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章威脅
次日,過完平和的校園生活,安憶夏和趙芸去醫院看望莫思萱,沈光年則是先回家,換上黑色的西裝。
楊新租了輛車,去郊外,自己有車比較方便。
沈光年看向車窗外,路邊有花店。
“停車,我去買花。”
楊新迅速刹車,沈光年打開車門直奔花店。
看著沈光年的身影,楊新有些著急,手指敲打方向盤,這裏好像不能停車,被交警看見就麻煩了。
沈光年懷中抱著一束水仙,這是李夢琪喜歡的花,花瓣上有些水珠,看起來很新鮮,這是商家的慣用手法,讓花看起來新鮮嬌豔,方便賣出去。
沈光年剛鑽進車裏,楊新就立馬發動,一個轉彎,將沈光年狠狠撞在車門上發出聲響,他沒有在意自己,而是關注著花有沒有破壞。
係好安全帶,兩人向郊外進發。
沈光年已經事先把地址給楊新,他輸入導航,按照指示走。
雖然導航不一定是最近的路線,但是對於不認路的兩人,能到達目的地就足夠。
他們到達郊外的一座山,四周都被封了,隻有一條路能通過,而且隻能步行。
兩人下車,這座無名山不算高,兩人的腳程,四十分鍾就能到達。
“在晨用假的身份買下這裏。”沈光年解釋,如果不是有六哥這個電腦高手,他想找到這裏,或許還要花很多功夫。
“走。”
兩人背著各自的包,楊新隻是穿上黑色的外套,不像沈光年那麽正式,穿上黑色西裝。
因為昨天的雨,山路變得泥濘,褲腳很快就被泥水沾滿。
應該帶雨靴,襪子和鞋都被泥水浸濕,難言的不適感讓楊新覺得煩躁。
沈光年則是毫不在意,大步前進,他的悲傷之情,讓他忽略外界的因素。否則略有潔癖的他是無法忍受的。
山路濕滑難走,兩人撿了樹枝做支撐,用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達山頂。
楊新把包扔在石頭上喊累,果然老了,以前的話,連爬幾座山都不在話下。
爬到山頂,覺得眼界一下就開闊,剛才眼裏隻有路,現在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不遠處有兩個墓地,沈光年依然向前行走,隻是腳步沒有剛才堅定,顯得猶豫,邁著沉重的腳步,沈光年到了墓前。
如他所料,是李夢琪和她父母的墓地,李夢琪單獨一個墓地,她的父母合葬,有些地方確實有夫妻合葬的習慣。
墓碑上李夢琪的照片開朗的笑著,沈光年的淚水一下就奔湧而出,這張照片是他替李夢琪拍的。
當時沒有注意,現在看來,李夢琪的愛意很明顯。
沈光年不知道李在晨是有心還是無意,偏偏選中這張照片。
他把手中的花放在墓前,擦幹淚水,笑道:“抱歉,我現在才來。”
楊新覺得沈光年表現的比較理智,他還以為沈光年會崩潰大哭,跪求原諒。
沈光年有些驚恐的看著李夢琪的照片,他覺得和自己的印象不同,不是照片出了錯,而是他在漸漸淡忘,母親和李夢琪的音容在他的腦海裏變得模糊。
他的記憶力那麽好,不會出現忘記這種情況,隻能說明,他本人的意識選擇忘記。
他為自己的真實想法感到可恥,他想通過遺忘讓自己得到救贖。
此時此刻在李夢琪的墓前,沈光年不能說謊,直視自己的想法。
楊新見沈光年的臉色突變,眼睛失去焦點,整個人魔怔似的自言自語。
“沈光年!沈光年!”他的呼叫沒有回應,他跑到沈光年麵前,用力的搖晃。
沈光年終於回神:“我沒事,工作吧。”
兩人從包裏拿出微型的監視器和竊聽器,安裝在墓地周圍。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滿意的點頭。
“今天晚上還會有一場大雨,能把我們的腳印衝去。”楊新說。
“是呀。”沈光年心不在焉的說。眼睛看向李夢琪的照片。
楊新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難過,可是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做。”
對於兩人而言,當務之急是阻止李在晨。
“這花還是拿走。”楊新怕花會暴露兩人曾經來過。他在細節上會特別注意。
沈光年用鏟子挖了一個坑,把花瓣放進裏麵,用泥土掩埋好。
楊新歎氣,心想今天的雨可以抹去痕跡,就讓他任性一回。
兩人折返,下山的路比上山更難,稍有不慎就會滑倒,兩人小心翼翼的走,不敢分神。
“沈光年怎麽沒來?”莫思萱見隻有安憶夏和趙芸。
“他最近神神秘秘的,饒皓月也是,說出國就出國。”趙芸隻是發發牢騷。
安憶夏不知道怎麽搭話,理由她都清楚,隻是不能告訴趙芸。
瞞著自己最好的朋友,讓她內心煎熬,但是,這些事絕對不能說,不能把趙芸扯進來。
她幫助沈光年,是出於自己的意願,不能讓趙芸因為友情涉嫌。
“最近也沒看見代文軒。”莫思萱問。
代文軒和趙芸一直都是形影不離,在別人眼裏就是恩愛的情侶。
“他最近參加一個劇本比賽,你為什麽不去?”趙芸覺得莫思萱的文筆很好,參加劇本比賽應該能獲得名次。
“我寫故事,不是為了給別人看,隻是喜歡而已。”莫思萱隻是為了自己的喜好。
趙芸點頭,人各有誌,每個人的看法不一樣。
安憶夏到窗邊,打電話給張曉柔。
“有什麽事?”張曉柔有些好奇,安憶夏已經很久沒有聯係過她。
“有關學生會長的換屆,你去幫我探聽饒浩宇的想法。”安憶夏為了保證饒浩宇不會和饒浩明有私下協議,讓張曉柔去打探消息。
“我雖然頂著饒浩宇女朋友的身份,但是我們關係也不是很好。”張曉柔無奈道,饒浩宇對她完全沒有興趣。
“這是你的事,我不是在求你。”安憶夏用強硬的語氣。
張曉柔知道自己的把柄在安憶夏手裏,不敢違背她。
猶豫了一會兒答應。
安憶夏掛斷電話,回到病房。
沈光年和楊新剛到沈光年家,就有陌生電話打給楊新。
他看了一眼沈光年。
沈光年點頭,楊新接電話。
“你好,應該不用自我介紹。”電話裏傳來熟悉的聲音,兩人的精神高度集中。
“李在晨!有什麽事?”楊新抑製內心的激動。
“沒什麽,隻是想讓你離開這裏。”李在晨笑道。
“我為什麽要聽你的!”
“你追了我那麽久,應該知道我不是自己一個人,我有很多手下,你的故鄉在哪裏,我可是一清二楚。”李在晨用威脅的語氣。
“別碰他們!”楊新怒氣上湧。
“很簡單,你離開這裏,不要插手我和沈光年的事。”李在晨說出條件。
楊新額頭有冷汗流下,李在晨掌握他的死穴。他可以沒有工作,但是不能把家人卷入。
他用愧疚的眼神看著沈光年,他已經有退意,不能說他懦弱,隻是每個人都有在意的事物。
“你告訴沈光年一聲,讓他在我妹妹祭日的時候不要出現。”李在晨說出讓人意外的話。
兩人頓時心裏一驚,沈光年沒有告訴其他人,包括安憶夏,李在晨是怎麽知道。
單以推測?未免不切實際。
“話就說到這裏。”李在晨掛斷電話。
沈光年把李在晨的號碼發給六哥。
很快收到回信。
市中心的公共電話。
兩人歎氣,等他們趕到,李在晨早就離開。
李在晨給他們打電話,早就想好離開的路線。
他是怎麽知道他們的位置,以及接下來的舉動。
兩人心裏存著疑惑。
“沈光年,對不起,我失約了。”楊新有些愧疚,滿臉愁容。
“本來就是我自己的事。”沈光年沒有責怪楊新。
無論是有楊新的幫助,還是獨自一人,沈光年總要麵對。
其實楊新離開,反而讓沈光年覺得是好事,少一個人牽扯,少一個人犧牲。
李在晨用楊新的家人威脅,說明,他為了對付沈光年,開始不擇手段,無論是真是假,說出這種話的李在晨都不是沈光年記憶中的李在晨。
楊新背著包離開,多說無益,他幫不了什麽忙。
剛走兩步,又回頭,把有關李在晨的所有檔案交給沈光年,這是他從警局複印的。
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看似決絕,腳步卻很沉重,顯示他現在的心情並不輕鬆。沒有因為離開這個局而感到慶幸,反而覺得自己像個逃兵,心裏帶著愧疚。
沈光年看著滿是泥土印的地板,用拖把先拖,再用毛巾擦拭。
做事可以讓他冷靜,他習慣一心二用,把所有的事情都梳理一遍。
在晨把楊新逼走,應該是想對付我,估計近期就會行動。當務之急是找到在晨的同夥。
沈光年心裏已有懷疑的對象,隻是需要實證。
跟所有的事件看似沒有關係,但又牽扯其中,答案呼之欲出。
他很想否定,卻不能,不能由情感控製自己,即使再不可思議,也有可能性,世事無絕對,沒有絕對的正義和邪惡,也沒有絕對的好人和壞人。
人心會模糊界限,隻有時間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