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何琴華的痛苦（一更）
管家點了點頭，然後看著車子窗關上，直至車子離開而遠處。
車上，陳清將那個所謂的道歉禮盒給拿過來打開，旁邊的秘書看著，不由抬眸盯著。
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個手鏈，雖然金家的管家說只是簡單的禮物，但這手鏈看起來就不像普通隨便的樣子。
那確實算得上普通的道歉禮物，至今為止，蔣若曦送出去中是比較便宜的禮物，雖然便宜，不過卻是蔣若曦親自挑選的。
要知道，送出去的那麼多繼續當中，不是每一份禮物，都是蔣若曦親自挑選的。
這個手鏈看起來比較簡易，大概像陳清那樣的女人，應該喜歡這樣的，不為什麼，只是根據蔣若曦多年以來的經驗而已。
手鏈確實是陳清喜歡的風格，不過…
陳清將手鏈給合了起來，這樣的一條手鏈，大概能值不少價錢，慈善是可以捐贈物品。
陳清收到蔣若曦送的手鏈，在家晚上，楚寧看到了，並且打開過看了一下。
「那位蔣家大少說是道歉的禮物。」
楚寧垂眸看著那個手鏈，便將那禮物的盒子慢慢的丟到一邊去，然後起身走到陳清的身邊。
陳清正對著鏡子梳著頭髮，楚寧站在後面，抬手順著陳清的肩膀手臂輕輕的按摩，說是按摩，其實更像是撫摸。
陳清也慢下了手中的梳子，停止梳頭髮，靜靜的享受楚寧的按摩。
「舒服嗎？」楚寧微微低頭看著陳清。
陳清笑了笑，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說：「舒服。」
楚寧的力道不重不輕，讓人有些想睡覺。
他輕輕開口了一句：「這個月捐款還沒有做，那條手鏈就挺不錯的。」
楚寧抬眸示意著那邊的那條手鏈。
陳清聞言，抬手拿出了一張紙來給楚寧。
楚寧抬手拿起來一看，嘴角有了弧度，便將那張紙放到旁邊，繼續給陳清坐著按摩撫摸。
阿清向來跟他心有靈犀，她做事情總是能讓他感到了快樂，哪怕只是這麼簡單的一個安排，這種暖心的感覺，無與倫比。
陳清閉著眼睛笑著繼續享受著楚先生的服務，而放在桌子上的那張紙上的內容，其實就是一張捐物清單，手鏈不正也在名單當中。
～
最近公司開始有了一些調整，不少人不是很明白，但這是上面的安排，他們照做就是。
為了這個事，楚寧多次展開會議，公司的董事會也開了不下五次，陳清也在後面做著後勤。
偏偏這種時候，總有一些人，打著為陳清好的旗杆，言誓要為民除害，維護正義。
隔三差五，陳清到公司，秘書抱了那些禮物上來。
「陳總監，這些都是送給您的禮物，我都檢查了，裡面大部分是些水果餅乾之類的，還有信。」
陳清伸手將信給接了過來，然後拆開來看。
信上說的，無疑是一些人想向陳清表達自己的一番心意，覺得看了那個視頻，替陳清感到了痛心，並且表示鼓舞，讓陳清知道，她不是一個人，都會有很多人在支持著她。
有些人，因為出生幸福家庭，所以無法理解這樣的事情發生。
林川市有許多熱心的網民，他們不知道陳清的聯繫方式，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像現在這樣送禮物，放書信，將想法給寫進信封裡面。
這是大家的好意，陳清是感激的，因為她拒絕不了這些人送過來的心意，她拒絕不了，但更多希望的是回歸平靜。
這些天，陳清收到的鼓勵有多少，而唐家，大概收到的譴責便有多少。
何琴華開始不想出去買菜，唐全軍也不再出門去看老大爺們下棋，因為在他們看下棋的時候，會有年輕人的有意拍照。
「是他吧？」
「沒錯，就是他，姓唐的。」
唐全軍有眼睛，耳朵也好使，年輕人大概不知道是從哪兒知道的，他們喜歡偷偷指點然後拍照。
何琴華買菜的時候也是如此，受不了一些年輕人明目張胆赤裸裸的目光。
「看看，就是她，長得這幅模樣。」
「看起來也還好，怎麼就是那樣？」
大人們倒還好，就算心裡有想法，也不會表現很明顯。
唐嘉俊給父母請了阿姨，負責父母們的起居，希望他們最近這段時間，最好能盡量別出門就不出門。
雙親開始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一言不發，已經不怎麼開口講話。
唐嘉俊離開之後看著父母，之所以決定，唐嘉俊也只是不想他們在外面遭受異樣的對待，保不齊他們會做出什麼對父母不利的事來。
大概活了大半輩子，從來沒有遭受過這樣的事，彷彿千夫所指，指著他們的脊梁骨侵訴著他們之前的所作所為的種種不好，絕大部分的是十幾二十歲的年輕人，在教導他們做人的道理。
坐在沙發的何琴華目光微垂，喃喃自語著句，雙手緊抓著：「這也許就是報應。」
報應他們當初的貪心，人在做，天在看，不管你做了什麼，總有一天始終是會被暴露出來的。
所以人才要光明磊落一些，這樣子才不怕影子歪。
唐全軍臉色不好看，或者說，唐全軍很少就有開懷大笑心情舒暢的時候，這個人，因為總是想要的多，所以就沒有多少真正高興的時候。
「太太，今天晚上想吃什麼我現在去買菜。」請來的阿姨，收拾好東西后準備要下去買菜。
關於這個家裡的事情，家政阿姨待了兩天也會有所耳聞。
這個家政阿姨是知道的，不過工作歸工作，客戶的生活歸客戶，她有職業素質，所以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
「你隨便吧，我沒什麼胃口。」何琴華目光看都不看阿姨一眼，目光垂著的慢慢從沙發上起來，然後往房間里走去，看起來精神欠佳。
家政阿姨從太太身上收回目光，然後往先生身上看去。
唐全軍坐在沙發上，目光看著前方思考著，也沒有說話。
回到房間上，何琴華坐在床上，目光落在床頭柜上放著的照片，眼裡失去了神采。
她伸手拿過來看，是嘉俊還在上高中時全家人去拍的合照。
照片上的一家子，臉上都掛著多好的笑容，何琴華指尖落在照片上嘉俊她們的臉上，視覺卻不知不自覺的模糊開來。
她低著頭，眼睛發酸。
曾經美好的回憶，一幕一幕的從回憶里喚起著，但不管是照片上的，還是回憶里的，這一切，似乎都與陳清沒有多大的關係。
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或是將來…
人過了大半輩子，被這樣的事情被打敗是不是有些過於沒用。
從沙發上起來的唐全軍，準備往卧室走去后，目光注視到偷偷抹著眼淚的何琴華。
他，停下了腳步來，停在了那個地方上，抬眸注視著何琴華。
多少苦日子都熬過來的何琴華，沒有因為過其他事情而掉過眼淚的何琴華，而此時看起來，也是一個脆弱的女人。
這麼年過去了，他一心在自己的事業上，由始至終，何琴華從來在身旁無條件的支持，這麼多年，唐全軍可能忽略了何琴華太多。
唐全軍慢慢的走了過去，察覺到的何琴華抬手將留下的眼淚給擦了乾淨。
他走了過去，抬手抓著何琴華的肩膀微微靠攏輕輕拍了拍，老夫老妻了，也沒有什麼所不所謂的丟臉。
這一靠近，何琴華的眼線就徹底的崩壞了，她紅著這眼偏著臉。
「其實有時候，我偶爾的時候會想，到底是親生骨肉，怎麼就能這麼狠得下心呢，到底是不是人呢。」何琴華低頭看著手上的照片，想忍住眼淚，人真的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
心有時候像肉長的，稍微撕扯，能撕心裂肺；有時候又像石頭一樣硬邦邦，鐵鎚砸依舊無動於衷。
唐全軍垂下的眼眸看著她，握著她肩膀的手用力收了收：「我的錯，不怪你，不怪你。」
也許是上輩子的仇人吧，對陳清，唐全軍無論如何，也無法分出一絲的柔情。
陳清的命也不好，從他們這裡出生，陳清能有什麼錯，他們之間就要成這樣的關係。
他們，也許註定沒有父女母女的緣。
…
「李姨。」唐玲喚了一聲家裡的保姆，沒人應。
「李姨？」頂著大肚子，唐玲起身來，扶著腰從房間里走出來。
目光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保護，唐玲扶著扶梯，慢慢走著樓梯往樓下去。
「李姨？」
她目光往廚房看去，剩餘最後的一個階梯，沒想那麼多，抬眸望著前面，腳下拖鞋就這麼往前滑動失去的平衡。
「哈！」
唐玲雙手猶如最後一根稻草，想要緊緊的抓緊旁邊的扶梯。
手指順著扶梯滑落而下，唐玲膝蓋跪落在家裡的地毯上，虛汗布滿額頭。
推門從外面回來的李姨，抬眸來立馬看到了在樓梯前的唐玲。
唐玲是雙膝跪在地上的，臉色有點白。
李姨嚇了一下，立馬將手上的東西給放下，然後走過去將唐玲給扶起來。
「你有沒有怎麼樣？」李姨想將唐玲扶起來，發現唐玲根本就起不來。
「痛，肚子痛。」
她開始扶著自己的肚子，痛苦的叫著，臉上的汗水濕潤了臉頰邊的頭髮，甚至沒辦法坐著。
李姨心咯噔了一下，開始低頭來看著地上，發現唐玲的大腿上，慢慢有一道血液流了下來，李姨立馬對著唐玲開口說著：「你別急，堅持住，我現在就去叫救護車，會沒事的。」
「痛，我的肚子…」
在李姨跑去打電話時，唐玲躺在那裡，抓著自己的肚子痛苦的慘叫著，汗水將她白皙的臉給沾濕著。
這個時候，偏偏家裡沒什麼人。
所幸救護車來得不慢，聽到聲音，李姨趕緊出來開門，進來的醫生看了看孕婦的狀況，專業的人士將人給抬上，很快就兩人給送往了醫院去。
李姨陪著，然後看著人被推進裡面，唐玲的腳上血跡很明顯。
周子朔接到李姨的電話，馬上拿了外套從公司開車趕過去，一路焦急。
現在並不是唐玲的預產期。
醫生出來了，看到外面只有一個人。
「孕婦需要現在馬上做手術，家屬請簽字。」
李姨看著醫生，抬手搖了搖，說：「我不是病人的家屬，我簽不了…」
李姨話還沒有說完，另一邊的終於周子朔趕到了，氣息有點不穩。
李姨眼眸一亮，對著醫生開口說：「唐小姐的丈夫來了。」
醫生抬起頭看著趕過來的周子朔，便又繼續開口說：「現在小孩很危險，需要馬上做手術。」
周子朔一聽，手接過了護士遞過來的筆，一邊簽字一邊著急問道：「醫生，很危險嗎？手術有多大的把握。」
家屬簽完了字，醫生抬起來看著周子朔，只簡易的回答幾句：「情況不算太糟，不用太擔心。」
周子朔看著醫生又進去了，然後房門緊關上了。
現在距離唐玲的預產還有一個月，今天突然發生這樣的事，這對周家而言，不是好事。
周天與周母接到消息后，也立馬趕了過來，他們著急孫子的安危。
「怎麼樣了？」周母他們抬起頭來看了裡面一眼。
周子朔看著父母，開口：「在裡面做手術。」
周母緊皺著眉頭，雙手焦急的握緊著，說：「這好端端的，怎麼就出事了，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況不知道要小心點嗎？肚子那麼大，不管怎麼樣，人沒事才好。」
周母雖然也緊張孫子，對唐玲有意見，但畢竟是條性命，在同等條件的選擇下，他們想他們是不會不顧唐玲而選擇小孩。
他們在外面等著，周母吩咐李姨回去準備。
所幸家裡該準備的東西都已經準備了，不會因為突發的情況而弄得慌忙。
等待的時間永遠是最漫長的，周家的人坐在那邊也只能耐心的等著。
直到了手術結束，在外面等著的他們，聽到了一陣嬰兒哭喊的聲音，周子朔他們不由的站了起來。
小孩的哭聲聽起來很洪亮，應該是一個很健康的胖孩子，他們一直在外面耐心的等著，直到手術結束。
醫生出來了，拉下了口罩，發現外面的人變多了，那應該是孕婦的公公婆婆。
「恭喜幾位，手術順利完成，是個女孩。」
周母一聽，鬆了一口氣，並且露出欣慰的神情。
「謝謝你醫生，辛苦了。」
醫生也只是輕輕笑了一會，回答說：「不辛苦，職責所在，為人民服務而已。」
周母還是再三的感謝了對方醫生，他們進去裡面，唐玲手術麻醉暈睡中，因為動了手術，氣色看起來比較蒼白。
周母看著護士抱著襁褓中的孫女過來，周子朔目光也轉回去，目光落在護士懷裡的孩子上。
護士走了過來，將嬰兒交給了周母。
周母看到了襁褓中的小孩，心都融化了。
「哎喲，我們的寶貝真是辛苦了，還沒有在媽媽肚子里待夠就得出來了，打擾我們寶寶的安寧。」
周子朔目光落在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好看的孩子身上，不知不知，眼睛有點紅。
小孩兒緊閉著眼睛，小小的拳頭蜷緊著，這就是他們的孩子。
孩子出生了，有些事放著，不代表能當不存在，就像一個關卡一般，遲早要來。
周母將孩子交給孩子的父親來抱他，男人走向成熟的的方法，就是讓他歷經事情，這麼一個短短不到一年的事件，周子朔眼裡多了太多東西。
周子朔看著孩子，就像一個美麗的天使一般，讓他柔了心。
…
等唐玲醒來，是雪白的天花板與有些刺眼的光線。
目光回過來，旁邊有人在，是周母，目光不在這邊，像是與人有說有笑的聊著天，孩子也在周母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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