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和大臣們如五聖所說迅速出了地宮,太廟的官員們見皇帝氣息奄奄地出來,太子妃懷裡還抱著久未見面的九皇子,心裡都打著鼓,不知下面發生了什麼,卻也不敢問。
「各位大人先回去吧,太廟裡發生了點事,陛下受傷了。」老丞相對等在外面的大臣們說。有很多好奇的心裡後悔沒有跟下去,面上卻不顯。若是皇家秘事,自然是知道得越少越好,所以才沒有一窩蜂地跟著,誰都是惜命的。
皇帝被攙回自己的寢宮,太醫還等在那裡,見皇帝回來又默默過去診脈,輪流診下來都有些心驚。怎麼之前診的脈跟這次的不太一樣?但他們知道許多事不能多問,便只是默默開藥方,隨後又匆匆為九皇子診治。皇家的秘事何其多,太醫們許是知道得最清楚的,大家心裡都有猜測,卻沒有誰敢去證實。
歐陽嫣雖然在旁邊守著,但到底是著急的。林蕭衝去高台,雖然身邊有五聖跟著,卻不知道怎麼樣了。
「殿下,奴婢去看看。」紫衣見自家主子心不在焉的,便想著去幫幫忙,也好讓自家主子安心。「您自己小心,這宮裡還不知有多少埋伏。」那位不可能就這麼點手段。
「知道了。」歐陽嫣點頭,「侍衛都留在這裡。」她想了想,又皺眉,「留幾個暗衛。」
五聖都去地宮了,秦時風在東宮幫忙,暗衛們也大多下到地宮了,這裡呢?這裡有什麼?文武大臣都在,朝堂的話語權在這裡,這場戰爭無論誰輸誰贏,這裡的大多數人都是勝者爭奪的對象。她要怎麼辦?將大人們送回去,怕人手不夠保護不周,可如果就呆在這裡,又怕被人一鍋端了。歐陽嫣十分苦惱,正牌皇帝回來了,卻要死不活的,她要不要把如今的形勢說給他聽?
罷了!她嘆了口氣,他到底還是皇帝。「兒臣給父皇請安,父皇身子可好些了。」
皇帝受到的打擊挺大的,但被關在地宮幾個月,這些打擊已經慢慢滲入骨血,面上卻是不顯了。「辛苦你了,若累了,便回宮歇著吧。」
「兒臣有事啟稟。」歐陽嫣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你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就是敵人最願意看到的。見皇帝不說話,她接著說,「如今上百文武大臣都在院子里,英武王和丞相大人也在,兒臣擔心對方若有安排,我們如何招架?」
皇帝滿心滿眼都是委屈,面對這樣的問題一時反應不過來。許久,他嘆了口氣,「把御林軍和皇城軍都召進宮,讓他們護送諸位大人回去。宮裡的侍衛都下地宮了嗎?」
「陛下有所不知,侍衛中,有大半都是那位的人。皇城軍里恐怕也是,御林軍遠在皇陵,此時只怕來不及。況且要調御林軍,恐怕得陛下親自下旨。」歐陽嫣不蠢,他兩句話吩咐過來,她要是能調還不早就調了?
皇帝心裡是清楚的,他半眯的眼微微張開,看了歐陽嫣一眼,心想太子娶的這個媳婦關鍵時候果然能頂事,所以江湖人又怎麼了?先皇立四位太妃大概也有這樣的意思。「把能調動的侍衛都調過來吧,至於城裡城外的,你看著辦吧。」說著長嘆了口氣,「你與太子早有準備,朕也是知道的,這次便辛苦你們了。」
十分生疏的道謝,彷彿他們不是一家人,倒像是萍水相逢被幫助了的路人。歐陽嫣也不計較,接過他遞過來的虎符,好吧,可以名正言順的調兵遣將了,管他什麼態度。
歐陽嫣先調了侍衛來,將整個正殿團團圍住,又請太醫帶著宮女仔細檢查宮裡的邊邊角角,看有沒有人趁機放蠱放毒,沒想還真的檢查出來幾處。隨後她請五緒先生拿著虎符,親自去城外宣邊關軍進城。至於皇城裡面,江湖人那麼多,部分皇城軍想要搗亂幾乎不可能。另一部分是他們的人,負責維護皇城秩序,保護整座城的安全。
還有御林軍,一直在皇陵鎮守,要趕回來不容易,但她還是下了聖旨,能趕得及最好,趕不及她也有準備。忙完這些天色將晚,她又急匆匆吩咐人為諸位大人準備晚膳,事情未解決之前她不敢放大人們離開,哪怕死一個朝廷官員,皇城都會陷入恐慌,她不能冒這個險。
幸好幾位老臣是體諒她的,還有皇子們幫忙,三皇子更是一直在安撫朝堂眾臣,這也讓他在朝臣們面前刷足了好感。五皇子則一路都在幫歐陽嫣的忙,他隱約提醒了歐陽嫣,如此關鍵時候他們出力最多,別最後讓三皇子撿了便宜。雖然如今大家都站在一條線上,但成敗就要揭曉,若他們贏了,出力最多的該是太子才是。
歐陽嫣輕笑搖頭,此時去朝臣們面前露什麼臉?大臣們不傻,誰出力多誰出力少一目了然,三皇子雖然大義滅了親,但太子現在都還在地宮奮力殺敵,護南寧安穩,而她也在四處奔波,以護得大家周全。大臣們有眼睛,難道看不出來?
「大人們確實嚇壞了,有人去安撫一下也好,我們各司其職,只盼望此事早了早好。」
「你也別太擔心了,地宮裡有猛獸,但五聖都在,他們會護著太子的。」
「嗯。」歐陽嫣點頭,深吸口氣,事到如今她擔不擔心都於事無補了,倒不如做好眼前的事。
皇城軍在接到聖旨前就站在城門外準備硬沖,但到底是南寧的皇城,統領雖然著急,依然十分克制的在不停打探消息。如今聖旨一到,他忙不迭地率軍入城,倒是把巡邏的皇城軍嚇一跳,看到虎符才不甘不願地放行。
隨五緒先生宣旨的還有七皇子,畢竟五緒先生只是東宮的幕僚,若無皇子一起,任誰都會懷疑他手中的虎符真假。七皇子經歷了那麼多事,膽子終於大了些,如今是生死存亡的關鍵,他自然願意出一份力。
邊關軍正往皇宮急行,快到宮門口時突然聽到地下傳來轟鳴之聲,隨後大地開始顫抖,統領臉色一變,看向七皇子,「莫非是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