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0105章 暗戰（二）
“回二統領，想來是大統領他老人家太過勞累，而且剛才小酌了幾杯，未曾醒來。”一名馮天浩的親衛硬著頭皮回答。
“恐怕不是小酌幾杯，應該是酩酊大醉吧。”馮天浩嘲諷道。
“這，二統領息怒，今日風字營損失慘重，大統領痛心之下，才多喝了幾杯。”親衛趕緊下跪求饒。
“哼!”馮天笑冷哼一聲，沒有再說什麽，隻在心裏思量著，什麽時候得治治老大的毛病了。
“統領，這幫人是從西方殺來，可鼓聲卻從南麵傳來，要不要我帶人出去探個究竟？”一名副手向馮天笑請示。
“不可魯莽，恐怕對方是故意暴露，就是要引誘我們分兵出擊，別忘了白天的經曆。”馮天笑拒絕副手的建議。
“大人說的是。”副手拱了拱手，沒有再多說什麽。
馮天笑的謹慎，在黑風寨中是出名的。
許久之後，見外麵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馮天笑令眾人歸帳休息。
……
當牛奔他們的聲音已經消失了半刻鍾後，一名豹衛向方鳴請示:“主公，是否擂鼓？”
“不急，讓敵人睡一會兒，”
“可是主公，這樣不就讓他們有了休息的時間了嗎？”
“你可知道，有時候，不睡覺的話，反而精神氣足，人要是睡不醒的話，反而更加疲憊。”
“主公英明。”豹衛無法理解，但不影響自己的判斷，管它什麽，隻要主公說是對的，那就是對的。
“少在那裏拍馬屁了，告訴弟兄們，半刻鍾後，開始幹活。”
“哪邊？”
“東邊!”
“咚!咚!咚!”半刻鍾後，聽到急促的鼓聲響起，牛烈振臂一呼，高喊道:“衝!”
“殺!”
“殺!”
這一百人的喊出的話語一致，不像牛奔那邊嘈雜不堪，顯然是牛烈特意交代過。
看來在細節把控上，年長的牛烈更勝一籌。
營帳之中，馮天笑還在思索敵人今夜的異常舉動。
這時，突然聽見外麵的喊殺聲，他心裏一突，稍微一琢磨，便明白了敵人的意圖。
“這天殺的方鳴，真是太狡猜，快傳令，叫所有人出來迎敵，這一回定是對方主力前來劫營，都給我頂住。”馮天笑一拍大腿，高聲道。
“喏”門外的親衛不敢耽擱，立刻起身而去。
馮天笑也顧不得披甲，提著兵器就出去了。
不一會，山賊們陸陸續續出現，依然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
“都給我注意了，剛剛那一波襲擊之人連話都喊不到一起去，想來是一些蝦兵蟹將組成的疑兵，用來迷惑咱們的，目的就是讓我們以為今夜不會再有襲擊，從而放鬆戒備，這樣他們便有機可乘，這一波人馬定是對方的殺招無疑，都給我提高警惕。”馮天笑自認識破了對方的意圖，對眾人打氣。
山賊們屏氣凝神，仔細聆聽外麵的喊殺聲。
可不是嗎，東邊的喊聲，明顯比剛剛西麵那一波人馬的整齊響亮，便認同了馮天笑的觀點，再一次組陣禦敵。
然而，事實狠狠打了馮天笑一個耳光。
當弓箭手們準備放箭時，敵人的聲音又消失了。
等了好一會，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後都把目光投向了馮天笑本人，後者如坐針氈，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一個個都反了不成，給老子滾回去睡覺。”馮天笑的親衛及時化解了他的尷尬，抽出鋼刀指著眾人威脅道。
山賊們迫於他們昔日的淫威，這才收回目光，向著自己的帳篷走去。
“該死的方鳴，定要親手將你碎屍萬段，才能消吾心頭之恨!”馮天笑指天怒罵，包含憤怒、憋屈、僧恨的聲音，向四周散。
他自從跟隨寨主以來，還沒有這樣顏麵掃地過。
這個梁子，結大了。
……
“牛奔公子，不如我們和牛烈公子一樣，隻喊一個殺字，這樣聽起來更有氣勢一些。”
牛奔聽到手下的建議，在腦子裏對比了哥哥那邊的效果，狠狠點了點頭，同時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道:“你，很不錯！”
“謝公子誇獎。”
“好好表現，有機會，我便將你推薦給主公。”
“多謝公子栽培，小人以後定會更加努力，不負公子所托。”
“你叫什麽名字？”
“小的胡三。”
“好，以後有我牛奔一口肉吃，就少不了你胡三的。”
不滿十三歲的牛奔，已經懂得拉攏人心了！
……
“東、西兩列，一起擂鼓!”不到一刻鍾，方鳴再次下達指令。
這一回，三十頂巨鼓同時啟奏。
“殺”
“殺”
收到信號，牛奔、牛烈帶著人都動了起來，向黑風寨的營地衝去。
……
歸賬的馮天笑依舊沒有入睡。
高傲的他，對於今天的幾次挫敗耿耿於懷，內心難以平複。
他馮某人什麽時候吃過這樣的虧？
一定要把場子找回來！
馮天笑暗暗發誓。
一個人思量許久，估摸著今夜應該不會再有戰事發生，便躺入榻中，準備歇息。
“殺！”
“殺！”
與前兩次不同，這一回，聲從兩麵起，敵從多方來。
“混蛋！快快迎敵。”馮天笑自己也沒發現，他的聲音中，含有一絲不甘之意。
馮天笑剛走出營帳，突然又想到什麽，停下步伐對身後幾名親衛說道：“你們幾個，去抬一箱銀子過來。”
“喏！”
拖拉了許久，山賊們才出現在營地之中，拖著沉重的步伐列隊。
“全都給我聽著，隻要能擊退敵人，所有人，賞銀五兩。殺敵者，倍之！”馮天笑不再用言語激勵手下，而是拿出了實際行動。
隨著他的話音落地，身邊的親衛們打開了箱子。
在月光的映射下，整箱紋銀如黑夜明珠，攝人眼球。
山賊們雖然意動，卻仍然向馮天笑投去懷疑的目光，這吝嗇鬼真大方起來了？
看著手下們將信將疑的眼神，馮天笑雖然惱怒異常，但不好發作出來，隻得將這筆帳記在方鳴頭上。
“我把話撂在這，這箱銀子我馮某人不打算抬回去，能拿多少，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見到白花花的銀子
，山賊們的欲望瞬間被點燃了，各個摩拳擦掌，一改疲態，準備戰鬥。
這一刻，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連手中沉重的兵器，也變得輕盈起來，個個如同戰神附體一般。
“弓箭手！”還不等馮天笑發話，小頭目們就自己指揮起來。
弓箭手們自覺的分為兩撥，麵朝東、西兩方。
然而，外麵的喊殺聲卻戛然而止，這一回，比前兩撥持續的時間長一些。
“給我射！”馮天笑怒了，這是把自己當什麽了？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弓箭手們也是怒不可言，用盡全身力氣，將箭矢送往營外。
……
牛奔這邊的隊伍中，已經在折回埋伏點的路上。
“公子，我們這樣裝腔作勢，不出點真材實料，下回敵人可就不好上當了。”胡三想了想，對牛奔說道。
“我們總不能真殺進去吧？”牛奔也覺得事情不太妥當，可他沒有什麽好的辦法。
“嗖”“嗖”
“當心，敵人放箭了。”另一人聽見身後的破空聲傳來，提醒眾人注意。
“怕什麽，我們離他們還有200米呢，對方有沒有強弓，怎麽能射這麽遠。”另一人不屑道。
“你說的對，有什麽好擔心的。”
“牛奔公子，我們不如假裝被箭矢擊退？”胡三建議。
“妙呀，就這麽辦。都給我過來。”牛奔連忙下令。
眾人圍了過來，牛奔繼續吩咐道：“一半人都給我裝作中箭的樣子，喊出來。”
見大家還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胡三當先做了個示範，高喊一聲：“啊，我的胳膊。”
眾人終於明白過來，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啊！”一部分人隻喊一個字，聲音卻異常淒慘，不知道的人還以為箭矢射中了什麽地方。
“疼死我了。”一部分人比較直白，隻會這一句。
“快跑呀，對方的箭雨太厲害了！”一些機靈的，已經知道牛奔的目的了。
“你們幹什麽，快收聲，別叫裏麵的人聽見了。”這一部分人，不知道是聰明還是愚鈍。
……
營地東方，牛烈帶著眾人，也在慢慢向後退去。
突然，聽到遠方傳來的慘叫聲，不明所以。
不是說好的隻裝裝樣子，不來真的嗎？
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望著牛烈。
“公子，是不是牛奔公子那邊出什麽事情了？”一名手下擔心出事，忍不住問道。
“不會，弟弟一向小心謹慎，主公說過保持距離，他不會擅自做主、冒然前行的。”牛烈搖了搖頭。
“那這些叫聲怎麽聽起來跟真的一樣？”手下楠楠道。
“跟真的一樣？對，就是和真的一樣，所有人，都快給我準備好，等第二輪箭雨射至，我們也中箭。”牛烈聞言一呆，腦子微微一轉，瞬間便明白了牛奔的意思。
“中箭？”手下們茫然地眨了眨呀。
“對，我們被箭雨擊退了。”牛烈點點頭。
不一會兒，當山賊們第二輪試射的箭雨飛出後，慘叫聲也從東麵傳出，借著風，飄落至黑風寨的營地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