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迷霧重重
李笑心下暗喜,麵上卻露出惶恐的表情,笑道:“放心,放心,咱這就去放人!這麽多人當中,不知李某錯抓了兄弟什麽人,也好讓李某親自給他陪個不是。”
洛天也不必再隱瞞,說道:“她叫仙念兒。”
李笑恍然大悟,笑道:“哦,原來是那個姑娘。兄弟你放心,念兒姑娘完好無損,一根頭發也沒有少。待會兒我親自向她道歉,哎呀,兄弟你真是好眼光啊,那姑娘著實是一個嬌滴滴的美人,佳人配才子,你與她,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再配也沒有了。”
洛天不悅地道:“行了,別聒噪了,趕緊走!”
出了茶樓,李笑領著洛天往城南去。穿街走巷,經過一片亂糟糟的貧民區,到了一處大宅子之前。那是一處有些荒蕪的莊園,周圍花木瘋長,蛇鼠亂竄。門前一株老槐樹,門口一雙石獅子,在月光之下,黴跡斑斑的獅子上透著歲月的荒涼。
自從讓那一大幫鬼殺者變成了一群光豬,洛天已在身周三尺之內布下一道護主結界,此時來到賊窩,那一道結界更熾了。李笑身為二段修行者,自然也感覺到對方原力結界的存在。他有些惴惴不安,剛剛在茶樓,他通過撫額的動作,暗中通知了散布在城中的鬼殺者,讓他們回去做好獵殺的準備。此時老槐山莊早已布下重重殺機,但這頭犢子的修為實在太過強大,不知今晚能不能將他撂倒。
見李笑神態有些異樣,洛天冷冷地乜了他一眼,道:“走吧!”
李笑無奈,唯有兩指並攏,放在嘴上,吹了個口哨。
哨聲剛落,院門內響起了細碎的腳步聲,哢哢哢,巨大的院門被緩緩推開,一人提著一盞晃悠悠的白燈籠,站在門檻之內,側身做了一個恭請的動作,說道:“請進!”
李笑邁步就走,進了宅子。洛天緊隨其後,將原力的觸手肆意蔓延開來,並很快發現了異樣的氣息一堆堆,如雲狀伏於周圍的建築物之中。
原來當我是野豬,挖個陷阱獵殺我。
洛天心中冷冷一笑,眼中殺意頓起,此時已經到了第二進宅子的正院,他右掌一抬,朝胖子的肩上一拍,試圖拿他當肉盾。李笑卻已對他起了防備,倏忽一閃,避開了洛天的魂掌,同時尖叫一聲:“殺!”圓溜溜的身子就地一滾,像個皮球一樣哧溜蹦了開去,快的讓人驚歎。
便在這時,回廊下,屋脊上,窗口中,犄角旮旯處,一下子冒出了許多蠕動的黑影,弦響矢飛,空氣中嗡鳴一片。仿佛捅了無數個馬蜂窩,炸起了漫天的馬蜂。
無數支勁弩射出的箭矢,如黑色的閃電,疾射洛天。
洛天閉目凝神,做無畏獻身狀,那清秀俊雋的麵容,波瀾不驚的表情,就像一尊寶相莊嚴的佛像。
這犢子已進入物我兩忘的境界,原力的觸手抵達每一個角落,那纖纖觸手與他的感官無縫相連,通過虛空之中的
觸手,他的感知仿佛能將黑暗中地上的一棵小草一粒砂子,梁上的一道裂縫,一抹塵土,清清楚楚映在腦海之中。如觀掌紋般清晰。
噗噗噗噗……
恐怖的弩箭犁破夜色,帶著淒厲的嗡鳴,刺向洛天。然後被洛天的原力結界盡數擋住了,仿佛一道冰寒之氣,瞬間凍在了空中。
嗆!
一柄黑劍刺破了虛空,從洛天的掌間呼嘯而出!
縱在白天,麵對如此可怕的符意劍,也絕難躲避,何況是在夜晚。這柄墨劍就像死神的鐮刀,融入夜色之中,悄無聲息而來,收割人命如割草芥,一道劍影掠過,但聞扭曲的慘嚎四起,黑衣人一茬茬地倒下,他們捂住了咽喉,鮮血飛濺,就想被割喉的雞一樣,在地上撲騰顫抖,喉頭咯咯作響。斷喉處的鮮血狂噴而出,濺紅了地麵,也染紅了夜色。
戰鬥在須臾間結束!
這是一邊倒的屠殺,一個人屠殺了一群人。
洛天抖了抖身上的塵土,仿佛要抖落那一身的無敵寂寞,數百支黑黝黝的弩箭在空中掉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就像此刻李笑發出的歎息,那是鬱悶之極又驚恐之極的聲音。
當洛天將飛矢擋於空中,遠遠躲開的李笑已驚得目瞪口呆,幾疑見鬼。而後見飛劍殺人於無影,更是嚇得心膽俱裂,眼看鬼殺者被殺得狼奔豕突,抱頭亂竄,他也想跑,然而卻見人影一晃,洛天來到了他的麵前。
李笑知道這回斷難善了,既然撕破臉了,又何必腆臉求饒,手中長劍一揚,抖了個劍花,刺向了洛天。
平心而論,他的劍法很不錯,走的是剛猛狠辣的路子,一柄精鋼鍛造的長劍在月色下舞成了匹練,可謂夜色不穿,滴水不漏,那全力進攻,不要防守的劍招使將出來,就像一個在街頭打爛架的潑皮無賴,要多凶猛就多凶猛。然,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都是菜。
洛天拇指交中指,微微一彈,一柄魂劍迎風飛出,哐當一響,便將李笑的劍震脫了手。但這廝也是凶悍,當長劍脫手,立馬捏了一個攻道決,向洛天刺出了一柄魂劍。
洛天微微一笑,魂掌帶著淩厲無匹的藍焰迎了上去。
砰!
魂劍碎於虛空之中,李笑被一掌劈中胸口,飛出了三丈,躺在地上,嘔血不止。
洛天輕輕走過去,焦慮之色掛於眉梢,到這時,他才終於發現自己漏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念念如果被殺了呢,這可是絕對會發生的事情,畢竟對方不是善男信女,就算不被殺害,如果被汙辱了呢,那也是一個少女無法承受之殤啊,於是劈胸攥住胖子的衣襟,就像拎起一隻雞,將他提到半空,怒道:“說,仙念兒是死是活?”
被洛天超強的原力所罩,李笑嘴角的鮮血不斷溢出,翻著白眼,一副要斷氣的樣子。洛天微微一驚,將他摔在地上,讓他先緩一緩。
李笑倒在地上,口中鮮血倒流咽喉,沒有緩過來,反而被嗆得一陣劇烈的咳嗽,緊接著又嘔了一大口鮮血。洛天那一掌使了九成力,縱以胖子二段魂師的修為,也如瓦擋錘,被敲碎了。
他被洛天一掌擊碎了心脈,然後再被洛天當胸一抓,著地一摔,如風中殘燭的生命也終於到了頭。
洛天歎了一聲,將對方死死瞪著的眼眸,以手掌助他闔上,站起來環目四顧,朦朧的夜色之中,整座莊園被一股濃濃血腥味所籠罩,也不知黑暗之中,倒下了多少具屍體。
洛天沒有心思去悲天憫人,感歎生命之輕,在經曆了種種苦難,又經曆了戰火的洗禮,這頭犢子無論心智還是體魄,都成熟了不少。眼下他唯一關心的是念念的安危,倘若這小丫頭有個三長兩短,自己該如何麵對格魯大山的眼淚和餘生漫漫的悲涼。
敵人死的死,逃的逃,他想抓一個活口也不可得,下一步該怎麽走,偌大的黑雲城,就像一座迷宮,讓他愁若困獸。
翌日,洛天在城中漫無目的地走著,心下暗暗思忖,既然是步鶴翁的人抓走了飛羽的成員,那麽叛軍與步太師隻怕是沆瀣一氣了。看來步老賊不但想要做大夏的皇帝,他還想將北莽納入掌中啊!正想著,忽然眼角瞥到一個鬼鬼祟祟的人影閃入了前麵的巷口之中。
出於草木皆兵的心態,洛天悄悄躡了上去,那是一個褐衣漢子,顧盼之間,隻見他臉上有刀疤,頂上長了一個大疙瘩,闊口塌鼻,豹目含戾,典型的刁徒惡棍之相。
褐衣漢子穿過幾條陰暗邋遢的巷子,期間不住回望,似乎害怕被人跟蹤一樣。洛天小心翼翼跟隨而去,來到了一處古舊的宅子之前。
待那刀疤漢子進了宅子,洛天如乳燕投林般掠至後宅院子的一棵茂盛的樹上。
自進了宅院,刀疤漢子的神態才放鬆下來,邁著螃蟹步,噌噌噌地直入後宅。
“三爺,我打聽過了,昨晚老槐山莊那邊確實死了二三十個弟兄,連李胖子都掛掉了。據逃回來的弟兄說,出手的是一個年輕人。”借著樹蔭的掩護,洛天悄悄趴在屋頂上,掀開一線瓦縫,朝底下窺視,隻見正堂之上,坐著三人,俱是虎背熊腰的壯漢,那刀疤漢哈著腰,涎著臉,向位於主座的大漢稟報。
主座上的虯髯大漢叼著翡翠煙鬥,虎目一瞪,道:“啥?一個年輕人?”
刀疤漢道:“正是!”
鄰座上的禿頂漢子也是一驚,道:“奶奶的,一個年輕人不但殺了李笑,還讓佟金剛折了二三十人,這人到底是什麽來頭?”
他旁邊的獨眼漢子道:“那還用說,來救飛羽暗諜,除了狼神宮的人,還能有誰。”
虯髯漢擱下手中煙鬥,嘖嘖稱奇,道:“堂堂二段魂師不但把數十人折在手裏,自己的小命也搭上了,你們說是李胖子輕敵呢,還是對方點子硬?”
(本章完)