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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1 男人都一樣,喜歡乾淨的女人

  鏡頭裡的小星星眨巴著眼睛,像是聽懂了大人們的誇獎,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小腦袋一扭,趴在了保姆的肩頭,害羞地笑了,怎麼也不肯再看言喻和陸衍了。


  時間也晚了,陸衍壓下了胸口的情緒,淡聲道:「好了,我們也要去睡了。」


  保姆懂了:「好啦,小星星,跟爸爸媽媽說再見。」


  聽到這句話,小星星的腦袋立馬就扭了回來,黑眸一瞬不瞬地盯著言喻,癟嘴,很捨不得。


  看著她的小臉蛋,言喻心都化了,只想親親她的小臉蛋,哄著她睡覺。


  保姆說:「這兩天,小星星可想媽媽了,她一哭,我就哄她說要帶她去找媽媽,她立馬就要我抱抱了,不會說話,就掙扎著要去你房間看看,真是個聰明又懂得疼人的孩子。」


  言喻眸中有霧氣,鼻子有些酸。


  大概當了媽媽后,總是容易心軟,又捨不得孩子。


  視頻結束了。


  陸衍的腦海里難得地重新回想起小星星的臉,粉粉嫩嫩,一雙黑眸如珠似玉,閃著熒光,落滿星河。


  他垂眸瞥了眼裡都是水汽的言喻,心想,小星星的眼睛還真的不像她,她是琥珀色的略顯得有些淡的瞳孔,而小星星卻是黑得純粹的瞳眸。


  他揚了揚唇角,諷刺地想,大概像極了她那個便宜的爸爸吧?

  言喻默默地坐著,就盯著已經徹底黑掉的屏幕,默默地落淚。


  無聲地哭著。


  長睫毛上都沾染了水汽,眼睛彷彿被雨水沖刷過,只留下了澄澈的乾淨,透著楚楚可憐。


  陸衍擰眉:「哭什麼呢?」


  言喻的手拽著浴巾,就是落淚。


  「過幾天就回去了。」


  陸衍大概也沒想過,他會對喝醉了之後的言喻多了點耐心,他淡聲:「不許再哭了。」


  言喻眨眨眼,忽然抱住了他的腰,又是哭又是笑,真的跟個孩子,沒有什麼區別了。


  陸衍的背脊有些僵硬,垂眸看了她半晌,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頰:「鬆開我,去沙發上睡覺。」


  她不肯,手上的力道越發的大了。


  房間里是寂靜的,能聽得到古老的鐘在緩緩地走動著,她的浴袍早已經鬆開,身上也只是在身前遮蓋著棉被,而擁抱著他的動作,讓她的整個後背都暴露在了他的視野中,任他逡巡。


  瑩潤如玉的背部,沒有一點瑕疵,纖細的蝴蝶骨振翅欲飛,修長的脖頸微微垂著,幾縷碎發輕輕拂過,散發著脆弱,讓人不禁想狠狠地捏住,摧毀這樣的美好,想在這樣乾淨白皙的地方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迹。


  陸衍的喉結上下滾動了下。


  漆黑的眼眸沉沉。


  不知道一切是怎麼發生的,天翻地覆之間,言喻就被陸衍沉沉地壓在了身下,他身材高大,肌肉線條緊實,蘊涵著力量,陸衍薄唇勾起,就將言喻身上的被子抽取了出去。


  白色的被單輕飄飄地落在了地面上。


  寒意滲來,言喻微微一怔,沒來得及反應,就和他隔著薄薄的浴袍,相貼著,太近了,近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體的每一處起伏。


  言喻酒意上頭,腦海里沒有多餘可以思考的地方。


  下一秒,她的雙手就被無力地按在了頭頂上。


  陸衍的手指粗糲,帶著他特有的溫度,大手摩挲過去,輕微的疼痛中帶著酥麻。


  言喻難耐地蜷縮起白嫩的玉趾,咬著下唇,眉頭擰著。


  陸衍黑眸灼灼,讓人無處可逃。


  他平日就強勢,在這方面更是強勢的主導,仗著力氣大,幾乎要讓言喻無處躲藏。


  言喻覺得有些危險,他就抵著她,沉重的臂膀鉗制著她,肌肉散發著熾熱的溫度,她全身發軟,整個人就像是砧板上的肉,任他宰割。


  她莫名地開始抵觸。


  腦子卻是一團漿糊,她用力地咬了下唇,疼痛讓她有一瞬間的清醒,腦海里程辭的樣子慢慢地清晰,她知道,眼前的這人,是陸衍。


  兩人的臉孔迅速地轉換著,她醉態朦朧。


  只餘下了一個想法——還不到時候,她還沒做好準備。


  但是,她也不能激怒陸衍。


  剛想著,一股反胃從腹腔中涌了上來,言喻擰眉,抿住了唇,她用力地掙扎了起來,破碎的嗚咽聲中,夾雜著斷斷續續的話——「我……我想吐。」


  房間中太過安靜了,除了衣料的摩擦聲,就只剩下曖昧的喘息聲。


  言喻的這句話,也顯得格外清晰。


  陸衍繃緊了唇,臉色黑了下去,緊擰著的眉間,有汗水滴下,他看起來有些可怕,下一秒,就鬆開了言喻,沒說話。


  言喻顧不上他的情緒,跌跌撞撞地沖向了浴室。


  陸衍眼底有些冰涼,這個醉鬼,而且是她主動勾引的。


  等言喻大吐了一場之後,她收拾完,冷水刺激著面孔,神經隱隱作疼,但整個人真的清醒了許多。


  後知後覺地想起,她剛剛似乎得罪了陸衍。


  她打開浴室的門。


  外面的房間已經關了大燈,陷入了昏暗之中,只餘下床頭昏黃的一盞落地燈,床上,陸衍閉著眼睛,看似已經睡著了,而床尾的沙發上,扔了一個枕頭和一床被子。


  言喻赤著腳,站立了一會,胸口淺淺地起伏,蹙眉,半晌,還是回到了床上,小心翼翼地從另一側,爬了上去。


  還沒躺好。


  男人低沉冰涼淡漠的聲音就響起了:「去沙發睡。」


  言喻身體一僵。


  陸衍毫無感情,也沒有溫度,只有不耐:「沒聽到么?我讓你去沙發上。」


  言喻眨了眨眼,心想,還真是無情,手上的力道卻緩緩地收緊,緊得微微發疼。


  她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手腕就被冷硬的大手鉗制住了,大手的力道在不斷地變大,一點點收攏,彷彿要磨碎她的腕骨,她疼得後背發涼。


  陸衍翻身,重新將她納入身下,黑暗之中,眼睛淡漠地瞧著她,下巴摩擦著她的下頷骨,臉上沒有幾分笑意,聲音低啞:「不走是吧?那就繼續。」


  他是真的發了狠。


  暴力地扯裂了浴巾,壓在了她的身上,他身上甘冽的煙草氣息籠罩了她的全身,用力著,在她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痕迹。


  她本來就白,皮膚又薄,稍微一用力,便是痕迹。


  言喻渾身一顫:「陸衍,你冷靜點。」


  這一次的陸衍根本沒有幾分慾望,剛剛那些舉動,大概就是為了懲罰。


  她才開口,他就停了下來,沒再繼續,深墨色的瞳仁黑得嚇人,輪廓線條冷淡,倒是沒說什麼,也沒趕言喻去沙發上睡。


  兩人各懷心思,就這麼躺下了,陸衍很快就入睡了,言喻卻怎麼也睡不著,但她更不敢隨意翻身,就怕吵醒了陸衍。


  落地燈散發著柔和的光,睡著了的陸衍摒棄了素日的冷然,顯得有些安靜,連冷硬的輪廓,都顯得柔和了幾分。


  言喻手痒痒的,很想很想摸摸他,從他的額頭到他的薄唇。


  她以前,以為再也看不到這樣的一張臉了。


  只要看到,就讓她散去了所有的疲憊。


  陸衍似乎睡得並不安穩,英俊的眉宇蹙著,雙手自然地垂放在了身側。


  言喻一直都能在陸衍的身上看到了孤獨。


  第一次見到他,他和許穎夏接吻,她也覺得他孤獨,第二次,第三次,無數次……即便身邊擁護的人再多,他也透著深入骨髓的孤獨,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麼,或許他從來就沒相信過,身邊的人。


  第二天早上,陸衍先醒了,他睡覺的姿勢一向很穩,今天身上卻掛著一隻考拉熊。


  言喻緊緊地纏著他,白皙如玉的手臂就橫在了他的胸前,腦袋也趴在了他的胸口上,溫熱清軟的呼吸就噴洒在了他的喉結處,令人發熱。


  雙腿更是絞著他的腰。


  陸衍垂眸,他有正常男人晨起的反應,但薄唇微勾,不過一會就收回了視線,動作很輕地下了床。


  從櫃中,取出了衣服,穿衣服的時候,他的眼前一閃而過了方才入眼的美景。


  言喻白皙的身體上遍布著淤痕,像極了被暴雨襲擊過後的花園,帶著殘破的美感,勾著男人純粹原始的渴望。


  也很符合,他的胃口。


  他垂下眼睫毛,遮掩住了眼底翻湧的淘浪,修長分明的手指,動作優雅地扣上扣子,綁好了領帶。


  言喻在陸衍醒后不久,也清醒了,兩人相對無言,收拾好了,就一起下樓,威爾士夫婦已經在餐廳等候了。


  看到言喻,威爾士太太眼睛一亮,言喻卻有些不自在,威爾士太太準備的裙子太暴露了,倒不是她保守,而是昨晚陸衍在她身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她用了不少遮瑕膏,不知道有沒有遺漏的。


  威爾士太太湊到了威爾士先生的耳畔,輕聲道:「他們感情很好呀,應該和好了。」


  威爾士太太是過來人,遮瑕膏哪裡能遮擋住的那麼多的紅痕和淤青,她抿唇笑了笑,心裡想的是,陸先生還真是暴力呢,一點都不憐香惜玉。


  但年輕人,就應該激情一些。


  *

  陸衍和言喻在隔天就乘飛機回國了,公司還有許多事情,言喻也不放心小星星,但兩人都沒料到的是,他們倆在機場的照片被狗仔拍到了。


  ——「陸少談生意不忘新歡,新歡膚白長腿盤條順。」


  雖然是偷拍,但照片的清晰度挺高的,陸衍戴著墨鏡,懶散地插著褲兜,走在了前面,言喻跟在了他的身後,拉著自己的行李箱。


  照片中能清晰地看到她白皙小巧的臉孔,只有巴掌大,下巴很尖,因為長途飛行,沒有化妝,但皮膚白凈,眼尾輕揚,帶著天然的水色。


  穿著削肩露背的小黑裙,優雅淡然,露出了兩條筆直纖細的長腿,腳上一雙一字帶簡潔貓跟鞋,腳趾甲乾淨整齊,是透著粉嫩的珍珠,從頭到尾都是精緻的。


  陸衍長得好,出身好,身邊又常常有不同的女孩子,一下就上了熱搜。


  評論里沒有一個人認出,言喻是之前被曝光過的陸衍的肥胖粗俗的太太。


  ——「陸少這一次的品味好高啊,這個小姐姐看起來好美啊,好有氣質啊!」


  ——「是啊,衣品高、身材好、皮膚白,不化妝竟然還這麼美!希望這位小姐姐能成功地在陸少的身邊站穩腳跟!」


  ——「確定不是工作人員嗎?聽說陸氏集團的女員工都很優秀的!」


  ——「好有正宮的氣度啊!」


  ——「樓上開玩笑吧,正宮?呵呵,誰不知道陸少的太太是個上不了檯面的胖子,如果正宮能這麼瘦這麼美,陸少還會在外面偷吃嗎?」


  ——「話說,我咋感覺,這個小姐姐的脖子上青青紫紫是吻痕啊?」


  言喻回公寓的路上,瀏覽了新聞,看到了這些評論。


  哭笑不得,又帶了點淡淡的心酸,胸口像是針扎了一般。


  她笑了笑,不管罵來罵去,之前的她也會一直被人辱罵。


  陸衍還有事情,必須回公司,言喻一個人回了公寓,小星星正在睡午覺,林姨看到言喻很是開心,她動作麻利地替言喻搬了行李箱,又接過她手中的衣物,瞥到她現在的穿著打扮和身材,誇獎道:「太太瘦身下來,真的是太美了,沒有一個男人看到會不心動的,你看,你把自己收拾收拾了,先生這次就帶你去英國了呀。」


  言喻笑了,眨巴了下眼睛。


  林姨不知道她這次是去工作,還以為她是千里尋夫去了。


  林姨抬眸看了眼言喻,笑眯眯的:「男人都喜歡乾淨的美女的,太太性格又好,先生遲早都會發現太太的好,夫妻嘛,多相處相處,就好了。」


  言喻沒跟林姨爭執這個,只說:「我去看看小星星。」


  小星星正在睡覺,四仰八叉地睡著,小拳頭緊緊地攥著,長睫毛輕微地顫,小嘴微張。


  小星星的旁邊是陪同她睡的南北,南北也蜷縮著身體,乖乖睡著。


  言喻覺得心裡有一塊空缺的,終於圓滿了,她脫下了外套,換了睡衣,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小星星的身邊,伴著她身上的奶香味,沉沉入睡。


  言喻一覺醒來,睜開眼,就對上了小星星含笑的眼睛,她顯然很興奮,小拳頭握著,一直在摸言喻。


  言喻笑了,碰了碰她的鼻子,抱起了她,起床。


  南北坐在了床上,露出了不懷好意又震驚的笑容,她看到言喻起床,說:「阿喻,你們玩這麼大啊?陸衍是想吃了你嗎?瞧你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言喻被她說的臉一熱,支支吾吾,倒是說不出什麼。


  言喻下床,彎腰抱起了小星星,小星星嘴裡咬著奶嘴,朝她笑。


  南北有些嫉妒,心裡酸酸的:「這個沒良心的小傢伙,媽媽一回來,就忘記了乾媽是不是?!太過分了!」


  小星星眉眼彎彎,笑得讓人心軟。


  南北伸出手,說:「小星星,你讓乾媽抱一抱,乾媽就不跟你計較了。」


  小星星把頭一撇,胖胖的小手勾住了言喻的脖子,撒嬌,埋頭進去,怎麼也不肯讓南北抱了。


  言喻被逗得笑出了聲。


  南北也笑,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屁股:「臭丫頭。」


  吃飯的時候,言喻一邊給小星星喂米糊,一邊問:「最近,你和宋清然怎麼樣了?」


  提到了宋清然,南北的神情有些淡,眼神也暗淡了幾分,她抿著唇,過了會,唇角淡淡地牽扯起,勉強笑了下:「就那樣,其實我也想明白了,之前是我想太多了,我總以為我是不一樣的,但是,其實我跟想攀附他的那些女人沒什麼區別,只是我自視甚高,就以為自己跟其他人相比起來,不一樣了而已。」


  言喻看著她,也陷入了沉默。


  南北以往總是說,她們倆都一樣,都是靠著別人資助長大的孩子,都一樣的可憐,但言喻知道,她們倆不一樣。


  南北是宋清然家的養女,她是宋家當家的好友之女,父母意外遇到不幸,她就只能寄養在了宋家,她從小就和宋清然一起長大,宋家對她的確是無差別的好,只是畢竟是養女,她在宋家的日子也不是那麼好過,宋清然有真正的青梅竹馬,那個青梅竹馬不喜歡南北,連帶著宋清然對家裡突然來的女孩也根本不在意,從小就忽視她,甚至輕蔑她,直到南北18歲成年那天,兩人發生了意外。


  兩道原本平行的線路,忽然交纏在了一起。


  宋清然對她的身體有感覺,南北卻動了心。


  南北比誰都清楚地知道,誰先動心,誰完蛋,她也知道,兩條線,即便相遇了,以後還是會分開的。


  她和宋清然就是這樣。


  言喻沒有開口安慰,誰也沒辦法感同身受,所有的語言都顯得格外蒼白,她能做的,就只是陪在南北的身邊。


  *

  吃完飯,林姨在收拾碗筷,言喻的手機放在了桌面上,正在震動,南北瞥了眼,喊:「言喻,你媽電話。」


  這個媽是誰,兩人心裡都清楚,就是周韻啊。


  周韻顯然看到了報紙:「言喻,你跟阿衍去英國了?你這孩子挺不聰明的啊,平時叫你纏著,你又不會纏,他去辦事你又纏著做什麼啊?是不是還嫌你不夠麻煩呢?整天整天被人拍到上熱搜,丟死個人了。」


  周韻的聲音不大,但南北聽到了,她眉頭擰起,顯然生氣了。


  言喻讓她稍安勿躁。


  周韻繼續嘮叨:「你以後阿衍去工作,別跟著了,我看照片里,你也穿了大牌,這些錢可不是白白來的,都是阿衍辛辛苦苦賺的,你不好好賺錢就算了,就別去打擾他賺錢了,懂了沒?對了,今晚你和阿衍回家。」


  她停頓了下,「這一次不用你去叫阿衍了,我自己叫他吧,你呀,多用點心,跟別的太太學學,如何留住老公的心。」


  她開開心心地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南北快被氣死了:「這老妖婆,她這麼說你,你怎麼不反駁啊?氣死我了,她怎麼一副她是上帝的樣子?她也不想想,到底是誰救了她的阿衍?忘恩負義的老妖婆。」


  言喻彎了彎唇,被逗笑:「好了啦,彆氣啦,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好啦!」


  「也就你脾氣好,是我早罵回去了。」


  言喻舒了一口氣,垂下了眼瞼,給小星星擦了擦嘴:「不是我脾氣好,是沒必要,更何況,我給陸衍捐獻的確是有私心的,就連小星星……我也是有私心的,所以,這麼一想,我就覺得沒什麼了。」


  *

  言喻很早就到了陸家老宅,她仍舊沒有駕駛證,開不了車,所以就打了輛出租,計程車原本不想開上山,因為開上去之後,就要空車回來,言喻出了三倍的價格,才讓他同意。


  小星星趴在了言喻的肩膀上,黑眼珠子卻好奇地瞧著窗外的世界,她盯著外面不停地後退的風景,半晌,樂了。


  司機跟言喻搭話:「姑娘,你來這邊做什麼呀?這一片別墅區,有錢都買不到,還得有權勢,你住這兒啊?不能呀,住這兒怎麼會連車子都沒有,還打出租。」


  司機話很多,言喻還沒回答,他就自己想了個答案:「是不是親戚住這兒啊?」


  言喻彎了彎眼睛,沒有反駁。


  到了老宅,老阿姨過來開了門:「哎喲,少奶奶回來啦,小寶貝,你也來了呀。」


  她伸手要抱小星星。


  小星星這會乖巧的很,乖乖地就讓老阿姨抱了去,倒是懂得討好人。


  周韻正在客廳里,她正喝著茶,聞言,看了眼言喻,倒是心裡一驚。


  說真的,她挺久沒見到言喻了,今天叫言喻回來,也是因為機場狗仔拍到的照片,實在是變化太大了。


  她還記得在醫院第一次看到言喻的樣子,臃腫,膚色蒼白,搖搖欲墜,整個人都透著頹唐;而現在的她是生機勃勃的,皮膚仍舊白,卻是瑩潤健康的白,眼眸微亮溫潤,帶著令人傾心的安靜。


  周韻眼神微閃,蹙了眉。


  可能因為言喻那時候懷孕了吧。


  她心裡又生出了些不滿,她的確不喜歡言喻,救了自己兒子的命,就不代表可以嫁給他啊,好好的夏夏沒了,還逼迫阿衍多了個不是自己生的女兒。


  周韻自然不會主動去抱小星星。


  言喻也不在意,看到周韻剛剛插完的花,坐了下來:「媽媽,你在插花啊。」


  周韻放下了茶杯,不輕不重地「嗯」了聲。


  周韻自小出生名門,大家族又溺愛,所以她素日就是玩,插.插花、彈彈琴、購購物,去旅遊,嫁個好人家,所以也任性的很,當然了,年輕的時候,也做錯了事情。


  她眸光深深地瞥了眼小星星,垂下眼睫毛,抿著的唇,顯得有些陰翳。


  言喻不會插花,所以她只坐了一會,就被周韻趕走了,周韻說:「你也別在這邊杵著了,去廚房看看,有沒有可以幫忙的地方,對了,阿衍喜歡吃鵝肝,承國呢,喜歡吃義大利面。」


  周韻淡淡地擰眉:「算了,你要是不會,那就這樣吧。」


  言喻胸口起伏了下,微笑著:「我會的,我去廚房看看。」


  周韻看著言喻的背影,勾唇笑了笑,心裡的鬱氣總算髮泄出來了。


  他們這種人家,怎麼會讓媳婦親自去廚房做菜呢?她不過是為了泄憤而已,今天言喻和陸衍的新聞上了頭條,多少貴婦打電話來笑話她,她解釋是她的兒媳,卻沒人相信,還暗地裡諷刺她不要忘記了那個娶進門,給陸衍捐獻骨髓的媳婦。


  言喻到了廚房,把家裡的傭人嚇了一大跳,她們笑著:「少奶奶,您進來做什麼呀?肚子餓了,想吃點什麼嗎?」


  言喻笑了笑:「我來做點晚餐。」


  她們連忙上去攔:「不用不用,少奶奶我們做就好了。」


  言喻已經輕輕地束起了頭髮,軟軟地放在了後頸,她取了個圍裙,戴好,綁在了身後,燈光下,她的笑意染了些許柔和:「沒事,我想給阿衍和爸爸做晚餐。」


  留下了兩個廚師幫言喻。


  言喻在英國生活了好幾年,她又不是千金大小姐,當然會做飯了,義大利面還比較好做,但鵝肝就難了。


  廚師耐心地教導她,她手也巧,很快就上手了,就是浪費了好幾塊鵝肝。


  半個小時后,她煎出了火候適中的鵝肝,散發著濃郁的香氣,入口即化,柔軟綿質。


  言喻眼睛閃過驚喜,有些開心:「這次的可以了嗎?」


  廚師點頭:「很棒了,少爺就喜歡這個熟度的。」


  言喻又煎了好幾個,總算好了,她小心翼翼地擺盤,另一邊,廚師幫著她把義大利面端了出去。


  陸衍到廚房的時候,正好看到言喻正在擺盤,她彎著腰,頭髮垂下,燈光傾瀉光芒,折射著柔軟的光澤。


  身上穿著chic風的裙子,越發顯得溫柔。


  側臉的弧度柔軟得似乎能軟化人心。


  她似乎感覺到有人站在了廚房門口,轉過了頭,眼睛里浮現的都是閃亮的笑意,璀璨得幾乎能灼傷人。


  陸衍沒怎麼看到過言喻這樣的表情。


  結婚這幾個月來,兩人為數不多的相處中,他都能明顯地感覺到她在討好他,以至於表情有些克制,不像現在這樣的開懷,眼裡流淌著的笑襯得她美艷不可方物。


  她端起了鵝肝,拿著叉子,有些驚喜:「你回來了,吃鵝肝嗎?」她走到了他的面前,抬起眼眸,把鵝肝叉到了他的嘴邊。


  濃郁的香氣已經鑽入了他的鼻息之中,勾起了他的食慾。


  言喻眼裡有期待。


  陸衍面無表情地想,或許是工作給了言喻自信,讓她逐漸開朗,也變得越來越大膽。


  但不知怎麼的,沉默了許久之後,他張開了薄唇,咬住了鵝肝,吃了進去。


  言喻眉眼含笑,眼尾輕揚:「這些都是你的,我給你做的,好吃吧?」


  就像是,不管他做了什麼,她都能輕易地開心,她很好滿足。


  言喻打算脫下圍裙出去,但她剛剛打結打得有些著急,似乎成了死結,她背過手,解了半天,也沒有解開。


  兩隻白皙的手還在和圍裙鬥爭。


  陸衍走了過去,淡淡的冷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她的雙手,站定住,微微垂頭,他個高,幾乎擋住了廚房吊燈的光,落下了昏暗清冷的光線。


  言喻想回頭,他沙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了下來:「別動。」


  他伸出手,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了那個死結,幫她解開。


  在拽住的時候,他才發現,她的腰可真細,不盈一握,顯得脆弱又纖細,像是他只要一用力,她就會折斷在他的掌心裡。


  陸衍抿住唇,下頷微收,唇角微揚,眼底的情緒不明。


  他想,如果是幾個月前的言喻,大概就不會激起他的毀滅欲吧。


  他勾唇,又想起之前的想法——他說過,他不會愛上一個廚師或者保姆,但如果只是廚師或者保姆的話,他又絕不可能幫她們解開圍裙結。


  或許,言喻的確是特殊的。


  真是矛盾。


  周韻插好的花就擺放在餐桌的中央,她認真地欣賞了好一會,覺得很滿意,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才收手。


  言喻和傭人一起布置餐桌,開飯了。


  陸承國很滿意,眼角眉梢都是慈祥的笑意:「這是阿喻做的呀?阿喻廚藝很棒啊,爸爸很喜歡。」


  他表達喜歡的方式就是重新添了份意麵。


  周韻撇了撇唇:「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言喻連父母都沒有,這些本來就是她該學的,哎。」她抬眸看了看言喻,提出了自己的疑惑,「言喻,你沒父母哪來的錢去留學?那可不是一筆小錢啊,是小星星的爸爸提供給你的?」


  言喻夾菜的手頓了頓,瞳孔微怔。


  陸承國擰眉,看向了周韻。


  周韻才收住嘴。


  陸衍的眼神很淡漠,他沒打算解圍,也不會發表看法。


  言喻一時愣怔,微微屏住了呼吸,心臟像是被螞蟻鑽了進去一般,麻木的,卻仍舊有些疼。


  好一會,她才抬起眼眸,卻對上了陸衍的視線。


  他黑漆漆的瞳仁是夜色下的大海,沒有熒光,只有深刻不測和堆積著的陰霾,彷彿能看透她所有的想法。


  言喻握著筷子的手指越發收緊。


  飯後,陸衍被陸承國叫到了陸承國的書房裡去了,周韻去了花園澆花,也把言喻喊去了,言喻把小星星放進了嬰兒車裡,推著她,一起去了小花園。


  周韻一邊看書學習養花技巧,一邊澆水,水量要精確到每一毫升。


  小星星看著她澆水,樂呵呵地笑,手舞足蹈。


  周韻瞥了她一眼。


  小星星笑意甜甜。


  周韻又看了她一會,小星星對著周韻吐小泡泡,還伸出了兩隻小胖手,似乎要她抱抱。


  周韻笑了下,她實在沒辦法對這個這麼招人疼愛的小孩子冷漠,只好尷尬地乾咳了聲。


  小星星圓溜溜的眼睛還是看著周韻,準確來說,是看著她手裡的花灑。


  她對一切新的事物都很好奇。


  周韻想抱小星星,她淡淡地吩咐言喻:「你上樓去阿衍書房裡,他柜子上有一本園藝的書,拿下來給我吧。」


  言喻知道她想和小星星在一起,沒有戳穿,上了樓。


  陸衍的書房在走廊的盡頭,地上的地毯柔軟,落地無聲,她輕輕地推開了書房的門,裡面沒有人。


  她打開燈。


  還是第一次走進陸衍的書房裡,入目的就是高到天花板處的實木書架,上面擺滿了書籍,有精裝版,也有線裝版本,還有各類的絕版書。


  實木架子上擺放了一個梯子,用來取書。


  言喻數著第二排右邊倒數第二本書,她還沒找到那本園藝書,就先看到了一個相冊架子。


  相冊架子是棕木的風車形狀,上面掛滿了照片。


  第一張照片就是陸衍和許穎夏。


  右下角的相冊時間,是兩年多前。


  陸衍不知道為什麼,顯得很清瘦很虛弱,但眼角眉梢都噙著笑意,他們倆就站在了遊樂場的大門口。


  一個大樹蔭蔽著,明媚的陽光從樹葉的間隙中,星星點點地落下,投落在兩人的臉上。


  陸衍抿著唇,許穎夏靠在了他的胸口。


  言喻沒想過,陸衍竟然也會和人穿傻乎乎的情侶裝,在遊樂場前,照這樣的照片。


  他狹長眼眸里的寵溺快溢出照片。


  言喻輕輕轉動著風車,都是陸衍和許穎夏的照片,有陸衍在辦公,許穎夏猛地就親在他臉頰的照片,也有許穎夏躺在他大腿上睡覺的親昵影像。


  言喻的睫毛翕動,那時候的陸衍,更像程辭,眼裡有寵溺,眉眼是溫柔清風,整個人都散發著溫潤氣質。


  不像現在,那雙眼眸里,只有一望無盡的冷沉和濃郁的譏誚。


  言喻收了手,直接取出周韻要的那本書,才踏出書房,就撞到了陸衍。


  陸衍擰著眉頭,眉間的褶痕深深,看著言喻,沉下了眼眸:「你去書房做什麼?」


  言喻心一跳,下意識地屏住呼吸,擺了擺手中的書。


  陸衍往旁邊一側,讓她出去,只是淡漠道:「以後沒我允許,別進去。」


  言喻拿了書到花園的時候,周韻已經抱著小星星笑開了,她背對著言喻,半彎著腰,軟軟地問:「小星星,告訴奶奶,這是什麼花呀?」


  小星星哪裡會說話,但她會給出反應,興奮地直蹬腿。


  周韻:「小寶貝真乖,親親奶奶好不好?」


  小星星嘟起了小嘴巴,親在了周韻的臉頰上。


  言喻走了進去。


  周韻回頭,又恢復了冷淡的眼神,小星星摸了摸她的臉,周韻的神情就綳不住了,她對言喻說:「小星星百天沒怎麼慶祝,等她滿周歲了,讓我來辦吧,我得辦個大的,讓整個圈子都知道我們家的小星星多可愛喲,讓其他人都來羨慕。」


  言喻笑了。


  回到客廳里,陸承國也盯著周韻懷裡的小星星,不知道在渴望著什麼。


  言喻晃了晃小星星的手,讓她看著陸承國,輕聲道:「小星星,你看,這是爺爺呢,你記得嗎?」


  小星星眨巴著眼睛,看了陸承國半晌。


  陸承國心都懸在了嗓子眼。


  良久,小星星伸出了雙手,小身體傾斜著,往陸承國那邊靠了過去。


  陸承國眼睛一下就有點酸了,熱熱的,抱住她的時候,連手指都是顫抖著的,小心翼翼的。


  他笑著,眼角有皺紋散開:「小孩子身體真軟啊,就怕一個用力,就會弄疼她。」他繼續道:「以前阿衍是個男孩子,可皮實了,這女孩子啊,還真得小心,小星星是我們家的小公主呢。」


  他垂眸,眼睛對上了小星星的,眼角眉梢都是笑。


  *

  在老宅待到11點多,三人才要回去。


  臨走前,周韻還是捨不得小星星,但她端著一張臉,也沒說什麼,過了許久,才對陸衍道:「我現在也沒什麼要求了,你們倆快點給我生個孫子,我也就圓滿了。」


  她知道這話跟言喻說什麼用,所以眼睛一直看著陸衍。


  偏偏陸衍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里也沒什麼溫度,淡淡地「嗯」了聲,更像是敷衍。


  陸衍開車,一起回到了公寓里,時間已經晚了,他也不打算走了。


  小星星今天很興奮,還不困。


  陸衍看了她幾眼,轉眸對言喻說:「你先去洗澡吧。」


  言喻說:「我得先給小星星洗澡呢。」


  她也顧不上陸衍,喊了林姨一聲,林姨已經放好了水,言喻抱著小星星進了浴室。


  澡盆里飄著幾隻小黃鴨,小星星很愛玩水,也愛乾淨,所以一點都不排斥洗澡,給她洗澡非常省心。


  林姨被小星星的笑容感染著,轉過頭,剛要拿東西,卻嚇了一跳。


  陸衍靠在了浴室的門框上,長身玉立,黑眸深深,唇畔染著淺淺的笑意,挑了挑眉。


  林姨想了下,問他:「要不要給小星星洗澡啊?她很乖的。」


  陸衍抿了抿唇,還真的走了進來。


  他目光淡淡,嗓音淡涼:「要怎麼洗?」


  這下,連言喻都有些驚訝了,她眉眼彎彎,看向了陸衍。


  小星星也跟著大人的視線看了過去,然後小嘴吧唧吧唧,又是一串長長的爸爸爸爸。


  陸衍蹲了下去,還沒說話,忽然就有水潑到了他的臉上。


  緊接著,就是小星星清脆的笑聲。


  言喻也笑了:「她這是跟你玩呢。」


  最後給小星星洗完澡,陸衍和言喻的身上也濕得差不多了,言喻抱起了小星星,逗她:「真是小壞蛋。」


  陸衍讓言喻先去洗澡,他則進了嬰兒房,去陪小星星了。


  等幾人都忙完了,已經是深夜12點多了,言喻說:「晚安。」


  陸衍卻拽住了她的手腕。


  她轉頭,眼眸清澈。


  陸衍看了言喻幾秒鐘,把另一隻手裡拿著的東西遞給了她,吐出了兩個字:「給你。」


  言喻垂眸,微怔,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的掌心裡,是一個小禮盒。


  陸衍鬆開了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打開。


  言喻的睫毛輕輕地顫了顫,打開——是項鏈,限量版的,細碎的鑽石折射著溫潤的光,背面刻著專屬主人的名字縮寫:Y。


  是專門指定給她的禮物。


  言喻抿唇,胸口似是有暖流,微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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