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7
其實,距離那些繁亂的記憶,沒到三年,準確來說,只有兩年八個月零六天,春寒料峭,冬日的氣息尚未走遠,春日的溫暖似乎還未到來。
倫敦這個城市,一年四季都是陰冷的,沒有多少陽光,彷彿隨時隨地都滲透著寒氣。
言喻剛到倫敦,就覺得有些陰冷。
她裹著厚厚的白色羽絨服,搭配著黑色的鉛筆褲,束在了駝色的利落短靴里,她的右手牽著小星星,小星星也和她一樣,穿著同款白色羽絨服,襯得那張小臉皮膚白凈,黑眸水潤,鼻子小巧。
她軟軟的黑髮被裹在了圍巾里,只露出了漂亮的黑眼珠子,濃密的睫毛卷翹,翕動間,彷彿輕柔的羽毛劃過了心尖,讓人心生酥麻。
小星星已經是一個漂亮的小姑娘了。
她忽然看到了什麼,眼睛一亮,握著言喻的手指微微緊了幾分,仰頭看著言喻,小手指著前方:「媽媽,秦叔叔。」
言喻順著小星星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
男人站在了昏黃的路燈下,長身玉立地看著她們,他穿著黑色的長大衣,圍著灰色的羊毛圍巾,從微微敞開的大衣間隙,可以看到他裡面穿的還是一套繁複精緻的手工西裝。
燈光輕輕地籠罩在了他深邃的俊臉上,明燈傾瀉,他輪廓分明,線條流暢,一雙眼眸乾淨清澈,彷彿落了夜空中的星光。
薄唇的弧度稍稍揚起,眼睛就跟著彎出了弧度,眼尾蕩漾出淺淺深深的笑意。
他就那樣專註地看著言喻和小星星。
言喻還沒有動靜,小星星已經掙脫了言喻的手,邁開了腿,歡快地朝著秦讓奔跑了過去,她眼眸彎彎,像是兩個漂亮的小月牙,笑容燦爛得足以驅散這所有的寒氣。
秦讓笑了,微微彎腰,伸出了雙手,將她抱了個滿懷。
小星星身上溫軟的香氣一絲一縷地鑽入了他的鼻息里,秦讓將她抱了起來,兩人面對面地看著。
小星星笑得燦爛,聲音奶聲奶氣:「秦叔叔,我好想你耶……你有沒有想我耶?」
「想。」秦讓聲音帶著磁性和笑意。
小星星笑意更深,然後很調皮地伸出了手,直接伸進了秦讓的圍巾里,碰觸到了他的脖子。
小星星在室外等了一會,小手有些冰冷,她就這樣直接地碰到了秦讓,秦讓沒忍住,脖子上因為冷,而起了一小片雞皮疙瘩。
小星星開心地笑,露出了小小的貝齒:「秦叔叔,你被我的魔法冷到了。」
秦讓很配合,他嗓音乾淨:「秦叔叔現在被魔法弄得不能動了,求公主大人給小的解除魔法,好不好?」
「好。」小星星把小手手收了回來。
秦讓單手抱著她,另一隻溫熱的大手毫不猶豫地將小星星的兩隻小手都裹在了掌心裡,他低聲地說:「叔叔給你暖一會。」
「這是魔法嗎?」小星星眨巴著眼睛。
「當然是。」
小星星自然地轉換成了英文:「這是愛的魔法,我愛你,你也很愛我,對不對?」
「對。」
秦讓和小星星說話間,言喻已經走到了兩人的面前,她素凈著一張小臉,皮膚晶瑩剔透,鼻尖被凍得有些通紅,她對著秦讓道:「也就你還有心思,每天陪她玩這個遊戲。」
秦讓笑意漸深:「她這麼可愛,我陪她玩多久都沒問題。」
小星星軟軟地抱著秦讓,秦讓很貼心,還帶了個女孩子的小斗篷,儘管只有不遠的距離就能到車上,他還是給小星星披上了斗篷,壓了帽子。
「走吧。」秦讓對著言喻道。
「南風呢?」言喻問。
「他現在大了,他爺爺帶著他學寫毛筆字,現在差不多是他練字的時間,沒辦法出來接你們,我走的時候,他還有小性子,覺得不開心。」
言喻笑:「明天就是他的生日了,你還對他這樣嚴苛。」
「不是我,是他爺爺。」秦讓清雋的臉龐上都是笑意。
小星星聽到了兩個大人的對話,她軟著聲音道:「我給南風哥哥準備了禮物。」
「什麼禮物?」秦讓低眸看她。
小星星搖了搖頭,有些不好意思,笑容有些害羞:「現在要保密哦。」
秦讓失笑:「好,保密。」
最近一年,因為秦媽媽想要搬到倫敦生活,所以自然的,秦南風也跟著搬到了倫敦,而言喻還是在利茲工作,她沒在秦讓的律所工作,而是找了家英國本地的律所,從律所一年級生腳踏實地做起。
因為她知道,律師這個行業,本來就是先吃苦,后享受的職業。
剛到利茲的第一年工作,言喻手忙腳亂,作為英國職場新人,只能給大律師做一些雜事,一點一滴地積累著工作經驗。這一年也是她最為疲憊的時候,她不願意秦讓幫忙,也不願意麻煩秦讓,所以一到了利茲,就跟秦讓分開了,她說她想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她帶著小星星搬到了利茲的鄉下,買了一棟鄉下的房子,找當地的中介介紹了兩個來自中國的阿姨,一個阿姨有多年的照顧孩子的經驗,是請來照顧小星星的,一個阿姨專門負責家務。
言喻說想休息的話,不是假的,因為那段時間她的身體狀態很差,精神也不太好,而且小星星剛換到一個新環境,還需要時間去適應,也需要人的陪伴,所以整整兩個多月,言喻都沒去工作,生活很規律且悠閑,她還養了一隻金毛犬。每天早上七點起床,給小星星洗漱一下,開始吃早飯,吃完早飯,她就帶著小星星去附近的湖邊走走,小金毛哼哧哼哧地跟在了她們的身後,小星星倒不怕生,路上看到當地的爺爺奶奶,她就朝著爺爺奶奶萌萌地笑;散完步后,就到了兩人各自的學習時間,小星星需要學習說話,言喻帶著她看圖書,記單詞,等她自己看著動畫片的時候,言喻就開始閱讀英國著名皇家律師寫的刑事訴訟要點。下午,言喻偶爾會開一個小時的車,帶著小星星去市區喝下午茶,偶爾會帶著小星星去看電影或者購物;晚上,母女倆玩鬧了一會,看看劇,做做護膚,就到了睡眠時間。秦讓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大家都是成年人,言喻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秦讓也不是那種死纏爛打、惹人厭惡的男人,他把距離感把握得很好,一個月會來看言喻和小星星一次,平時一周偶爾通一次電話。
言喻喜歡這樣的距離感,不會太近,也不會太遠,是遠方的一個親近朋友。
請來的兩個中國阿姨還挺八卦,有一次偶然和她們聊天,言喻才知道原來她們已經好奇了好久她的具體背景——「單親媽媽帶著女兒,生活無憂又悠閑,有房子有車子有女兒有狗狗,還有金錢,就是人生贏家了,但就是想知道,她的丈夫和家人呢?」
言喻笑了笑,眼尾泛出了淺淺的漣漪,她發揮了自己隱藏的編劇才能,給自己編造了個背景,什麼丈夫每天不回來,叫她不要管他,他每個月會定時打10萬的錢,作為撫養費。
一個阿姨表示羨慕,有足夠的金錢又不用照顧老公的生活簡直不要太享受;一個阿姨表示隱隱的同情,因為她覺得再多的金錢也彌補不了缺失的陪伴,從她的角度看來,言喻過得並不開心,因為她總是給人一種淡淡的憂鬱感。
再後來,言喻就開始工作了,小星星只能托給家裡的兩個阿姨照顧,職場新人無法接觸核心案子,但一點都不輕鬆,大部分的雜事、跑腿都需要新人去做,不過還算幸運,她跟的是皇家律師,旁聽的都是大案子,自己多問、私下多學,還是能有很大的進步。
第二年開始,她正式成為了執業律師,這時候最難的是沒有案源,因為她沒有知名度,就沒有客戶找,她給自己安排的方法就是腳踏實地,先把法院指定的法律援助案子接下,認真地辯護,名聲就是這樣一點點累積。
今年,她的工作也進入了平穩期,因為打了幾個精彩的案子,不論結果輸贏,客戶都看到了她的認真和敬業,慢慢地,就會自發地介紹給周邊認識的人。
律師的名聲就是口碑相傳來的。
*
秦讓幫著言喻打開了車門,貼心地呵護著母女倆坐了進去,他繞過車頭,坐進了駕駛座,抬眸,掃了眼後視鏡,在鏡子里看到了言喻正在幫小星星綁安全帶。
秦讓開了車內的暖氣,他動了動唇:「把小星星的羽絨服脫下來吧。」
小星星可愛地伸出兩隻手臂:「媽媽幫我脫,熱熱的。」
言喻沒忍住,在她的臉頰上落了一吻:「我們家吃可愛多長大的寶貝吶。」
小星星眯著眼睛笑。
秦讓的心裡也柔軟成了一灘湖水,這是他三年來,最最溫柔的美好。
車子在霧氣中行使,車速不快又平穩,周圍都是不高的略顯古樸的房屋,很安靜,只有昏黃高大的路燈佇立著,照亮了前方的路途。
小星星有些困,上了車,沒一會,就靠著閉上了眼睛,小嘴微微張著,秦讓說:「車的座位上有小毯子,你給她蓋上,小心著涼了。」
言喻笑了笑:「你吩咐我給她蓋被子,好像我是個惡毒的后媽一樣。」
秦讓抿著唇,唇線微揚,他漆黑的瞳孔閃過了一絲光澤。
他想,當然不是因為她是個惡毒的后媽,而是因為他想當個慈祥可親又可愛的后爸。
這樣想著,他的眸光深了幾分,黑色的光澤帶了濃郁的深意。
前幾年,他知道言喻受的傷害太重,也知道言喻短期內不想再一次地進入一段感情、一段婚姻,所以這幾年,他一直很好地保持著距離。
但也差不多該進一步發展了。
他喉結無聲地滾動了下,眸光幽幽。
去郊區宅子的路途有些遙遠,車子行駛到了半程,言喻也覺得有些熱了,她的臉頰浮起了嫣紅,像是春日樹枝上沾滿了水汽的桃花,眼睛里仿若氤氳了泰晤士河的水光掠影。
她解開了羽絨服,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她裡面穿著的黑色緊身毛衣,勾勒出了美好的身體線條,這幾年養得好,身材的纖瘦度剛剛好,散發著獨屬於她的女性魅力。
秦讓唇畔的弧度越發深。
汽車停在院子里,才剛剛熄火,別墅的門忽然就打開了,秦南風穿著淺灰色的毛衣,黑色的褲子,站在了門口。
秦南風的眉目舒朗,從他端正的五官和冷靜的氣質已經可以看出長大后的他,會有多吸引女孩子了。
秦讓瞥了他一眼:「南風。」
秦南風叫他:「爸爸。」他眼睛看都沒看著秦讓,小手蜷縮了下,目光定定地盯著後車座的車門。
他看到了言喻,眼睛一亮:「言阿姨。」
不像剛剛的老成,倒是有些害羞,想也不想地,就跑向了言喻,他站在言喻的面前,認真地仰頭看著言喻,眼裡有笑意。
「言阿姨!」
他又叫了聲。
言喻彎了彎唇,摸了摸他的頭髮:「小南風。」
小星星睡著了,沒有醒來,別墅的幫傭聽到汽車引擎聲,也出來了,連忙將言喻的行李和一些零碎的東西搬了進去,秦讓則彎腰,從車裡抱出了小星星,他動作溫柔又熟練,小星星感覺到了熟悉的味道,睫毛翕動了下,也沒有睜開眼睛。
秦南風看了眼小星星,他笑了下,轉頭拉著言喻的手,想要說什麼。
秦讓眉間的摺痕深了下,低聲道:「南風,先別說話,小星星妹妹還在睡覺,你會吵醒她。」
秦南風:「……」
言喻哭笑不得,她安撫地握緊了下秦南風的手,低頭對他眨了眨眼睛。
南風脾氣好,一點都不放在心上,也配合地眨了眨眼。
*
秦讓的父母都是定居在英國的大學教授,常年忙於科研,退休之後,還被倫敦大學返聘了。
言喻挺喜歡秦讓的家庭氛圍,父母恩愛,教育開放,有愛,也有尊重,不會逼得太緊,也不會一點都不管。
秦父正在逗弄著魚缸里的魚,笑容滿面,秦母則正在看書,兩人聽到了開門的聲響,都笑著抬頭。
他們都不是第一次見到言喻。
秦父笑,看到小星星睡著了,體貼地壓低了聲音:「小星星這娃娃,累得睡著了?」
言喻點點頭。
秦母說:「等下再說,阿讓啊,你先把小星星送到二樓去,阿喻就在樓下陪我們二老。」
秦母是個溫柔的女人,知書達理,有文人特有的賢淑氣質,等秦讓抱著小星星上去了,她看了言喻一眼,朝著言喻招手:「來,最近氣色不錯,還痛經嗎?上次阿姨給你的方子有用嗎?」
「有用的。」言喻給秦母帶了禮物,都不是貴重的,只是表達心意。
秦母和秦父高興地收下了。
秦父問:「阿讓是不是沒帶你們去吃晚飯?我都說回到家太晚了,餓壞了吧。」
「是沒帶去吃晚飯。」秦讓溫潤的聲音從二樓樓梯處傳了下來,他眉眼含笑,「因為言喻說想給我們包餃子吃。」
言喻怔了下,然後才反應過來,忍不住彎了彎眼睛。
哪裡是她說的。
明明就是秦讓想吃她做的餃子。
秦讓高大的身影慢慢地走到了言喻的旁邊,沒坐下,就靠在了她的沙發背上。
秦母笑:「阿喻工作這麼辛苦,難得來看我們兩個老人,怎麼能讓她做飯?」
言喻倆連忙道:「沒事的,阿姨,我來做吧,包餃子很快的,你們吃了嗎?也一起吃一點吧。」
秦讓和言喻一同進了廚房,秦南風看到他們倆進去了,也從沙發上兩腿一蹬,走到了廚房門口,他也想進去。
但秦讓垂眸看著自己的兒子一眼,擰了下眉頭,想也不想地把廚房門關上:「油煙味重,出去看會電視吧。」
任由著秦南風在外面乾瞪眼,他皺了皺眉,爸爸真壞,他也想跟言阿姨一起包餃子。
廚房裡,暖色的燈光瑩瑩地籠罩著兩人,言喻對秦家的廚房還算熟悉,她自己就找出了餃子皮。
秦讓站在她的身後,補充道:「我已經讓人弄好了餃子餡。」
言喻嘴角噙著笑:「所以,你是早就等著我來幹活了,嗯?」
秦讓只笑不語。
言喻也沒再說什麼,她拿出發圈,將柔軟的長發鬆松地綰著,那個發圈不是很緊,要掉落,卻又不會掉落,勾著人心痒痒。
黑髮如墨,美人如玉。
美人現在正在包餃子,白皙瑩潤的手指輕巧地就捏出了餃子的形狀,不一會,旁邊的盤子上就已經有了滿滿的一盤。
秦讓就那樣,目不轉睛地看著,眼裡流淌著連他自己也不清楚的情緒。
言喻包好了餃子,彎腰想在下面的柜子里找漏勺。
毛衣是偏短型的,一彎腰,就露出了一小截白嫩,白得觸目驚心。
她很快就站直了身體,幾縷碎發卻飄散了下來,垂在了耳側,她手上都是餃子餡,還在糾結要怎麼把頭髮撩上去。
身後就有一具溫熱的身體貼了上來。
男人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捏起了那幾縷頭髮,夾到了耳後。
動作過程中,難免會有肌體接觸的時候。
言喻一怔,然後,耳尖不可避免地敏感地紅成了一片,像極了誘人的小兔子。
秦讓輕笑,言喻避開了他,笑:「你別在這兒搗亂了。」
言喻說完,就往鍋里下了水。
秦讓並不怎麼在意她說的話,過了會,他拿出了手機,覺得眼前的一幕美好得像是畫,他借著廚房溫潤的燈光,把燈光下的美人拍進了手機里。
美人肌膚清透,身材苗條,卻玲瓏有致,單單一個背影和一個線條優美的側影,就讓人忍不住想看這樣的美人的正臉。
秦讓手指摩挲了手機幾下,良久,他發了條朋友圈。
只有言喻的這張圖,什麼文字都沒有。
發完后,他安靜地靠在了琉璃台上,悠然地等著大家的評論和點贊。
秦讓過往的朋友圈幾乎沒有任何生活的痕迹,以往大部分就是轉發法律相關的推送,沒想到,現在卻突然發了個女人的背影,還是在廚房裡。
這是……公開了秦南風的母親嗎?
秦讓的圈友們炸了。
「秦律師公開了??」
「恭喜恭喜!」
「吃了一嘴狗糧。」
「千年鐵樹開花了,一開就是不一樣的美人花。」
「為什麼……我覺得像是言喻?」這是以前律所的同事評論的。
秦南風也在玩手機,他一下就看到了爸爸的朋友圈,抿了抿唇,沒給爸爸點贊,而是不發一言地盜了爸爸的圖,發在了自己的推特上。
父子倆一樣,什麼文字都沒有。
沒過一會,就有同班同學評論了。
秦南風看到了一個同學說,他媽媽真漂亮。他抿起的唇角小小地揚了揚,笑意怎麼都掩蓋不住。
言喻已經下好了餃子,沒過一會,熱騰騰的餃子出爐了,香氣四溢。
秦讓收起了手機,接過了她手裡的盤子:「我來拿吧。」
他說著,看了眼霧氣氤氳中她清亮的黑眸,心裡柔軟成了一灘湖水。
這是他想要執手一生的人。
*
第二天,是秦南風的生日。
秦讓開車,載著言喻、小星星還有秦南風一起去了倫敦市中心的商場逛街,秦讓要去停車,言喻就先和小星星、南風進去了商場。
小星星撒嬌地從言喻的包包里找出了棒棒糖,她分給了秦南風一隻,可是秦南風已經長大了,他雖然不喜歡,但也收下了棒棒糖。
幾人坐在了沙發上,等著秦讓。
小星星軟軟道:「媽媽,我可以坐你的腿上嗎?」
「當然可以。」
她開心地靠在了言喻的懷裡,她手裡舉著棒棒糖,笑眯眯地:「媽媽,你要分享一口我的愛嗎?」
她把棒棒糖舉到了言喻的嘴邊。
言喻捧場地償了一口。
小星星天真地說:「我有一份很大很大的愛,當我分給了媽媽之後,我就有兩份愛了。」她轉眸,黑眼珠子看著秦南風,「南風哥哥,你有這麼大的愛嗎?」
秦南風:「……」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言喻愛嬌地摸了摸小星星的頭髮,一點都沒注意到,對面的沙發上,安安靜靜地坐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
穿著小西裝,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幽深的黑眸盯著言喻三人看。
明明還這麼小,他的身邊卻沒有大人照看著,安靜乖巧的樣子,看得有些孤單。
過了好一會,才有一個中年女人焦急地跑向了他:「謝天謝地,小少爺,總算找到你了,小少爺,你怎麼突然跑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