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哈哈哈
二哈兄弟輪流說書,足足講了半個時辰,直把少年講得頭暈腦脹,哈欠連連才罷休。無可否認,老哈家的兄弟確實挺能鑽牆打洞的,黑雲城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奇聞異事,都難逃他們的耳朵。然而卻沒有關於飛羽的丁點消息。洛天失望之餘卻又感到些許安慰,這兩位雞鳴狗盜之輩將來大有用處,起碼他們具備情報人員的優秀潛質。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一個清臒的漢子將手中的黃楊木骰盅甩得刷刷刷直響,一雙尖銳的鷂目環視眾人,破鑼似的嗓子喊得山響。
“我買大!”
“我買大!”
“我買小!”
“我買小!”
鴻運賭坊內,大廳正中的一張大木桌,圍了一群癲狂的賭徒,他們舞著手中的銀票銀子,麵紅耳赤地在荷官麵前押注。
二哈兄弟自然也在其中。當洛天以一頓奢侈的午餐招待他們過後,閑來無事精力旺盛的二哈一把將洛天拽到賭坊找樂子去了。對於賭錢,洛天既不狂熱,也不抗拒,當初跟著蟹哥在梁城廝混的時候,他可沒少在賭坊裏流連瞎混。對於買大買小,洛天知道規矩,也知道一個高手荷官能搖出他想要的大小點數的骰子,荷官會在不著痕跡間觸動骰盅裏暗藏的機括,將骰子擺放的方向改變。
洛天不賭錢,自從吃了一頓奢侈的晚餐之後,他就暗暗發誓,今天不會再花一文錢,他在想,倘若在賭台上再輸掉一百幾十兩銀子,那會要了他的命的。
但有一件事卻讓他興致盎然,那就是聽骰子。他那強大的原力觸手稍露崢嶸,便能聽到骰盅內骰子的點數,而且他還知道賭坊正中的這張大賭台的荷官,不時觸動骰盅的機括,將骰子的點數不斷翻轉,將賭徒們殺得嚎叫聲此起彼伏。但荷官不會幹殺雞取卵的事,這張賭台的賭徒每輸三四局,便贏會一局。
當發現自己能輕易掌控骰子的點數之後,洛天便將剛剛發下的誓言丟到了爪哇國,必贏的賭局,哪個不心動。於是他摸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買大。
哈基桑驚道:“公子爺,你買這麽多啊!你知道怎麽買嗎?”
哈格桑目光也有些怪怪地瞪著他,牙疼似的吸了一口氣,道:“我的爺,你這一出手就是一百兩啊,忒壕了點。要是輸了,我都替你肝疼。”
洛天嗬嗬一笑,道:“我不懂的,瞎蒙的。”
“牛!”老哈家的兄弟齊齊朝他豎起大拇指。
那荷官漢子乍見一百兩的銀票,也是微微一驚,講真,出手這麽闊氣的主一年到頭也碰不上幾個,更難得的是這還是一頭大羊牯,若不宰了他,都對不住自己那顆黑黑的良心。當下朝洛天露出一個諂媚的笑臉,道:“這位爺,您確定買大嗎?”
洛天故作自信滿滿,大聲道:“那當然,廢話少說。開吧!”
與羊牯同行,不死也脫層皮,這是賭徒口中的至理名言。
於是嘩啦啦一片,賭徒們紛紛將銀
子銀票轉移陣地,買大這邊隻剩下洛天的百兩大鈔了。
老哈家的兄弟也很無情地拋棄了土豪哥,押了個小。
洛天卻不以為意,笑容不減地望著荷官,道:“開吧!”
荷官粗略算了一下,買小的這邊撐死了也就是二十兩,宰羊當然挑肥的,於是身子前傾,稍稍遮擋一下眾人的視線,閃電手在骰盅的邊緣輕輕一拂,機括被觸動,將裏麵的三枚骰子翻了一下。憑著超凡的耳力,荷官知道得手了,於是大吼一聲:“買定離手,開了!”
啊!
當骰盅的蓋子被揭開,眾人發出一片驚呼,三粒骰子分別是三四五,十二點大。
荷官的臉都綠了,瞪了洛天一眼,媽的,人有失手,馬有失蹄,暫且讓他撞一回狗屎運,待會兒要他把賣兒賣女賣媳婦兒。
老哈家的兄弟悔得肝疼,大眼瞪小眼地嚷嚷起來。
“二哥,我不是說要買大的嗎?你偏要買小。”
“二哥,你這馬後炮想炸死我呀!那可是你說的,公子爺是個雛兒,跟著他買,準輸,現在又來賴我了。”
“是你說買大的,是你的錯。”
“是你說買大的,是你的錯。”
“是你的錯。”
“是你的錯。”
“是你的錯……”
這雙活寶撕逼起來就沒個完,周圍的人似乎也司空見慣了,也沒誰去搭理他們。洛天也與他們悄悄拉開一段距離,臉上就差寫上“我不認識他們”幾個字了。
荷官麵色如水,淡淡地望了洛天一眼,然後抓起骰盅,啪啦啪啦地猛甩一通,咚的一下,骰盅端端正正放在跟前,大聲道:“買定離手,買定離手……”
洛天這回把贏來的一百兩銀票又押了個大。
跟風借運是賭徒的一貫做法,洛天鴻運當頭,誰不想去借個光蹭點運,於是大家夥呼啦一聲,全都押了大。
在賭台上幹了十數年的荷官什麽場麵沒見過,他很淡定地觸動了骰盅的機括,耳力全開,直到一再確認三粒骰子的點數相加小於十一之後,這才中氣十足地吼了一聲:“買定離手,開了!”
啊!
眾人又是一片驚呼,驚喜的歡呼!三粒骰子再一次是三四五,十二點大。
荷官的臉色由綠轉紫,又轉鐵青,他不相信自己兩次都失手了,這個貌似羊牯的家夥一定有鬼。這他奶奶的是扮豬吃虎啊!但他又抓不住證據,你平白說人家出老千,誰信啊!要知道人家可是隔著一方大桌子的,誰有那隔空禦物的本事?要說出老千,你荷官更有可能吧。
於是痛苦的荷官徹底掉入了痛苦的深淵。在接下來的三局之中,他連開了三把大,足足輸掉了一千兩銀子。
輸了這麽多錢,他要是贏不回來,他的小命就保不住了。
荷官於是趕緊給旁邊一個幫閑漢子使個眼色,要他去給看場子的老大招呼一聲,點子硬,留人!
洛天依舊神色如常,嘴角微微翹起,麵上並無多少狂喜之色,這種意料之中的勝利當然不會讓他付出太激動的表情,他那原力的觸手別說悄無聲息翻動三粒骰子,就是翻動一頭大象,也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音。
那老大聽聞有人帶頭在三五局內贏了賭坊一千兩銀子,這還得了,這人要是跑了,老板得殺他全家,於是他急匆匆領上一大幫亡命,悄悄將場子裏裏外外堵了個嚴實。
他正要下令留人,卻被一群殺氣騰騰的軍漢給攪了局。
這是一群披甲執銳的士兵,一下子撞開了賭坊的大門,稀裏嘩啦湧了進來。鎖子甲,黑兜鍪,長槍大刀,殺氣衝霄,儼然一副戰陣上拚命的架勢。
賭場的人全都傻眼了。
在黑雲城開賭坊是合法的,隻要照章納稅就行。平時發生的不和諧事件也就是有官差前來敲敲竹杠,管事的給點錢就了事。如今忽然闖進來一大隊軍漢,這是要把竹杠敲斷的節奏嗎?頭回遇上這等汙糟事,管事的臉都綠了,忙不迭上前,找那將軍模樣的領頭人哈腰作揖,笑道:“喲!將軍大駕光臨……”
他話未說完,那邊廂突然傳來了怪叫“哈哈!二哥,他們要幹啥?是要請咱們去吃大餐嗎?”
“吃你個頭,咱攤上事兒了!”
“啊!”
隻見十幾杆明晃晃的長矛圍住了雞狗二哈,那寒芒四溢的矛鋒讓人為之一顫,也讓他們難移寸步。
哈格桑眼尖,一眼就認出領頭的軍漢是那天與他們鬥唱菊花殘的鷹鼻漢,不由心中哇涼,哈哈一笑,道:“原來是菊花歌友啊,幸會,幸會!”說著,拱手作揖,就要挪步上前與鷹鼻漢套近乎。但那身前的長矛可不答應,依舊吐著寒芒,懟著在那兒。
哈格桑唯有苦笑作罷。
哈基桑也哈哈道:“菊花兄弟,咱們是不打不相識啊,你這麽隆重地請我們,是要請喝酒嗎?”
但他的熱情表達卻換來一個死寂的冷場,沒人搭理他。
鷹鼻漢身著便裝之時,在茶樓就敢飛揚跋扈,鼻口朝天,如今換了一副硬馬甲,眼睛直接長在額頭上了,隻見他囂張作色,哼出一個冷音,眸色陰寒地剮了二哈一眼,道:“帶走!”
老哈家的兄弟其實也是一雙會家子,憑著一雙哈氏鐵掌,在江湖上也算攢下了小小的名聲,但麵對一支軍隊,尤其是在被對方團團包圍的情況下,他們也沒轍了。
洛天要出手搭救,當然易如反掌,但他不想把事情鬧大,因為這是叛軍的地盤,他若是一鬧,暴露了行蹤又是一樁麻煩,反正鷹鼻漢沒有下令當場格殺,二哈兄弟一時半會也不會有性命之虞。
被紮成了粽子的老哈家兄弟罵罵咧咧的,被軍漢們強拉硬拽而去。
途中,洛天想出手救人,但聽了鷹鼻漢的話,他又改了主意。原因無他,那鷹鼻漢隻說了一句“把他們跟那幫雛兒關一起,老子要好好炮製他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