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

  阿姆斯特丹是一個很漂亮的城市,河水蜿蜒,港口忙碌,從上空俯瞰,整座城市波光粼粼,折射著明亮的光澤。


  小星星在飛機上就很興奮了,下了飛機更是興奮,她左手牽著南北的手,右手牽著言喻的手,自己在兩人之間晃蕩著,她一會仰頭看著言喻,一會又仰頭看了看南北。


  她說:「媽媽,我們在荷蘭幾天啊?」


  言喻垂眸看了看她,笑道:「就只有周末兩天哦,周一你要去學校上學了哦。」


  「哦。」


  小星星鼓了鼓兩腮,皺了皺鼻子:「好失落哦,要去上學。」


  南北倒是笑了:「兩天就夠啦,今天你媽媽等會要去工作,就乾媽陪著你玩啊。」


  小星星乖乖地點頭。


  言喻已經訂好了酒店,言喻讓計程車司機把行李搬上了後車廂,司機蓋上了後車蓋,這輛計程車的底盤有些高,小星星爬不上去,她掙扎了下,轉過身,仰頭看著南北,聲音軟軟:「乾媽,抱我上去。」


  南北剛想彎腰抱她,就被言喻阻止了,言喻從車後面繞了過來:「北北,你別抱她了,要小心。」


  她大步地朝著小星星走去,將小星星抱上了車,一邊抱,一邊笑著道:「小星星,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不能一直叫別人抱著了。」


  小星星眨眨眼:「我還是個小寶寶。」


  言喻彎著眼眸:「可是,你看看,陸疏木比你小,但是他就比你自立,他自己吃飯,自己睡覺,不需要別人講故事,也不需要別人抱。」


  言喻說完的時候,微微有些怔,她覺得自己真的有點魔怔了,這時候居然還想起了陸衍的兒子:陸疏木,她的眼前又浮現了陸疏木漆黑的瞳仁,彷彿含著憂傷,又含著無限的深意,不像是一個那麼小那麼小的孩子。


  她垂下眼瞼,呼吸綿長了一瞬間,不再去想他。


  幾人落座,小星星坐在了南北和言喻的中間,小星星卻一直提到陸疏木:「媽媽,你說弟弟現在還在我們家嗎?那個叔叔呢?……媽媽,你知道嗎?弟弟很厲害的,好多東西他都會,他昨天還教我玩魔方。」


  小星星說著,從她的書包里找出了魔方,炫耀一般:「乾媽,你會玩魔方嗎?」


  南北配合道:「我不會,你會嗎?」


  小星星笑眯眯的:「我也不會。」


  南北:「……」她還以為小星星這麼驕傲的表情,是因為已經學會了,原來還是不會啊。


  小星星傲嬌道:「可是疏木弟弟會哦。」


  南北很捧場,鼓起了掌:「好厲害!」


  小星星說完,就低著頭,白白的小手指擰著魔方玩來玩去,南北沖著言喻眨眨眼,輕輕地用口型道:「完了,小星星已經被陸疏木收買了。」


  言喻彎唇笑了笑,只是那笑意卻有些疏淡,未到眼底。


  不管怎樣,小星星和陸疏木是同父異母的姐弟關係,或許有血緣關係,兩個孩子才會這樣親近。但她心裡卻像是梗著什麼一般,讓她難受,讓她下意識地不願意小星星和陸疏木太過親近。


  計程車平穩地行駛,窗外的風景一點點地往後倒退著,讓人眼花繚亂,大橋下的河水波光粼粼,彷彿流動的鎏金。


  小星星玩了一會魔方后,解了半天,也沒有解開。


  她也不泄氣,反倒笑眯眯的,笑容又甜又天真:「弟弟真的很聰明耶!」


  「是。」言喻摸了摸小星星的頭髮。


  小星星又問:「媽媽,我的名字有沒有什麼含義?」


  南北聞言,笑了:「你叫陸星,陸是你的姓,星是你的名,你媽媽給你取這個名字,是希望你像星星一樣閃亮。」


  「是眼睛像星星嗎?」小星星幽黑的眼眸彎彎,有幾分俏皮。


  言喻笑著和南北的眼神對上,南北故意捏了捏小星星的鼻子:「真自戀啊,其實幹媽覺得你是顆流星,百年難得一遇。」


  小星星樂呵呵:「弟弟的名字還是來自古詩的。」


  小星星認識的中文太少了,她會寫的字大概只有特別簡單的字和她自己的名字了,她想了下,從書包里找出了一張紙。


  言喻認真一看,發現紙上寫了一首古詩。


  但這張紙,應該是從某一本古詩書上撕下來的。


  她擰了下眉頭,耐心地問:「小星星,你為什麼要撕書?」


  小星星眨巴著眼睛,濕漉漉的眼眸看著言喻,小小聲地說:「不是我撕的,是弟弟撕的。」


  「弟弟?為什麼?」言喻想不出來陸疏木撕書的理由。


  小星星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因為我說我不會寫他的名字,也記不住那句詩,弟弟就說要把古詩書送給我,然後我又說……我找不到那一夜。」


  她停頓了下,「然後弟弟就把那一頁撕下來給我了,他說這樣我就不會找不到了!」


  南北沒忍住,笑出了聲。


  「陸疏木這孩子挺有意思的,也挺有魄力,說撕書就撕書。」


  她又嘲笑小星星:「看吧,你這個小學渣,有沒有感受到被學霸鄙夷的痛苦?」


  小星星搖搖頭,南北湊了過去:「給乾媽看看古詩。」


  小星星把紙張認認真真地鋪在了自己的雙腿上。


  南北看著她手指著的地方,慢慢地念了出來:「流星……透疏木,走月逆行雲……」她讀的時候,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小星星:「弟弟的古詩中有流星耶,是我的名字。」


  言喻的瞳眸瑟縮了下,她抿起唇角,也垂著眼瞼,盯著那一行字。


  她想,或許陸衍取名字,是隨便取的吧,估計他給陸疏木取名字的時候,根本就沒想起過小星星。


  最好是這樣。


  她的唇線越發筆直,如果陸衍是有意把兩個孩子的名字湊在了一句詩里,那也太噁心了。


  或許對於他來說,並不噁心,反倒像是集郵一般。


  有兒有女,不管是哪個女人生的,都是他的孩子。


  但對於言喻來說……言喻胸口像是積壓了沉重的石頭一般,有些難以呼吸。


  小孩子沒有發現什麼不對,不過小星星突然發現:「我跟弟弟都姓陸誒。」


  她就說了這一句話,濃密卷翹的睫毛動了動,她抿了抿唇角,她好久沒想到她的爸爸了,那她爸爸也姓陸啊……不知道陸叔叔認識不認識她的爸爸……


  很快就到達了酒店。


  這一次,小星星自己乖乖地準備自己跳下車,言喻其實只是教育了下她,希望她能擺正態度,但這麼高的底盤,她也怕小星星摔倒了。


  所以,她把小星星抱了下來。


  小星星好奇地問:「媽媽,為什麼不讓乾媽抱我?」


  言喻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看向了南北。


  南北覺得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她拉著小星星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道:「因為乾媽肚子里有小寶貝了啊。」


  小星星眼睛一亮,接下來變得更乖巧了,只不過,唯一有點不好的就是,不論南北做什麼事情,小星星都有點擔憂,就怕南北碰到了肚子。


  *

  英國。


  陸疏木坐在了自己的小床上,他微微垂著眼眸,乍眼看去,臉色陰沉得彷彿能滴得出水來。


  他的耳畔還迴響著周韻說的話。


  他知道奶奶不喜歡他,但奶奶喜歡爸爸,所以他推測,奶奶不喜歡他的親生媽媽,他只是試探著問,言喻是不是他的媽媽,沒想到,言阿姨真的他媽媽。


  但是他的心裡卻沒有多少開心。


  因為他之前就從他爸爸的態度猜到了,言喻或許是他的媽媽,他給奶奶打的那一通電話,也只是試探和確認罷了。


  卻沒想到,確認了之後,他並不開心,或許,一開始太過開心了。


  奶奶剛剛說,言喻不是個好媽媽,她如果現在想要找他,也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奶奶還說,當年是言喻不要他的,因為那個時候,言喻跟爸爸已經鬧翻了,她根本就不想再為爸爸生一個孩子。


  奶奶說的其他話,陸疏木記得不是很清楚了。


  但是這幾句話,他卻牢牢地記著。


  周韻不喜歡言喻,所以大部分的話,他只聽一半,比如,她說言喻找他,肯定是有其他的目的。


  陸疏木想,如果言喻願意找他,他不會相信她有其他目的,就算她有,他也會原諒她的,可是,真正令他難過的是,言喻根本就沒想過找他,就好像,真的就像奶奶說的那樣,言喻因為討厭爸爸,所以不想再生一個他,就算後來生下了,也沒有想過找他。


  陸疏木又想起言喻對小星星的溫柔,她明明很喜歡小孩子的……


  陸疏木閉上了眼,然後又睜開,眼底有著一閃而過的陰沉和凜冽。


  *

  言喻把小星星和南北安置在酒店后,她休息了一會,沖了個澡,化了妝,穿上了一套西裝裙,就去了市中心的酒店。


  荷皇航運公司的負責人給言喻打了個電話,告訴她,他們在二樓的餐廳,言喻拉著行李箱,往電梯走去。


  電梯即將關上,言喻深呼吸,只好等電梯再下來。


  沒想到,本來快關上的電梯門,倏然又重新打開了。


  男人長身玉立地站著,他的周身似是縈繞著寒冰一樣的氣息,就穿著黑色的西裝,微微垂眸看著言喻,就透出了指點江山的睥睨氣質。


  深邃的黑眸里的寒意,在看到言喻的那一瞬間,隱隱散去了點。


  他菲薄的唇輕輕地動了動:「進來。」


  言喻看到陸衍的那一瞬間,眸光微凝,她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頭,覺得陸衍真是陰魂不散。


  陸衍的身後還跟著好幾個工作人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言喻的身上,還有人輕輕地往後倒退了一步,給言喻讓出位置。


  言喻面無表情,掃了眼陸衍,就收回了視線,她沒有走進電梯,恰好,旁邊的電梯也到了一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言喻轉身就進了另一個電梯。


  陸衍的黑眸沉了沉,眼底的黑霧越發濃重,深邃似是沒有一絲光芒的黑暗海底。


  電梯里的空氣都如同凝固了一般。


  下屬們屏住呼吸,沒有說話,他們剛剛都看到了,陸總遠遠地看見人家女孩子要過來,就立馬地按下了電梯邀請,但沒想到,那個女人根本就不想進來,甚至冷眼以對。


  誰也不敢動。


  半晌,陸衍深呼吸,菲薄的唇勾出了淺淡的弧度,他修長的手指按下了電梯按鈕,電梯門緩緩地合上,往上升著。


  言喻坐了下來,荷皇航運負責人看到言喻,就笑了起來:「言,好久不見。」


  言喻也笑:「陸氏集團那邊不願意鬆口,看來是準備打官司了。Mike今天臨時有事情,沒辦法過來,他讓我代他向你說句抱歉。」


  言喻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行李箱,箱子里裝了許多卷宗,她說:「如果陸氏集團打算打官司,雖然會棘手了些,但也不是沒有勝算,我查了許多過往的案例,您看下……」


  她的話還沒說完,身後就有男人低沉沙啞的嗓音淡淡地傳來,彷彿帶著外面空氣中滲透的寒氣:「陸氏集團並不打算打官司。」


  言喻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怔,她胸口起伏了下,眉心微動。


  其實剛剛看到陸衍的那一瞬間,她就猜到了,陸衍會出現在荷蘭,有可能也是和荷皇航運公司的人見面。


  她直起身子,淡淡地看向了陸衍。


  陸衍和他身後的一大群人一起走了過來,落坐在了言喻的對面。


  荷皇航運的負責人臉上帶著笑容,他朝著言喻道:「是的,言,之前我和Mike談過,陸氏集團那邊願意出協議,不上法庭,其實不上庭,是對雙方最好的調節。」


  負責人站起來,朝陸衍伸出手,笑容滿面地道:「陸總,很高興見到你。」


  陸衍微笑:「很高興見到你。」


  兩人簡單地握了下手。


  負責人點的餐是牛排,餐廳是暖色系的燈光,燈光的光線格外柔和,陸衍帶來的人是陸氏集團的律師團。


  而言喻只有一個人。


  她不得不打起全部的精神來應付這些律師團的問題,她微微笑著,看似風輕雲淡,但內心卻遠不如表面那樣平靜。


  陸衍深邃的眸光時不時就落在了言喻的身上,這樣的視線讓言喻覺得難受,也覺得不自在。


  負責人是個精明的人,他也身處公司高位,怎麼可能不知道陸衍的打算和目的呢,就單單吃了個飯,陸衍就不知道看了言喻多少次。


  再加上,陸氏集團原本打算起訴,忽然又聯繫了荷皇公司,說不打算起訴了,但唯一的要求是要和荷皇航運的代理律師談一談,在電話里,還不經意地提起言喻這個律師的專業性。


  這一次的見面,陸總居然還親自不遠千里來到了荷蘭。


  當然,負責人並不知道陸衍早上其實就在英國了,過來荷蘭,不過是幾個小時的事情。


  負責人想當然地以為陸衍想要追言喻這個美女律師,他作為東道主,當然不能就這樣散了飯局,所以當大家吃得差不多的時候,負責人微笑道:「這邊的餐廳有營業時間限制,應該差不多要關閉了,我定了樓上的下午茶,不如一起去喝一下?」


  陸衍的聲音帶著穿透力和冷肅,他笑了笑:「樂意至極。」


  言喻沒有發表什麼意見,跟在了負責人和陸衍的身後,往樓上走去,到了樓上,她才發現陸衍的律師團只剩下了一個律師,其餘的律師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離開了。


  剩下的那個律師是陸衍的私人律師,他注意到了言喻看他的目光,微微一笑:「言律師。」


  言喻扯了扯唇角,沒有說什麼。


  整整的兩個小時,除了一開始商量好的關於侵權交談,後面都是在閑聊,陸衍難得有那麼好的脾氣,儘管臉上沒有多少表情,但是語氣卻是平淡溫和的,慢條斯理地回答著負責人的問題。


  快要結束的時候,負責人拿出了協議書,遞給了陸衍。


  負責人即便知道陸衍是為了言律師而妥協的,但他的協議內容里卻一點都不敢占陸氏集團的便宜,該道歉的,荷皇航運會道歉,該賠償的,荷皇航運也會賠償。


  陸衍的眉目清秀俊朗,表情有些寡淡:「不必。」


  他看了眼私人律師,私人律師重新出具了一份協議,那份協議里,只是強調了需要荷皇航運公開道歉外,關於賠償金只是簡單地要求了下,那個數額只是基本金。


  陸衍淡淡地笑,黑眸閃過了一絲暗光。


  負責人怔了一下,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看了言喻一眼,言喻拿了人家的錢,受負責人的委託,就算再反感陸衍現在的行為,也不得壓下火氣,淡淡地笑著,舉杯向陸衍敬酒,言喻怕醉,只喝了一點。


  負責人去結賬的時候,私人律師抱歉地說他要去一趟洗手間。


  餐桌上,就只剩下言喻和陸衍了。


  言喻的表情已經冷了下來:「陸衍,你到底想怎麼樣?你隨意地進出我在利茲的家就算了,你現在還干涉到我的工作上了?」


  陸衍薄唇翕動:「這不算干涉你的工作,因為這也是陸氏集團的事情。」


  「是,這是陸氏集團的事情,但如果,你想要和荷皇航運和解,能不能不要擺出一副都是因為我,所以才和解的樣子!」


  聽到了言喻的這句話,陸衍重新抬眸看她,他漆黑的眼眸彷彿閃過了一絲笑意,語調卻是沒有起伏的:「言喻,你未免想的太多了,和你沒有關係。」


  言喻抿緊了紅唇:「……」


  「荷皇航運是陸氏集團下一年打算合作的對象,我只是提前和合作對象打好關係罷了。」


  陸衍看著言喻,眉眼含著淺淡的薄笑。


  言喻喉嚨口像是被什麼堵住了一樣,她想反駁,卻什麼也反駁不出來,胸口的悶氣倏然憋著。


  她當然知道陸衍絕不可能只因為她,就突然決定和解,她也知道自己沒有那麼大的魅力,更何況,陸衍從來就是一個運籌帷幄的成功商人。


  但陸衍今天故意在餐桌上頻繁看她,又引導著說出曖昧的話,怎麼可能不讓荷皇航運派來的負責人想入非非?


  言喻攥緊了手指,又鬆開,想站起來,陸衍卻忽然從對面坐到了她的這一側,他長腿自然地伸展著,高大的身體將言喻困在了餐桌里。


  他什麼也沒說,薄唇抿成了直線,幽深的黑眸冷靜地盯著她看。


  言喻已經拿著包站了起來,她知道陸衍不會讓開,她冷著一張臉,打算直接從陸衍的長腿上跨了過去。


  原本她都估算好了,絕對不會碰到陸衍。


  卻沒想到,陸衍忽然動了動腿,言喻怕踩到,緊急地換了腳,一時間,重心不穩,搖晃了下,直接坐在了陸衍的腿上。


  言喻的瞳眸瑟縮了下,她的唇線抿得更緊。


  覺得有些不耐煩。


  她隔著兩層布料,都感覺到了陸衍大腿的溫度,很燙很燙,他的肌肉線條分明,因為緊繃了下,肌肉顯得很硬。


  言喻深呼吸,想站起來,陸衍故意地動了動腿,讓她難以站起。


  言喻轉過眸子,眼裡閃過了明顯的怒意:「陸衍,你瘋了嗎?」


  陸衍輕輕地嗤笑了下,眼眸里有什麼東西沉沉,他沒有吭聲。


  言喻剛想再次站起來,她單手撐在了陸衍後面的沙發靠椅上,用來作為支撐,一抬眼,就對上了荷皇航運負責人目瞪口呆的表情。


  負責人剛結完賬,他看著坐在陸衍腿上的言喻,眼眸一點點睜大,表情有些僵硬,他動了動唇,什麼都沒說出來,但目光的含義很明顯了——他才離開了幾分鐘,到底發生了什麼,這兩人發展這麼迅速么?都直接坐在了一起?

  言喻胸口起伏,她漆黑漂亮的眼眸里閃過了火光的怒意,還有些無力,現在這種情況,就算她想解釋,都不知道該從哪裡解釋。


  偏偏陸衍氣定神閑,微微抬眸,眼底寒氣散盡,只剩下,幽深的,讓人看不到底的,無盡的漩渦,彷彿可以將人都吸了進去。


  負責人尬笑了下:「OK,我什麼都沒看到,你們可以繼續。」


  *

  近幾年航運業的發展到了飽和的程度,國內航運都在想辦法拓展業務,許志剛也是為了開拓業務,所以來到了荷蘭。


  他知道他和陸衍在同一家酒店用餐,想了想,給陸衍打了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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