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自首
沈光年和安憶夏按照楊南給的地址，去找楊東。
破舊的房子上麵長滿了爬牆虎，看上去像七八十年代的老房子，安憶夏踩到門前的青苔，險些滑到，幸虧沈光年眼疾手快扶住她，才沒有摔倒。
怎樣看，都不像是有錢人住的地方，看來楊東是替別人寄錢。
安憶夏拉了一下鐵門，門上的鐵鏽粘在手上，沈光年倒水幫她衝掉鐵鏽。
“有人在嗎？”安憶夏大喊。沒人回應，又喊了幾聲，也沒人應答。
估計沒人在家，雖然鐵門沒鎖，兩人也不能直接進去。
站在門口，等人回來。
過了半小時，一個男子一瘸一拐的來到門前，狐疑的看了看兩人，然後直接推門進去。
“你是楊東嗎？”
楊東多看他們幾眼，覺得陌生：“我應該沒欠你們錢吧，找我幹什麽！”
據楊南所說，楊東愛賭，為了賭博，傾盡家產，妻離子散，連腿也是因為欠下賭債，被人打斷。
“我想問你，誰叫你每月寄錢給張燕的父母。”安憶夏問。
“我憑什麽告訴你們！”楊東就靠給人辦這事，每月得一點錢養活自己，要讓他失去唯一的經濟來源，總得給點好處才行。
安憶夏知道他想要錢，可是她身上沒帶多少錢，有些為難的看著沈光年。
沈光年根本不吃楊東這一套，冷笑道：“我想你的債主肯定很想知道你的行蹤。”
一聽這話，楊東臉馬上變色，想起那些債主的凶悍，頓時冒出一身冷汗。
他看出沈光年不是開玩笑，有些害怕，急道：“別告訴他們，你們問什麽我說什麽。”瞬間老實。
跟錢比起來，還是命比較重要，就算沒有這個收入，找其他的工作，總歸不會餓死。
而且，最近那人寄錢的時間越來越晚，估計這事也長不了。
“叫你寄錢的人是誰？”
“我也不知道，是在街上偶然遇到的，他叫我每個月寄點錢，還給我不少的錢，我自然就答應了，你們也知道我的情況。”楊東苦著臉。
“把那人的電話號碼給我。”沈光年要號碼。
楊東把手機拿出來，然後念號碼給沈光年聽。
沈光年打了一個電話，然後重複號碼。
“是用假身份證辦的卡。”沈光年掛斷電話，對著安憶夏說。
“你能把他約出來嗎？”安憶夏問楊東。
“這我就不確定了。”
楊東看見沈光年的表情，忙說：“我盡量。”
“聯係到他，約好地方，就發短信給我。”沈光年把自己的號碼，輸入楊東的手機。
楊東愣愣地點頭，明明沈光年隻是個學生，他卻感覺到難言的壓迫感，那些追債的都沒讓他那麽害怕。
他沒有想到逃跑，他有種預感，無論他在哪，沈光年都有辦法找到他。
兩天後，沈光年和安憶夏收到楊東的短信，兩人提前來到約定的地點。
楊東和一個年紀差不多的男士坐在窗邊，那人穿著光鮮，看起來應該有點錢。
安憶夏直接過去，坐在楊東的旁邊，沈光年則是堵住那人的去路。
“你和張燕是什麽關係？”安憶夏直接發問。
那人沒有一點意外，平靜的說：“我叫尹德佑，和燕兒是戀人。我們偶然相遇，然後墜入愛河，可是當時我已經結婚，妻子正在孕期。”
安憶夏聽到這裏，很氣憤，這個渣男，老婆懷孕，居然和別的女生牽扯不清，關鍵是張燕當時還沒有成年。
尹德佑意識到自己的不對，很內疚：“燕兒讓我和老婆離婚，或者給她一筆錢，要不然就把我和她的事告訴我老婆。我們兩在拉扯的過程中，燕兒不慎摔倒，撞在鋒利的石頭上，當場斃命。”
安憶夏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直接一杯水潑到尹德佑的臉上，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下，她一定要好好的教訓尹德佑。
沈光年沒有說話，靜靜的聽著，若有所思。
“看見鮮血流淌，我很害怕，就跑走了，然後怕人發現，又回來，把燕兒的屍體埋了。”尹德佑懊惱地抱住頭，如果不是爭吵，或許張燕就不會死了。
“出事的地方在哪裏？”沈光年突然發問。
“就是在旅館不遠處，有一片小樹林，靠近河流，有不少枯樹，還有發淡淡光芒的不知名植物，夏天的時候，有螢火蟲，很美。”
安憶夏一聽，不就是她和沈光年一起待過的地方，沒想到居然會發生命案，不過，那裏確實很偏僻，發生什麽也沒人會知道。
“為了補償，我就叫楊東寄錢給燕兒的父母。其實，隻是不想讓人知道燕兒已經死了。”尹德佑沒想到，張燕的屍骨會被挖出，或許是天意。
楊東沒想到自己會幫殺人凶手做事，害怕自己被牽扯進來，有些坐立不安。
王隊長帶著幾個警察突然進來，然後抓住尹德佑，他沒有反抗，順從的讓警察帶走，楊東也被帶走，做筆錄。
王隊長裝成不認識安憶夏他們，沒有說話，也沒有把他們帶回警局。
看著警察突然到，安憶夏有點摸不著頭腦，她沒有通知王隊長。
“不用想了，是尹德佑報的警，他投案自首。”沈光年說。
“算他還有點良知。”安憶夏滿意的點點頭。
“你真的覺得他是凶手？”沈光年突然發問。
“你什麽意思？”
“這裏不便多說，先回家。”沈光年環顧四周，拉著安憶夏離開。
回到家裏，繼續剛才的話題。
“他的作案動機，時間，地點，都很明確，有什麽問題。”安憶夏不明白沈光年的意思，兩人一波三折，才找到凶手。
“第一，他對張燕的稱呼，看似親密，卻有點生硬，第二，在他的敘述中，張燕是個愛慕虛榮，貪財的女生，可是張燕父母口中的張燕，是個為家人考慮的人。第三，他穿的衣服隻是便宜的高仿貨，根本就不像是有錢人，張燕向他要錢就不成立。”沈光年說出自己的看法。
安憶夏沒想到，短短的幾句話，沈光年就看出那麽多東西，感覺他說的有點道理。
“他為什麽要替別人頂罪？”安憶夏不解，有什麽理由，讓尹德佑替人頂罪。
“這就是我們要調查的，你叫王隊長拖延一點時間，不要急著定案。”沈光年想趁這段時間，去調查清楚。
安憶夏按照他說的，發短信給王隊長。
王隊長看了覺得奇怪，明明是他們自己找到的凶手，而且已經自首，為什麽還要調查。
王隊長沒有見過張燕的父母，不知道張燕的為人，加上尹德佑的證詞與情況基本相符，所以認為尹德佑就是凶手。
但是，他相信安憶夏不會無的放矢，決定給他們一點時間，查明真相。
不是他不想親自去調查，而是他一個隊長，每天有很多案子要跟進，也有很多雙眼睛在盯著他。
安憶夏和沈光年決定從尹德佑的經濟情況調查。
沈光年不知從哪裏查到尹德佑妻子楊蘭的地址，兩人決定去找她問情況。
估計是想遠離這座城市，楊蘭到了另一個省。
兩人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車，才到楊蘭住的地方。
看見她的現任老公抱著她和尹德佑的兒子，在院子玩耍，而她肚子鼓起，坐在一旁曬太陽，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兩人不忍心破壞她的幸福，沒有露麵，就想返回W市。
沒想到被楊蘭的現任老公發現，他把孩子交給楊蘭，說是去買點東西，實際上是追安憶夏他們。
“兩位留步。”他小跑追上兩人。
“你們是來幹什麽的？”他見兩人在自己家附近繞了很久，也觀察了很久。
“我們是有點事，關於尹德佑的……”沈光年沒有說完。
那男子聽到尹德佑的名字，露出不屑的樣子，想找根煙來抽抽，發現自己已經戒煙了。
“尹德佑就是個卑鄙小人，自己傍上了富婆，就拋妻棄子，以為給了幾十萬的補償就夠了！”男子提到尹德佑恨的牙癢癢，要是出現在他的麵前，絕對要狠揍尹德佑一頓。
聽到男子的話，安憶夏覺得，可能真如沈光年所說，那幾十萬不是富婆給的分手費，而是封口費，凶手另有其人。
“別把我們來的事，告訴你老婆。”沈光年說。
“不用你說，我也知道。”男子穿著拖鞋，進了超市。
兩人返回W市，然後去尹德佑曾經工作的地方。
安憶夏不知道沈光年的人脈有多廣，即使他是外來人，他想找的人，好像沒有找不到的，她完全是跟著他行動。
尹德佑工作的地方是個汽修廠，每天工作很累，也賺不了多少錢。
兩人找到老板，老板沒有多大的印象，他的同事倒是記得清楚，尹德佑是個吃苦耐勞，踏實肯幹的人。
有個年齡較大的人，他穿著滿是汙漬的工作服，鑽到車底修理汽車，他是尹德佑的師父。
兩人等他休息的時候，來到他的旁邊，詢問關於尹德佑的事。
沒想到從他口中得知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