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宴會
“好了，閉嘴！”巫馬破一聲吼，將亂哄哄的場麵鎮了下來，“有能耐了，是吧，一個個拳頭硬腰杆直，去跟公西奴拚命啊，去找圖魯河逞能啊，在我這地兒撒什麽瘋？”
聶歡兒幽幽一歎，眸色黯然，道：“明王，其實他們的話都道理，但有一點毋庸置疑，那就是唯一能給咱們解困的，隻有步子傑了。不過請神容易送神難，一旦他救了咱們，這賓主關係一定易勢，咱們得做好應對之策。”
“你……你也覺得咱們得向步子傑求助？”說實話，不到萬不得已，巫馬破真不想向步子傑求助，畢竟這家夥就是一頭餓狼，一旦被其所乘，自己恐怕連骨頭渣子都沒得剩。之前他們的合作關係僅僅是友邦互助而已，步子傑隻是派遣大夏軍隊襄助他對付狼神宮，角色屬於輔助，而絕非主導。此次若真要步子傑出手相救，以姓步的手腕，他豈會放過這個易勢的機會？
聶歡兒也知道此事很難抉擇，但這卻是他們唯一的出路，點頭道：“青蘿江防線失守，咱們最後的屏障也沒了，水牛城若被賊兵攻破，後果不堪設想。”
巫馬破眉頭擰作一團，麵色鐵青，心中委決不下。
鳳來樓，一座聞名四方的酒樓。
樓頂有貴賓廂房一間，其大無比，裝飾奢華。
此時房內歌舞翩翩，絲竹之音悠悠渺渺，席上海陸八珍，瓊漿玉液，無不散發著讓人涎水大動的濃香。席間麵對麵坐著四人，兩男兩女。男的一個是俊逸瀟灑的佳公子，一個是須眉斑白的老者。女的一個是眼睛大大俏容絕美的少女，另一個也是少女，雖容色稍遜，卻別有一番幽蘭般的氣質雅韻。
瀟灑的公子是步子傑，老者則是步太師手下八大金剛之中排名第三的大琴師金不二，兩位少女一位是念念，另一位則是紅娘兒小殷。
舞池內的表演正在進行，步子傑與金不二的座位相鄰，兩人有說有笑，吃喝正酣。兩位少女雖也是座位相鄰，但卻是零交流，她們既不說話，也不飲宴，連筷子都沒動一下，隻是木訥地坐在哪兒，就像兩尊會呼吸的雕像。
一曲歌舞演罷，步子傑揮一揮衣袖，將舞姬樂師都趕了出去。碰上這麽一對隻看不吃的如花雕像，他著實提不起興頭。
“我說師妹，你一天都沒吃東西，就真的不餓嗎？”步子傑瞪了小殷一眼，沒好氣地歎道。
小殷瞪了他一眼，道：“我餓啊，但看不上你的東西，所以不吃。”
步子傑嗬嗬笑道：“真的嗎？哎呀！之前也不知是誰一天到晚在我耳邊聒噪，師兄啊，你還沒請我吃過糯米蓮子湯呢。難道今天廚師上錯了菜，這道不是糯米蓮子湯？”說著，指了指小殷麵前的一個白瓷盅。
小殷哼了一聲，不說話。
步子傑歎道：“師妹，你打傷我的人，救走了洛天，我都還沒跟你算賬
呢，請你吃個蓮子湯，你還不樂意？”
這話一出，念念身子一震，轉眸望著這個她此刻痛恨無比的小賤人，心中急急轉著念頭，她不是叛軍的細作嗎？怎麽反過來相救天哥？她這是要做什麽？難道……難道她也喜歡天哥？
小殷冷冷道：“要殺要剮隨你，我才不要吃你的蓮子湯呢。”
步子傑表情陰寒，忽然將手中的酒盞往地上一摔，啪的一聲，酒漿四濺，碎片開花，怒道：“趙小殷，別給臉不要臉，別以為師父寵著你，你就可以肆意妄為，如果不是你救了洛天，今日水牛城焉有被困之厄，莽東的局勢也不至於糜爛至此。現在巫馬破成了被趕入窮巷的死狗，都是拜你所賜。小殷呀小殷，你可真了不得啊！”
小殷麵無表情，不說話。
念念再一次心潮起伏，目瞪口呆。自從落入敵手，她一直被關押在某個暗室之中，直到今天才第一次看見太陽，對於外界發生的事，她一無所知。她隻知道紅娘兒是叛軍的細作，所以她對這個平時一副乖乖女形象的小賤人恨得咬牙切齒。想不到中間發生了這麽多事，紅娘兒救了洛天，似乎狼神大軍還包圍了水牛城，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姓步的，你能不能告訴我，水牛城焉有被困之厄，這句話的意思？”念念不冷不熱地問道。
步子傑乜了她一眼，嘴角綻出微微冷笑，說道：“格魯念念，我嫉妒你啊，因為你的命太好了！我都替我們家小殷感到不忿。她的情敵怎麽可以這麽強大呢！你父親是狼神宮的首席法王，權柄赫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而喜歡你的人，卻是狼神教主，如假包換的狼神教主。更要命的是，這位狼神教主不是個糟老頭，而是一個玉樹臨風年少有為武功蓋世還有情有義的帥哥，看來這聖後之位，非你莫屬了。格魯念念呀格魯念念，你是想讓天下所有的女人都視你為榜樣呢，還是視你為公敵？”
念念心裏甜絲絲的，就像灌了一口蜜糖，小瑤鼻卻迸出一個好聽的哼，故作不屑地道：“都不知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步子傑道：“實話跟你說吧，自從你失了蹤，洛天以教主之尊，隻身一人跑來了莽東，表麵上他說是為了相救飛羽成員，實際上呢，他是為了救你。本來小殷已經讓他上鉤了，誰知這個死丫頭居然也迷上了他，不但不舍得對其下狠手，居然還在洛天被我的人撂倒之後，救了他。然後洛天很快策反收服了黑雲城的守將，然後青蘿江的天塹防線被他一舉擊潰。哎呀！這麽個又俊俏又有本事還這麽有情有義的男人，如果我是女人，我都會奮不顧身嫁給他。”
意中人被人這一通吹捧，念念心裏樂開了花，臉上露出忸怩嬌羞的表情，嘴上卻冷冷地道：“狗嘴吐不出象牙，洛天被你這麽一誇，準沒好事兒。”
步子傑道：“講真，我很欣賞他，我誇他是出自內心的讚
賞。不過可惜的是，他選擇做我的敵人，而不是朋友。能成為我步子傑的對手很難，但洛天是其中一個。”
步子傑說話之際，小殷和念念都不約而同朝對方投去一瞥，目光驟然相接之後，又不約而同地轉開，兩人臉上都綻出一抹羞赧的暈紅，隨即又都不屑地發出一個好聽的鼻音。
念念心裏愈加的甜了，想不到這個臭家夥會隻身來莽東救我，他是身係百萬教眾福祉的教主啊，為了區區一個女子，居然不惜以身犯險，這樣的兒郎，不就是可以托付一生的良人嗎？好吧，人家也不跟他慪氣了，馬馬虎虎接受他得了。哼！這個小賤人，以為救了天哥一次，就可以彌補她犯下的罪，就想天哥以身相許嗎？我呸！
小殷心裏空空蕩蕩的，說不上來是什麽感覺，是嫉妒嗎？也許有一點，但也不全是，畢竟她跟洛天是敵人，隔了這樣一層關係，她的妒意再怎麽說也不會太強烈。也許更多的是自傷自憐吧，在錯誤的時候愛上錯誤的人，惡果自食了。其實她也沒想過會喜歡上洛天的，直到自己演的那一出被強暴的汙糟戲，然後洛天奮不顧身將她救走，她依偎在洛天懷中的那種感覺很安穩很舒服，於是她淪陷了。
女人是很奇怪的動物，被一個男人俘獲芳心，也許隻需要某個瞬間的感動。
此時念念反而有些感激步子傑了，若非他將飛羽一網打盡，那個臭家夥怎麽會來莽東救人，自己又怎麽知道他的心思，於是念念很客氣地對步子傑道：“步公子，既然狼神大軍已將水牛城團團包圍，城破那是遲早的事，步公子與巫馬叛賊不是一路人，盡管你曾經出兵相助過他，但我想，那也許隻是一場誤會。要不你放了我，我去跟洛天交涉，保你平安無事，如何？”
步子傑拊掌道：“妙啊！這可是一樁好買賣。不過步某還沒打算投降，這樁好買賣還是容後再議吧。”
念念哼了一聲，心想既然天哥親臨戰場，鹿王與熊王的兵馬勢必也來了，我狼神大軍十幾萬兵馬，小小的水牛城能堅守多久。就算大夏遣援軍解救，又能如何？上次大夏數萬兵卒還不是被天哥一擊而潰。
小妮子現在是一口一個天哥了，狗娃已經被她扔到了爪哇國。
步子傑從席間站了起來，刷地將手中檀木小折扇甩開，折扇輕搖，緩步繞出餐席，此時已是寒秋時節，如此燒包的做派，讓念念都替他冷。
步子傑笑道：“格魯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你在想，以我狼神宮十餘萬兵力碾壓而來，叛軍覆亡近在咫尺，倘若我依舊冥頑不靈，執意跟巫馬破走在一起，那就是我自尋死路了。沒錯，巫馬破的確是個草台班子，單憑他那點力量，撐死了也就夠他當幾個月的草頭王。但本人天性良善，看不慣以大欺小以強淩弱的事情，所以本人想繼續幫扶幫扶巫馬破，不讓他那草台班子就這麽垮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