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章損友
次日放學，沈光年和莫思萱先討論曲子怎麽修改。
一個人的演奏和兩人合奏大有不同。需要修改曲子，慢慢磨合。
“你先拉一遍，我再彈一遍。”沈光年說，他想先聽聽鋼琴，和小提琴演奏時候的不同。
司歆瑤點頭，行雲流水般演奏完，她不愛學習，但是小提琴卻沒落下，每天都會練習。
拉完一曲，她小心翼翼問沈光年的感覺：“怎麽樣？”
“很好。”沈光年兩個字就概括，因為他一時找不到形容詞來描述，從拉小提琴的動作到聲音，完全沒有值得挑剔的地方，可能和那些大師比起來還有很大的差距，假以時日，司歆瑤一定能在世界的舞台上，熠熠生輝。
得到沈光年稱讚，司歆瑤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他們在音樂教室獨處，熱浪打在窗簾上，發出呼呼的聲響，她的心在躁動，如果不是沈光年已經和莫思萱在一起。
這個場景就是司歆瑤一直夢寐以求的，可是，她現在隻能抑製住她的感情，祝福她們。
世界上沒有比她更傻的女生，祝福橫刀奪愛的朋友，也正是如此，她才會與眾不同，別人才想保護她的單純。
“你也試試。”司歆瑤說。
沈光年坐在鋼琴麵前，活動手指，很久沒有彈鋼琴，感覺有些生疏。
司歆瑤的曲子被他刻在腦海，稍一回想，就浮現在眼前。
剛開始，彈奏不是很順利，慢慢流暢起來，到了後半部分，一氣嗬成，完整無誤的彈出曲子。
沈光年對時間的把握很精準，曲子的銜接也恰到好處，有些不通暢的地方，也被他改過。倒不是不尊重司歆瑤的曲子，而是他換了個速度，效果更佳。
司歆瑤在心裏驚歎，她隻聽說沈光年會彈鋼琴，沒想到彈的那麽好。她原本覺得，即使沈光年演奏的不好，她加強小提琴的部分，應該能補足，現在看來，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她有信心，一定會是場完美的演出。
沈光年起身，拿著鋼琴上的樂譜。
“我剛剛演奏的速度，你覺得如何？”考慮到司歆瑤的高度，他側身和她說話，把樂譜放到她的麵前。
如果是從後麵看，沈光年就像是環抱住司歆瑤，她看著他認真的側顏，屏住呼吸，不敢出氣，從耳朵到臉頰染上紅霞。
司歆瑤還是保持住理智，她轉身背向沈光年，把兩人的距離拉開。
“我覺得可以，不如合奏一遍。”司歆瑤跑去拿自己的小提琴。
沈光年沒有發現她的慌亂，坐在鋼琴前。
司歆瑤點頭，兩人開始第一遍合奏。
這個音樂教室，是王雅幫他們申請的，專門用來讓兩人練習。
他們會在畢業典禮上合奏的事，沒有幾個人知道，目前處於保密階段。沒有人來打擾他們。
隻是在樓外，聽見音樂聲，會駐足聽上一曲，然後再投身繁忙的工作。
X私立高中有規定，晚上七點之前，學生必須離校，時間到了，老師會在教室逐一排查，確保學生全部離校。
提醒的鍾聲響起，兩人收拾東西，去教室找莫思萱。
她的書已經收好，正在關窗戶，夏天多雨，不關窗戶，臨近窗戶的座位很容易被淋濕。
她無時無刻都在立自己的人設，謊說的多了，連自己都分不清真假，有時她會被這種安穩的日常迷住，沈光年就是她的警醒石，他出現在眼前，就會提醒莫思萱，她做了多麽荒謬的事。
“走吧。”司歆瑤喊莫思萱。
她背著書包，走到兩人身邊。
司歆瑤跑到她旁邊，讓出中間的位置。臉上沒有不爽，隻是眼神偶爾閃過幾絲傷感。
莫思萱挽住司歆瑤的手，離她更近，表明司歆瑤不是電燈泡，她在莫思萱心裏占有很重要的位置。
友情和愛情，雖然都是虛假，起碼莫思萱現在是真切的感受到，親情，她在心裏自嘲，永遠不會有這個可能，她不能原諒褚玉。
三人來到裁縫店。
“你喜歡什麽顏色？”莫思萱問，她們準備給沈光年挑選演出用的服裝。
沈光年犯了難，他對時尚沒有任何感受：“你們決定就好。”與其自己苦惱，不如交給她們。
他相信，兩人的眼光，絕對比他好。
兩女準備挑選，卻聞到一股煙味。還以為起火，拉著沈光年就要離開。
“不用擔心，是香煙的味道。”沈光年說。
兩女從沒有在裁縫店聞過煙味，才會以為是起火。
一個女人抽著煙，從門口進來，身邊跟著另一個女人。
沈光年一看，都是熟人。
抽著煙的女人是書店老板娘，她身邊的是寒煙老師。
從內間衝出一個人影，將老板娘的煙奪走，扔在地上踩滅。
她惡狠狠的剜老板娘一眼：“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許在我店裏吸煙，寒煙，你也不攔著她。”
書店老板娘推開她，坐下休息，淡然說：“煙癮犯了。”在身上摸索，想找下一根煙。
“你敢！煙癮犯了，不在你的書店抽。”女人很生氣，這裏都是名貴的布料，做出的衣服，每一件都包含她的心血。
“我怕睡著，把店點著了。”書店老板娘說。
女裁縫失聲啞笑，這種理由，虧她能說出來，怕點著自己店，就不怕點了別人的店。
“好了，還有人在，你們也不怕鬧笑話。”寒煙老師出來打圓場。
沈光年向她們問好，介紹司歆瑤和莫思萱給兩人認識。
“小子，你也在這。”書店老板娘已經倒在沙發上，每天都很困倦的樣子。
“來買衣服。”沈光年回答。
老板娘漫不經心的說：“這位就是慕容嘉老師的兒子。”
寒煙和女裁縫立刻激動起來，她們都以為是書店老板娘騙人，沒想到是真的。
慕容嘉老師的書陪伴了她們很多歲月，也給了她們很多勇氣，勇敢的追尋自己的理想。
“你們的服裝，我來做，不收錢。”女裁縫的夢想就是能為慕容嘉設計衣服，可惜慕容嘉早逝，為她兒子設計，也算圓了夢。
沈光年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對在場的三人有多大的影響，母親受到尊重，他作為兒子，與有榮焉。
老板娘用看透一切的眼神掃視幾人。心想，我剛認識這小子的時候，渾身纏繞著死氣，眼睛如一潭死水，波瀾不驚。現在，清澈的眼眸不含雜質，這女孩真是厲害！
早在幾個月，莫思萱和沈光年在書店遇見，老板娘就看出莫思萱喜歡沈光年，她好歹經曆那麽多，這點事情當然能看出來。
沒想到幾個月後，莫思萱就把沈光年拿下，旁邊的女生對沈光年也有意思，真是剪不斷理還亂。
裁縫用尺子，量好司歆瑤和沈光年的尺寸，還沒來得及說話，她就返回內間，進行創作。
司歆瑤已經習慣裁縫的做事方法，每個大師都有自己獨特的個性。
“小子，什麽時候把隨筆給我。”老板娘又提起。
沈光年一如既往地拒絕，這個隨筆真不是能讓人看的。
老板娘咂舌：“我幫你那麽大忙，不給點東西答謝？”
“是裁縫老師幫我做衣服，要答謝也該是給她。”沈光年說。
老板娘心想，這小子真是難纏，磨了那麽久都不給，換做他人，早就賣給我了。給複印的也行。
沈光年見老板娘一副賊心不死的樣子。勸道：“你就別惦記了，這個隨筆寫的都是我小時候的事，不可能給別人看的。”
寒煙老師聽不懂兩人在說什麽。
“他手裏的隨筆，是慕容嘉老師的遺作。”
對於慕容嘉的書粉來說，她的遺作是不能放棄的寶物。寒煙也露出想要的表情，但是她放棄了，反而勸老板娘。
“這是慕容老師給兒子的禮物，我們還是不要強迫。”寒煙自己也是小說家，對慕容嘉的心情有點理解。
老板娘歎氣，她也不是硬逼著沈光年，非要他把隨筆交出來，隻是因為問成習慣了，每次見沈光年都要問上幾遍。
“老板娘，為什麽沒有在書店放寒煙老師的書？”沈光年很納悶，兩人是朋友，老板娘又是愛書之人，沒道理不給朋友做宣傳。
“她覺得很羞恥。”老板娘語出驚人。
寒煙老師一掌拍在她的腦門。
還不是怪老板娘，寒煙有很多書，偏偏選中BL的那本。寒煙倒不是對書有意見，她的每本書，都像自己的子女，是精心之作。
老板娘將書放在最顯眼的位置，一進書店就能看見，旁邊還寫上店長推薦。
看似很好，問題出在推薦的內容。
BL小說，不管你喜不喜歡，反正我是喜歡，十八歲以下嚴禁購買。
上麵還畫了個18X。
寒煙老師的小說全都是全年齡階段，她的粉絲群大多是初高中女生，老板娘這樣寫，難免讓人浮想聯翩。
寒煙親自把書撤了，把牌子撕的粉碎。
沈光年吞咽口水，直覺告訴他，不要深究。
“你們先聊，我們回去了。”沈光年告辭。
三人離開裁縫店。
“那個老板娘好有趣。”司歆瑤說。
沈光年額頭冒汗，她不知道老板娘的恐怖之處。
有些事還是別告訴她為好。
沈光年收到短信，他從口袋拿出手機。
是安憶夏發的短信，上麵隻寫讓他趕緊回家，沒有說明內容。
安憶夏考慮到莫思萱在沈光年旁邊的可能性，沒有寫內容，沈光年卻知道是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