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林蕭他們所料,皇帝一回宮便擬了旨,禮部和欽天監負責此慶典的官員都還在宮裡喝酒,所以一時宣不了旨,他便吩咐只要宮宴一結束,馬上等在宮門口宣旨,連回去的機會都不必給他們,直接下大獄。
十幾名傳旨太監早已領了聖旨等在宮門口,奈何直到宮宴結束都沒等到兩部的官員,太監們覺得不對勁,派人去打聽,說是這兩部的官員早回家了。傳旨太監又急哄哄地趕去官員家裡,結果家裡人說他們都進宮請罪了,太監們急了,這旨沒傳出去,可都是他們的罪過,便要直接傳給家裡人。家裡人哪裡敢接,一時僵持不下。
林蕭派了侍衛一家家傳話,只說皇帝口諭,讓他們回宮傳旨,這才解了圍。林蕭得知消息后鬆了口氣,心想幸好歐陽嫣提醒,還真打了個時間差。三皇子不愧陪在皇帝身邊那麼長時間,還是了解他的,所以讓官員們走太子出宮走的那道門,回去寫了摺子趕緊又從那道門進來,直接去御書房呈給皇帝,然後跪在外面請罪。
皇帝氣不過肯定會讓傳旨太監回來傳旨,然後將他們下獄,第二天再由朝臣求情,興許還能保得一命。
「是必須要保下他們。」林蕭覺得這一晚上忙忙碌碌的,累得慌。「對了,五聖那邊可有收穫?」
「他們用過晚膳才去找的,折騰了那麼久,我也還沒問,他們應該還沒回來。」
「娘子辛苦了,為夫幫你揉揉肩膀?」說著笑眯眯過來,幫歐陽嫣按肩膀。
歐陽嫣輕笑,「喲,這按摩手法還挺專業。」
「那是自然,我還有全套服務,娘子要嗎?」
「貧嘴!」歐陽嫣輕輕拍了他一下,「我們還要等五聖回來,不能做別的。」
「這麼晚了,有消息他們也會明天再告訴我們,況且都是老人家,辛苦了一晚上就該好好歇著,所以……」林蕭湊上前就要吻她。
「事情這麼多,你怎麼還有這心思?」歐陽嫣躲過他,「明日一上朝就要上摺子,你還不去寫?」
「我可不能先上摺子,否則會引起那位的懷疑。如今皇城傳言甚廣,已經引起他的懷疑了。我要等大家都上摺子了,再口頭上附和,三皇子也是。」林蕭將她摟在懷裡,「他比我還危險,因為他對那位的敵意十分明顯。但皇后肯定會保他,所以……」
「你還真是可憐,爹不疼也沒有娘,沒有人為你周旋。」歐陽嫣摸了摸他的臉。
林蕭順勢眼淚汪汪,「是啊,我得自己打拚,媳婦也不體諒我。」
歐陽嫣無言拍了拍他的腦袋,總覺得明天還會有事情發生。皇帝和皇后見識到今天這出,不可能沒有行動。她輕皺著眉的樣子讓林蕭看了心裡難受,於是輕輕將她撲倒在床,好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們就不是怕事的人。
果然,第二天一早林蕭去上朝,歐陽嫣就被皇后召了去。皇后現在名正言順,召見她簡直再正常不過,但歐陽嫣留了個心眼,自己此去估計沒好事,更可能出事。
「你派個不起眼的小太監去等著,太子一下朝就趕緊告訴她我被皇后召去了。」歐陽嫣吩咐東宮的太監總管,「還有,五聖估計還沒起床,起床了告訴他們一聲,再派個人去跟太妃提個醒,就說今日我本來打算去太廟抄經的,奈何被皇後傳召,估計去不了了。」
歐陽嫣一通吩咐,總管大人有些懵,完全沒有回過神來。不就是皇后的一次傳召么,為什麼弄得如此興師動眾的?
「殿下讓你去你就去,如今非常時刻,殿下此去怕是……」紫衣在總管面前輕聲低語,總管臉色一變,慌忙跑走。
「她要殺我是不可能的,但總會有些折騰,以此來要挾太子和幾位皇子。若非生死關頭,紫衣你們都不要出現。」歐陽嫣急匆匆朝皇后寢宮走,一邊吩咐跟著的幾個暗衛。
「可是,有些折磨生不如死,殿下你……」紫衣提醒。
「呵,我知道,可我沒做錯什麼,她不敢太明目張胆,就是要小心她下毒。其他的,我會拖延時間。」歐陽嫣從袖兜里掏出個小瓶子,倒出顆藥丸仰頭吞下,隨手將瓶子遞給紫衣,「神醫開的解毒丸,先吃上一顆再說。」
因為第二天有事,所以林蕭頭天沒怎麼折騰她,歐陽嫣慶幸他有所顧忌,今天才有力氣去應付皇后。
天才剛亮,皇后那邊似乎也剛起床,歐陽嫣見她梳洗打扮的架勢,就知道對方的戲已經開場了。她在邊上站了很久皇后都沒梳妝完,她也不敢說話,就那樣低頭默默站著。
「太子妃用過早膳了嗎?」許久,皇后輕輕問出一句。
「回母后的話,兒臣天未亮便接到母後傳召,並未來得及用膳。」
「倒是母后的不是了,難為你了。」皇后陰陽怪氣來了一句。
「兒臣不敢,侍候母后是兒臣分內之事。」
歐陽嫣只是低頭行禮,這讓皇後有些不滿,輕笑一聲起身,「聽說你出身江湖,難怪沒什麼規矩,也罷,今日無事,就教教你宮裡的規矩吧。」
「謝母后教導,只是今日應了太妃娘娘,要去太廟抄經……」
「你倒是有心,佛祖跟前也是講規矩的,你少去一天,相信佛祖也能體諒,本宮這就派人去跟太妃稟報一聲。太子妃是何等身份?以後是要母儀天下的,是天下女子的楷模。你雖是江湖人,但多學學總能學會的。」
歐陽嫣咬牙,今天這一場看來是躲不過去了,索性便如了她的願吧。「謝母后。」
皇後有些驚訝,還以為她會再找些借口掙扎一下,哪知就這麼應了,她有些無趣,「便先隨本宮用膳吧。」
歐陽嫣跟在她身後到了正廳,桌上已經擺了滿滿一桌子的食物。歐陽嫣眯了眯眼,沒想到皇后一頓早飯吃這麼多,相比起來太子府就有些拿不出手了。但歐陽嫣莫名就是覺得這些排場十分莫名其妙,吃不了都是浪費,何必呢?
皇后見歐陽嫣對著桌子發獃,冷笑一聲。做為後宮之主,她自然知道太子府的用度,哪怕他們的一些花銷並未經過中宮。只是堂堂一國儲君卻如此捉襟見肘,在自己府里都吃不好住不好,這難道不是太子妃的錯?於是她臉色一寒,「愣著做什麼?你不是常人,你是太子妃,在人前你絕不可露出不合時宜的表情,比如剛才,你可是在發獃?如此沒規沒矩,你可知錯?」
「什麼?」歐陽嫣十分茫然,她只是愣了一下,到底做錯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