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章恐懼

  周晚晴姑姑的臉色變得難看,她對這段過往覺得甜蜜,也是她心裏難以磨滅的疼痛,因為家族阻攔,她和沈光年的父親沈言分手。


  兩人在一次投標中重逢,她知道他有妻子後,隻能默默祝福,往事已矣,她做了那樣的決定,就要承受結果。她和周家所有人都看走眼,以為沈言因為家境會碌碌無為。


  誰知道他一步步向上爬,在政界混的風生水起,手握重權。在周家人的臉上狠狠打了一巴掌。


  為了避嫌,周琳把投標的事交給其他人負責,等她再和沈言見麵的時候,沈言的夫人已經去世,沈言整個人都變得頹廢,周琳一直在他身邊鼓勵他,兩人重新在一起。


  在周琳的立場,她是重拾舊愛,沈光年就不這樣認為,他覺得周琳是插足別人婚姻的第三者。


  周晚晴此次的重點就是要弄清楚,姑姑到底有沒有插足沈光年父母的婚姻。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姑姑,想要從她的表情知道。


  周琳不想提起這段事,是她愛情上的汙點,她拋棄過沈言,雖然沈言不在意,不代表事情沒發生過。


  她承受難聽的話,被人說嫁不出去,錯過沈言,她的心就死了,寧願不嫁,用這種幼稚的方法表示抗議。


  和沈言重歸於好,是她做夢也沒想到的事,她本想遠離,看見他頹廢的樣子,情不自禁出手相助。


  她沒有插足過沈言的婚姻,在沈言的妻子死後,她才從別人嘴裏知道沈言的狀況,她很後悔,沒有結識沈光年的母親,她一定是個很好的女人,才會有沈言這樣的丈夫和沈光年這樣優秀的兒子。


  周琳猶豫過後,艱難開口:“明天,我要拜祭沈光年的母親,你也跟著來。”


  周晚晴點頭,她早就想去拜祭沈光年的母親,隻是沒有名義。她看過沈光年母親詩作,從字裏行間可以看出她是個知性隨性的人。周晚晴一直抱有敬意。


  沈光年出了酒店,坐上出租車,來到莫思萱母親在的地方。


  出租車用打表的方式收費,有些司機會故意繞遠路,多收點錢,沈光年運氣好,司機沒有這麽做。


  他給了錢,下車,把車門關上,順著街道尋找褚玉開的銀飾店,他一家一家找,在街道中央找到。


  店麵不大,隻有褚玉和一個店員,但是生意很好,有幾個女生都在看銀飾,還有些女生在打耳洞。


  兩個人顯得有些忙碌,沈光年一眼就認出褚玉,不是因為年齡,而是因為她和莫思萱長得很像,沈光年都有些恍惚,心想,二十年後,莫思萱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歡迎光臨。”褚玉說。


  笑起來的模樣更加相似,母女倆都是美人。


  沈光年假裝在看銀飾,在店裏四處走走,餘光注意店裏的情況。


  女生們挑挑揀揀總算找到自己心儀的耳釘。


  耳釘是尖銳的那種,可以直接用來打耳洞。


  “打耳洞疼嗎?”女生有些害怕,想到耳釘要穿過自己的耳朵,突然有些害怕。


  “不用擔心,很快就會好。”褚玉溫柔的笑著,讓女生放輕鬆。


  女生點點頭,握緊垂下的拳頭。


  沈光年有些好奇,經常聽見女生們說打耳洞的事,他還沒見過,直直看向這邊。


  褚玉先揉一下女生的耳垂,用酒精消毒,在女生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耳釘已經穿過耳垂,戴在女生的耳朵上。


  沒有想象的疼痛,女生放輕鬆多了,另一隻耳釘也很快戴好。


  “注意衛生,不要感染了。”褚玉提醒道。


  她來到櫃台,為女生開發票,找錢。


  這時,女生們才注意到沈光年,相互推搡著,想要沈光年的號碼,可是誰也沒有這個勇氣,隻得紅著臉離開。


  “有什麽需要?”店裏隻剩沈光年一個客人,他也來了一段時間,應該選好想要的銀飾。


  褚玉心裏讚歎,這個小夥子一定是為女朋友選禮物。


  她見沈光年煩惱的樣子,誤解他的來意。


  “褚阿姨好。”沈光年先打招呼。


  褚玉有些驚訝,她確定自己沒有見過沈光年,為何他會認識自己。


  “我叫沈光年,是莫思萱的同學。”沈光年說出莫思萱的名字。


  褚玉聽見許久未聽過熟悉的名字,臉色驟變,由春風和煦變成陰雲密布。


  沈光年心裏一沉,這怎麽也不像親生母親聽見女兒名字的反應。


  “我有些事情想請教阿姨。”沈光年說。


  褚玉不清楚沈光年的來意,但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


  “小惠,你看下店,我出去一下。”褚玉從櫃台拿了包,離開店。


  沈光年在後麵跟著。


  兩人來到褚玉的住處,路上遇見些熟人,她就說沈光年是她朋友的兒子。


  她現在住的是得到保險金後重新買的地方,她不想住在原來的地方,聽到別人的閑言碎語。


  進到屋裏,房子不大,但是兩人住足夠,很溫馨,牆上放著褚玉和郭靜的合照。櫃子上也擺滿了兩人的照片,唯獨沒有莫思萱。


  褚玉給沈光年倒了水,兩人麵對麵坐著。


  “阿姨,我和莫思萱的關係比較複雜,屬於對手,她現在做了一些違法的事,我想知道關於她的所有事情。”沈光年表明來意。


  褚玉聽後,走到沈光年麵前,突然跪下:“她是個惡魔,如果可以,請你殺死她,我不會怪你,也不會報警。”


  沈光年將褚玉扶起。


  “阿姨,先跟我說說莫思萱的事。”沈光年將褚玉扶坐在沙發上。他很奇怪,褚玉居然會讓他殺死莫思萱,那可是她十月懷胎的親生女兒。


  褚玉全身因為恐懼顫抖,她很後悔,自己生下一個惡魔。她雙手握拳,全身緊繃著。


  因為對莫思萱的恐懼,褚玉甚至沒有質疑沈光年的身份,就這樣把事情告訴他,或許是她壓抑久了,想找人傾訴。


  她沒有能力殺死莫思萱,連聽到她的名字都會害怕,自私的想把這個責任交給沈光年。


  就憑第一印象,沈光年對褚玉就沒有任何好感,自私懦弱。


  “她為了殺死郭盛,不惜把同班的女生拉下火坑,那個女生家裏有錢有勢,買凶將郭盛殺死。郭盛死後,她把這個事實告訴我,還想殺掉我。”褚玉想起莫思萱當時的表情,不寒而栗。


  莫思萱念著血脈親情,就放過她,但是褚玉心裏難安,她怕莫思萱會反悔,將她殺掉。


  當時的莫思萱隻是小學生,心思就恐怖如斯,現在她長大了,褚玉不敢相信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沈光年驚訝於這個事實,莫思萱的日記隻寫了她繼父的死亡,沒有說明繼父怎麽死的。


  他有些不敢相信,從莫思萱以往的作風,她雖然沒有約束,但是有自己的底線,她不連累到無關人員,張老師的死也是在她意料之外。


  褚玉瑟瑟發抖,癱軟在沙發上,聽見莫思萱的名字,她就被嚇個半死,也是因為她心裏有愧。


  莫思萱被侵犯的時候,她就站在門外,見死不救,身上全是被郭盛毒打的傷痕,她害怕被毆打致死,她就是一個軟弱的女人。


  一直都靠別人生活,郭盛破產後,她不得已才找工作,郭盛死後,她才真正獨立,靠著保險金,開了銀飾店。


  “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沈光年不會因為一麵之詞就妄下定論。


  “何珊。”何珊和莫思萱的關係不錯,褚玉見過幾麵,印象深刻。


  “她好像出國了。”褚玉說,何珊因為受到刺激,精神紊亂,被家人送到國外治療,也是為了讓她離開這個傷心之地。


  “我知道了。”沈光年的語氣沒有敬意,憑褚玉對莫思萱見死不救,她就不配得到沈光年的尊重。


  褚玉有些心虛,頭低下,不敢望著沈光年。郭靜快回來了,她不想郭靜撞見沈光年。


  郭靜什麽都不知道,褚玉把秘密掩藏,保護著她的單純。


  這不是笑話嗎!自己的女兒不管,對別人的女兒掏心掏肺。還是害她女兒變成現在這樣的元凶的女兒。


  沈光年見不得褚玉懦弱的樣子,低聲道:“阿姨,我先走了。”


  褚玉巴不得沈光年離開。


  “我送你。”她正欲起身。


  被沈光年阻止:“不必。”


  大步離開,他連看褚玉一眼,都覺得生氣,同樣是母親,為什麽會有如此大的差別,不提沈光年的母親,就算是安憶夏的母親,雖然沒有和安憶夏住在一起,還是心心念念自己的女兒,安憶夏的任性她都會包容。


  莫思萱變成現在這樣,褚玉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媽,快開門,我忘記帶鑰匙了。”


  沈光年走到門邊,聽見有人在門外喊道。


  他打開門,一個身穿校服,笑容爽朗的女生出現在他的視線。


  郭靜看著不認識的沈光年愣住。


  沈光年點頭之後,從她麵前走過,他一刻不想多待,郭靜沒有什麽錯,但是她享受著莫思萱的人生,享受莫思萱應該得到的母愛,沈光年不禁為莫思萱生氣。


  他就是愛打抱不平,就是愛多管閑事,他從來沒有否定過。


  “小靜,今天怎麽那麽早回來。”褚玉不想讓郭靜問沈光年,隻能先提問。


  郭靜進門:“今天考試,我就先回來了。”


  “那個男生是?”


  “媽媽朋友的兒子。”褚玉心虛道。


  郭靜沒有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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