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陸疏木心思細膩,敏感,他很難過,但也很快就調整好狀態,他的手輕輕地給言喻擦掉了眼淚,他很少跟人有肢體接觸,但言喻不一樣,言喻是他的媽媽,她身上有他喜歡的味道。
陸疏木朝著她看,靠近了點,在她的臉頰上親吻了一下。
言喻回過神,眼前有些模糊地盯著他看,心臟被他一下就攫獲住了,洶湧不絕的母愛包裹住了她。
她破涕為笑,也回了他一個吻。
等兩人都安靜了下來后,哭的人變成了小星星,她也不知道為什麼,盯著媽媽和陸疏木擁抱的樣子,忽然心裡就酸酸脹脹的,一陣無法言說的難過襲擊了她,她「哇」一聲,鼻子一酸,就哭得更慘,眼淚就像是開了閘的水,無法控制。
她一邊啜泣,一邊落淚,大大的水潤的眼睛就盯著言喻看,盈滿了委屈。
這是她的媽媽,不是陸疏木的媽媽。
她不要媽媽被陸疏木搶走。
她跑到言喻身邊,緊緊地貼著言喻,看到陸疏木抱著言喻的手,她撇撇嘴,不高興地一根根地掰開了陸疏木的手指,她斷斷續續地說:「這是我媽媽。」
小星星也不知道她在害怕什麼,可是這幾年來,媽媽都是她一個人的,她不要跟別人分享,雖然她知道分享是美德,但是媽媽不一樣……
陸疏木難得也倔,小星星掰開他的手,他就又重新握住言喻。
兩個孩子暗自較勁,誰也不肯離開言喻。
陸疏木嘴唇抿得很直很直,面無表情,什麼也不說,小星星眼淚落得更多,她很委屈:「你這個壞弟弟,這是我一個人的媽媽。」
「是我的媽媽。」沉默了一會,陸疏木難得不肯退讓,平靜地道。
言喻連忙將兩個孩子都摟入了懷抱之中,小星星和陸疏木都是她的心肝寶貝,兩個孩子趴在了言喻的懷中,立馬就摟住了她的脖子,兩人都怕被言喻扔下。
但言喻沒辦法將兩個孩子都抱起。
陸衍從後面扶起了言喻,也就是他把言喻連帶著孩子都扶了起來,言喻站穩了,就掙脫開了陸衍的手,她看都沒看陸衍,低頭看著懷中的孩子,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陸疏木聽話,所以她並不是很擔心。
言喻溫柔地看著小星星,抽出紙巾,輕輕地為小星星抹去了眼淚,小星星哭得她心都快要碎了,言喻說:「寶貝,別哭了,好不好?你聽媽媽說,媽媽很愛你。」
小星星打斷她的話,她抽泣著,可憐巴巴:「如果你有了疏木弟弟,還會一樣愛我嗎?」
「當然。」
「真的嗎?」
「真的,有了疏木弟弟后,你得到的愛會更多,疏木會愛你,你爸爸……也會愛你。」
小星星紅通通的兔子眼看了看陸衍,又看了看陸疏木:「陸叔叔是我的爸爸嗎?疏木弟弟是你和爸爸生的嗎?」
「嗯。」言喻淡淡地笑了笑,「疏木是你的弟弟。」
在一旁的陸衍手指蜷曲了下,他很明白,言喻故意在模糊忽略掉他是小星星爸爸的事實。
小星星安靜了一會,她還在默默掉眼淚,就是委屈,比起爸爸和弟弟,她更想要媽媽,可是她在得到爸爸和弟弟的愛的時候,就會失去媽媽的愛。
言喻怎麼哄勸,她都聽不進去,她哭起來的樣子也不讓人心煩,就是悄無聲息地,低著頭,可憐兮兮的小模樣。
陸衍看得抿起了唇,英俊的眉頭擰著,他心疼得不行,剛想抱起小星星。
忽然就有一隻小手碰到了碰小星星的臉上,輕柔地抹掉了她的眼淚。
小星星怔怔地抬起眼睛,看到陸疏木漆黑黑的眼睛。
陸疏木終究還是退讓了:「你別哭了,你如果不想讓媽媽愛我,就不愛,我會愛你的,小星星。」
這話聽起來,就好像他才是哥哥一樣。
小星星覺得有些羞愧,她的眼淚慢慢地停住了,但是緊緊地抱住言喻,帶著佔有慾,一個獨霸,陸疏木只能退離了言喻的懷抱。
小星星把頭埋入媽媽的脖頸間,拿著後背和屁股對著陸衍和陸疏木,她悶悶道:「疏木弟弟,陸叔叔給你,我不要爸爸了。」
「我也不要。」
陸疏木回答得很快。
陸衍:「……」他的喉結上下滾動,什麼話都說不出口,喉嚨被濕潤的棉花重重地堵塞,他胸口起伏。
小星星也不再跟陸疏木說話了。
陸疏木顯然很失落,他抿著小嘴,似是有些不知所措。
言喻空出一隻手,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用眼神示意:她鬧脾氣,等會就好了。
陸疏木點點頭,不吵也不鬧。
小星星一直被言喻寵著,但並不溺愛,她趴在言喻的肩膀上,冷靜了一會兒之後,就感覺到隱隱的愧疚了,她有些不安,爬起來,轉眸,盯著陸疏木。
陸疏木微微垂著濃密纖長的睫毛,皮膚白凈,額發微垂,讓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卻能依稀地感受到他的落寞。
小星星小拳頭握緊了下,又鬆開,她記得陸疏木對她很好的,他還把他的畫送給她,而且沒有爸爸不可憐,沒有媽媽很可憐的,這樣想,疏木弟弟比她可憐的。
小星星眨眨眼,小手糾結著。
其實他們倆都很可憐,一個沒跟爸爸生活,一個沒跟媽媽生活……她是不是不應該計較的,他們兩個分享一下,他們就都有爸爸和媽媽了。
小星星無措地抬眸看言喻,言喻正笑著看她,眼裡帶著鼓勵。
小星星鼓了鼓兩腮,重新低下頭,悶悶道:「對不起,疏木弟弟,媽媽分給你一半,你……你別難過了。」
陸疏木黑眼睛一亮,他白皙的臉蛋慢慢地紅了,是興奮的,也是害羞的,他看到小星星給他讓了點位置,緊繃著身體,也重新抱住了言喻。
然後,他對小星星道:「那……你也別難過了,爸爸我不要,我把爸爸送給你。」
言喻哭笑不得。
陸衍面無表情,垂在身側的修長手指,蜷縮起又鬆開,他眼角眉梢含著嗤笑——不是應該說分你一半么?怎麼就成了「爸爸我不要,我把爸爸送給你」?
*
陸衍把程家的事情交代好,幾人很快就能回去了。
這幾天,他和言喻幾乎沒有對話,如果有說話,也都是一問一答,有事說事。
陸衍從書房出來的時候,程管家戴著白手套的手裡端著茶,他笑著看陸衍,把花茶遞給了陸衍。
陸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鬆了松領結:「程管家,我不在的時候,程宅就交給您了,程氏集團就不勞您費心。」
程管家笑得很深,似是感慨:「衍少爺,您終於有了家主的樣子。」
這樣的笑容很讓陸衍厭煩,程管家大概一輩子就在致力於培養出最有利於程家發展的繼承人,他把陸衍當做了養成遊戲的一環,或者說就是一個他創造的作品,而現在的陸衍已經離他設想中的家主越來越像了,所以,他才會表現出滿意。
陸衍面無表情,不打算理會程管家。
程管家的聲音在後面響起:「衍少爺,當年辭少爺也是跟你一樣的,不過,現在你的手段遠遠比不上他,他比你厲害多了,也比你狠心多了。」
「衍少爺,你不太記得辭少爺了吧,自然也不記得你們相處過,你還記得多年前在美國遭遇的那場槍戰么?」
槍戰?
陸衍的記憶里沒有關於槍戰的任何情節,他只是出過車禍,他垂下眼睫毛,也就是那一次,他重遇了許穎夏。
夏夏救了他。
然後,他醒來,就開始追求她。
更何況,陸衍的整個記憶畫面並沒有斷層,他記得每一年大致發生的事情,沒有空缺。
程管家聲音很慢:「其實,你跟辭少爺是很像的,小時候我就知道了,只不過,辭少爺比你會掩藏,你們兄弟倆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和,明明互相厭惡,卻又愛糾纏在一起。」
陸衍的腳步停頓住,他聽到程辭的事情,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聽下去,這些記憶太過久遠,何況,他在很小的時候,就隨周韻離開程家,怎麼會跟程辭相處?
「是辭少爺去找你的,他想見到陸太太,我答應他,只要他每次達到我和家主的要求,我就准許他去中國一趟,每一次你們的見面,我都在暗中跟著,你們還經常互相換身份,輪流在程家和陸家待著。」程管家輕輕笑,「小時候你們長得更像,但是我和家主都能分辨出,哪個是辭少爺,哪個是衍少爺。」
陸衍黑眸幽深,綳著一張臉,靜靜地聽著程管家的話。
「而且,只要你們倆互換身份的時候,就一定會不遺餘力地陷害抹黑對方,比如,當辭少爺留在陸家的時候,他就會在差不多你們要換回來的時候,想盡辦法在學校或者家裡打架鬧事,然後等你換回來的時候,就會挨陸承國的打;比如有一次,你在程家快離開的時候,就故意在宴會上出醜,那一次,雖然家主知道鬧事的是你,但還是將辭少爺打得皮開肉綻。」
陸衍擰著眉頭,他對程辭的記憶真的很模糊,程管家說的這些事情,他聽起來就像另一個人的故事一樣。
「你們越來越大,你們的矛盾也越來越嚴重,但更多的是辭少爺對你的敵意,他喜歡佔有你真正喜歡的東西。」
陸衍轉過身,盯著程管家,他的表情陰沉,在這樣的光影下,有些嚇人,語氣卻是冷靜的:「槍戰是什麼?」
對於程管家的話,他沒有相信,也沒有不相信,只是讓程管家將那些事情講述清楚而已。
程管家緩慢道:「有人想除掉辭少爺,辭少爺明明知道結果,卻約了你去,他想讓你當替身,其實長大后你們長相的區別還是挺大的,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或許是因為另外的原因,最終意外去世的人是辭少爺。」
「辭少爺的身上有中槍痕迹,對外宣稱一律是意外車禍。」
陸衍眉頭緊緊地鎖著,他什麼也沒說,直接抬步離開,進了卧室。
言喻還是跟前幾天一樣,早已經躺著睡著了,陸衍攥緊了拳頭,他不知道程管家為什麼突然說起了程辭,關於他今晚講的這些事情,他沒有任何的記憶。
陸衍面無表情,躺進了被窩裡,他從後面,輕輕地貼在了言喻的後背上,抱住了她,他垂眸盯著她的側臉,眼神卻漸漸深,又像是有些走神。
他閉上眼睛,浮浮沉沉間,耳畔隱約聽到了兩個聲音在爭執,眼前模模糊糊還出現了兩個男人在對峙。
一個聲音溫和,含著笑意,緩慢地道:「陸衍,真有意思,你想搶我的位置,我越來越想跟你玩了。」
一個聲音慢慢地回他:「程辭,你也開始走心了?聽說,你喜歡上一個學生了,不知道那個學生會是誰?」
再然後,就是第一個聲音再次響起,全然失去了溫和,只餘下了令人心驚肉跳的陰森:「陸衍,你敢動她,我就會讓你嘗一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
陸衍猛然睜開了眼睛,卻發現天已經亮了,方才的兩個聲音,是夢,卻夢得很真實,雙胞胎之間,是會有感應的,但他對程辭的確沒有什麼記憶。
言喻還沒醒,睫毛濃密纖長,睡姿有些不安,蜷曲著。
陸衍盯著言喻的臉孔,想著,他本來就猜到,程辭不可能是外界呈現的那樣溫和的模樣,在這樣的程家長大,有哪個人,會是單純溫和的,只不過,程辭擅於將自己的醜惡面掩藏起來罷了,他在言喻面前,或許就是一個簡單的愛她的男人。
陸衍胸口有些悶。
他攬過了言喻,吻住了言喻的額頭。
嫉妒如同螞蟻,啃食著他的心臟,疼得幾乎要發瘋。
他又想,但是程辭已經死了,不管過往是怎麼樣,他都無法再和言喻在一起,那都是過去了。
程管家說的那些事,也並不重要,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了。
言喻睜開眼,看到自己在陸衍的懷中,她沒有什麼表情,推開了陸衍,說:「熱。」
現在的天氣的確越變越熱了。
陸衍倒是笑了,沒有因為她的冷臉而生氣,脾氣挺好:「等會你再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晚上的飛機,回國。」
言喻淡淡道:「回國之後,我不去陸宅。」
陸衍突然變得很好說話:「好,不去也好。」
他眉心微微皺,他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讓言喻和他媽媽相處,他黑眸閃過一絲暗光,是疲憊,也是愧疚。
言喻從床上起來,陸衍也下了床,他看著言喻的背影,眉心跳了又跳,他淡淡地問道:「言喻,你在計劃著什麼?」
言喻沒有回頭,聲音很平靜:「沒什麼,只是覺得,你媽媽過分了點。」
陸衍抿直了唇線,胸口沉了又沉,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
一個是他的媽媽,一個是他孩子的媽媽。
天底下最難的難題之一。
*
中午的時候,言喻收到了秦讓的簡訊。
秦讓才知道她要回國的事情,約她出來見個面,陸衍去了公司處理最後的事務,言喻讓家裡的傭人看好兩個孩子,她開了程家的車子,去了市中心。
兩人在老地方咖啡廳見面了。
言喻走進咖啡廳,遠遠的,就看到了秦讓的身影,他穿著黑色西裝,搭配白色的襯衫,正低頭選咖啡。
言喻坐在了他的對面,笑:「秦讓。」
秦讓抬起頭,笑意溫和:「你來了。」
秦讓了解言喻的口味,直接幫言喻選了,等到咖啡上來后,他慢條斯理地問:「你要回國了?回國去工作?」
「嗯。」言喻不想解釋太多。
秦讓也沒問,兩人就七七八八地說一些法律上的事情,比如最近的案子,還間夾著秦南風的趣事,但不知道為什麼,言喻就是覺得,秦讓生氣了,而他一直在壓抑著他的火氣,臉上有的就只有溫和的笑。
言喻彷彿聞到了酒氣:「秦讓,你喝酒了?」
秦讓笑了笑:「嗯,喝了點,不多。」
言喻:「今天應酬了嗎?喝完酒,你還直接喝咖啡,太傷胃了,應該喝個茶水解解酒。」她說著,叫來了服務生,但這裡是英國,只有花茶。
服務生很快就上了花茶,言喻笑:「你喝花茶吧,咖啡我幫你喝了,將就點。」
秦讓眼尾的笑意更深。
在咖啡廳聊了半個多小時后,言喻抬手看了下手錶:「晚上的飛機,時間差不多了,還得回去收拾,我們下次見面再聊。」
「好。」
「你喝酒了,別開車了,我幫你找個代駕。」
兩人的車子都停在了地下停車場,言喻按了車鑰匙,微微彎腰,打開車門,秦讓忽然在她身後叫了她的名字。
她轉過頭,還沒反應過來,她的手腕忽然就被他整個緊緊地攥住了,疼得她下意識地擰眉。
她的後背撞在了車門上,抬眸,就看到秦讓灼灼的目光,明顯有著不清醒的醉意,但她卻移開了視線,不敢直視。
她說:「秦讓,你幹嘛呢,鬆開我。」
秦讓的呼吸有些重,他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了許久,他帶著輕的幾乎聞不到的酒氣,迫近了言喻,他的五官一點點地在言喻的面前放大。
這樣的秦讓有些陌生。
言喻深呼吸,強迫自己看他,她在他的眼睛里,彷彿看到了深深的寂寥,那樣的寂寥和失望,讓她的心尖一顫。
「你和陸衍重新在一起了?」
秦讓的嗓音很平靜,有些淡然。
言喻不想留有餘地,她說:「對,陸疏木是我的兒子。」
這一句話就夠了。
秦讓抿緊了唇,盯著她看了許久許久,他不知道是在思考陸疏木是不是言喻的兒子,還是在思考其他,過了好一會,他說:「陸疏木是當年的那個孩子,就因為這個,你決定原諒陸衍了?」
他語氣明明很平淡,言喻卻從中聽出了似有若無的譏諷,周圍的氣氛,讓人覺得隱約的窒息。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想說什麼,秦讓閉了閉眼,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是一派平靜,他笑了笑,鬆開了言喻,彷彿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從口袋中摸出了手機,退了一步,看了看言喻,輕笑了笑:「代駕來了,你回去吧,下次再見,阿喻。」
他已經率先坐進了副駕駛座里,等著代駕到來,從言喻的角度看過去,只能看到秦讓冷漠的側臉,這樣的他,總讓她覺得他很傷心。
但他們本來就不適合,何況,或許就是她想太多了,秦讓也許就只是把她當做一個比普通朋友好一些的朋友。
程氏集團的總部大樓里,陸衍正在看保鏢傳來的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言喻,他安排了保鏢保護言喻的安全,其次要讓保鏢彙集她一天所做的事情。
當他看到秦讓拽住言喻的手腕,將她按在了車門上的那一瞬間,眸色有些冷然,他握著手機的手越來越緊,俊臉一點點地沉下去。
這三年,言喻是和秦讓在一起。
秦讓什麼想法,他作為男人再清楚不過了。
陸衍問保鏢:「他們怎麼會在一起?」
保鏢回話:「夫人主動去見他的,或許是告別。」
告別。
陸衍現在一點都不想讓秦讓靠近言喻。
*
希斯羅機場,陸衍一家四口登上了飛機,他不想惹來麻煩,包了頭等艙的所有位置,小星星這孩子好騙,現在已經跟陸衍的關係變得很好了。
還在候機,小星星坐在了陸衍的腿上。
陸衍摸著她的頭髮,機艙里的燈光落在了他的臉上,他的神情很溫柔,他是真的很疼愛小星星。
飛機很快就起飛了,小星星在飛機上一直吃著小零食,她要看動畫片,飛機上的電視並沒有她想看的那部動畫片,她就鼓了鼓兩腮,陸衍就給她開了衛星航行WiFi,她趴在陸衍的胸口,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看,不過,沒過一會,就困得睡著了:「爸爸,我困了。」
她蜷曲著睡覺的樣子,就像一隻讓人心疼的小花貓。
陸衍彎了彎唇,心裡柔軟成湖水。
陸疏木上飛機后,看了會書籍,言喻哄他看了會電影,也讓他去睡覺了,她給陸疏木蓋了蓋被子,側目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陸衍正在給小星星蓋毛毯。
他所有的原則,似乎在遇到小星星的時候,就都沒了,人也柔軟了許多。
陸衍注意到了言喻的目光,他抿了抿唇,轉眸,對上了她的視線,言喻的眸光很淡,沒有什麼感情。
陸衍說:「我疼她,是因為你,她是另一個你。」
言喻沒有什麼反應,她收回視線,戴上了眼罩,也躺下,開始睡覺,陸衍也沒生氣,他唇畔笑意淺淺,空姐禮貌地詢問了他的意見,然後伸手關掉了機艙內的亮燈,進入了睡眠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