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還是很關心你的，朕以為你們關係並不好。」皇帝突然感嘆。
「殿下宅心仁厚，對我們幾個都很好。」七皇子忙回答。
「呵！」皇帝不屑輕哼，倒是會收買人心。「朕對你，是寄予厚望的。」
七皇子忙五體投地感激涕零，「兒臣謝父皇恩典，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望。」
皇帝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行了，你回吧，在家休整一天準備上朝。年輕人，都精神著點！」
七皇子感恩戴德離開，出了宮門哪裡都沒去，乖乖回了家還順便對著太廟的方向拜了拜，皇帝得知這個消息只是嗤笑了一聲，說他沒出息就是沒出息，一點自知都沒有。
上朝這天宮門口格外熱鬧，宮裡的御膳房早早便做了湯圓等在門口，來一位大人便送上一碗，大人們邊走邊吃，臨到正殿自有人等著收碗，十分方便。
這是每年第一天上朝的習俗，代表了皇帝的仁德，也是一種祈福方式。
高位上的皇帝這一日格外精神，「湯圓大家都吃了嗎，今年的味道如何？」
「臣吃的是黑芝麻餡兒的，臣自來便喜歡這餡兒，很是不錯。」英武王樂呵呵地稟報。
皇帝也一臉笑眯眯，「知道老王爺喜歡吃這種餡兒的，朕特意囑咐御膳房給你留著呢。」
「謝陛下恩典。」英武王一拱手，站回了隊伍。
「年就這樣過完了，一年年的日子過得真快，今天上朝想必大家都看見了，太子和幾位皇子都沒來。原因很簡單，幾個不爭氣的過年一放鬆，居然在東宮花園裡露天燒烤，這要是讓百姓知道，還不亂了套？朕聽說如今皇城已經時興起了燒烤，動不動就三五成群的去城郊搭架子，護城河那滿河都是油了，河邊更是人山人海！」皇帝嘆了口氣，「是朕平日里管教疏忽，他們幾個已經閉門思過了，望各位大人也引以為戒。」
眾臣紛紛應和，知道每年上朝皇帝都習慣跟他們聊天，反正早飯已經吃了，午膳多半也是宮裡設宴，便做好準備聽皇帝的長篇大論。
「朕近日常常想起從前，想起幾位老臣對朕的幫助，對南寧的忠心，夜不能寐。」他接著嘆氣，「前些日子朕去了行宮，這也是每年固定的行程，所以不知是被誰鑽了空子，居然有刺客混進了宮！幸好太子在，但太子乃南寧儲君，若他有個什麼閃失，朕要如何向列祖列宗交待？幸好他有些江湖朋友幫忙，朕雖說不喜宮中時常有江湖人來往，但於這件事上卻是十分感激的。有他們在，南寧的儲君才能得救，那些刺客才能被抓！」
大臣們不知道皇帝說這話是何用意，是想說那些刺客喪心病狂，還是想說江湖人居然又在皇宮來去自如？於是他們沉默。
皇帝顯然也沒指望他們搭話，「只是沒想到，太子尚未審那些刺客，便查出了幕後之人，居然是朝中重臣！」
眾人更加小心翼翼膽戰心驚，今日上朝除了太子和幾位皇子沒來之外，老丞相和威遠侯也沒在。威遠侯據說病重，所以請了假，那麼老丞相呢？
「有些事想想都讓人心驚，朕如此全心全意信任你們，結果就是這結局？太子是何身份不只朝廷知道，連百姓都知道！如今卻有人為一己之私通敵判國，意圖加害太子！朕真是……」說著他劇烈咳嗽了幾聲。
「陛下保重龍體。」大臣們紛紛跪地叩拜，有些甚至流了眼淚。
皇帝喘了幾口氣，示意眾人起來，「罷了，朕也知道大家對南寧對朕都忠心耿耿，有異心的不過個別人罷了。太子與朕那日在書房所審，稍候會有卷宗公布，但這案子由誰主審，不知眾卿可有合適人選？」
眾人再次沉默，所以誰有合適人選呢？皇上擺明了要置那位於死地，但那位無論如何都沒有理由勾結外敵，否則當日宮變事件時，完全就可以站在廢后那邊。可是他沒有，此案大有深意，誰敢輕易接下來？
「怎麼，朝上站了這麼幾十個，個個都審不了這案子？」皇帝怒了，「養你們是閑吃飯的？」他突然站了起來，自高台走下，「如此簡單的案子都沒人敢審，朕真是錯看你們了！」
「陛下。」又是英武王站了出來，「此案錯綜複雜，恐還會牽涉到之前宮變一案，單一兩位大人是審不下來的，恐怕得會審。」
幾部尚書連連點頭，表示老王爺說得對，單獨沒有誰敢接這案子，要審那也得幾部會審。
皇帝走到英武王跟前，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哦，老王爺可有合適人選？」
「不如就由大理寺和六部共審，人多也好集思廣益，當然也應該派一位皇子監審，此事畢竟是發生在宮裡。」
「老王爺覺得哪位來監審合適？」
「老臣本想推舉太子，但聽說殿下受傷，又在督造太廟，恐抽不開身。五皇子生性散漫，倒是七皇子合適。」
「哦，那三皇子呢？」皇帝挑眉，為何獨獨不說三皇子？
「三皇子的生母與宮變一案有關，他怕是要避嫌。」
皇帝一聽這答案滿意了，這的確是哽在他心中的一根刺。他從前不是不疼惜三皇子的，也對他寄予厚望，甚至不惜自殘相助。現在想來他覺得自己當時一定是中蠱了，或者被皇后迷惑了，否則怎麼可能做出傷害自己的事以成全老三？他是傻了嗎？
幸好現在他不傻，他能長長久久地坐在皇位上，永遠不老，永遠英明睿智。觀前朝歷史，哪一位帝王能如他一般長久，如他一般英明果決？
皇帝點了點頭，「諸位可還有其他意見？」
眾位大人見皇帝一臉笑意，哪裡還有什麼意見？紛紛附和英武王，說七皇子監審非常合適，心裡卻想著英武王這是糊塗了？皇帝故意抬七皇子出來跟太子作對，如此明目張胆的挑戰儲君之位，別說他看不出來？
新年的頭一個早朝眾人都上得十分忐忑，幸好午膳還算豐盛，諸位大人吃得小心翼翼，吃完后迅速出宮，生怕被誰留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