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哪來的自信
出了一趟城，沉悶的心情終於甩出去了，無憂整個人又回到了從前那樣，整天開開心心的。
下了第一場雪，眨眼進了臘月，臘月初八那天，下人還在門口清掃積雪，門前就來了一個人，棗紅色的高頭大馬在雪地映襯的更加精神，如果宋哲瑞在，一定一眼就能看出，這是二皇兄的馬。
白一穿著厚重的棉衣出來門口時，門口的人立馬跪下像無憂行了一個禮。
「奴才見過俞小姐。王爺讓奴才給俞小姐送回來一封信。」
「哦。」
無憂伸手接過信封，簡單的信封上剛勁有力的兩個字、無憂。
「這是王爺交給俞小姐的短笛，奴才明日傍晚回邊關，到時會來俞府，俞小姐如果要給王爺回信，奴才一定帶回去。」
通體翠綠的短笛，和上次摔壞的相差不多，無憂接過笛子點了點頭，轉身回了自己院子。
看著薄薄的信封半天，無憂才拆開信封，就一頁紙，和信封上的字一樣剛勁有力。
等我娶你，新年快樂。
就八個字，在乾淨的信紙上特別的顯眼，眼前清晰的字越來越模糊，最後豆大的淚珠打在信紙上，干透的墨汁遇水暈染開來，在信紙上形成了一圈黑乎乎的印記。
你哪來的自信，相信我會等你，我為什麼要等你，連告別都沒有就走了。如果，知道你第二天就走，我一定不會睡著，一定不會讓你離開！
吃早飯時，修兒就發現了無憂的眼睛腫了。
「姐姐，你怎麼了，哭過了嗎？」
「沒事，吃飯吧，一會姐姐帶你去集上買東西。」
傍晚，昨日送信的人準時出現在俞家門口，無憂已經在門口站了半天，凍的僵硬的手伸出去，乾淨的信封上一個字也沒有，信封里的信紙上端端正正的寫了一個字，好！最後底下四個小字，勿念安好，信封里還裝了一枚小小的同心結，是曾經摔碎的玉笛上掛著的那枚。
又是一年除夕夜，今天無憂的生日呢，前世的自己從來沒過過生日，每次除夕夜都是孤兒院里所有的孩子一起唱個生日歌就行了，領養以後，養母也從來不記得她的生日，無憂只是好奇，在這冬日裡那麼冷的時候，媽媽怎麼就捨得把她丟在醫院門口的垃圾桶里呢。如果不是被人發現，自己大概就凍死在新年夜裡了吧。
除夕夜這天下了一場大雪，晚飯以後院子里處處掛上了大紅的燈籠，照耀著雪地里紅彤彤的一片。院子里厚重的積雪，踩在上面咯吱咯吱的響著，穿著最厚的棉衣在雪地里踩來踩去，偶爾刮過一陣風，雪花吹到臉上，冰冰涼的，很是舒服。在院子里來來回回的走個不停，玲兒出來勸了幾回，無憂都不盡興，就一直沒回房間。
「不冷嗎？」
出現在牆角的宋哲瑞，摘下身上的披風給無憂圍上，披風上有毛衣，帶上帽子以後，無憂裹得嚴嚴實實的，就一張巴掌大的小臉在外面露著，鼻子凍的紅彤彤的，可愛極了！
「不是有宮中有宴會嗎？」
「剛結束就趕回來，我猜除夕夜你自己肯定沒勁。要是不睡，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不等無憂說不去，已經拉著無憂小跑起來，胳膊輕輕用力，帶著無憂就翻過了俞家和王府的牆頭。
秦碩王府的後院有一個花園，園子里種滿了紅梅，是秦碩王爺為王妃親自種的，滿園的紅梅映雪而開，偶爾枝頭掛著的燈籠，照在這雪地里，好看極了！
「怎麼有這麼好看的地方！」
忍不住驚嘆，走進了梅花的香味撲鼻而來，仔細一聞會發現，宋哲瑞平日里身上也有那麼一股淡淡的梅花香味。
「母妃喜歡梅花，所以園子里的每一株都是父王親自種的，冬天凋落的梅花都被母妃研磨調香，所以我和父王身上都是梅花的熏香。」
宋哲瑞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把剪刀，挑含苞待放的枝椏剪下來了好多，分出來一半給了無憂，另一半明日早晨讓母妃插在自己的房間。
「王爺和王妃感情真好。」
「父王這一生只愛了母妃一個人，也只娶了母妃一個人。秦碩王府，以後也是只會有一位王妃，沒有側妃沒有侍妾，這是王府的規矩。」
其實宋哲瑞更想說的是，你想要的鳳冠霞帔，十里紅妝我都能給，二皇兄許給你的一世無憂我也能給，重要的是我可以只娶你一個人。
除夕宮中夜宴，皇上當眾給二皇兄指了正妃，就是邊關副將的妹妹，蔣心怡，宋哲瑞不知道二皇兄在邊關到底什麼情況，自己也不能摻和進軍營的事情中，父王當初交了兵權以後，秦碩王府就只能是閑散王爺，朝中的事就再不會插手，雖然有意想打聽皇上突然賜婚的原因，但是，最後還是沒有問。
無憂還不知道這件事，恐怕等她知道時，賜婚的旨意已經下來了。二皇兄，也只能娶了蔣心怡，如果是別的女孩子，做側妃做侍妾，只要心裡有她就好，但是宋哲瑞知道無憂不會，無憂絕對不會。
話到嘴邊又生生的咽了回去，宋哲瑞實在不知道怎麼跟無憂說，只能等她自己知道了。
「王爺來信了。」
語氣平靜說了這麼一句話，宋哲瑞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這王爺大概是二皇兄，看著無憂沒有別的表情繼續在梅花間轉悠，想要問的話也就不重要了。
「他讓我等她。」
「是嗎？」
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宋哲瑞猶豫了半天最後說了是嗎兩個字。
二皇兄又要娶正妃了，這樣你還會等他嗎？不管什麼時候，你都等他嗎？其實，這才是他最想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