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臉色也十分難看，林蕭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心想這老小子一貫的野心十足，這是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老丞相也是忠心耿耿。」皇帝輕笑，「朕和太子十分欣慰。」
林蕭在一旁靜靜地站著，聽皇帝和丞相大人打機鋒，心想就讓他們先斗，看老丞相背後的人到底是誰。然而皇帝說了這麼一句之後就沒說了，林蕭一臉茫然，皇帝怎麼審著審著就開小差了？
「行了，沒什麼事你就先退下吧。」
「是，謝陛下。」老丞相一臉驚喜地站了起來，轉身就要往外走。
「丞相大人不如等等。」林蕭忙叫住他，「你與威遠侯住得不遠，孤方才看他身子有些不適，不若你在旁邊等等，待父皇問完話你送他一程？」
「這……」老丞相看了皇帝一眼，覺得事情有些突然，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無妨……」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林蕭一眼，正要說話，被林蕭一口氣懟了回去。
「況且昨天晚上宮裡出了點事，這幾日就兩位大人進了宮，孤昨日正巧回宮，還未查明是不是跟兩位大人有關。但父皇和孤都相信兩位大人，不過還有些疑惑要問罷了。父皇今日才回宮，有些累了，昨日的情形也有些不太了解，丞相大人不如先等等？」
話已說到這個份上，皇帝雖然狠狠瞪了林蕭一眼，但還是沖老丞相點了點頭，「既然太子如此說，你便再留片刻吧。」說著他又看向威遠侯，「侯爺進宮又是為了什麼？」
「臣……」威遠侯額頭冷汗直冒，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又不敢說，渾身都開始顫抖。
皇帝一下子冒了火，林蕭從剛才就覺得不對勁，皇帝對老丞相的態度，老丞相明明是最可疑的，他智商不低應該知道，卻隨便兩句話就打發了。此時面對威遠侯，卻又是一副義憤填膺的表情。他跟老丞相之間的眼神交流十分耐人尋味，所以，他們之間莫不是有什麼約定？
「侯爺還是實話實說吧，陛下好好問，你就好好答。」林蕭輕聲提醒。
「臣，臣只是想求見太妃娘娘……見小女一面……」威遠侯抖著聲音回答。
皇帝眯了眯眼，來回走了幾步，「你想見慕容秋？」
「臣家中婦人無知，說是要過年了，想見見那不爭氣的女兒，又聞太妃娘娘回了宮，便讓臣進宮求太妃娘娘開恩，讓臣見上一面。哪知太妃娘娘沒有回宮……」
「哼，威遠侯！你找的借口倒是完美，但卻漏洞百出，你覺得朕會被你糊弄過去？」
皇帝一發怒，威遠侯和林蕭同時一驚。皇帝這是什麼意思？林蕭瞬間明白，皇帝這是要拿威遠侯開刀了，所以，昨日進宮的那十幾個人，是要栽贓給威遠侯了？到底是為什麼？皇帝和老丞相莫不是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
「陛下息怒，老臣絕沒有糊弄陛下，老臣是真的想求見太妃娘娘的……」
「昨日宮中有人行兇，經查是端皇國的餘孽，可是你帶進來的？」
「陛下冤枉，老臣絕不敢做此事！」威遠侯撲到地上死命磕頭，「求陛下明查！」
皇帝絲毫沒有動搖，斜睨著威遠侯，彷彿在看一個將死之人。林蕭心裡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但他還是不敢相信，皇帝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沒有如此行事的理由。
「父皇，威遠侯對朝廷一向忠心耿耿，此事是否尚需查證？」
「哦，太子有何意見？」皇帝看了林蕭一眼。
「事實上兒臣就這幾日之事仔細查了查，丞相大人的嫌疑似乎更大一些。老丞相進宮那日走的是南門，在門口差點摔了一跤，宮門守衛便去扶你，可有此事？」
林蕭看向老丞相，丞相大人臉上一絲緊張的情緒一閃而過，他忙點頭，「確實，老臣那日趕路匆忙，不小心跌了一跤，多虧守衛扶了一把。」
「趁宮門守衛把注意力都放在丞相大人身上時，那十幾位高手便從宮牆一躍而入，落到了牆內的樹蔭里。這是你們計劃好的吧？」林蕭走向老丞相，「孤讓人去樹下查了，確實有不少凌亂的腳印。」
「殿下冤枉，老臣絕沒有做過此事！」丞相大人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大人不必驚慌，孤這裡證據還有很多，可以跟你慢慢說。」
「太子昨日才回來，做的事倒挺多。」皇帝慢條斯理說了一句，「甚好，不錯。」他隨即瞪向丞相大人，「老丞相，到底怎麼回事，最好交待清楚。」
丞相大人被皇帝的這句話給堵住了，到底怎麼回事？他動了動嘴，要怎麼說？
「那就由孤代勞吧……」
「這樣吧，大家都累了，不若將他們兩人先關押起來，用過午膳再審？」皇帝突然提議。
林蕭十分無語地看了皇帝一眼，所以這是什麼意思？真相果然離他的猜測越來越近了？「再給兒臣一刻鐘時間，就能把真相問出來了。」
「太子……」皇帝嘆了口氣，「你若真想如此，朕便陪著你了。丞相大人還是實話實說的好，朕剛才念你對社稷有功，本想暫放你一馬。哪知太子查得清楚，朕能幫你一次，可幫不了你第二次。」
老丞相整個人都蒙了，他大概完全想不到皇帝會說這樣的話，他匍匐在地痛哭失聲，「陛下，老臣情非得已，求陛下開恩！」
皇帝卻突然黑了臉，「丞相大人，朕是一國之君，豈有徇私枉法的道理？你認罪，朕可以從輕發落。」
丞相大人似乎一下子心如死灰，開始沉默，林蕭看了兩人一眼，「那十幾個人，可是丞相大人帶進宮的？」
「正是。」丞相點頭，「臣奉命行事。」他又突然補充。
林蕭挑眉，「奉命行事？奉誰的命？」
「丞相大人不妨說出來。」皇帝也突然開口，只是語氣讓人不寒而慄。
「陛下，好自為之。」老丞相不再開口，似乎抱了必死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