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停學
沈光年被叫到會議室,正好遇到離開的家長們。
班主任在前麵走著,和吳母交談甚歡。
“沈光年,校長在等你。”班主任見沈光年不慌不忙的樣子,催促他快點,不要讓校長久等。
家長們隻聽過沈光年的名字,沒有見過他的人,每次家長會,沈光年和他的父母都沒有出現。
他們隻知道他是從外省來的,準確的說是帝都,背景不一般。
吳母激動的抓住沈光年的衣服,其他的家長馬上圍上去。
“你是不是殺人犯!”
“為什麽推我兒子!”
……
沈光年不明就裏的被圍住。
仔細聽他們的話,他才知道來意。
班主任用力的扒開人群,她要保證沈光年的安全,可是,她完全沒有這些家長的蠻力,隻能被擠在外圍。
沈光年感覺自己的手,腿被那些家長的指甲劃過,雖然隔著衣服,但是力氣太大,像要從他的身上摳下肉。他咬牙忍著,隻要動手,戴在頭上的帽子就脫不下去,他不是在意別人的眼光,隻是不想麻煩。
他苦笑,他終於知道章老師為什麽那麽輕易的離開,這些家長比學校還厲害,學校還講一下道理,他們直接用行動代替言語。
他的身體被他們搖晃,手上發疼,腳也被踩了,白色的運動鞋布滿了鞋印,他慶幸這些家長穿的是平底鞋,換成高跟鞋,他的腳立馬報廢。
“各位家長冷靜點!”班主任一分鍾內已經說了很多遍,完全沒有作用,沈光年就像是被圍困在沼澤中,稍微移動,反而陷得越深。
他想起在超市限時降價的時候,被人群圍住,還能憑借身高優勢,現在,他是中心,根本掙脫不了。
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他無奈的笑著。
周晚晴看見這一幕,抓住沈光年的手,把他解救出來。
沈光年就像旗幟,家長們跟著他移動。
“別想跑!不給答案,別想走!”吳母緊盯著沈光年,不讓他離開。
周晚晴看見沈光年的狼狽樣子,褲子,鞋子都有鞋印,衣服也被拉扯開,扣子不知道去哪裏了,隻剩一些線頭。
手上長長的血痕直到手肘,破了的皮滲出血,凝結成血珠。
周晚晴心疼的看著他,牽住他的手。
“誰再碰他一下,就是與我作對,與周家作對,不死不休。”周晚晴強大的氣場震懾眾人。
她溫柔的看著沈光年,牽著他的手離開。
家長們自覺地讓開一條路,目送他們離開,周晚晴所在的周家,不是他們能夠比擬的。
不死不休,一個女生居然能說出這樣的話,她對沈光年的愛達到這種地步。
沈光年感覺到手心傳來的溫度,一向優雅的周晚晴為了他和家長們對抗。
心裏有些感動,他以前的態度太過惡劣,不應該遷怒於周晚晴,他決定開誠布公的和周晚晴談談。
兩人來到醫務室,醫生沒有在,周晚晴找了消毒水,替沈光年處理。
她沾了藥水,均勻的塗抹在沈光年的傷處。
“疼嗎?”她抬頭問道。
沈光年輕輕搖頭,他從小被舅舅當成軍人鍛煉,受過的傷不計其數,這點算不上什麽。
“我……”沈光年開口。
周晚晴用手指抵住他的嘴唇,搖頭道:“我隻想聽你說愛我,其他的不用說。”
她像個女王一樣,高傲的宣布自己的想法,沈光年看見她眼底的哀傷。
沈光年心頭一緊,把她的手移開。
“我不懂感情,我就要死了,能不能放手。”他的臉上都是掙紮,他的內心告訴他,不想死,可是,他放不過自己,李在晨會放過他嗎?
“我知道。”周晚晴說著,把頭靠在沈光年的肩上,閉上眼睛。
再多的話都不如這句,知道才能理解,然後解決。
窗外的大樹長的枝繁葉茂,多餘的枝丫伸進來,微風過後,有些花瓣飄落窗前。
青澀的男女坐在一起,本是美好的畫麵,適合戀愛的時候。
氣氛卻太過濃重,兩人各懷心思。
正是因為知道,周晚晴才不能輕易的說,讓沈光年放下之類的話。
能放下就不會如此痛苦了,有時活著比死了還難受。
但是,生活總要繼續,因為你不知道有沒有所謂的來生。
“校長他們應該討論出結果了。”周晚晴收拾心情,先把當下的問題解決,有些遺憾的離開沈光年的肩膀。
兩人來到校長室,在那裏見到意想不到的人。
“爸,你怎麽來了?”周晚晴有不好的預感。
周父坐在椅子上,斜眼看了沈光年一眼,然後目光柔和下來,看著周晚晴。
“我是來視察。”周父說了個蹩腳的理由。
“是來為難光年!”知父莫若女,周晚晴把周父的小心思全都猜到。
兩父女的互動讓沈光年有些羨慕,他的記憶中沒有父親的多少影子,印象也多是從其他人口中聽說。
咳咳,周父輕咳兩聲,“由校長做主,我隻是旁聽。”
校長站在旁邊,心裏咯噔一下,他以為周父是來做主的,心想,又不是什麽課程,來什麽旁聽,這不是讓我為難嗎!
他心裏默默問候了周父的祖宗十八代,也隻能在心裏,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出來。
“沈光年同學,現在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為了你著想,先停學幾天怎麽樣?”校長用商量的語氣,先說個方案試探沈光年的態度。
“校長,第一我沒有違法犯罪,第二我沒有違背校規校紀,第三沒有理由讓我停學。”沈光年也不是刻意為難,隻是說出事實。
“沈同學你放心,你的檔案上絕對不會有汙點,隻是讓事情先平息。”校長以為沈光年是擔心背處分。
“馬上就要到清明節了,你就當放長假,回去掃墓。”周晚晴為了沈光年著想,他現在需要冷靜。
流言就像驟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隻要有新的出現,很快就會被忘記。
沈光年打電話給安憶夏,把結果告訴她。
電話響了半分鍾,才接通。
“喂,安憶夏?”
“是我。”安憶夏壓低音量。
沈光年聽見她走動的聲音,瓶子碰撞的叮當聲,車輪經過瓷磚縫隙的聲音。
“你在醫院?”
安憶夏驚訝,她才走到走廊盡頭的窗口處,沈光年是怎麽知道她在醫院的?
“是,我來問吳昊當時的情況。”安憶夏回答。
“不用問了,他說的也沒人會信,誰都認為是受了我的威脅,回家再說。”沈光年認為沒有必要做無意義的事。
“好,你在家裏等我。”安憶夏掛斷電話,走兩步就是電梯,按下按鈕。
她不喜歡醫院,不是因為討厭消毒水的味道,是對醫院有畏懼,這裏有太多的生離死別,她接受不了,她沒有經曆過親人去世的情況。
張老師的遺體她也沒看見,想到張老師從那麽高的地方墜下,她心裏就會湧起仇恨,那麽好的老師,結局居然是粉身碎骨,若是意外,她還能接受,被人蓄意謀殺,她一定要找出真相。
張老師或許沒有想到,因為他的一次善意之舉,捐出自己的血液,救了一個女生,而這個女生成為他的學生,為了替他找到真凶努力著。
世事就是那麽湊巧,安憶夏的舉手之勞,幫了沈光年,換來了與他的友誼,也開啟這段青澀,苦痛的暗戀之旅。
安憶夏來到沈光年家裏,他坐在客廳,身邊放了個滿滿當當的書包。
她有些害怕,他要離開?最擔心的事要發生了嗎!
聲音顫抖著:“你要離開?”順勢坐在他的對麵。
“我被停學了,不確定什麽時候回學校,清明節我準備去掃墓。”沈光年解釋。
安憶夏鬆了口氣,隻要不是離開就行。
“要去多久?”
“兩三天。”沈光年想趁著工作日,人少的時候去掃墓,他想靜靜的和母親聊聊天。周六的時候他還約了莫思萱。
他是個守信的人,不輕易許諾,說了就要盡力做到。
“回來就打電話給我。”
“好。”沈光年把備用鑰匙留給安憶夏。
第二天一早,沈光年就坐飛機離開。
安憶夏照常去上課,老師還是講著難懂的公式,所有人都很有默契的沒有提沈光年。
班主任也沒有解釋的打算,一個班級空了三個位置,看起來有些顯眼。
吳昊住院,沈光年停學,饒皓月也沒有出現。
安憶夏看著空空如也的座位,心想,饒皓月不會去找沈光年了吧!
這個想法在她的腦內紮根,越想越覺得有可能。
她心裏五味雜陳,羨慕還是嫉妒,羨慕饒皓月能不顧一切的跟著沈光年,能向沈光年表白,嫉妒她做到自己不敢做,不能做的事。
自己是不是應該勇敢一點,至少說出自己的心意。
饒皓月帶來的壓力,讓安憶夏有些緊迫感。
最傷心的事就是還沒說出口,喜歡的人就成了別人的。
安憶夏看向司歆瑤,她還有些憔悴,沒有以前那麽活潑,她告白失敗的話能經受住打擊嗎?
司歆瑤目前還沒有告白的計劃,隻是有這個想法,她還在想饒皓月說的話,以及饒皓月怪異的行為。
她是單純,不是傻,可能不太懂人情世故,容易被人蒙蔽,但是,她心裏有自己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