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8章 惡貫滿盈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輛馬車朝著這邊行駛過來。須臾，便從車上走下來十幾名年輕俊俏的女子。
這些女子的出現，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就連楚璃雪見了也不禁在心中暗嘆，紅樓夢中的賈府，有十二金釵，這位齊老爺竟然有十五群芳，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啊。
「民婦參見皇上，皇後娘娘。」十五個女子齊齊跪地道。
「都平身吧，朕有話要問你們，你們一定要如實回答，一切朕都會公正處理。」南宮溢寒淡淡道。
聞言，十五個女子面面相覷，雖然來人並沒有告訴她們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看到跪在地上的齊老爺，就知道他一定是做了什麼錯事，皇上讓她們前來，難道是知道了這齊老爺的惡行嗎？
「皇上有什麼就請問吧，民婦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女子上前一步恭敬行禮道。
女子的言行讓楚璃雪很是驚訝，看其他的十幾個姑娘雖然模樣不錯，但都比不上眼前的這個女子，或者說，這個女子與其他人的氣質都是不同的，給人一種特別的感覺。
「皇上，還是讓臣來詢問吧。」上官天宇上前行禮道。
這些事情若是還讓南宮溢寒親自過問的確不太合適，畢竟南宮溢寒也算是當事人啊，若是一個處理不當，怕是會對聖譽有損呢。
「你姓甚名誰哪裡人氏？為何要嫁給齊福？」上官天宇沉聲道。
「大人，民婦名叫譚竹君，原是邱州清芳鎮人氏，民婦的父親是當地的一個教書先生，三年前，游擊參將洪凱在當地任職，這個齊老爺就仗著是洪凱的親舅舅，常常在街上惹事，一次，民婦去學堂給父親送飯，遇到了這個齊老爺，他就派人去家裡提親，我爹不同意，他也就作罷了，再後來，我爹在下學之後，遇到了一個惡霸，將我爹打成了重傷，因為給我爹看病家裡已經沒有什麼銀錢了，民婦最後只得賣身葬父，嫁給了齊老爺做他的第八個小妾。」語畢，女子無奈的垂下了頭。
聽到女子這麼說，眾人一陣唏噓，教書先生雖然不是很富裕，但至少可以溫飽的，這麼年輕的姑娘沒了父親的照顧，也就只能任人欺凌了。
看著女子的模樣，楚璃雪心中有一個想法，既然女子的父親是當地的教書先生，那麼惡霸自然也是認得他的，為何早不將他打死，晚不將他打死，卻偏偏在女子的父親拒絕了齊府提親之後被打死？
雖說無巧不成書，但這件事未免也太巧了吧？這件事仔細推敲一下，還真的很有可能是被人設計的呢。
譚竹君說完自己的事情之後，便有人將她的供述拿了上來讓其畫押，緊接著就是齊福的其餘幾個妾侍述說自己的情況，幾個人的境遇也比較相同，不是因為自己家中有好賭的父兄，就是有重病人需要錢來醫治。
看來，這個齊福很喜歡朝這些有困難的女子下手，唯獨是這個八姨娘，很有可能是被用計逼迫的。
當那些妾侍全部說完之後，一個年歲少長的女子站了出來，這個就是齊福的正妻張雲娥了，女子比齊福年輕許多，而她是被繼母騙的嫁給了齊福的。
當初她還以為她會與自己的丈夫舉案齊眉共白首的，可當蓋頭被揭開的那一刻，她的心是絕望的，別看當初的齊福已經是一個五十多的老頭了，力氣可一點都不小，原以為會很溫馨幸福的洞房花燭夜，卻她一生的惡夢。
剛開始齊福對她也還是不錯的，等到了後來，齊福開始流連煙花之地，後來因為染上了花柳病，這才安分了幾年醫治。
雖然後來不在去煙花之地，卻是一房小妾又一房小妾的娶進了門，就連家裡也有十幾個通房丫頭。
無疑，這些女子的身世都是很悲涼的，楚璃雪很是同情她們的遭遇，若是今日齊福將落入萬劫不復之地，那麼這些女子又將何去何從呢。
正思忖著，便一身穿官府的男子跪在了南宮溢寒的面前，「微臣太常寺卿洪凱，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洪凱？莫非就是這個齊福的外甥洪凱，楚璃雪看著眼前男子臉上的滄桑，卻是不像一個文官啊。
「你是洪凱？那你可識得你身旁之人？」南宮溢寒沉聲道。
「回皇上，微臣認識，他是微臣的親舅舅齊福。」洪凱跪在地上道。
「那你舅舅的言行，你也都是知道的了？他逼迫這些女子嫁給他，你也聽之任之嗎？」南宮溢寒怒聲道。
這個洪凱，南宮溢寒是很有印象的，他原本是楚璃風麾下驍騎營的一個參將，因為殺敵勇猛，立下了不少戰功，受到了眾人的擁戴，後來在跟南楚的最後一場戰役的時候，他身受重傷，之後就再也不能上戰場了。
楚璃風體恤自己的下屬，便想著讓他去了清芳鎮做駐軍首領，后又將其調回雲城負責訓練新軍，這樣也不會讓他太過辛苦，可這個洪凱的舊傷複發，就連訓練新軍的差事都不能做了。楚璃風又不忍心看著他為國家付出后落得凄涼，便向南宮溢寒請旨給他調任了文官，做了太常寺卿。
洪凱任職以來可以說是很稱職的，卻是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因為家人的事情被牽扯進來。楚璃雪看著洪凱，隨即淡淡道：「洪凱，本宮知道你是一個好官，可你卻因為親情去坑害了百姓，這就是你的為官之道嗎？」
聞言，洪凱重重地朝著楚璃雪磕了一個頭道：「皇後娘娘教訓的是，可是微臣當年若是沒有舅舅的幫助，也就沒有微臣的今日，舅舅雖然胡鬧，但是卻沒有鬧出過人命，而且這些女子也都是自願嫁給他的，微臣是小輩，不能干涉長輩的事情。」
「混賬，自願？你當所有的年輕女子都願意嫁給一個垂暮的老人做丈夫嗎？」楚璃雪怒聲道。
若說是什麼爺孫戀，父女戀在現代並不奇怪。雖然，在古代也有一些貪慕虛榮的女子願意嫁給位高權重的老頭做妾或者填房，卻也有一些性格剛烈的是不願意的。
就比如那位名叫譚竹君的女子，還有齊福的正妻張雲娥，她們都應該很是期盼自己有幸福的婚姻的吧。
「娘娘息怒，微臣知道舅舅做事莽撞，娘娘若是想要懲處，微臣願意以身相替。」洪凱再次磕頭道。
以身相替？這個洪凱還真是性情中人，只不過他的善良恐怕是為了狼了。或許，齊福在洪凱的心中，還是那個善良的舅舅，可是他的舅舅早已變了，只是他不知道，又或者說，他不願意去相信罷了。
「好，既然你願意以身相替，那本宮就成全你，來人，將洪凱拖下去，將他的雙手砍下來，本宮要讓所有人知道，敢對本宮不敬，本宮絕對不會心慈手軟。」楚璃雪怒聲道。
「是。」接著便有人拖著洪凱下去。
不一會兒的功夫，便有人捧著一個托盤，上面擺著一雙鮮血淋淋的手走了上來，齊福見狀當即昏死了過去，在場的人也都嚇的一身冷汗。
雖然大家都知道這個齊福肯定難逃責罰，卻沒想到皇後娘娘竟然真的命人砍了洪凱的雙手。
正在這時，人群中響起了一陣哭聲，「凱兒啊，我的凱兒啊……。齊福，你這個天殺的，你做的惡事，卻要我的兒子替你承擔，說過你多少次了，若是凱兒出了事，你就什麼都沒有了，你就是不聽，還越來越過分了。還有你，你是什麼管家啊？主子做了錯事，你不勸著點，還一直出餿主意，這下好了，一家子都不用活了。嗚嗚嗚……」
看到這裡，眾人也都知道了，這個婦人就是洪凱的母親，她沒有直接去求皇上皇后開恩，而是責怪自己的親哥哥做惡連累自己的兒子。從她的言辭中可以聽出，她不止一次的勸過自己的親哥哥，而且還與他分開居住，就是怕他影響自己的兒子，卻是沒想到，依舊還是沒有躲過被家人連累的下場。
「大膽婦人，皇上與皇後娘娘在此，不得喧嘩。」官兵大聲道。
「我……」
「齊琳，我知道都是我的錯，可這也不能怪我啊，這都是他，是他給我出的主意啊，妹妹啊，你是知道的，我哪裡有那麼多的主意啊。」齊福指著身邊的管家道。
管家心頭一怔，看來他家老爺這是想要棄車保帥啊，想要讓他當替罪羊呢。就算有些時候是他出的主意，難不成他就真的什麼都不懂嗎？還不是他自己本來就心存惡念，這才會聽了自己的主意嗎？
再說了，他只是一個管家，做管家的，自然是要千方百計的討好自己的主人才行。要不然主子不早就將他趕出門了嗎？
思及此，管家連忙爬到了上官天宇的腳邊，「這位大人，求求您跟皇上、皇後娘娘說說啊，草民可是本本分分的人，這一切都是齊福他自己作惡的呀，譚姨娘的父親不同意親事，他就讓人將譚先生打死，還讓人去譚家搗亂，讓譚姨娘走投無路嫁給他，還有其他的幾位姨娘，雖然家裡都有一些不爭氣的父兄，也是他找到他們的家人才將那些女子逼著嫁給她的，還有……」管家將齊福當初的惡行全部抖了出來，急的齊福顧不得有皇帝在場，就撲上前去跟管家廝打到了一起。
而那些聽到自己是如何被迫害的嫁給齊福的，也都抱在一起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