,不慎摔倒在地。
他在地上磕得頭破血流,開車趕來的凌霄天見狀,連忙扶起他。
宋晨宇接了個電話,開車路過他身邊,攔住了還想要去追陸淺淺的安君墨:「你還是等淺淺氣消了再去找她吧。今晚先讓子彤陪她。」
安君墨額頭上的血猙獰的劃過眼角,順著鼻側流下來。整個人又是暴戾又是悲傷。
宋晨宇開車離去,隨後在拐過幾個街角后,看到了宋子彤停在路邊的瑪莎拉蒂。
她喝了酒,不敢帶著陸淺淺酒駕,只能甩開安君墨后就停在這裡等宋晨宇開車載她們回去。
坐在副駕駛座上,陸淺淺的臉埋在雙手之間,發出竭力壓制著的低聲嗚咽。
……
凌霄天送安君墨回到酒吧,正出門的唐逸飛鬆了口氣:「可算是回來了。」
他比凌霄天早到一步,敢進門就聽到安君墨在吼陸淺淺。隨後幾個人出去,誰都沒有注意到他。
他幫安君墨將額頭的傷處理乾淨,凌霄天瞧著兵荒馬亂的酒吧,滿是疑惑:「到底怎麼啦?不是說有人持槍砸場子么?怎麼又變成你去追弟妹了?」
安君墨沒有出聲。
唐逸飛小聲問:「嫂子知道她小產的事了?」
安君墨頷首:「安殊然說的……」
凌霄天嘆了口氣,拍著安君墨的肩膀寬慰:「你也別太著急,猛地知道孩子沒了,是個女人都受不了。你讓弟妹先冷靜兩天,等這個檻過去就好了。」
安君墨不知道是不是還過得去,煩躁的拿起桌邊的酒瓶就朝牆上砸去。
深藍色的酒瓶砸得粉碎,滿地都是玻璃碴。
唐逸飛瞅著狂暴的安君墨,緩緩道:「老二,我說句不夠兄弟的話,你剛剛……不該吼嫂子……」
「我知道。」安君墨重新摔倒在沙發上,眼中滿是懊悔與自責,「我沒想凶她,可沒能控制住……孩子沒有后,我一直都很難過。我瞞她是不想她跟著難過。我也清楚她一旦知道這件事肯定會怪我,我做好了心理準備,可不知道怎麼了……」
「我明白。」唐逸飛開了瓶酒遞給他,「老二,據我這段日子以來的觀察,平時你都能控制住自己,但面對嫂子的時候,你很容易失控。你有沒有想過,這是一種心理障礙?」
安君墨灌酒的動作一怔。
「我兼修的心理學上學期也拿到學位了,初步估計你這疑似是邊緣性人格障礙。」
凌霄天疑惑:「那是什麼東西?」
唐逸飛掃了眼安君墨,見他沒有反對或阻止的意思,才慢慢說下去:「簡單來說,患有邊緣性人格障礙的患者,大部分相信自己的童年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愛,感到空虛、憤怒,有權要求撫愛。因此,患者會無休止的尋求關愛。」
凌霄天點了根煙,搖頭:「老三你那學位證是花錢買的吧?老二哪有這些癥狀!」
「君墨,你覺得呢?」唐逸飛又問。
安君墨皺眉沉思許久,沉聲道:「說下去。」
唐逸飛頷首:「君墨的確沒有表現出太過能明顯的癥狀,因此我之前也從沒往這方面想過。但是,一旦涉及到陸淺淺,老二你就整個人都變了。」
凌霄天若有所思的看向安君墨,附和道:「這倒是……」
「我仔細想了下,老二,在遇上陸淺淺之前,你是不是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唐逸飛問。
安君墨閉眼,點了點頭:「嗯。」
「遇上陸淺淺后呢?」唐逸飛又問。
安君墨抬眼,腦海中滿是陸淺淺過去的一顰一笑,緩緩道:「一開始也沒多想,只是想要她生完孩子后就走人。後來……」他沉默許久,才吐出結論,「大約是我陷進去了。」
他說的簡略,唐逸飛替他總結:「你愛上了陸淺淺。」
安君墨點頭,毫不猶豫的承認了。
「因此,一旦陸淺淺露出任何想要離你而去的意思,你就特別的惶恐。因為你在乎她。」
安君墨想了想,再次應聲:「嗯。」
「君墨,這就是陸淺淺和別人在你眼裡最大的不同。你愛她,你在乎她。你雖然不像大部分邊緣性人格障礙患者那樣,在感受到別人關心時會表現出格外孤獨與抑鬱,但當害怕這種別人關心消失的時候,你的憤怒和這些患者一樣。同樣的,這也影響了你對陸淺淺所表現出來的感情。」
提到這裡,安君墨眼神銳利的看向他:「什麼意思?」
「當陸淺淺要走的時候,你害怕失去她的關心。因此你憤怒。加上你性子本就高傲,還有家庭的緣故……」唐逸飛說到這裡再次一頓,確認安君墨不反感他提這個,才繼續。
「君墨,你家裡的情況我也清楚。你對安董拋棄你和嚴阿姨的事其實一直都很在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同樣,你對安董這樣的行為又嗤之以鼻,甚至連帶著看不起安董……我這麼說,希望你不要介意。」
「沒什麼好介意的,你說的沒錯。」安君墨閉眼,按著自己的額頭。
這些年隨著年紀的增長,他在面對安子恆的時候,脾氣已經好很多了。因為他不在在乎這個所謂的父親了。
換了當年,他面對面和安子恆打起來都不是一次兩次,唐逸飛等人也都清楚。
「你繼續說下去。」安君墨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