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章清障

  就在小薑認為他的小算盤打響了,李在晨突然笑道:“差點被你套住了,別想借口留下。”


  小薑臉色轉陰,李在晨鐵了心要讓他離開。用盡所有方法,哪怕以沈光年為借口,李在晨都不退讓。


  “我有這個係統,你離不離開,我一清二楚,好好休息,我明天送你去火車站。”李在晨搖晃手裏的平板電腦,讓小薑知道不離開也不行。


  小薑低著頭,故意不去看李在晨,用這種方式表達自己的不滿,李在晨摸摸他的頭,用對待寵物的方式安慰他。


  沈光年等人的泳池燒烤,已經接近尾聲,桌上還放著不少食物,代文軒他們已經吃不下,隻有莫思萱陪著沈光年吃點。


  就算是在眾人的注視下,沈光年依舊自我,慢慢吃著烤串,他平時不吃這種油膩的食物,偶爾一次,還是可以。


  “我有件事情想說。”司歆瑤突然開口。


  眾人的視線匯聚在她的身上。莫思萱問:“瑤瑤,你有什麽事?”


  “我以前不是說過,父母在國外給我找了個音樂大師,他準備舉辦音樂會,父母讓我去學習。”司歆瑤說,雖然不能和他們一起玩,有些遺憾,但她臉上帶著的神采,證明她很想去學習。


  “當然好了。”安憶夏大力支持,有能為之奮鬥的目標和機會,為什麽不去爭取,她希望司歆瑤能抓住這個機會。


  “什麽時候走?”沈光年又不合時宜地問。


  “明天一早。”司歆瑤說,時間很緊,不能耽擱。


  “那麽快,你怎麽都不提前說。”莫思萱驚訝,她還以為至少要兩三天的時間。


  司歆瑤笑道:“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父母聯係好了,訂好機票,才肯告訴我,說要給我驚喜。”司歆瑤喜上眉梢,她很喜歡父母給的驚喜。


  “那剛好。”趙芸來了一句。


  “什麽剛好?”安憶夏不懂。


  趙芸還沒說話,代文軒接過話:“我的劇本比賽快要開始,分為三輪,地點離這裏有點遠,來回不是很方便,我和趙芸就準備在比賽場地附近租個房子。”雖說是出來玩,但代文軒的首要任務還是參加比賽,不能因小失大。


  雖然有些遺憾,安憶夏還是尊重他們的決定,以後相聚的機會還很多。


  “既然,你們都要離開,我們就不要玩的太晚。”沈光年說,要養足精神,好早起送他們離開。


  次日,沈光年他們送司歆瑤去機場,然後再送代文軒和趙芸離開,一下走了三個人,他們都覺得有些不適應,連飯也吃的不香。


  幼兒園的園長很會為人處世,帶著李妍挨家挨戶登門道歉,跟家長們謝罪,做好保證,該賠的錢,他一點都不吝嗇,最後把事態的影響壓製到最低。沈光年也不得不佩服。不過他沒去過問,他該做的已經做了,其他的事情,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小橙的父母知道事情後,吃了一驚,他們責怪自己對孩子的關心不夠,現在他們每周都會抽出一定的時間陪小橙,關心她的身心健康。


  小橙去上幼兒園,沈煙就有些寂寞,時常跑過來找沈光年玩,當然都是阿姨陪著她來,周琳擔心沈光年生氣,從來都不出現在他麵前。


  看似風平浪靜,其實已經風起雲湧,沈光年去買菜的時候,接到李在晨的信息,讓他三日後,到李夢琪死的地方,事情從這裏開始,也該從這裏結束。


  沈光年沒有想過逃避,他反而希望這刻快點到來,他可以和李在晨單獨見麵,推心置腹地聊聊,兩人上一次聊天,已經過去很久。


  “我想帶你們去一個地方。”午後,沈光年突然想到。


  “好啊。”兩人異口同聲地答應。


  沈光年帶她們去的地方,不是別處,正是他以前的住所,他心目中真正的家。那裏有太多的回憶,好的壞的,全都印刻在斑駁的牆壁上。


  三人走進胡同,小孩子正在追逐打鬧,幾乎每戶人家的庭院裏,都有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


  “這些樹,我全都爬過,還摘過果子吃。”他興奮地說,不是兩人拽著他,可能他會故地重遊,再爬一次。他不像外表那樣高冷孤寂,年幼的時候,幹過太多調皮搗蛋的事情,附近的人看見他就害怕。同齡的人全都被他捉弄過。


  沈光年每走一步,都能想起很多好玩的事情,他完全丟掉高冷學霸的包袱,變成一個愛玩的小孩。


  一百米的距離,花費了不少時間,他們總算走到沈光年家。紅色的木門有些掉漆,門上掛著一把鎖,牆不高,隨意能翻過,但沒有人敢。


  沈光年打開門,眼前的光景和想象中不同,他以為會是雜草叢生,樹葉堆積,覆滿灰塵,裏麵很幹淨,樹葉都被掃好。他三步並作兩步,跑到房門前,打開一看,裏麵是同樣的幹淨,家具都被白布蓋著。


  “應該是時常有人打掃。”安憶夏說。


  不用她說,沈光年也知道,有這裏鑰匙的,隻有沈光年父子,他沒有回來過,隻可能是沈言親自,或者派人來打掃。


  沈言將這裏保護的那麽好,怎麽看都不像是薄情寡信的人,沈光年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錯怪父親了。


  “光年,你看。”莫思萱的聲音打斷沈光年的沉思,他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電視機頂放著一個白色的信封。


  他走過去拿起,上麵是母親的字跡,寫著給他的信。他仔細看過,信沒有被拆封過,他走的時候沒有這份信,應該是沈言找到的。他自嘲地笑笑,他一直以為父親不近人情,如果他對沈光年的母親沒有感情,又怎麽能找到這份信。


  沈光年拆開信,並不多,隻有三頁紙,裏麵說著,沈光年的母親早就感覺時日不多,她不希望丈夫看見自己的倦容,不想他太難過,不許他探望,也不讓他參加葬禮。信裏提及最多的就是對丈夫的愛意,和對兒子的不舍。


  他的眼眶漸漸濕潤,他低估了自己的母親,她是一個偉大的妻子和母親,她在人生的盡頭,沒有抱怨,有的隻是無盡的愛意。


  看到絕筆兩個字,沈光年已經泣不成聲,多年的委屈心酸,懊悔苦惱,在這一刻爆發出來。


  沈光年的母親憑著死前的一份信,和幾年後的他,來了一場精神交流。


  沈光年跪坐在地上,抱著母親留給他的信,眼睛看著牆上的全家福,母親的音容猶在。


  兩女隻是默默的看著他,陪他坐在地上,這種時候,任何的安慰都顯得空洞,沒有親身經曆過,是不懂這種切膚之痛。


  莫思萱就算經曆過父親早逝,她也不敢說,自己完全懂沈光年的感受,每個人的感情都是不同的。


  良久,沈光年才停止哭泣,他臉上的淚痕還在,莫思萱用紙巾,動作輕柔的擦去他的淚水。


  安憶夏放在口袋裏的手,正握住手帕,她隻能悄悄地把手放回原處,正牌女友在這裏,哪有她操心的份。


  “帶你們去我房間看看。”沈光年起身,腿因跪的太久,有些發麻,他保持動作,等腿不麻了,再帶著兩人進房間。


  最醒目的要屬滿牆的獎狀,還有兩個放獎杯的櫃子。時間全都是沈光年的母親病重前。


  他不是很喜歡名利,隻是拒絕不了老師和學校的懇求,他們需要能為學校爭光的學生,有拿得出手的名譽。


  隻要參加比賽,沈光年覺得會全力以赴,敷衍了事,是對自己和對手的不尊重。比賽成績為他贏得名譽,但為他贏得掌聲的是他的品格。


  時間太久,一些獎狀已經泛黃,字跡開始模糊。


  “我家裏也有相同的獎狀,隻不過都是第二名。”莫思萱語氣中帶著埋怨。


  她和沈光年共同參加了很多比賽,但是都沒有在賽場上相遇過。領獎的時候,她是第二,但第一的沈光年,從來不去領獎。


  “對不起啊,我不喜歡這種場合。”沈光年向來都是讓同學幫他代領。或者讓老師放在辦公室裏,他自己去拿。


  安憶夏覺得自己有些多餘,兩人打打鬧鬧,她注定隻是一個旁觀者。本該屬於自己的感情,被別人奪走,她心裏肯定是有不平,但她如何對現在的沈光年說,現在這個隻當她是朋友,把所有愛情給莫思萱的沈光年。


  明明和以前是一個人,她卻覺得很遙遠。記憶真的很重要嗎!沒了記憶,感情也會隨之消失嗎?她心裏滿腹疑問,卻找不到答案,也找不到問的人。


  三人待到晚上,就回到別墅,那裏好久沒有人住,不適合住。


  安憶夏接到趙芸的電話,回房間和她煲起電話粥,沈光年和莫思萱在客廳裏看電視。


  “你應該收到李在晨的信息了,他約你什麽時候見麵?”莫思萱帶著試探的語氣。


  沈光年聽她這樣說,知道李在晨瞞著她,他微笑道:“這是我和在晨的事情,要單獨解決。”他的暗意是,不想讓莫思萱來打擾。


  莫思萱微微點頭,不知道有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沈光年看不出她的表情,沒多久,莫思萱就回房間。沈光年確定門窗都關好,也回到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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