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投石問路
“你隱瞞了什麽？”周晚晴銳利的目光似要看穿沈光年心裏所想。
沈光年眼神飄忽，吞咽口水，他確實隱瞞了凶手是李在晨這件事。
他不能說謊，因為一說謊就會結巴，當時，司歆瑤問他是否是安憶夏的親戚時，他用簡短的話回應，就是因為他說多了就會結巴。
“你說謊會結巴，隱瞞事情雙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會不自覺摩擦。”周晚晴早已看透。
沈光年看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食指和大拇指確實在摩擦，慌亂的將手放到背後，像個做錯事情的小學生。
周晚晴噗呲一笑，沈光年眨眼，將手放回膝蓋。
“凶手是在晨。”沈光年放棄抵抗，說出真相。
周晚晴知道綁架案的事情，隻要調查，也能發現是李在晨，與其讓她打草驚蛇，不如直接告訴。
“他是來報仇？”周晚晴知道事情的前因後果，猜出李在晨的意思。
沈光年點頭。
氣氛變得緊張，因為兩人都知道，李在晨的下一個目標會是沈光年。
周晚晴的焦慮表現在臉上，喜歡的人有生命危險，她沒有辦法保持冷靜。
“我要告訴姑父。”周晚晴認為這不是沈光年可以解決的事情，因為他麵對李在晨絕對會心軟，懦弱絕對會害死他。
沈光年皺眉，他不告訴周晚晴，就是怕她會告訴自己的父親。
“別告訴他，除非你想讓我消失。”沈光年說的不是氣話，如果沈父介入，事情會變得複雜。
周晚晴看著他認真的樣子，妥協了：“在我認為你沒有能力處理的時候，我會告訴姑父。”
周晚晴不可能完全不管，所以她和沈光年定下君子協定，而且，她耍了個心機，是由她來判斷沈光年有沒有能力處理，主動權在她的手中。
沈光年苦笑，目前不能讓沈父知道，周晚晴是逼他答應。
明知是陷阱還是要跳下去，他內心知道，這不算陷阱，而是周晚晴給他的保護。
沈父出手，會讓事情惡化，但是，再不濟，也能保住沈光年的命。
周晚晴對李在晨不熟悉，雖然對他有同情，可是她心裏，沈光年是最重要的，他的安全是第一要務。
說完事情，沈光年送周晚晴上車，目送她離開後，回家。
安憶夏和趙芸買菜，準備做一個辣子雞火鍋，沈光年很喜歡吃辣。
她們買了雞，發現殺雞的店沒有開門，隻好提著雞回到家中。
兩人洗菜，切菜，準備好之後，發現一個重要的問題，雞還是活的。
地上的雞發出叫聲，翅膀撲棱，落下幾片雞毛。
“芸芸交給你了。”安憶夏把菜刀遞給趙芸。
“我不會，還是你來吧。”趙芸看著掙紮的雞，拒絕道。
“我也沒殺過雞，你家不是開餐館的嗎？”安憶夏認為趙芸會。
別看趙芸平時大大咧咧的，殺雞這種事，她真不會。
“我什麽廚藝你不知道，我隻負責吃，你不是會做菜嗎？”趙芸反問。
兩人都以為對方會殺雞，所以沒去找其他可以殺雞的店，現在，才意識到這個重要的問題。
兩人對視，同時說道：“怎麽辦？”
安憶夏實在不忍心下手，說道：“等沈光年回來。”
趙芸沒有任何意見，她隻是來混吃的，什麽時候能吃到，就不需要太在意。
兩人坐在客廳裏看電影，是寒煙的書改編的電影，趙芸少說也看過二三十遍，依舊樂此不疲，每次看都是淚水汪汪。
安憶夏遞上抽紙。
“謝謝。”趙芸把抽紙放在腿上，擦著眼淚。
“太感動了，人性既醜惡又美好，這種界限不明的感覺，讓人難以言喻。”趙芸感歎道。電影中的主人公從小被欺負，但是依舊保持樂觀向上的心態，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獲得別人的尊重。
在這個過程中，有好心幫助他，提點他的人，也有欺騙他，利用他的人，各種不同的人，在他的生命中都留有印記。
安憶夏覺得還好，雖然也有感動，但是沒到落淚的地步，主人公的性格未免太過理想化，讓人覺得虛幻，世界上真的有這種以德報怨，積極樂觀的人嗎？
就如沈光年，雖然表麵上看起來完美，但是也有他的小缺點，他也有自己的喜怒哀樂，被別人針對，他也會適當反擊。
兩人聽到開門的聲音。
沈光年進來，看見趙芸哭得稀裏嘩啦，鼻子都變紅了。
他一頭霧水：“發生什麽？”
“她看寒煙老師的電影，太感動了。”安憶夏解釋。
沈光年點頭，他也有體會，他的情緒也會跟著書裏的情節波動，隻是沒有表現在臉上。
“你來就好了，幫我們殺隻雞。”趙芸帶著哭腔，說話含糊不清。
“做什麽？”沈光年問。
“我們買了隻雞，不會殺，麻煩你幫幫忙。”安憶夏說。
沈光年進到廚房，看見地上的雞，他抓住雞的腳，將雞提起來。
“你會殺嗎？”趙芸問。
兩女跑到沈光年的麵前，想看他怎麽殺。
“會，以前和我舅舅在野外生存的時候，吃過生肉，喝過蛇血……”沈光年侃侃而談，提起舅舅，他的心裏就充滿敬仰之情。
兩女腦海中想象那個畫麵，有點被嚇到，叫停：“好了，我們不打擾你了。”
逃似的離開。
沈光年撇撇嘴角，有些遺憾，他還想多講一點，他看見的昆蟲。
沈光年麻利的將雞殺了，內髒處理了，剁成小塊。
“好了。”他用洗手液把手洗幹淨，用毛巾把手擦幹，剩下的事情交給安憶夏。
安憶夏信心滿滿的進入廚房，這次絕對不會失誤，她已經試過很多次，沒有問題。
趙芸換了另一部比較溫馨的電影，沈光年坐到單人沙發上，閉目養神。
他看見趙芸想要說話的樣子，就決定裝睡，言多必失，很有可能會被趙芸套出話。
放鬆式的閑聊，很有可能會把重要的信息泄露。
沈光年的舅舅可不止教他如何生存，問話的技巧也必不可少。
剛開始是裝睡，後來是真的睡著，沈光年太累了，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的精神一直緊繃著。
劉桓自殺，許威被殺，每一件事都和他有一定的關係，他也是見證者。
劉桓死時的解脫，許威死前的掙紮，連同母親的病逝，和李夢琪在他懷裏死去的場景，想夢魘一樣，隻要入睡，就會在夢中看見。
“開飯了。”安憶夏叫道。
沈光年醒來，手心裏全是汗水。
“代文軒怎麽還不來？”安憶夏問道。
趙芸打電話給代文軒，發現是關機。
“估計手機沒電了，一會兒就會來。”趙芸說。
沈光年幫忙擺餐具。
傳來敲門聲，趙芸開門。
“你去哪裏了？”
代文軒站在門外，臉上有怒氣。
“怎麽了？”趙芸看見他的表情，問道。
“進去說。”代文軒進門，順手關門，有點用力，門咣當一聲關上，老舊的門發出悲鳴。
“你們看地下論壇。”代文軒說了一句。
安憶夏馬上跑進臥室，拿出放在書桌上的平板電腦。
她輸入密碼。把電腦遞給代文軒。
代文軒打開地下論壇，找到一個帖子，上麵有沈光年的打工照片，還有配文。
內容是：天才學生隱瞞年齡打工，出入不良場所，是本性還是交易。
一句簡短的話，滿是惡意，目的是徹底破壞沈光年的形象，關鍵是曖昧的詞，很容易讓人想入非非。
半真半假的話，讓沈光年無從辯解，他確實是隱瞞年齡打工。
安憶夏和趙芸臉色瞬間就變了。
“誰做出這種無聊事！”趙芸直接怒吼出聲。
安憶夏知道是許璐，其中的緣由不能告訴趙芸。她隻好望向沈光年，問問他的打算。
沈光年心想，這是投石問路，許璐遞交舉報信，隻是想看看周晚晴對我偏袒到什麽程度，這才是她的後手。
涉及到作風問題，學校會插手，有不良行為的學生會被勸退，許璐既然敢發出來，就是說明她收買了人，誣陷沈光年。她是逼沈光年去找她。
手段雖然卑劣，但是有效。
沈光年雖然不在意別人的目光，上不上學也無所謂。
可是，周父是學校的校董，他一直看沈光年父子不爽，他用這件事來嘲諷沈父的話，沈父肯定會調查，就會介入，這是沈光年不想看到的。
“你們不用管，我會處理。”沈光年說。
代文軒和趙芸雖然生氣，但是，沈光年說不需要幫忙，他們也就不插手。
“有什麽事情，隨時叫我。”代文軒捶胸口，把自己嗆到，引的三人發笑。
“帖子不見了。”趙芸說。
剛才還看見的帖子，現在就被刪除了。
“管理員是不是光年的粉絲？帖子才出一小時就被刪除了。”代文軒感歎。
“應該隻是刪除誹謗的帖子。”沈光年才不會自我意識過剩，認為是喜歡他的人做的。
管理員就是要負責刪除不必要的帖子。
沈光年心想，既然許璐想見我，就去找她好了，這次多警告一下，如果有必要，可以讓她吃點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