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她知道了怎麼想
車內的氣溫逐漸上升,不知道是誰的電話打破了這曖昧的氣氛,清脆的鈴聲乍然響起。
慕寒川猛地睜開眼睛,好看的眉緊緊皺在一起,重新坐回駕駛座發動車子,黑色的邁巴赫如同離弦般的箭,瞬間沖了出去。
別墅里。
秦風靠在大門旁已等候多時,看到那輛黑色邁巴赫駛進來,撓了撓頭髮正準備上前埋怨兩句的時候,卻看見慕寒川冷著臉從車上抱了一個女人下來。
他不由自主張大了下巴,仔細辨認道:「這好像不是余然吧?」
慕寒川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開門。」
秦風抽了抽嘴角:「你什麼時候把你家的密碼告訴過我了?」
……
二樓房間。
秦風一邊收拾著工具,一邊若有所思。
這麼多年來,他們從來不知道慕寒川家裡的密碼,他也從不歡迎他們過來,這次卻因為一個女人,破了列。
最重要的是,這個女人還不是余然。
秦風打開門,看著站在門外走廊上的人,道:「已經給她輸了液,休息一晚就沒事了。」
慕寒川淡淡嗯了一聲。
「她是誰?」
「方簡助理。」
「……」秦風把門帶上,八卦之心如同燎原之火,一發不可收拾,「方簡的助理你那麼上心做什麼?你該不會是……」
慕寒川涼涼打斷他:「是什麼。」
感受到周圍的空氣降了幾分,秦風抿了抿唇,笑道:「沒什麼,誰給她下的葯?」
慕寒川沒回答,只是黑眸眯了眯,眼底冷意更深。
秦風知道他的性子,便也懶得多問,只是打了個哈欠:「不早了,我先走了。」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神色較比之前,認真了幾分,「既然她是方簡的助理,這種事你要麼別管,要麼讓方簡去處理,如果余然知道你把陌生女人帶回家裡,她會怎麼想?」
慕寒川神色不變,眼裡的冷意慢慢褪去,只剩下一片淡漠,看不出來任何情緒。
秦風連連打了兩個哈欠,給他處理了手臂上的傷口后,揉著眼睛離開了。
偌大的別墅里,霎時間只能聽見牆壁上時針走動的聲音。
燈光如同皎潔的白月光,靜謐柔和。
慕寒川靠在走廊的欄杆上,頭微垂著,不知道過了多久,等到猩紅的火光快要燃到指間的時候,他才掐滅了煙頭,打開卧室的門,緩緩朝躺在床上的人走近。
葯勁已經過去,余笙不知道夢見了什麼,眉頭一直緊緊皺著,額上全是細密的汗水。
慕寒川坐在床邊,伸手撫平了她緊皺的眉,目光深沉。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床上的人漸漸熟睡,慕寒川收回手,正要起身的時候,卻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攥住了掌心:「不要扔下我,我以後會乖乖的。」
她的聲音彷彿還帶著一絲哭腔,像極了路邊被拋棄的小狗,可憐巴巴。
余笙翻了一個身,將那隻手,牢牢抱在懷裡。
爸爸死後,媽媽像是變了一個人似得,再也不喜歡她了,不會帶她去買新衣服,不會在睡覺之前給她講故事,也不會再對她笑。
多少次大雨滂沱的夜晚,她被關在門外,似乎沒有人會關心她在不在,在他們的世界里,少了她一個她,也不足為奇。
她沒有地方去,只能躲在滑梯下,又冷又餓。
孤獨和寒冷,緊緊包圍著她。
這隻伸向她的手,溫暖有力,就像爸爸的手,她不想放開。
窗外月光清淡,樹影婆娑。
夢幻的有些不真實。
余笙醒來的時候,暖暖的陽光斜斜的從窗外映照了進來,她打了個哈欠,正想要伸個懶腰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好像被什麼東西抱著,她也心安理得的窩在對方懷裡。
愣了三秒鐘之後,她猛地推開身前的人坐了起來,正要說什麼的時候,卻猝不及防的被踹下了床。
「……」余笙從床底爬了起來,小心翼翼的看著床上的人,男人沒有睜開眼,英俊的面容上還帶了絲絲倦意,和平時清冷的形象比起來,多了一點居家感,她試探著開口,「慕,慕總裁?」
男人沒有絲毫反映,彷彿沒有聽見她的聲音。
余笙拍了拍胸口,正準備鬆口氣的時候,這才後知後覺的看到自己身上的裙子已經被換了下來,穿了一件又寬又大的短袖,不用腦袋想她都能是誰的。
余笙快哭了,這特么到底怎麼回事?
雖然她酒量不怎麼好,但也不至於差到一杯倒吧?之後發生的所有事,她都沒了絲毫記憶,不過她至少還是能肯定慕寒川沒對她做什麼,只是換了件衣服……而已。
可是她昨天穿的裙子,沒穿內衣,穿的胸貼啊!
余笙摸了摸自己空蕩蕩的胸,內心滋生了一股絕望。
就在她傷心到快要哭泣的時候,床上的男人已經坐了起來,極為冷淡的瞥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會對你做什麼。」
「……」嗯?這是反問句,還是肯定句?
慕寒川掀開被子,走向浴室,想起了昨晚在眼前一晃而過的風景,腳步頓了頓,嗓音帶著晨起慣有的沙啞與低沉:「毫無看點。」
啪!
余笙緊繃的弦,終於斷掉了!
卧槽!看了就不說了,還評價?評價你妹啊,要死啊他!
她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氣沖沖的起來就準備找他理論,誰知道還沒開口,浴室的門就被關上,她一腔怒氣,也只能往肚子咽。
趁著這段時間,余笙在沙發上找到自己昨天穿的裙子換上,雖然是髒了一些,但至少比剛才那樣好。
她剛把裙子換好,浴室門就被打開。
慕寒川眉頭微皺:「那麼臟你也穿得下去?」
余笙臉部抽搐:「我樂意!」
慕寒川走到沙發坐下,下巴輕抬:「退後一米。」
「……」余笙咬了咬牙,還是照做,「慕總裁,我昨晚喝醉了,十分感謝你沒有將我扔在街上,還帶我回家換了衣服,這份恩情,我沒齒難忘!」
慕寒川不能聽出她話里的咬牙切齒,只是手指輕輕在膝上敲了兩下,唇角的弧度有些冷漠:「你覺得,你昨晚只是喝醉了酒?」
余笙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神色稍稍一變:「不、不然是什麼?」
「你難道不知道穿成這樣在酒吧里是要做什麼?」
他的聲音極其寡淡,導致她根本聽不出他話里有沒有諷刺的成分,想了一瞬后,才終於明白過來,喝醉酒哪裡會是那個樣子,當時那個男人往酒里扔了什麼東西她沒在意,現在想想……
還真是細思極恐!
她一瞬間便像是被拔了刺的刺蝟,乖順了下來:「是我的錯,多謝慕總裁出手相助,我一定會好好報答你的。」
慕寒川看了她一眼:「你準備怎麼報答。」
「……我再給你打掃一個月衛生。」看著男人不變的神色,她心一橫,道,「三個月!」
慕寒川不為所動,從茶几上拿起煙和打火機,正要點燃的時候,余笙卻上前一步:「你大早上的就抽煙啊?」
「退後。」
「哦。」余笙又乖乖退了回去,站在原地低頭看著面前的地板。
慕寒川倒是沒有點燃煙,只是拿了打火機在手上把玩,聲音雖然平靜沒有什麼起伏,但是說出來的話,卻陡然讓房間里的溫度降了幾分。
他說:「為什麼給我擋槍?」
余笙撓了撓頭,想起了昨晚的事,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槍響的那一刻,本能的撲了上去。
隔了半響,她說:「我怕。」
慕寒川:「……」
怕就往他懷裡鑽是個什麼毛病?
他還以為……
「慕總裁,你在想什麼?」余笙小聲問道,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得,恍然大悟的開口,「你該不會以為我是喜歡你才幫你擋槍吧?你想多了,我真是被那個聲音嚇到了,當時你又在我旁邊……」
「夠了,滾。」
余笙咧了咧嘴,走就走嘛。
*
天色逐漸暗淡下去,偶有雨滴伴隨著晚風吹落,地面漸漸被淋濕,溫度也陡然降了下來。
晚上七點過的時候,余然開著車進了別墅,臉上的神色微微有些不耐。
不知道怎麼回事,她總感覺這段時間慕寒川好像沒以前對她那麼百依百順了,她打電話給他不接不說,還經常找不到人。
許清說他忙,可之前他也忙呀,再忙都有時間來找她,怎麼最近卻沒有了?
她今晚約他吃晚飯,換做以往他都會答應了,可今天卻沒有,難不成是在外面有了其他人嗎?這麼想著,余然又搖了搖頭,慕寒川的性格她很清楚,他不會做那樣的事。
她本來就心煩著,下了車,卻見余笙蹲在門邊,火氣一瞬間就上來了:「你又來這裡做什麼?」
余笙站起身,抿了抿唇才道:「然然,我有事想問你。」
余然四下看了看了,極為不耐的開了門:「進來。」
跟在她身後進了門,余笙卻沒有朝裡面走,只是站在玄關的位置,沉默了好半響才開口:「你能不能放過唐芷?」
「唐芷?」余然冷笑出聲,坐在沙發上,「你認識她?」
「是。」
「她都跟你說了?」余然像是完全不怕她知道似得,肆無忌憚的開口。
余笙愣了愣,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的意思是,她說的都是真的?」
之前唐芷來找她的時候,她都沒有完全相信,覺得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余然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讓自己受傷去誣賴別人。
周西西說那些話的時候,她也沒有斷定,在她看來,余然即便有時候會耍脾氣,但也不至於到了讓人那麼不喜歡的程度,可是……
「是啊,真的又怎麼樣。」余然哼了一聲,「那個女人在背地裡談論我,既然敢說,為什麼沒有承擔後果的勇氣?我也沒做什麼呀,只是借著她的手摔倒了,這之後的事,與我無關。」
「然然。」余笙沉了聲音,「唐芷到了這一步,都是因為你。」
「所以誰讓她惹我的?」余然轉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呀,也別急著給她出頭,管好你自己再說吧。」
余笙捏了捏拳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下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嬌縱了,只因為自己的喜樂,就輕而易舉的毀了別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