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孤兒兄妹
京城傳的沸沸揚揚的俞家大小姐，第二日卻一大早就出門了，淺綠色的薄紗裙，趁著整個人青春活力的很。
茶樓里冷情的一個人也沒有，京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誰都不想讓自家女兒夫人的，和俞家有什麼瓜葛。
掌柜的看見無憂出現在茶樓時也驚了，看著無憂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泡壺水果茶送樓上來。」
二樓的包廂視線很好，無憂坐在窗前看著外面熱鬧的街道，來來往往的人群好不熱鬧，街道盡頭，8.9歲的男孩手裡端著破碗，跟著來往的人群乞討。
許是來往的人都很忙，顧不得伸手給他一個銅板，或許是別人也都很窮，沒有多餘的錢施捨給他，再或者……是這人心冷漠，他沒自己這般好運遇到了俞東海！
「玲兒，去街上把他領來。」
玲兒順著無憂的目光看過去，會意，噔噔噔的下樓。
「午飯吃過了嗎？」
從無憂坐在茶樓，他就在這條街上，整個上午過去了，無憂也沒看見他要到一分錢。
「沒……沒有。」
乾瘦黝黑的小臉上，大眼睛咕嚕咕嚕的轉動，看著無憂，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去看看廚房還有什麼吃的。」
茶樓只有點心，小二和點心師傅們中午做了麵條，玲兒轉了一圈，最後拿回來陀了的面和一盤桃花酥。
「小姐，廚房除了點心，只有這些面了。」
「嗯，坐下吃吧。」
男孩看了看無憂，看著桌子上的麵條和點心，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黝黑的小臉有點尷尬，搓搓手不敢拿桌子上的碗。
「小姐叫你吃，你就吃吧。」
玲兒機靈，端起碗塞進了他懷裡。
一碗陀了的麵條，站著就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看著桌子上的點心，暮光里渴望極了，卻也沒敢動，小心的把碗筷放到了桌子上。
無憂看著他狼吞虎咽的模樣，無憂想到修兒第一次吃面的模樣，一文錢只有幾片青菜的麵條，修兒吃的乾淨，而自己只喝了半碗沒什麼滋味的麵湯。
「這條街上沒什麼人，有錢人也少，你怎麼不去熱鬧人多的地方？」
「他們會打我。」
簡單的五個字無憂聽懂了，京城乞討的孩子很多，有些已經形成了小小的團體，這其中年齡最大拳頭最硬的成了老大，其他人乞討來的東西都要上交，當初，自己就是不肯上交才逼迫著去了城外住，而她也不敢帶著修兒去人多的地方。
「沒有父母嗎？」
男孩搖搖頭，眼睛一直偷偷的看桌子上的點心，卻也沒有伸手去拿。
無憂捏起一塊桃花酥遞了過來，男孩看了看，伸出手接了過來，沒有直接放進嘴裡，塞進了已經破了的衣服里。
「妹妹還沒吃飯。」
聲音很小，無憂勉強的聽清了。
「你還有妹妹？」
男孩低著頭點點頭，無憂思索了一下。
「我能跟你去看看你妹妹嗎？」
從茶樓走到男孩的家，無憂差不多走了半個小時，看著面前已經快要塌了的兩件房子，玲兒本能的捏了捏鼻子。推開大門，院子里一人高的雜草，男孩剝開草地鑽了進去，挪開屋子門口的石頭，黑乎乎的屋裡跑出來一個三四歲的小姑娘。
「哥哥。」
一邊跑一邊喊著哥哥，看見無憂和玲兒時本能的躲閃，害怕的抓著哥哥的衣服，露出小鹿一般的眼睛。
無憂從玲兒手裡拿過一包棗糕，看著小姑娘膽怯的模樣，把整個一包點心都給了她。
「吃吧，別怕！」
「謝謝姐姐。」
「霜兒，說謝謝大小姐。」
男孩的話讓無憂笑了，自己曾經帶著修兒乞討的時候，大概還不如他們吧。
「霜兒，幾歲了？跟姐姐走好不好？姐姐天天給你點心吃。」
男孩聽到無憂說這句話，明顯臉色一白，伸出手臂把妹妹藏到身後，憤怒的搶過霜兒手裡的點心包，使勁扔到了地上！
「我妹妹不跟你走，你們快出去！」
和剛剛膽小謹慎的樣子不同，現在的他很生氣，憤怒的大聲嚷嚷著。突然的憤怒，驚的彎著腰說話的無憂後退兩步，差點摔倒。
「你嚷嚷什麼！我家小姐好心，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玲兒手快的扶住無憂，上前使勁的推了一把男孩，男孩瘦又沒力氣，站不穩直接摔倒，連著霜兒也摔個跟頭。
「我們不需要你們的假好心，我妹妹絕對不會跟你們走！你們快出去，出去，出去！！」
男孩從地上爬起來，不管不顧的，嘴上嚷嚷著推著無憂和玲兒往外走，嘴上不斷說著出去出去！身後還趴在地上的霜兒被眼前的景象嚇的不敢出生，只是大眼睛里水汪汪的，明顯想哭不敢哭的模樣。
看著黑漆漆的木製大門在眼前嘭的一聲關上，無憂也懵了。
「小姐，我們快走吧，這小孩不知好歹。」
無憂盯著緊閉的大門看了一會，才跟著玲兒轉身離開了。
無憂走了，男孩抿著嘴回到屋子裡，霜兒紅著眼睛。
「哥哥，霜兒，餓了。」
眼睛盯著地上四散的棗糕，渴望的語氣，怎麼藏也藏不住。
「吃吧，哥哥再去街上，落日之前會回來，你在家裡乖乖的，別出去，聽話。
娘說，外面的人會把你賣了，賣到那種地方，你別瞎跑，在這等著哥哥，乖。」
嘴上囑咐著妹妹叫她在家裡等她，已經把地上髒了的棗糕撿起來，認真的吹掉灰塵，遞給了妹妹一塊。
棗糕很香，紅棗的味道聞著就好吃，男孩吞了吞口水，把剩下的小心的包在紙里，放進了裡屋。
「哥哥不吃，都留給霜兒吃，你在家好好等哥哥回來。」
又囑咐了一遍，才關上了漏風的門，從外面仔細的用石頭頂住，才出了大門。
一條衚衕一共有三個院子，其他兩家早就搬走了，留下了坍塌的房子和長滿草的院子，兄妹倆的家就在這個衚衕最裡面，從前，娘帶著他們兩個住在這裡，娘死了，就剩下他們兩個，破舊的小衚衕，快坍塌的房子里，兄妹倆一住就是兩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