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錢嬤嬤的自白
是夜，錢嬤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麼也睡不著，白天宸王妃說的話，還在她的腦中迴響。
幾十年前的事情，在深夜之中一幕幕的出現在眼前，她真的只想過平穩的日子，想想之前，太後為了不讓自己的事情傳出去，下令毒殺了皇後宮里的所有下人，那些宮裡的死狀，她還記憶猶新呢。
「娘啊，你怎麼還不睡。」小六有些埋怨道。
「沒什麼事啊，你睡吧。」
錢嬤嬤再也沒有睡意了，宸王妃說的沒錯，萬一哪一天太后要殺她了，那麼她豈不是會死的很不明不白的，倒不如將事情都和盤托出，說不定還能換的宸王府保護。想到這裡，她就再也睡不著了。
看看外面的天色，至少還要兩個時辰才能天亮呢。思及此，錢嬤嬤再也無心睡眠了，披上衣服，一直坐等到了天亮，這才換上衣服，邁步出了門。
錢嬤嬤做事很小心，她一路上竄街走巷的盡量不引起任何人的主意，來到宸王府門前，王府的大門已經打開了，宸王從府里走了出來，坐上馬車朝著皇宮的方向行去。
錢嬤嬤很清楚，宸王這是去上朝了，那麼宸王妃呢？她是不是要繞到後門去呢？正思忖著，殘雪邁步走了出來，「錢嬤嬤，我帶你從後門進去吧，王妃正在府里等著你呢。」
什麼？宸王妃竟然猜到了她會來嗎？是啊，她都已經到了王府門口了，她若是後悔，怕是來及了。
旋即，錢嬤嬤跟著殘雪繞到了王府的後門，走進王府，錢嬤嬤感覺到了王府的不同，她跟在太後身邊那麼久了，去過的王府也不計其數，可是宸王妃與其他的王府有些不同，她沒想到宸王妃住的院子這般的雅緻。
「錢嬤嬤，裡面請啊。王妃正等著你呢。」凝香端著一壺熱茶跟幾碟子點心站在院子里道。
錢嬤嬤跟著凝香走進了屋子，房間里很暖和，燒了地龍，整個房間還有一股淡雅的木蘭香，讓人覺得在這冬日也有一分溫暖。
「錢嬤嬤，坐吧。這麼一大早就趕過來，一定餓了吧。先吃些點心喝杯熱茶吧。」楚璃雪將桌上的點心推到了錢嬤嬤的面前道。
錢嬤嬤倒是也不客氣，拿起點心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她在宮裡伺候人這麼多年，雖然有時候太后也會賞賜她一些點心，但是從來沒有讓她感到這麼有尊嚴。別人不吃丟棄給自己的，跟別人專門給自己準備的，那感覺是不一樣的。
用過點心后，錢嬤嬤抿了一口茶淡淡道：「宸王妃，你想要我說出我知道的所有事情也可以，但是你必須要保證我跟我兒子的安全，否則我是不會讓你知道的，就算是帶著秘密下地獄，也不會告訴你的。」
「好，只要你說的是事實，你跟你的兒子都會得到很好的安置，我保證，不會有人傷害道你們的。」
「你真的能保證嗎？」
「絕對可以保證的，我會安排你們母子去別的地方生活，現在白家的勢力已經不像以前了，離開雲城之後，是不會有任何人對你們有威脅的。」
不知道為什麼，錢嬤嬤對楚璃雪說的話很相信，而且，她的年紀也大了，不想再回宮裡伺候人了，現在她只希望能順利離開雲城就好了。
「王妃，既然如此，那我就相信你說的。」錢嬤嬤沉聲道。略微思忖片刻，錢嬤嬤這才緩緩開口。
「王妃，太后在入宮之前本是不想入宮的，她與敬王早有情誼，本來以為皇上與皇后都沒有看上她，她就可以跟敬王在一起了，卻沒想到當時的太后非要讓她入宮。後來太后在一次回府省親的時候，遇到了敬王，隨後她們兩個人就成了好事。可是太后入宮后，皇上根本沒有臨幸過她，一個宮妃好端端的失了清白，自然是沒有辦法交代的。所以，她就趁一次皇上醉酒，讓皇上以為是臨幸了她，之後就生下了現在的皇上。」
果然啊，皇帝血統不正，難怪要篡位呢。當時她就奇怪區區一個白家怎麼有這麼大的能耐，原來是有敬王在後面推波助瀾啊。
「那麼宸王生母的死呢？」楚璃雪提起茶壺為自己斟了一杯茶道。
聽到楚璃雪這麼問，錢嬤嬤微微一怔，手中的點心也掉在了地上。看來，欠下的債，終歸是要還的。
「是太后，是因為當初皇后發現了太後跟敬王苟且，他們又不能讓宸王的母親死的太明顯，所以就在宸王生母吃的安胎藥里下了紅花水，因為敬王說，若是直接將紅花下進了葯里，御醫只要查藥渣，就能發現問題，所以，都是將紅花熬成汁，每天只是一點點，再後來，宸王生母就血崩早產了。」錢嬤嬤含淚道。
楚璃雪看著她的模樣，不知道她是為自己做過的事情懺悔，還是害怕楚璃雪會對她不利。但是，既然已經答應了她，不會殺她，楚璃雪就會信守承諾。
「你是說，我母后是白氏跟敬王害死的？」門外響起了宸王冰冷的聲音。
錢嬤嬤抬頭望去，正好對上宸王充滿了殺氣的目光。倏然，錢嬤嬤跪在地上，「宸王殿下，我知道我做的事情罪無可赦，但是我的兒子是無辜的，他與這些事情無關，只要你肯放過我的兒子，你要我的命，就拿去吧。」
什麼是母愛的偉大，從錢嬤嬤這裡已經表現的淋漓盡致了，她也許會有許多的不好，可是她對自己的兒子是全心全意的好，甚至於她的兒子是一個無所事事的廢物。
「你的命，本王不稀罕要，但是你必須說清楚，白氏除了害我母后，還做過什麼？」
「有，有，皇上，皇上也是太后害死的，當初孝賢皇後過世，先皇十分傷心，而且先皇也察覺出了現在的皇帝不是自己親生的，還沒有開始調查，先皇就鬱鬱而終了。」
宸王很清楚，父皇與母後夫妻情深，母后與腹中弟弟的過世，父皇定然是深受打擊的。在喪妻喪子的雙重打擊下，再怎麼厲害的人都是要倒下的。
「說，他們是怎麼害死我的父皇的？」
「先皇當時病倒了，他們把皇上藥里最重要的一味人蔘換成了蘿蔔。」
什麼？蘿蔔換人蔘？這樣的事情真是聞所未聞啊，想想看，怎麼說那都是宮裡的御藥房啊，怎麼能用蘿蔔來充當人蔘呢？那可是給皇帝吃的東西啊，這樣也敢作假的嗎？
「你是說，他們用蘿蔔代替人蔘給我父皇入葯嗎？」宸王怒聲道。
「是的，敬王買通了一個御藥房的小太監，將裡面的人蔘換成了蘿蔔的。」
「他怎麼敢？還有啊，難道御醫就沒有查藥渣嗎？」宸王疑惑道。
「當然有，只不過他們一開始並沒有這麼做，是皇上恢復的七八成的時候，才換了葯的。目的就是擔心被發現葯不對勁。」
原來如此，這個敬王還真是心思縝密啊，竟然能想到這一層，不聲不響的就把人推向了萬劫不復之地。
「錢嬤嬤，只是憑你說的，就要我們相信這一切都是敬王跟白氏所為，那你就是把我們當成了三歲的孩童了，我也知道，你不敢跟敬王他們當面對質的，所以，你必須拿出更加有力的證據，證明這一切都是他們所為才行。」
楚璃雪考慮的很周到，錢嬤嬤雖然是太後身邊的人，她說的話，肯定是會讓人相信的，但是還缺乏證據，沒有十足的證據，太後跟敬王隨時都可以反咬一口，甚至與殺人滅口，這樣的事情，他們做起了應該是很得心應手的吧。
「證據？證據我有的。當時敬王讓那小太監這麼做的時候，還給了那小太監銀子。」錢嬤嬤驚喜道。
銀子？銀子怎麼可以作為證據呢，銀子都是一模一樣的，想要當證據確實牽強了一些，而且，那小太監做了那樣的事情，敬王還不趕緊的殺人滅口？難道還要留著他等著反咬自己一口的那天嗎？
「錢嬤嬤，你不要告訴我，敬王還沒有殺了那個小太監，到現在還留著他的命吧？」楚璃雪疑惑道。
「是啊，真的沒有殺了，小福子還在宮裡做事，只不過他現在成了御藥房的管事太監了，這些年，敬王與太后還做了許多的事情，都經過那小福子的手的，所以，你們找那小福子，一定會知道的更詳細。」錢嬤嬤獻寶一般道。
楚璃雪沒想到敬王竟然真的沒有殺了那小福子，看來，要不是這敬王怕引起懷疑，那就是這小福子有些手段，要不然又怎麼能做了那麼多的壞事後，還能留下自己的命的呢？
「王妃啊，我知道的都已經說了，是不是可以……」錢嬤嬤試探道。
「好的，殘雪，送錢嬤嬤出去，別讓人看到了。」楚璃雪淡淡吩咐道。
「是，王妃。」殘雪領命帶著錢嬤嬤走了出去。
錢嬤嬤離開后，楚璃雪望著她離開的背影，心中不由的計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