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言喻吻住了陸衍(3000+)
季慕陽原本懶懶散散地垮在沙發里看戲,現在也微微怔住了,然後挑了挑眉,坐直了些身體,還真是有趣。
有些富二代笑了笑,有些擰了眉,覺得女人吵架的樣子,可真不美。
兩人都是狼狽的模樣。
許穎冬好半晌才反應過來,她尖叫出聲,睜大了眼睛,控制不住音量的大小:「你這個女人,竟然敢潑我水!」
言喻沒有理她,扔下了紅酒杯,就快步地往外走去。
她氣得微微顫抖,繃緊了唇線。
許穎冬從身後拽住了她,她手上剛剛做好的尖銳的美甲,陷入了言喻白嫩的皮膚里,隱隱刺疼。
言喻知道她這樣很醜陋,失去了所有的風度,在這些人面前,表演了一出笑話,讓所有人免費地看了一齣戲。
可是她控制不住,就好比現在,她只想轉過身,狠狠地給許穎冬一巴掌。
有人又進來了。
高大的身影微微擋住了廊燈,明燈傾瀉,看不清他的神情,卻能感受到他身上隱隱散發的寒意。
他聲線冷淡:「言喻,你又做什麼了?」
言喻沒說話,許穎冬一下就鬆開了拽著言喻的手,她像個被欺負的弱小一樣,站定在了陸衍的面前,聲音里含著委屈:「姐夫,衍哥哥,她潑我。」
陸衍的眼眸似是望不到底的深淵,淡淡地籠罩著言喻,他什麼也沒問,微微沙啞的嗓音道:「冬兒,去換衣服吧。」
言喻知道,對於陸衍來說,他根本就懶得管女人之間的麻煩事,真相是什麼樣,他根本就不想費心知道。
許穎冬嘴唇翕動了下。
陸衍不著痕迹地瞥了她一眼,周身瀰漫的沉穩氣勢,讓她收住了嘴。
許穎冬走後,陸衍垂眸,靠近了點言喻,燈光下,他深邃的輪廓也變得柔和,目光帶了點高高在上的睥睨,他收了視線,不看她,透著清冷:「言喻,你先出去等我,你開車來了,是么?在你開來的車上等我,過一會,我就出去。」
他現在的語氣,和平時比起來,已經很客氣了。
言喻坐在了車上,抽出了紙巾,一點點擦去了頭髮上、臉上的紅酒,卻怎麼也擦不幹凈。
她乾脆不擦了,黏膩的感覺,貼著皮膚,讓人像是被悶在了透明的塑料袋裡,然後緩緩地窒息。
言喻等了許久,她看了看時間,半個小時過去了。
路燈暗黃,光線微弱,陸衍的身影才出現,言喻握了握方向盤,下一瞬,就看到那個逆光而立的高大身影的身旁,緊貼著一個女人,兩人的身影沒過一會,就融入了夜色之中。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啟動了,朝著言喻這邊的方向駛來,車燈刺眼,直直地照射著她的眼睛,刺得她眼球疼。
她微微眯起了眼,側過臉。
跑車從她的車旁,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擦肩而過的一瞬間,言喻看到駕駛座上的陸衍看都沒看她,薄唇輕抿,有些漫不經心,有些不耐煩,只是目視著前方,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方向盤。
而他的副駕駛座上,坐著許穎冬,她靠在了陸衍的身上,仰頭看他,不知道在說什麼,笑容滿面,眼角眉梢都是幸福的甜意。
陸衍還在開車,許穎冬似乎瞧了眼言喻,趴了過去,從言喻的角度,看過去,只看到她吻了他的耳垂,親昵的,溫柔的,甜蜜的。
那一剎那,言喻的心臟,彷彿被人拿著刀狠狠地插了一刀。
然後再細細地磨著刀鋒,帶著倒刺,拔了出來。
鮮血淋漓。
言喻收回視線,靜靜地怔著,目光微抬,看向了後視鏡里的自己,頭髮黏膩,妝容也都花了,臉色微微蒼白。
只剩下一雙眼眸,冷清得令人微寂。
他忘記了,他讓她等他。
她的唇角綳得很緊,只怕自己一放鬆,忍了許久的眼淚,就會掉落,她從帶出來的包包里,拿出了卸妝紙,一點點,認真又細緻地,對著後視鏡,擦掉了妝容。
露出了乾淨的眼睛,白嫩的皮膚。
她有些失神,車窗外的光線都暗了下來,又有豪車呼嘯著而過,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去哪裡,又應該做些什麼。
有些失神。
垂下眼眸,看到了自己手腕上,戴著的一串手鏈,不是今年的新款,卻仍舊保持著嶄新乾淨,銀白的質感勾勒著手腕,顯出了瑩潤,白得晃眼,宛如瓷玉。
她指尖微顫,撫摸上了手鏈。
原本就疼得發緊的心臟,像是被一隻手緊緊地捏住了一般,她咬著下唇,眨著眼睛,忍住了即將出喉嚨口的哽咽。
程辭。
這兩個字,像是一槍,開在了她柔軟的心臟上,所有的委屈都有了宣洩的途徑,她趴了下去,允許自己,再軟弱一次。
明明早就做好了決定,她想靠近和程辭有關的一切。
現在卻覺得委屈。
難過得無法呼吸。
當她一旦鬆懈了起來,眼淚就如同開了閘的水,怎麼也掩不住,她擦掉,又有新的淚水冒出。
直到——車窗外傳來了有人敲窗的聲音,外面還有耀白刺眼的燈光。
言喻抬起了頭,轉眸望去,只看到刺眼的白光,和模糊的人影,她微微眯起了眼睛,避開了光。
那人還在敲窗。
言喻降下了車窗,轉眸,那人把手機手電筒往下了點,露出了英俊的面孔,只是沒想到的是,這個人會是季慕陽。
季慕陽漆黑的眼睛覆蓋著淺淡的笑意,抿著唇,似笑非笑。
言喻對上了他的視線。
他卻怔了怔,唇角微緊,懶散的目光盯著言喻。
她的瞳眸是琥珀色的,有些淺,這樣的瞳孔在平常看人的時候,會顯得有些冷淡,但現在,淚水就掛在了她卷翹的長睫毛上,襯得那雙琥珀色的瞳眸像是瑩潤的珠子,泛著淺淺的光澤,有些可憐的無辜感。
季慕陽在她的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言喻輕輕地擦去了眼淚,移開了視線,恢復了冷淡,她淡淡地問:「季公子,有事么?」
季慕陽靠在了車身上,手上玩著打火機:「哭了?」
言喻沒回答,她拿起架子上的車鑰匙,看都沒看季慕陽。
說實在,她對季慕陽並沒有什麼好感,季慕陽這人,紈絝子弟,又是陸衍的朋友,兩人沒怎麼接觸過,但她也知道,季慕陽也並不喜歡她,否則,剛剛就不會只在看熱鬧了。
言喻扭動了鑰匙,聲音淡然:「抱歉,季公子,家裡的孩子鬧了,我還得回家。」
季慕陽卻從車窗外探身,直接旋開了車門,散漫地坐了進來:「那你開車吧。」
言喻轉頭:「你想做什麼?」
「沒做什麼,是阿衍叫我送你的,他要送許穎冬。」季慕陽眼眸閃過了什麼,他瞥向言喻,「你沒拿到駕駛照吧,就敢開車上路,你可是阿衍的太太,要是因為這個被警察抓了,陸家可不會放過你。」
言喻盯著季慕陽許久,最終還是下了車,讓季慕陽開車。
一路上,季慕陽總是冷冷地勾唇,有時候語氣諷刺地跟她說話:「嫁進豪門的滋味不太好受吧,因為你的丈夫並不愛你,也不喜歡你,甚至不會在外面顧及你的臉面,真不知道,你們這些人,就這麼愛嫁入豪門?」
有時候淡淡地問她問題:「你為什麼要嫁給阿衍?你以前在英國讀書?」
只有停車的時候,他問最後一個問題的時候,言喻回答了他。
他問:「你孩子的父親是誰?你的前男友?你挺前衛的。」
她低頭,解開了安全帶,認認真真地回答:「是陸衍。」
她最後看了眼季慕陽。
季慕陽被她眼底的情緒怔了怔,坐在車裡,看著她離去的背影。
*
言喻回到了家裡,小星星早睡著了,她輕手輕腳地去洗了頭、洗了澡,又洗了臉,然後貼了張面膜。
雙手沖刷著水流的時候,不停地回想著今晚的一幕幕。
她清楚地知道,陸衍不喜歡,甚至討厭她。
她抬眸,對著鏡中的自己,笑了笑。
現在的你,的確沒有什麼值得人喜歡的地方。
從程辭離開后,她就一個人墮入了黑暗,幾乎放棄了所有喜歡的東西,不出門,不做其他的事情,在黑暗中,獨自掙扎。
直到,南北狠狠地罵醒她——她這樣,程辭該多難過,他比誰都希望,她能過得好,過得幸福,他資助她從山村到城市,從江城到倫敦,一步步領著她,攜手並肩,讓她長成一個獨立的女性,不是讓她在失去他之後,就自暴自棄的。
他希望,她能綻放她的光芒。
從那以後,她慢慢地清醒,可是還是會想他,很想很想,想到不惜千方百計嫁給了一個像他的男人。
生下了一個像他的女兒。
她清醒,又覺得自己很病態。
外面,傳來了細碎的聲音,言喻擦乾了手,裹上了浴巾,往外面走去,頭髮就濕漉漉地散在了肩膀上。
她輕聲說:「張媽,吵醒你了么?」
但外面的人,是陸衍,他修長的指節上掛著車鑰匙,他淡淡的目光落在言喻身上,微微垂眸,看了她一眼。
剛想說什麼,漆黑的眼眸閃過難以捕捉的什麼,說:「穿好衣服。」
言喻一怔,低下頭,這才發現,她隨意裹上的浴巾,根本沒遮住什麼,被霧氣蒸騰的微微泛起紅色的白皮膚,露在了他的視線中。
燈光微弱,皮膚也泛起了一層漂亮的光澤。
她抿了唇,臉頰微紅,裹緊了些。
陸衍瞥了下她紅潤的臉頰,喉結微微滾動,看她:「哭過?」
言喻的眼睛,撒不了謊。
她也沒打算否認,垂在身側的手指,一點點攥緊,又一點點地鬆開,她輕聲地「嗯」了句。
陸衍沉了沉眸,說:「言喻,這麼說吧,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但我娶了你,也扯平了,我會給你和你的孩子提供必要的物質保障,但從今天開始,我和你各過各的。」
他低沉沙啞的嗓音不帶一絲溫度地傳來,加重了語氣:「你不要再管我的事情,否則,你會後悔的。」
陸衍常年久居高位,單單站著,身上就散發著濃郁的壓迫感。
「你想做好媳婦,就去討好我媽媽,別再讓我發現,你去找我,或者出現在那一圈子裡,我們這樣的交易婚姻,最好的辦法就是互不相干。」
言喻靜靜地看著他,只是問道:「那你會回這個公寓么?小星星需要爸爸……我也需要你,陸衍。」
她的聲音輕到不能再輕。
陸衍忽然伸出手,捏住了言喻的下巴,眼底浮動著冰冷的嘲諷。
出乎他意料的是——言喻踮起了腳尖,睫毛翕動,眼圈微紅,勾住了他的脖子,堵住了他的唇。
陸衍的唇冰涼,他漆黑的瞳孔輕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