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太不真實
可是,余笙什麼都聽不見。
她只看到,那個男人,一步一步朝她走近,空中像是有一隻手,緊緊扼上了她的脖子。
李娜看見對面清冷俊美的男人,眼睛都直了,連呼吸都停頓了幾分,見他越走越近,她不由得有些害羞,伸手理了理自己的頭髮。
如果她能和這個男人搭上話,她幹嘛還要成天想方設法的去討好余笙?她家不就是有幾個錢嗎,還讓司機上下課的接送。
思及此,她放開余笙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嬌羞的看著越走越近的男人:「先生,你好,我……」
令她萬萬沒想到的是,男人直接越過了她,站在余笙面前,不急不緩的開口:「怎麼不跑了。」
余笙側開眼,嗓音平淡:「跑不動了。」
慕寒川替她把被風吹的有些凌亂的理到耳後,聲音柔和:「那就跟我回去,好么。」
四周很安靜,只有樹葉被風捲起吹落在地面上的聲音。
時間像是被按下了暫停鍵似得,所有的事物全部停格在這一瞬間。
余笙甚至連去回答他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雙眸子冷淡沒有溫度,彷彿眼前的一切都和她無關。
這時候,又是一輛黑色轎車在他們旁邊停了下來。
周亦衍從車上下來,自然的摟住余笙的肩,含笑看著對面的男人:「瞧慕總裁這氣勢洶洶的樣子,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對我未婚妻做什麼嗎?」
慕寒川不語,眉頭微皺。
周亦衍收回視線,繼而看著余笙:「這裡風大,看慕總裁這樣子似乎也沒想好要說什麼,我們先走吧。」
余笙點了點頭,轉身打開車門上車,整個過程中,沒有再看慕寒川一眼。
車上,周亦衍透過車窗看著外面身形挺拔,卻透著微微僵硬的男人,單手支在車窗上,嘴角的笑有些玩味。
余笙眼眶有些泛紅:「謝謝。」
直到車駛出很遠之後,慕寒川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她未婚夫了?
這時,在旁邊看呆了李娜再次想要前去搭訕,可剛剛才走了兩步,就有男人越過了她。
歐陽決站在那邊實在是看不下去了,走過來象徵性的安慰道:「你能不能婉轉點,上來就讓她跟你回去,也不管她氣消了沒有,她要是跟你回去了,我名字倒過來寫。」
慕寒川收回視線,眼神冷冽。
正要舉步離開,旁邊卻傳來一個細小的女聲:「先生,你們是要找余笙嗎?」
*
一路上,余笙看著外面的風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遠處海天幾乎連成了一線,夕陽在海面上升起,暖黃色的光芒和蔚藍色的大海交相輝映,所有的一切,似乎美到了極致。
對於余笙來講,這好像是一場夢。
一場並不真實的夢。
她想過慕寒川會來找她,但她沒有想過,他對她沒有以往的恨意與怒意,還用那樣低柔的語氣說,接她回家。
這樣的慕寒川,真的太不真實。
周亦衍看了她一眼,道:「你現在有什麼想法?」
余笙將窗戶關上:「不知道。」
「是要跟他回去,還是徹底的,永遠離開他。既然他已經找到了這裡,就不會輕易罷休。」
余笙揉了揉太陽穴,只覺得頭疼得厲害。
不稍一會兒,別墅就到了。
小五一見他們回來,丟下了畫筆就跑過來,開心的想要抱抱。
周亦衍看著他滿身的顏料,嘴角抽了抽之後,躲開了。
不過儘管如此,小五還是很開心,把自己最新的一幅畫作拿到他面前:「三哥,我畫的好嗎?」
「好。」周亦衍揉了揉他的頭髮,「去收拾東西吧,十分鐘之後離開這裡。」
小五乖巧的點了點頭,沒有問其他什麼,轉身去收拾東西,周亦衍收回視線,對旁邊的人道:「你也去收拾吧。」
余笙默了默,卻搖頭:「你已經幫了我那麼多了,我不能再連累你。」
周亦衍突然笑了,好整以暇的看著她:「你是怕慕寒川對我動手么。」
余笙抿唇,沒有回答。
過了這麼一段平靜的日子,她確實已經感到滿足了,慕寒川的勢力她很清楚,之前是他不知道周亦衍在幫她,而今天,他什麼都知道了。
「以慕寒川現在的實力,他還不能把我怎麼樣,不過我倒是很期待,他能對我做到什麼地步。」
「真的不用了,有些事逃避不是辦法,也該面對了。」
周亦衍默了默:「你決定好了么。」
余笙點頭:「這段時間以來,謝謝你了。」
小五收拾好東西下來的時候,看到坐在客廳里的余笙,有些不舍的拉住她的手,小嘴微微撅起:「姐姐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了嗎?」
「不了,小五要乖乖聽三哥的話,也要專心畫畫,知道嗎?」
小五點了點頭:「那姐姐要照顧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寶寶哦。」
余笙笑著揉了揉他的頭髮:「跟你三哥回去吧。」
「姐姐再見。」
「再見。」
別墅外,直升機上。
小五看著住了一段時間的房子,道:「三哥,我們現在要去哪裡?」
「回家了。」周亦衍視線瞥向遠處的的公路上,黑眸微微眯起,這一次過來,收穫不算多,卻也不算少。
慕寒川現在自己的一攤子事都沒處理完,周家那邊,還是再等等吧。
不過他很期待下面見面。
那時候,就是正面交鋒了。
慕寒川等人到的時候,整個別墅外清靜到極點,只能聽到海浪拍打著礁石的聲音。
以及,坐在觀海台上的余笙。
她的頭髮被海風捲起,像是潑了墨一般揚在空中,彷彿下一秒就要不受控制的掙脫什麼。
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慕寒川整個心都揪成了一團。
下面的海面波濤洶湧,她怎麼能,怎麼能用那樣一種輕鬆的神情,坐在那裡?
殘陽一點一點湮滅,最終,海天只剩下一點亮光。
余笙收回視線,看著不遠處的男人,輕聲開口:「慕寒川。」
她的聲音彷彿被海水浸染過,沙啞又有些透骨的冰冷。
慕寒川嗓子里發不出一點聲音,只是捏緊了拳頭,一步一步朝她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